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上前:“喂,什麼情況?”
桑尼看看曹雲,看看寒子,翻文件夾道:“有個小痞子偷車,是一個有闖空門前科的小東西。”
涉案人員叫趙三,今年才二十一歲,他沒有正當職業。但是他有一門生財之道。那就是滿東唐的地下停車場轉悠,拉每輛汽車的車門,看有沒有粗心大意的車主沒有鎖車門。按照他說的比例,三十輛就會有一輛忘記鎖車門或者是忘記關窗戶。
今天他轉悠到寒子小區地下停車場,一拉車門,車門竟然開了,更讓他驚訝的是,汽車鑰匙竟然在車上。這車比較高檔,車鑰匙在車上,車門是鎖不上的,並且還會發出警報提醒車主。
恰巧趙三近期談了一個女朋友,約好一個小時後一起吃宵夜。趙三一想,戴上口罩,把車直接開走,開到了海鮮批發市場附近等女朋友。趙三稱,自己打算把車一扔就完事。車主沒有損失,警察也不會投入力量來抓自己。再說,他是懂法律的人,自己沒有盈利,沒有破壞車輛,沒有造成損失。即使被抓住只是去局子內住幾天而已。哪想到這次警察來的這麼快。趙三是懂法律,但是卻不懂警方掌握的技術,追他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桑尼看物證人員撤離,道:“去三課喝杯茶做份筆錄,走,我請客。”
“什麼鬼?”曹雲跨步攔住桑尼。
桑尼低聲:“朋友歸朋友,你別讓我難做。風雪。”
“在前輩。”制服風雪跑過來:“曹律師你好。”
“你好。”
桑尼道:“你坐曹律師所的車,和受害者、曹律師一起去三課做個筆錄。”
“好的前輩。”風雪看曹雲:“麻煩你們了。”
……
三課筆錄室,寒子說明了情況。汽車失竊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她是八點三十分開車回小區。寒子很肯定自己鎖了車門,再者自己不可能把副駕駛鑰匙放在車內,聽見報警聲一點反應都沒有。
副鑰匙放在哪呢?寒子說自己副鑰匙放在家裡廚櫃位置。她沒有發現副鑰匙不見的情況。
做好筆錄,風雪陪同兩人喝茶,桑尼進來不理會曹雲,看了會筆錄和風雪耳語幾句,又離開了筆錄室。
大約兩個小時後,桑尼再次出現,身後幾米外靠立着一名檢察官,曹雲老熟人九尾迷糊。
桑尼將一份刑拘通知書放在寒子面前:“嚴子寒,因你涉嫌藏有杜平,現在要將你刑拘做進一步調查。這是刑拘通知書,請在上面簽字。”
曹雲這時候不吭聲,看着寒子被帶走後,立刻讓陸一航三更半夜送一份委託書過來。寒子簽字之後,曹雲成爲寒子的委託律師,以正規程序開始跟蹤本案。
問題就出在那包粉末上,那包粉末是如今比較少見的高純度硬毒。最要命的是,硬毒的塑料袋上有多枚寒子的指紋。
警方已經讓寒子做了血檢和尿檢,結果爲陰性,但是這反而不樂觀。因爲寒子沒有西毒,又藏有硬毒,就代表寒子在放毒。
曹雲沒有動作,只問只查不提意見和建議,因爲如果就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他可以輕鬆讓寒子無罪。不能打掉兇器上指紋的律師不是好律師。
在寒子被拘的第二天,拿到搜查令的桑尼對寒子住所進行了搜查,發現了桌子上便籤很可疑。他沒有學電視上塗鉛筆,而是把便籤交給了物證組。物證組從便籤上發現了一個號碼。桑尼大膽假設,聯繫號碼,稱自己要貨。對方問他是誰,桑尼回答自己叫嚴子寒。
隨之桑尼抓捕了兩人,這兩人是零散硬毒供貨者。根據他們的交代,他們的上線,也就是給貨的老闆交代過他們,近期會有一個叫嚴子寒的人打電話要貨,可以直接交易。根據兩杜芳提供的信息抓人,老闆已經跑到泰國去了。
……
搜查三課各種條件都比較簡陋,連午飯也很簡陋。搜查一課有專門的小食堂供應午餐。搜查三課要麼去警局餐廳吃飯,要麼吃便當和外賣。
曹雲順便拿了一盒外賣坐在了桑尼辦公位邊,桑尼看曹雲不滿:“你怎麼又來了?三課是你家啊?”
曹雲:“我來看望朋友。”
桑尼:“哈?我們現在又是朋友了?”
