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在燃煤溢出的優勢下,瑪雅將火車定在120公里每小時的最高時速上,目的只有一個,快速到達蛋糕地形。
每個人坐靠一道車廂出口門附近,沒有太多的對話。氣氛不壓抑,反而帶有一些緊張和興奮。還有一些擔心,擔心兩個小時內到不了蛋糕山。
路線和瑪雅猜測的一樣,由於兩條可選支線鐵軌因故障停運,因此玩家只能選擇1號線。1號線的地形比較普通,平原和山包交錯,系統也安排了一些奇景供玩家欣賞。
離站一小時三十分,中午十一點左右,瑪雅通過對講機彙報:“到了,大家做好準備,即將急剎車。”
伴隨着刺耳的聲音,火車緊急制動,快速的停在南面兩個蛋糕山的入口處。從這裡下車,通過緩坡可以直達山頂。這片緩坡有一些灌木,坡面並不平整,凸出山體的石頭比比皆是,此外還有一些松樹。
林霧和小歪一馬當先,兩人奔跑上左邊緩坡,一人一狗跑了將近300米,山頂才傳來槍聲。由於林霧沒有潛行,守在西南山頂的兩名特工清清楚楚看見是林霧,這讓他們有些慌了手腳。最該死是武器,來複槍射速慢,裝彈慢,沒有現代瞄具,加上地形起伏和障礙,很難打中林霧。那就只能依靠手槍和獵槍近戰,可是以他們對林霧的瞭解,自己與林霧進行近戰的勝率很低。
700米的距離一蹴而就。特工也不是省油的燈,來複槍雖然沒打中林霧,但是在林霧靠近時,還是利用手槍把林霧壓制在一塊距離他們13米的石頭下方。
爲什麼特工這麼菜呢?這裡要說明一下,按照普通情報機構的配置,真正能打的特工比例非常低,佔大頭的是文職、內勤、公關、技術和行政等人員。扣除目前積分最高的全勤特工噩夢不說,十名特工中唯獨血夢和夢魘是外勤特工。
噩夢傳來命令:“不求殺敵,遏制住他們就是勝利。”
雖然大家互相不認可,沒人認爲噩夢指揮能力強,但架不住噩夢是金主,山坡上的人只能回答:“是。”
東南蛋糕山戰鬥隨之展開,交火雙方距離大約30米,使用來複槍對射。
噩夢道:“血夢,夢魘,直搗黃龍,殺了莎莎。”
“你什麼東西,要老子聽你的?”夢魘說完,按下通話鍵:“收到,馬上前往東方快車。”
血夢:“收到,正在移動。”
林霧鎖頭距離3米,其鎖頭的技能來源於快槍手,15米內15%的爆頭機率。非硬核模式耗費耐力,硬核模式就是耗費精神力。林霧第三槍就打爆一人腦袋,可惜對方是滿狀態,沒有秒殺。對方在慶幸時,林霧第五槍的15%啓動,一槍結果了他。
剩餘一人見此頗爲慌亂,他不知道林霧的槍法會如此準確,自己同伴只是露出一截手臂在外,林霧卻能兩槍爆頭。對對手未知能力的恐懼佔據了他的心理。而此時的林霧一邊深呼吸一邊掃胸口,連續使用技能的後遺症讓他頭昏眼花,心臟狂跳。
花費了十幾秒時間緩過來後,林霧和小歪左右分開,撲向最後一名對手。最後一名對手見此,因有前車之鑑,毫不猶豫吞槍自盡,絕不能讓林霧完美的摸上第二次。
這一手把林霧整懵,想不通就不想,他沒有摸屍,而是帶上小歪下山,緊急支援還在打的有來有往的右坡。
從左坡到右坡需要穿過鐵軌,這裡有十米的開闊區,林霧看向車頭,沒見到紅衣。他沒想到另外一側夢魘和血夢就在他十多米外。
雙夢見到了林霧,他們第一反應不是開槍,而是趴下,藏匿在一米高的路邊草叢中。他們內心潛移默化認定自己打不過林霧,最少正面打不過。
