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等人到之前,劉千舟的牀位被人佔了。
因爲來了個體積比她大很多的孕媽媽,大概有超過兩百多斤,不是很高,相對來說,當時剛過了震痛的劉千舟就看起來沒那麼難受,躺在牀上還在那兒快速找自己喜歡的歌,所以她就被護士給架着下了牀。
“抱歉,馬上你在一邊等一等,要是震痛了,你就扶着牆忍忍,你剛開始痛的吧?”
劉千舟臉色發白,說:“在來的車上就開始痛了。”
“那沒事兒,你還得等一陣,你先讓給這位孕媽媽,她太危險了。”
護士說完就離開了,劉千舟還拿着手機在那發愣。
她也是要生了的產婦,爲什麼就被人給從牀上弄下來了啊?
雖然很生氣,但現在震痛過去後就還好,她依然保持着勻速的呼吸,然後快速找自己聽着很有感覺的歌,她必須得做別的事情來緩解自己的疼痛。
然而歌曲還沒有下載完,腹部又開始疼了,那種感覺肚子被小傢伙從裡面一腳一腳的在踹一樣,要爆炸一般。
並且,比之前更疼了。
劉千舟忙靠着牆,滿頭大汗的貼着牆面。不僅疼痛更加劇烈,就連痛感也持續更長時間。
劉千舟低吼出聲,極度想爆粗口了,因爲肚子一疼,整個人就沒什麼力氣,快站不住了。
她用頭撞牆,震痛依然佔據了身體所有的神經。
普通人可以疼得彎腰,將身體寶成一團,然而孕婦壓根兒就不可能,只能跪在地上,或者靠着牆面坐下去。
然而肚子太笨重,感覺裝了顆*她根本連動都不敢,疼得眼冒金星。
“媽,媽,媽……”劉千舟低低的喊,疼得快斷氣一般。
這跟醫院之前向她承諾的不一樣,別說無痛,太TM痛,痛就算了,還讓她這裡站着。
走廊上除了劉千舟,還有別家的孕媽媽也是站着的,因爲待產的牀位有限,得等。
很多都是提前就預訂了,有限的牀位被預定了就沒有了。
這些在走廊等着進產房的孕媽媽們,都一樣,沒有牀位了,只能在外面等着。
然而別人等,至少還有家人在,劉千舟這就一個人,在生命最脆弱的時候,震痛一次強過一次,她一次抵抗不住一次的震痛,人都快倒了。
一邊有個是陪媳婦來的婆婆,看劉千舟太可憐,有沒個家人,也沒有醫生護士來管,好心上前去扶了她一把。
“閨女啊,你別這樣靠着牆,你得這樣,靠着牆纔有力氣,不然你剛纔那樣要是一下子摔地上,後果不堪設想啊。都懷這麼久了,馬上就要勝利了,你要堅持住。”
劉千舟這會兒過了震痛,呼吸已經很急,雙手抱住肚子,大口喘着氣。
她只知道身邊有人在說話,但是因爲疼痛已經令耳朵有些失聰,聽不見具體在說什麼。
“你家裡人呢?你家裡人怎麼着也得來一個吧?”那婆婆又問。
劉千舟張張口,“我媽來了,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劉千舟一出聲,眼淚瞬間就滾了出來。
那婆婆於心不忍,“這樣不行啊,你等着啊,阿姨去給你找個凳子,你這樣站着怎麼能撐得住呢?我兒媳婦這剛開始痛,得有一會兒好等了,我看你應該挺快了。”
震痛越頻繁、越劇烈,也就接近要生了。
要是剖的話,差不多就能進產房了,可這還沒個醫生護士過來,也不知道今天爲什麼那麼多人生。
那婆婆去診所裡,沒個門診裡都是人,壓根兒沒辦法借凳子。
抓了個護士要凳子,“我們那兒兩個孕婦馬上就要生了,可又沒有牀位,你跟我說說哪裡有凳子,我得趕緊弄兩張凳子給她們,不然這生孩子的痛,站着忍不住啊,得開好幾指才能進產房呢,小姑娘,行行好吧。”
“門診這邊沒有凳子給你。”護士冷冰冰的迴應。
那阿婆立馬攔住小護士:“你得跟我說說,哪裡有,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小護士眼裡透出不耐煩:“你去食堂看看吧,興許有。”
阿婆去食堂找了一圈,搶了兩張圓凳回來。
那種四條細腿兒的圓凳,沒有靠背。
阿婆給兩張凳子放在牆邊,讓自己兒媳婦靠着坐,然而再去扶着身體無力得跟一攤爛泥一樣的劉千舟,坐上小凳子,背靠着牆面。
後臀有凳子支持一下,也算輕鬆了不少。
然而震痛一來,劉千舟幾乎摔地上,疼得額頭青筋直冒。
那阿婆趕忙去扶着,“閨女,你撐住啊,你這能不能送進去了啊?”
