不論如何,尚卓佳是宋劍橋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最心軟的部分。
他看着尚卓佳,尚卓佳搖頭:“如果你們邀請我先生,我那天能抽出時間,儘量出現吧。如果抽不出時間,就很抱歉了。”
“好,有這句話就行了。”宋劍橋點點頭。
尚卓佳當即笑道:“對了,恭喜你,新婚快樂。”
“謝謝。”
“不論如何,以後好好珍惜她。”尚卓佳忍不住道。
宋劍橋心中一動,卻有千言萬語都不能說出。
他道:“好,我盡力。也祝你能夠生活幸福,開心。另外,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只要用得着我的,隨時打電話給我。”
“嗯,歇息。”尚卓佳客氣道。
宋劍橋飯後送尚卓佳和孩子回去,把人送到了樓下後,跟孩子擁抱了下,這才離開。
宋劍橋回程中,思緒有些飛。
如果當初沒有爺爺的強壓,他或許會用別的不正當的方式,將自己摘擇乾淨。
但那樣的話,他依然會如當初一般,每到夜深人靜時遭受來自良知的拷問和煎熬,他不是良知泯滅的人,不可能將發生過得事情當做沒發生。
時過境遷,當初的事情再被挖出來,他心自然不好受。
爲了開罪,而要說着違背良心的話,甚至拿出一些傷己傷人的所謂的證據,即便爲自己開罪了,內心也不會好受。
擺脫了一時的牢獄之災,心底的愧疚和悔恨會伴隨一生,更別想奢望得到被他傷害過的女人的原諒。而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靠近他,跟他說幾句話。
慶幸宋家剛正不阿的家風,有這樣的宋家,才令他沒有走錯路,及時回頭,及時認錯及時接受懲罰。
他,還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宋劍橋。
慶幸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妻子,在他得到懲罰之後開始原諒他,願意與他共進晚餐,也願意帶兒子跟他相見。
就這樣,平靜的,安靜的各自生活,也很好。
…
宋劍橋回到家,二太還沒休息,實際上是專門等門兒的,兒子說了會回家,沒回來之前,她又怎麼安心能休息?
宋劍橋關上門,走進大廳裡。
他下意識擡眼看了眼時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媽,怎麼還不去休息?”
家裡人都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就連下人房間都已經緊閉着,可母親還在客廳裡坐着。
二太擡眼,將手上一本圖冊合上,摘掉眼鏡。
“回來了,坐一會兒吧。”
宋劍橋依言在母親身邊坐下,“媽,以後你不用等我,你早點去休息,這段時間你已經夠操勞的了。”
家裡不僅宋劍橋要結婚,宋新月很快也要到預產期了,家裡上上下下都繃着一根叫做“喜悅”的神經,因爲好像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一樣,然而卻又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準備到。
二太太笑道:“清閒了這麼些年,這一下子開始忙起來了,居然有點不習慣。很多事情做了,卻不記得,要反覆確認才能心安。人啊,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宋劍橋道:“媽,別這麼說,家裡要準備的東西,你就別自己親自準備,新月的事讓下人幫忙,我的事直接交給婚慶公司。您就別什麼都盯着了,你不累,我們大家看着累。你說萬一這個時間你要是累病了,舒不舒服得不償失?”
二太太看着宋劍橋,隨後無奈的笑起來。
她說:“終於啊,這些我盼望的事兒,一樁一樁的都要實現了。希望婉欣那邊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了,我啊,這把老骨頭是真折騰不起了。”
二太太輕聲感慨,將手上的圖冊放在茶几上,整個人伸了個懶腰,舒展着氣息。
宋劍橋問:“媽,新月的事情都準備差不多了嗎?”
“嗯,她自己擔心得不行,晚上聽說老是睡不好,打算明天就去醫院住着。”
二太說着,隨後又嘆氣:“去醫院住着也挺好的,萬一有個什麼,也好來得及。孩子繫帶繞頸三週,這事兒可大可小,要實在不能控制了,就先讓孩子出來也好。”
宋劍橋只能點頭,因爲這些事情他也不懂。
“住醫院能夠安全一點,那就住醫院吧。家裡讓李嫂去照顧着就好,這個非常時期,她自己住在醫院裡也更心安一點。”
“是啊,主要是她自己,晚上都不敢睡覺,都快變得神經兮兮的了。老說孩子沒有呼吸、沒有動靜了,還是去醫院好一點,住進醫院她才能安心休息。她也恐慌了幾天了。”二太道
話落又道:“不說新月了,她的事情有醫生在呢。倒是你,今晚見婉婉,她有沒有別的什麼不好的情緒啊?這沒幾天了,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了啊。你們前後加上這一次,都已經定了四次婚期了。不要再折騰了,這次可是都已經把請帖都發出去了,再一一通知你們婚期取消,我們宋家可真丟不起着臉了。這幾天啊,你們見面的時候你就好好的順着她,啊?”
