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餐時,洪水已經進入市區,幾日降雨讓市區泄洪能力飽和,突如其來的洪水讓本已內澇的城市水位暴漲。點點廣播播報了情況,預計在30個小時內大半個後天市將被泡在水中,平均水深將達到五米,請所有幸存者遠離低矮建築,儘可能不要外出。
暗影庇護所則開始放下第一組橡皮艇,他們在窗戶外做了一個支架和滑輪,電動索降系統將兩艘一組的橡皮艇慢慢放下。橡皮艇落在水面上,船上的雪蛋通過對講機喊停,解開繩索,吃實水線。
原本看似平靜的黃渾的河水激盪了一下,刀蘇號撞擊在牆壁上,兩艘橡皮艇隨之轉圈。雪蛋側頭一看,兩船正被地下停車場的排水系統吸入,於是喊道:“抓住牆壁。”
蘇十手拿鑽孔槍,對着牆壁就是一個洞,小刀用手指和肩膀摩擦牆壁,減緩船隻漂行速度。蘇十從口中拿下膨脹螺絲打進牆壁,再掛上網繩。兩艘橡皮艇貼靠着牆壁停了下來。
可事情還沒完,在蘇十和雪蛋安裝發動機螺旋槳時,小刀示警,20米外一個櫥櫃被吸向地下停車場方向,雖然吸力不大,但櫥櫃體積大,重量大,被撞上肯定不是好事。小刀和莎娜各自拿出自制勾槍頂住櫥櫃,將它朝一邊推去。
剛結束這一波危機,兩隻喪屍從6樓掉了下來,砸在橡皮艇前面的水中。喪屍如同朽木一般浮在水面上,它們不會撥水,也不會被淹死,朝着雙船方向齜牙,凌空用手爪抓向人類。當勾槍刺入它們身體,它們一把抓住勾槍和人類搶奪了起來。
搶奪中喪屍距離橡皮艇更近,雪蛋拿了自制船槳趴在艇邊敲擊喪屍的腦袋。喪屍抓住船槳生啃,僞劣船槳瞬間被撕咬下一塊。莎娜用勾槍刺在喪屍小腿,將其朝外推,雪蛋順勢一送,喪屍從他們小艇邊半米外飄過。兩人立刻去協助刀蘇號。
完事之後,自制船從上落到水中。雪蛋用勾槍拉來自制船,船上的小文配合結繩。自制船飄到小組橡皮艇的後方。
下方穩定之後,石頭和小武的石武號,與林霧和林夢的雙林號開始朝下放。林霧不在船內,他留下操控電機。當聽見石頭說好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之後,林霧果斷停止放繩,順着繩子從51樓滑到雙林號。
螺旋槳發動機的準確稱呼是船外機,四艘橡皮艇用的是二衝程18馬力的機器。每分鐘最高可達5500轉,配備一個15升柴油缸。把轉速控制在一千轉左右,每小時油耗爲1.2升。如果馬力全開,每小時油耗將達到7升。
莎娜也沒有其他辦法,伸出勾槍指向兩公里外的一棟建築:“發動,開船。”
莎娜畢竟不是瑪雅,實操能力較弱,而這個命令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後果。兩組船的載重不一,原本沒有太大影響,但加上水流等原因,導致2組橡皮艇拉死了自制船,自制船立刻朝右側偏去。自制船本身沒有動力,在被2組船拖拽前進的同時,不停朝右邊遊蕩。
這麼一來自制船被動的拉緊了1組船,1組船被反向拽動開始轉圈。此時1組船的兩名舵手做出了兩種不同的舉動,刀蘇號立刻停機以順勢而爲,避免對抗。雪莎號則希望能穩住船體,全力轉舵。一來一回導致拉力太大,連接兩船的四根木條中的一根隨之斷裂,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水從西城來,西城是工業區,也是貧民區。這裡大量的民間自建房已經變成了垃圾,有些垃圾沉入水中,有些垃圾則隨波濁流。
