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桶,煤爐,廚房,多餘的燃煤,水管等等物資全部搬運到1號車廂的左右兩邊,將通道完全堵死。
封堵前後門算是一門藝術。在車廂兩邊鑽孔,穿過小尾指粗細的鋼索,再繞到前方捆死在火車頭的突出部位上。十條線爲一組,有些線固定到了火車頭的輪子上。完工之後,前門本就才一米多的通道,被一根根拉緊的鋼索封堵。
鋼索間空隙比較大,但頭過身不過。這樣佈置有很多好處,喪屍必須在狹小的空間內處理同伴的屍體。無論是現場吃,還是拖拽到後面吃,都會造成堵塞。
運輸的物資除了食物,武器和水之外,也把發電機拆了過來,將1號車廂轉變成一個獨立空間,並且在車廂頭尾安裝探照燈。再爲三個煤爐設置了簡易煙囪。
上廁所沒問題,車廂內就有兩個廁所,不過會直排鐵軌上,因此在此前是不能用的。
吃喝拉撒準備齊全,天已經全黑,廚娘林夢烹煮的山麂肉湯出爐。莎娜叫回了在牽引車處的哨兵血夢和在水源地附近的偵察兵林霧。
兩人從2號車廂進入1號車廂,莎娜確認不再需要搬運額外物資後,雪蛋在小刀的幫助下,將鋼索封住了1號車廂後車廂。自此,暗影人算是作繭自縛,再也出不去。
廚房在車廂中部,林夢正給大家的碗中裝滿肉和湯。廚房的一邊放着燃煤堆,燃煤堆邊是幾桶柴油,用於照明發電。子彈,槍械,睡鋪都擺放的井然有序。
大家接過熱湯道謝,坐在鋪設了地毯的地上,林霧舉碗:“感謝小肉,賜我們最後的晚餐。”
“感謝。”
晚餐之後,林夢熬煮山麂骨頭,作爲高湯備用。其他人就或躺或靠休息。林夢翻開筆記本電腦看兩個監控畫面。
斷橋處因爲沒有哨兵,喪屍們已經成功迭羅漢,一隻只爬上了斷橋,它們在斷橋和列車之間幾百米區域內開始集結。車頭的監控已經拍攝到了零散喪屍,喪屍逼近到車頭一百米位置就停了下來,看樣子是在等待後續喪屍集結。
林夢還檢查了兩邊的沙袋,沙袋不是堵塞喪屍用,而是作爲桌椅使用,給暗影人提供一個比較舒適的射擊場所。
……
D178天凌晨四點,最終戰鬥打響。第一批衝進火車頭的喪屍被鋼索攔住,後面的喪屍隨後擠壓,但因爲火車頭狹窄,喪屍衝擊力不足,並沒有破壞結構。坐在沙袋上的林霧,用手槍將距離僅僅兩米的喪屍一一點名。
車尾情況就比較糟糕,因爲喪屍的擠壓已經能聽見鋼索拉響的聲音,甚至有喪屍被擠到直接被鋼索切入身體,主要火力集中到了這裡。屍體一多,喪屍的攻勢被迫減緩甚至出現停滯,它們把喪屍屍體拖拽到後面,扔給派對的屍羣,自己繼續朝前擠壓。
大家基本摸清楚了情況,前門基本不會被突破。後門會不會被突破,要看車廂整體硬度和強度。
車頂是一個很大的隱患,已經有巨無霸在車頂上跳來跳去。此外,狂猛在側面通道雜物堆中試圖找到突破口。
“爆喪。”林霧說了一句,拿起身邊的防毒面具戴上。大家紛紛戴防毒面具。伴隨着兩隻爆喪的爆炸,整個車廂充滿了綠色氣體。
小刀:“我不能呼吸。”
雪蛋:“別摘下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小刀:“不是,就是不能呼吸。”
雪蛋忙到一邊翻找,拿到一個新的防毒面具給小刀,小刀換上防毒面具繼續戰鬥:“可以了。”
但不過五秒,小刀道:“我眼睛很疼。”
完蛋,換防毒面具時沒有閉眼。莎娜道:“林夢,領小刀去治療,用酒精沖洗眼睛。”
血夢驚:“你開玩笑吧?酒精能洗眼睛嗎?”
莎娜道:“我不知道,能不能?”