曹雲大怒:“草XX,你在恆源村的時候求救,是誰踏馬的借直升機第一時間到現場?”
桑尼立刻軟下來,嘆氣:“曹雲,我也沒辦法。規矩你很瞭解。現在在偵查階段,我不能對你透露案情。等檢方提出指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曹雲道:“你不用吭聲,我說話,行不行?”
桑尼想了想,點頭。
曹雲:“這案子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寒子是笨蛋杜芳。明明收入挺高的,非要冒險和底層的杜芳打交道。腦子進水瓦特了。第二個可能,有人誣陷寒子。從案件發展來看,假設有人誣陷寒子,應該是專業級的。但是寒子只是一名私家偵探,她有什麼資格能讓專業級的人來誣陷他呢?”
曹雲:“怎麼說是專業級,塑料袋的指紋應該是真的。寒子是女人,也要打扮。購買化妝品多了去,一些熟悉商戶經常送試用品。小塑料袋是裝化妝品試用品粉末的塑料袋。寒子用完就扔垃圾桶,被別有用心的人拿走。你摸良心說,用那麼簡陋廉價的小袋子用來裝昂貴的硬毒,是不是侮辱了硬毒?”
風雪沒忍住,一口米飯嗆着,連連咳嗽。辣椒味因爲咳嗽倒灌鼻腔,根本來不及反應,勉強用手一擋,口鼻一起噴射飯粒。鼻涕粘着飯粒凌空甩空,風雪一手捂住口鼻,滿臉通紅狂抽紙巾,形象盡毀。
兩男人看了一眼風雪,都有風度,當沒看見一樣繼續。
曹雲道:“我分析了情況,我認爲有兩個人可能栽贓。第一個人就是偷車賊趙三,第二個人當天乘坐了寒子汽車的同是私家偵探的李四,可能性較低。趙三偷車過程匪夷所思,副鑰匙放在汽車內,正常來說,在車主離開汽車後鎖門,汽車一定會發出警報提醒車主。但如果是專業人士栽贓,趙三的行爲就不會匪夷所思。”
桑尼:“等等,我沒理解。”
曹雲道:“如果是專業人士栽贓寒子,就不會出現趙三偷車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因爲這衍生出入室盜竊車鑰匙,只會把案件變得更爲複雜。我暫時相信趙三是偶然偷走了車,反過來說,有人準備開走這輛車,這人是誰呢?”
曹雲道:“剛纔說了專業人士,他們有具體的分工。有人入室盜竊寒子的副鑰匙,這人只負責盜竊副鑰匙。此人將汽車鑰匙放進汽車內,不鎖汽車門離開。接下來要有人開走汽車,讓汽車出問題……最簡單的,出個交通事故,而後棄車逃逸。警方必然要調查司機是否有酒駕或毒駕的行爲,會對汽車進行簡單的搜查。找到了這包小東西。”
曹雲道:“對方的計劃因爲趙三的突然出現而改變,按照我的構想。寒子回家了,不打算再出門了,累了一天要休息了。這時候有人僞裝成寒子的模樣,開寒子的車進行肇事逃逸。到這一步誣陷纔算完美,完全把寒子給釘死了。”
桑尼看曹雲許久:“風雪。”
“在前輩。”
桑尼道:“你去調看寒子小區周邊監控,尋找和寒子身材接近,又比較可疑的人。”
“是前輩。”
風雪立刻放下食物去辦事,桑尼看曹雲:“你家寒子到底得罪誰了?”
曹雲:“誣陷之王非鏡頭莫屬,我覺得十有八九又是鏡頭乾的。”
“又是鏡頭,地球那麼大,你就不能猜別人嗎?”桑尼:“話說你認爲寒子有鏡頭誣陷的價值嗎?因爲你?還不如直接誣陷你,最少寒子比你能可親,可愛。”
桑尼這麼說等同是接受了曹雲的說法,他也認爲寒子被誣陷的可能性很高。不過跨不過剛纔說的問題,如果不是專業人士誣陷,那寒子十有八九是罪犯。如果是專業人氏誣陷,寒子憑什麼會有這個資格?
但曹雲猜測似乎是錯的,風雪在監控中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
回到律師所,曹雲獨自在辦公室將案子整理了一遍。可以肯定誣陷者級別很高,其知道硬毒批發和零售商,並且逼迫批發商幫助他。
曹雲打開自己辦公室的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部手機開機,這是上次六月案時,狐狸扔給曹雲的一部手機。
曹雲撥打手機內唯一的電話,響了好久後纔有人接電話,對方並不吭聲,曹雲道:“我是曹雲。”
狐狸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不是一直通過烈焰服務員一號和我們聯繫嗎?”