宋劍橋點頭:“放心,不會委屈了她。”
“這幾天,你就挑着她喜歡的做,挑她喜歡吃的吃,千萬不要爭吵,也別再說什麼危險的話題了。那丫頭啊,雖然也三十幾了,但脾氣真是任性啊,婚期前後定了四次。現在我是沒到婚禮那一天,沒有順順利利過了婚禮,我都不相信這事情,我就怕這事兒明兒又黃了。”二太嘆氣。
宋劍橋道:“不會,這次不會。昨天看她心情還不錯,也給她送了花,她很高興。”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只有這幾天了,這幾天就辛苦一下。啊?”二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
還有什麼事兒能比自己兒子結婚的事兒還令人高興?
總算一天一天的快要靠近婚期了,希望接下來不會再出任何岔子。
“誒?”
二太忽然反應過來:“你剛說什麼?昨天見了,那今天呢?今晚你沒跟婉婉在一起,那你跟誰吃飯去了?”
二太知道兒子這段時間沒有太忙,因爲早就把時間已經安排出來了。
晚上即便是有應酬,他也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回來說,然而今天只是說不回來吃飯,沒說是應酬。所以兒子今晚是跟誰見面了?
二太太臉色有些嚴肅,就等着宋劍橋迴應。
宋劍橋說:“我見卓佳和園子了,孩子想吃披薩,我就定了必勝客,陪他們母子倆吃晚餐。”
其實也算是一種告別過去的自己的儀式,他走到今天的人生階段,最對不起的,也就是尚卓佳了。
二太站長酷狗,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身邊別的反應。
“你去見他們母子了……我也不是說不可以,園子畢竟是我們家的孩子。但是,什麼時候不能見,非要這個時候見?萬一讓婉婉知道,那不又……”
二太滿臉疑慮,她也公安不清楚李婉欣究竟對什麼事情過敏,但凡李婉欣心裡不痛快一點兒,這婚事兒就取消。
三番兩次取消,二太已經放棄這門婚事,想另謀別家的姑娘。
可這不,又和好了。
既然已經又和好了,那至少在結婚之前不要再折騰了吧,尚卓佳什麼時候都能見,怎麼非要在結婚之前見呢?
宋劍橋道:“我徵詢過她的意見,她知道,原本她也會一起,只是後來聽說有園子,所以就臨時取消了,答應說結婚之後,婚禮之後她和我再讓重新再帶園子出去吃飯。”
二太張張口,隨後點點頭。
“沒事兒啊?”
“沒事,她都知道。”宋劍橋道:“我對她,沒有任何隱瞞,所以以後,媽,你也說實話就好了,不用刻意隱瞞什麼,我的過去,一切她都知道。她既然再回頭,那就表示不介意我的過去。”
二太太欲言又止,她就搞不懂兒子是怎麼想的,有些事兒對方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說啊。
比如果子不是跟尚卓佳生的,是私生女,比如曾經撞過人,坐過牢。
這些事兒,也不是說要故意瞞着人,至少要等結婚過後再說呀。
二太嘆氣,宋劍橋看向母親:“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覺得你還是太草率了。我也不是說要瞞着她,但是那些事情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是不是?你至少不能那麼坦白的全部都告訴她呀。你這是在考驗一個人的承受底線。你們畢竟不是自由戀愛,有很深的感情基礎。等以後結婚了,有了感情基礎了你再跟她坦白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那不是很好嗎?”二太很無奈。
宋劍橋沉默,隨後他道:“我只是認爲她在婚前有知情權,如果她介意,可以選擇放棄,我不怪她。我認爲婚姻必須坦誠,如果婚前有隱瞞,婚後才解釋,那也都是‘騙婚’。”
“那怎麼是騙婚了?只是把一件事情放在最適合說的時候,也不是要瞞着她一輩子不告訴她呀。你說你們已開始見面,也只是對彼此有點好感而已,這樣的情況下,巴不得讓對方覺得自己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應該給對方看到最完美的自己。而你呢,還沒有好的印象,還沒有深的感情,就把自己和盤托出,你這不是變着法兒的趕對方走嗎?你這樣做,是害苦了自己啊。”二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