血夢被問倒,好久才道:“洗洗眼睛旁邊,屏住呼吸。”
“兄弟們,我發現這樣更快。”林霧舉着上了刺刀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就隔着網開捅,一捅一穿。能發現這一點,是因爲林霧把彈匣打光。要麼說社會進步離不開懶人。如果人人都喜歡挑水,就不會出現水車。
後門雪蛋他們有學有樣,用匕首加棍子,或者其他東西做成長槍,幾個人站在門前朝外扎。喪屍吃虧在它們不會搶奪武器。一批喪屍被扎死,進攻停滯,新一批喪屍再被扎死,進攻再次停滯。喪屍在擠壓下無法動彈,對刺來的利器避無可避。
到了早上,大家不知道扎死了多少隻喪屍,經過三個小時的戰鬥,莎娜盤點了暗影幾大死因。
第一個死因:車廂頂部被破壞。
第二個死因:後門鋼索斷裂,或者整體結構變形。
第三個死因:彈盡糧絕。
第四個死因:累死。
小刀的情況很糟糕,她身體沒有其他異樣,但雙眼已經完全失明。她坐靠在一邊,摸索着給送到她身邊的空彈匣,給彈匣壓子彈。刺刀雖然是主武器,但是在面臨巨大壓力時,還是必須換上槍,快速射殺一窩喪屍,逼迫喪屍停滯進攻。
D178天中午一點,所有人都疲憊不堪,莎娜果斷下令:“林霧前門,雪蛋後門,小刀壓子彈,其他人吃東西睡覺。”
雪蛋擔憂:“頂得住嗎?”
莎娜道:“必須分班,否則我們會被累死。”
休息三人用高湯燙麪條,給值班人員餵飯,林霧偏頭吸麪條,手中的槍準確的擊殺每一個目標,再抽空喝掉一碗麪湯,當即滿血復活。
餵飯後,休息組快速吃東西,然後戴耳塞地上一躺,很快就進入夢鄉。
一發,兩發,三發,手槍卡殼,林霧放開手槍,從腰間拔出一把新手槍解決掉兩隻喪屍。接着把手槍放在沙袋上,拿起籃子內的手槍子彈朝彈匣內壓。
雪蛋用的是步槍,他的壓力非常大,休息時間不多,小刀完全是在爲雪蛋服務。兩人在工作時還聊起了天來。回憶起了北上鎮的快樂時光,談論到鋸木廠的威風八面,還有幫大家度過極寒天氣的商業街基地。
林霧聽不見兩人聊天,不僅因爲他在車廂另外一端,還因爲他佩戴了耳塞。在林霧的世界中只有喪屍,手槍和子彈。籃子的子彈用光了,拿起地上的紙盒扯開,扯開,再扯開,倒滿整個籃子。殺喪屍,一有時間就壓子彈,他如同一臺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機器,不知疲勞,並且精確的完成每一步工作。
不知道殺了多久,他的身邊堆滿了子彈殼,一隻手拍林霧的肩膀,是莎娜,莎娜道:“去休息吧。”
林霧這時纔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換班人員用過晚餐,並且撈好了麪條。林霧坐下邊吃邊看後門的喪屍:“怎麼樣?”
雪蛋回頭看了一眼:“用步槍還是比較輕鬆的。不過,兩種步槍子彈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一千多發。”
林霧喊:“還有多少手槍子彈?”
莎娜回答:“不到五千發。”
林霧笑罵:“那個睡個屁,我估計睡不了幾個小時,是時候磨兩把刀了。”聽着磨刀聲音,小刀道:“沒想到又回到了最開始,記得那時候能拿一把小手槍都幸福得要死。”
林霧問:“懷念你的踩頭神技嗎?”
小刀哈哈一笑:“現在根本踩不過來的。”
雪蛋道:“窗戶玻璃破了。”
“怎麼了?”
雪蛋道:“窗戶外雖然有障礙,但恰巧有個洞可以鑽過去。”
林霧道:“後天河已經結厚冰,下面全是喪屍。”
雪蛋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喪屍捉迷藏呢?”
林霧問:“你說的是我們夏季納涼的橋洞?可問題有兩個,一個問題是這個位置距離橋洞有些遠。一個問題是橋洞也不安全,狂猛會順着橋樑爬上來。”
小刀:“第三個問題,一個橋洞最多容納三個人。”
雪蛋道:“但橋洞似乎是唯一的活路。”
話落,一聲奇怪的聲響,大家順眼看去,只見後門一條鋼索崩了,好在不是關鍵鋼索,暫時沒有問題。
林夢道:“這種被逼入絕境,無法翻身的感覺超級不舒服。”
林霧道:“本來人類就輸了。”
血夢:“如果知道真硬核有末日號角任務,玩家就應該一開始團結在一起,打造一個鋼鐵堡壘。”
莎娜反問:“你會爲了其他玩家而放棄自己利益嗎?”