兩組船一進入區域,明顯感覺船隻受到水流的影響,莎娜喊道:“最大馬力,衝過去。”
後天市西南高而東北低,越靠近西南方向水就越淺,同時水流就越急。這片高架橋如同一個低窪地,不僅有西南面來的洪水,也有水底反震回去的暗流。從散落垃圾可以看出,它們的飄動方向並不規則,甚至出現十米內兩片木板對向飄蕩的情況。也因爲此,不時有高一米的浪頭因爲水流撞擊而生。
主要威脅是喪屍,但最大隱患還是自制船。自制船說白了就是用防水布包裹出來一艘船,沒有任何的抗刺能力,基本上是一刮就破。即使在外層訂加了幾層布,效果也非常有限。
在城市中心水勢平緩,絕大多數汽車都已經沉入水中,領航員莎娜通過路面情況測算水深。給船隊帶來麻煩的主要還是喪屍。雖然喪屍們失去了前進能力,但是喪屍數量實在太多,不時的需要用勾槍和它們鬥智鬥勇。
大家冒雨操作,將第二組橡皮艇用繩子和自制船相連。四艘船一起啓動螺旋槳,各自舉起手臂表示已經完成準備工作。莎娜下令,林霧割斷繩索,林夢操控螺旋槳朝右邊而去,石武號跟隨。第一組的刀蘇號與雪莎號拿掉掛在牆體上的網繩,前往自制船的左前邊,兩組橡皮艇拖拽了自制船,按照莎娜勾槍指引的方向朝西而去。
第三個威脅來自水下,兩組船隻朝前航行,渾然不覺兩組船中間水下有一個信號燈燈柱,幸虧自制船上的小文及時預警,經過一頓操作才避免自制船被割破的命運。
“停船。”莎娜拿對講機下令。
莎娜選的路線基本都是大道,即使這樣也是麻煩不斷,水面的大量零碎垃圾還好辦,最怕是遇見大傢伙。在洪水中自身重量重的高樓大廈穩定性比較強,而諸如別墅這類的建築基本上都在一個照面就被洪水沖毀。
第二個威脅來自於城市排水系統,其產生的吸力和不斷涌入的洪水,製造了一些浪頭。
船隊停下,林霧和小刀跳進水裡,游到十多米外,兩人合力將一根連着房門的大木頭柱子推到一邊。再返回各自船上,就這麼一項工作,兩人耗費了很多體力,
開船兩小時,前進10公里,即將離開中城,距離目的地西城西南火車站集散地還有35公里。
這裡是城市高架橋的立交橋部分,有一半的立交橋露在水面上,有一半立交橋潛藏在水中。預計此處最深水深達到七米。船隊需要通過兩公里的開闊區才能進入西城城區。開闊地缺少建築的保護與緩衝,已然變成了一個水流集結地,不知道有多少股水流彙集於此。
停船使用無人機偵查,無人機操控員莎娜拿起對講機:“全體都有,麻煩大了。”水面明顯可見無規則的紊流,導致漩渦隨處可見。雖然漩渦不大,但是漩渦的產生表明有兩股或者多股相對的水流互相干擾。
林霧拿對講機:“幹啊。”
小隊的食物等主要物資全部在自制船上,一旦自制船出事,他們和不穿衣服奔基本沒有區別。這也是爲什麼要控制船外機轉速的一個重要原因。
木條被撕裂折斷後,1組兩船對撞了一下後左右分開。
雪莎號是主船,連接到自制船,於是立刻被自制船拖走,離開刀蘇號身邊。莎娜嘗試伸勾槍,但已經爲時已晚,刀蘇號距離雪莎號超過30米。關鍵是雪莎號和2組船不能停下來,這裡也沒有重新連船的機會。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道不足兩米高巨浪翻滾出現。2組船因爲連在一起,船身晃動一下後成功通過。但1組船兩艘船雙雙被涌浪掀翻。 這可把大家給整不會了。繼續走?雪莎只能抓着船隻的網繩跟隨移動,刀蘇號徹底被拋棄。停船?我不走,自制船要飄走,它會反拽2組船隨波逐流。
林霧拿起對講機果斷道:“反向遊。”
石頭:“什麼叫反向遊?”