曹雲:“烈焰服務員還能聯繫?”
狐狸停頓一會:“什麼事?”
曹雲道:“我想和鏡頭通話,最好能見面。”
狐狸:“有點難辦,原因是什麼?”
曹雲把寒子這事情說了。
狐狸聽完頗爲驚訝:“怎麼會有人誣陷寒子?行,我幫你聯繫,但是結果不能保證。”
掛斷電話,曹雲沒有半點焦慮和焦躁的心情。曹雲,桑尼和狐狸都很奇怪爲什麼寒子有這樣的仇家?他們都沒有說第二層奇怪的理由,寒子既然有這樣級別的仇家要誣陷寒子,爲什麼不直接殺死寒子呢?
諸如野子案,誣陷佈局,全部是爲了騙錢。誣陷寒子的目的如果是有仇,那應該乾脆直接除掉寒子,畢竟對方是可以直接讓硬毒供貨商跑路的人。
十來分鐘後,曹雲個人電話響起,泰國的號碼,曹雲接電話:“哈羅。”
鏡頭:“你找我?我最近沒幹什麼。”
此地無銀三百兩?曹雲:“我相信你,我找你是需要一位頂級專家專業的幫助。”
哇,頂級專家,這個詞聽起來好爽的,特別是出自老對手之口。鏡頭猶豫:“我爲什麼要幫你?”
“因爲只有你有能力幫我。”
“少來這一套。”爽是爽,但曹雲捧臭腳,肯定有陰謀。鏡頭:“說吧,什麼事。”還是上鉤了。明知有詐,還是要被詐。這就如同激將法,你知道和你會不會上鉤是兩回事。
曹雲慢慢將寒子案說明。曹雲不是懷疑鏡頭誣陷寒子嗎?所以找鏡頭不僅可以判斷鏡頭是不是主謀,假設不是,鏡頭確實是誣陷專家。
鏡頭聽完道:“奇怪,花費這麼大力氣誣陷你朋友,爲什麼不直接除掉你朋友呢?你的思路是對的,我也認爲有人要冒充你朋友開車出車禍,然後被搜出硬毒。你是不是忽視了一個細節?”
“細節?”
鏡頭:“你朋友辦事一天,很疲勞,要休息。但誣陷者怎麼就肯定她要休息,她不外出呢?假設你朋友外出,即使誣陷者按照計劃執行了車禍。那你朋友也有不在場證據。按照正常來說,偷走汽車鑰匙和開走汽車應該要無縫連接,怎麼會讓一個碰運氣的小毛賊打亂了計劃呢?”業餘就是業餘。
曹雲問:“有看法嗎?”
鏡頭問:“小毛賊口供怎麼說?”
曹雲道:“他說他懂法律,他沒有盜竊汽車主觀行爲,最多屬於侵權。”喂?這條法律不是每個人都懂,或者說很多人都不明白。
我看見一輛車沒鎖,鑰匙也在車內,我開車溜達一圈,把車送回來,算不算盜竊呢?這個認定有諸多標準。如果把車賣了,肯定算盜竊。如果出車禍造成損失,也算盜竊。如果沒有損失,開一圈把車還回去,因爲沒有主觀盜竊想法,在法律中這種行爲並不算盜竊。通常爲行政處罰,另外車主可以告對方侵權。
不過這裡有個關鍵問題:你是不是正常打開汽車的門。假如是車主大意,就屬於以上情況。現實中出現過一鑰匙兩開同車型,導致開錯車的情況,開錯車人無責。如果車主鎖好車門,無論鎖有多爛,你開車門進入汽車就涉嫌盜竊。開走汽車,涉嫌盜竊汽車。
臥槽,這個小毛賊有問題。聽起來也奇怪,他在海鮮批發市場被抓,現場口供應該是要說明車從哪裡開來的,自己目的是什麼,怎麼開的車等等。爲什麼會向警察說明自己行爲並沒有犯罪呢?
鏡頭道:“依我看偷車賊就是無縫連接那個人。他既然懂這些法律,只要咬死自己的口供,你們就拿他沒辦法。”
是的,趙三堅持自己口供,警方無法提供反駁這口供的證據。加之硬毒包裝上只有寒子的指紋而沒有趙三的指紋,一起都順理成章。
不過曹雲不擔心,既然鏡頭捲進來了,他肯定要做出點貢獻,否則他好意思叫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