今天生孩子的人真是多,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這麼多人,難道今天是個好時候,小天使們都趕着今天出來?
就這當下,走廊上一羣人經過,有穿白大褂的,有穿得異常富貴的貴太太,護士撞了下阿婆,低怒一聲:“站開點!”
阿婆趕緊避開身,惹不起,惹不起啊。
劉千舟看到她婆婆了,大太太在外面氣場是很大的,劉千舟就看到個背影。
她忙一把抓住阿婆,“攔住,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阿婆道:“算了算了,沒事兒,咱沒事兒就別多事了,你再忍一忍,很快就能進去了。聽說今天人很多,很多孩子着急着今天出來呢,你彆着急,啊?”
劉千舟疼得滿頭大汗,什麼美貌、氣質,這時候通通都是狗屁,她疼得太想去跳樓了。
那邊大太太和宋珍珠都到了,可沒找到人,這時候大太太發怒,將所有了醫務人員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兒媳婦人都在你們醫院裡半天了,你們居然沒有人知道她已經來了,人去哪裡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去給我找!”
一行人又去各個待產室裡挨個兒的,幾波護士和醫生從劉千舟身前經過,沒人發現。
大家的目的都在待產室裡面,因爲沒想到劉千舟會沒有牀位,畢竟她母親是跟着來的。
大太太再次從劉千舟身前經過,劉千舟哭喊着:“媽……”
周圍都是嘈雜的聲音,大太太不是沒聽見,只是沒想到,並沒有多看。
宋珍珠從後面快步走來,劉千舟已經離開了椅子,整個人往前撲。她想去攔宋珍珠,“小姑,小姑……”
宋珍珠一把將她抱住,臉色難看得想殺人:“徐醫生!”
宋珍珠大吼一聲,氣震山河,整個走廊的產婦和家屬都看了過來。
不少醫生和護士全都從病房裡出來,大太太回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宋珍珠保不住劉千舟,只能跟那阿婆一起又扶着她坐回那小圓凳。
劉千舟已經疼得坐不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宋珍珠的手。
“你們終於、終於來了……”
宋珍珠趕緊一下一下給她擦着額頭的汗,扶着她整個歪倒的身體。
大太太怒氣上頭,徐醫生從人羣中過來,大太太一把揪住徐醫生:“你們竟然我兒媳在走廊等?都不想幹了是嗎?”
徐醫生大驚失色,語塞良久,“她她……我沒認出來少夫人,少夫人她怎麼會在這裡啊?”
再不濟,也該有個牀位的,醫院這邊早就準備好了單獨的待產病牀,少夫人她自己不說,這能怪他們嗎?
護士門個個都不說話了,就連產婦都沒發出任何聲音來。
宋珍珠怒氣未消,大怒道:“今天婦產科所有當值的醫護人員,全都記過!升職評職稱的一律不過!所有人扣六天工資!不服氣的就滾蛋,亞都醫院一個不留你們。”
“宋小姐……”徐醫生頭大了,忙轉身追究責任:“是誰把少夫人安排在這裡坐着的?爲什麼沒有把少夫人送進特定待產房?”
那阿婆說:“凳子是我去食堂跟人搶來的,我看這閨女可憐,身邊沒人照顧,一個人疼得都站不住了,我給搶了凳子讓她坐的,羊水流了一地啊,你們這些醫生,太不稱職了,沒這麼欺負人的。”
阿婆那兒媳婦兒,剛就沒搭理過劉千舟,感覺自己比劉千舟更高一等,因爲她有人陪着,而劉千舟是一個人,自然沒看上。
現在居然開始爲劉千舟講話:“這個孕媽媽是剛纔被一個護士推出來的,本來她之前躺在裡面的牀上,後來可能來了個護士的親戚,她就被那護士架着推了出來,讓她在這裡等。我看她震痛很久了,越來越嚴重。”
大太太氣得手抖,“哪個護士,自己站出來!別讓我一個一個查出來,到時候該怎麼樣,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宋珍珠道:“大嫂,這裡你先處理,徐醫生,趕緊安排產房,我侄兒媳婦已經疼得不行了。”
徐醫生立馬點頭,動作極其敏捷。
很快劉千舟被送進了產房,宋珍珠陪着進去的,這本是宋城的權利。
大太太依然在追究這事兒,那躲在最後的小護士嚇得渾身都發抖了。
她知道醫院將會迎來一位重要產婦,所有待遇都是醫院能給的最高規模待遇。
然而,預產期大家都知道啊,誰知道會在今天?誰能猜到就是今天?
小護士欲哭無淚,兩串眼淚淌在臉上:“對不起,對不起太太,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少夫人,對不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