“你跟着。”
所謂反向遊就是圍繞事故現場轉圈,把速度降到最低,一邊控制自制船,一邊給1組船自救的時間。
首先獲救的是雪莎號,莎娜割斷了雪莎號與自制船連接的繩子,與雪蛋配合將橡皮艇翻過來,再爬上橡皮艇。雪蛋控制了船外機配合上林霧轉圈圈的速度靠到石武號附近。
小武勾住雪莎號,雪蛋和莎娜用備用材料,將雪莎號連上石武號。三船合一之後,刀蘇號也恢復了正常,接下去就是四船合一。
四船合一有兩個缺點,一個缺點在行駛過程中會互相拉扯。即使四名舵手能維持同樣的方向,水流也不會讓他們如願。此外還有輸出拉力不同等原因。第二個缺點是需要比較開闊的水面,舵手操作受到約束,船隊靈活度大打折扣。
優點當然是穩定。
四合一是B計劃,B計劃的第二步是將所有船隻與自制船連接。是通過這片水域後再連接,還是原地停船連接呢?這問題不是問題,在莎娜思考時,林霧已經做了決定,他招呼一聲,和水性最好的雪蛋一起跳船,拿了繩子游到十多米外的自制船。
在小文幫助下,四艘橡皮艇都有一根與自制船相連的繩子。
在這過程中,莎娜終於擔負起了全部的指揮任務,她使用對講機,大聲在大雨中事無鉅細的下達命令。在莎娜的帶領下,船隊安全通過了立交橋區域,到達一棟幾近被完全淹沒的五層建築。
蘇十和雪蛋用電鑽機在牆壁打空,打入膨脹螺絲,再把5艘船固定在膨脹螺絲上,所有人下船,到天台暫時休息。
石頭打開可塞進四個成年人的簡易帳篷,小文將防水盒從防水袋中拿出來,裡面是九個大飯糰,包裹了一些燻肉和鹹菜。所有人全身都已經溼透,但沒有人抱怨,不少人趴在地上,把上半身伸進帳篷中拿起飯糰就吃了起來。
莎娜戴了一頂太陽帽,帽子能保證頭頂流下來的雨水不會浸泡她的眼睛。她和林霧坐在帳篷邊的地上,林霧打開一把傘,莎娜操控着無人機朝前探路。
“到這裡水流開始變急,水位也變淺,不過問題不是很大。”莎娜道:“林霧,我決定在今天之內到達G點。”所謂的G點是距離西南集散倉庫還有五公里遠的一棟教堂,也是周邊最高的建築。他們將在G點等待到洪水褪去,再步行前往西南集散倉庫。
林霧道:“還有35公里,從各方面來說都夠嗆。”首先是無法保證燃料能支撐船隻到達G點。其次是大家的體力能不能承受負荷也是一個問題,畢竟一直泡在水中,身體核心溫度保持在低位,並且不停要和喪屍進行戰鬥,還得保持頭腦清醒與冷靜。最後一個難題是伴隨着西南方向複雜地形和水淺而急的特點,無法有效保護自制船。
莎娜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化整爲零,留三艘船,每船三人。多出來的人側身躺在中間。頭腳伸出艇外。小艇自行調整人員位置。三艘船不再齊頭並進,第一艘船打前鋒,用繩連接2號船,2號船再連3號船,兩船之間隔長度15米。”
莎娜道:“這樣一來就解決了所有問題。有人休息,有人工作,可以進行輪換。4船變3船,有足夠的柴油讓我們到達G點。1號船偵查前方後,可以第一時間通過對講機通知後方,甚至可以不走大道,轉而從街道小巷中穿過。”
“一艘船加一個人問題不大。”諸如舵手可以不坐在船內,而直接坐在船尾氣墊上,一隻腳也可以放在氣墊上。船頭的人可以採取側臥,懷抱外壁氣墊的方式,用勾槍推開障礙物。這樣一來留在中間空間會很大,不僅可以讓一個人平躺,還可以自由的翻身。林霧道:“但是要拋棄很多物資。”
自制船上有大量生存物資。
莎娜道:“我已經想好了。明天肯定還會下雨,我們可以拋棄所有的淡水……攜帶基本生存品,比如小型柴油發電機,太陽能板,少量食物,全部的武器和彈藥。”
林霧道:“孤注一擲?今晚之前到達G點,修整等待洪水退去,第一時間到達西南倉庫建立庇護所。可是我們現在根本不清楚倉庫還有多少物資,甚至還有沒有倉庫。”
莎娜道:“沒有回頭路,如果倉庫沒有足夠我們生存的物資,我們必死無疑。就算有其他辦法,也只是死的慢一些。”
林霧道:“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莎娜道:“大災之後有瘟疫,除了喪屍,我們還見到很多已經開始腐爛的動物和人類的屍體。洪水褪去之後,這個城市短期之內將不適合人類居住。這波洪水等同把西南區沖洗的乾乾淨淨,把污垢衝到了城市各處。”
莎娜道:“我相信短時間內沒有幸存者能重返西南區,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如果我們不拋棄物資,今天晚上我們得穿着溼衣服休息,可能還得餓肚子。明早繼續出發,龐大的船隊中途可能出現更多問題。”
莎娜道:“不是我想賭,而是不得不賭。”
莎娜一番話說服了林霧,林霧點頭:“我支持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