血夢:“不會。”團結一詞說的簡單,但做起來很難。
林霧深呼吸:“眼皮一直在打架,我睡一會,死前記得叫醒我。”
……
D179天凌晨零點,林霧被雪蛋拍醒,林霧暈頭轉向,好一會問:“吃飯了?”
“不,起來看焰火。”
子彈打光,利刃也已經變成鈍刀。伴隨着喪屍的擠壓,鋼索傳來吱吱的聲響,部分穿孔處已經出現破裂。大家坐在地上,血夢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六杯。而莎娜正在打電話:“是的,好的,越猛越好,謝謝小軍,謝謝。”
莎娜掛電話:“3分鐘後,東基地將對鐵路橋進行炮擊。”
林夢問:“算我們的嗎?”
“算吧。”莎娜舉杯。
林霧還迷迷糊糊,也拿起杯子,跟隨大家一口喝掉威士忌,問:“三分鐘?”
“怎麼?”
林霧:“能不能快點,想上廁所。”沉睡之後排宿便,有利身體健康,習慣成自然。
莎娜氣笑:“你真是氣氛破壞王。”
“去吧,去吧。”
林夢教導道:“拉一截就夾斷,趕緊回來喝第二杯,再和大家一起壯烈。”
大家齊看林夢,林夢呵呵一笑,伸杯子:“這酒真難喝,再給我來一杯。”
上廁所時間太尷尬了,去吧,三分鐘內趕不回來。不去吧,小荷已露尖尖角。原本想趕緊了事,未曾想先來一串屁,導致便意全消。林霧覺得褲子都脫了,怎麼也得擠一點,但擠出來的還是氣體。無奈之下,他只能結束如廁,站起來一層層褲子朝上穿。
剛穿好褲子,列車劇烈晃動,林霧腦袋撞擊在牆壁上暈了過去。
……
林霧再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他先回神把記憶連接起來,然後很疑惑自己怎麼還活着。接着,他知道了答案。
鐵路橋基地被重炮轟炸之後,部分橋面斷裂,有一根橋樑倒塌,12節的列車支離破碎。其中有四節車廂還留在鐵路橋上,其中有一節車廂倒懸。林霧就身處倒懸車廂,被倒掛在空中。
林霧背靠着的是六十公分的車體,側面是兩米五寬的破洞,各種垃圾和喪屍因爲重力的作用從頂部滑落後,一路墜落從破洞中穿出,最終拍死在河面的堅冰上。
林霧看清楚自己面臨的局勢,雙手一撐,全身疼痛,先對身體進行檢查。四肢都在,身上插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鐵片,有螺絲,有陶瓷,還有一片山麂骨頭碎片。全身到處是皮外傷。最嚴重的傷在腰部,一動彈就疼痛無比。其次是右腿,已經完全失去知覺。最後是左臂,左臂血肉模糊,特別是外側,如同被剁爛的水餃餡。
一隻喪屍從頂部跳下來,下墜中努力的伸出手,手上指甲抓到林霧的左臂外側,林霧半兩肉就被它摘走。林霧這才知道左臂傷哪來的,於是朝右邊擠了擠。
又一隻喪屍掉下來,這次和左臂差之毫釐。
這什麼意思?
又一隻喪屍,又又一隻喪屍,喪屍們已經徹底佔領了鐵路橋基地,它們爬上了三節車廂,排隊朝第四節車廂跳。
接下來出場的是狂猛,狂猛跳下來,雙爪在地板上撓,改變了一些下落的軌跡,但最終也只是抓了林霧的左手臂,肉太爛,沒有任何着力點,狂猛沒有意外的拍死在冰面上。
冰面上的喪屍就等着天上掉餡餅,掉一隻吃一隻,眼巴巴擡頭看着。有些倒黴喪屍直接被掉落的喪屍砸斷頸椎。
曙光!你妹妹啊。林霧承認自己得罪過曙光,但怎麼也沒想到曙光會玩起鈍刀割肉復仇法。
林霧右手摸身體,摸到一根牛肉乾,摸到一把手槍,還有兩個彈匣。
忍痛悶哼一聲,林霧讓自己身體朝右邊再挪動了10公分。這一挪林霧發現更糟糕,背靠之處並非完整,他的背部刺入鋸齒般的破裂處。這一挪動,等同換個部位刺入破裂處。林霧不敢再動,他能感覺自己的脊椎可能出現嚴重骨折,用力拉扯的話必然導致脊椎附近的神經線斷裂。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