小歪雖然發現了雙夢,但是主人跑的快,它也得跑快。見一人一狗過去,雙夢從草叢出來,朝火車包抄而去。在東坡的噩夢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氣得她三尸神暴跳,她沒想到夢魘竟然會放過殺死林霧的機會,轉而去做那個該死的任務。
雙夢剛靠近車廂,紅衣出現,她始終利用鏡子觀察着火車外的動態。等血夢接近到自己三米處,紅衣突然站起來,拿了獵槍朝下方的血夢開火。血夢當即被打殘,摔倒在地後,滾到列車底部,緊貼着車輪,製造出視界死角。紅衣探頭查看,並沒有馬上找到血夢。
血夢在下方喊道:“你右邊還有一個人。”她不僅需要時間和空間進行止血和療傷,也不願意看見夢魘拿下莎莎。東方快車可是隻肥羊。
紅衣隨後聽見獵槍聲音,位置在客座車廂門,顯然對方正在破門。獵槍打車門是最有效的武器,不出三槍門鎖就被打壞。夢魘抓住手把拉開車門,人隨着車門靠到一邊,成功欺騙到紅衣,紅衣對着外面就是一噴子,結果打了個空。
夢魘伸手用左輪對內胡亂射擊,逼迫紅衣閃避在一邊。紅衣數了子彈數,然後閃身而出,未曾想夢魘無比狡猾,持有兩把左輪,紅衣閃避不及,胸口中了一槍。
夢魘也不敢輕易上車,喊話道:“小姑娘,你已經喪失大部分行動能力,連開槍都不利索。我建議你離開這裡,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
“我對你也沒有興趣,但是我對殺死你很有興趣。”紅衣從拐角出現,衝向車廂門。
夢魘嘆息一聲,連續開槍將紅衣擊斃,紅衣屍體因慣性滾出門外,阻擋了夢魘前進。夢魘俯身抓了紅衣屍體將其拖拽到一邊,這一抓發現紅衣身上在冒煙。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捆管狀炸彈,引信已經燒到了頭。
“草!”一聲罵娘後,夢魘被炸成血沫。
這動靜傳到血夢耳朵,她知道援軍即將回來,於是暫停療傷,手扶着火車車身朝客座車廂挪動。她對殺林霧興趣遠遠不如其他兩人,甚至她並不想殺林霧,畢竟林霧在她安全屋留了紙條,給她留下不少的武器,並沒有對夢魘一樣將自己洗劫一空。在對待林霧的態度上,血夢的心情非常複雜。
但血夢對莎莎很有興趣,殺死莎莎能獲得的積分很高,高到足以讓她這半隻鹹魚翻身,不用再看噩夢的臉色。她剛摸到車廂門,就聽見身後動靜,回頭見到小歪跳躍撲來,準準的一口咬在自己的脖頸上。在喪失了大量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血夢怎麼會是小歪的對手?
……
戰鬥結束,剩餘三人四處尋找,邊找邊喊:“紅衣。”甚至鑽到車底去查看,但都一無所獲。
面對越來越靠近的血霧,瑪雅拿對講機:“上車,都上車。”
林霧和晴朗站立在車門邊,看着周邊的一草一木,最終接受了紅衣已經死亡的事實。兩人回到火車上,火車繼續前進。路過北面路口,噩夢站在30米外,目送列車從面前通過。
莎莎沒死,自己不虧,林霧沒死,自己也不虧。兩個妄圖依靠活動翻身的人已經萬劫不復,自己穩坐堡壘頭把交椅。現在還有一點資本掙扎只剩下血夢,這還是自己給她留了一部分武器的原因。
越是如此,噩夢越感不安。全服唯一能威脅到她地位的,只剩下林霧這一個人。
第一個辦法,建立第二個安全屋,但是建立新安全屋需要積分無法購買的材料。比如安全屋入口門需要大量的電子元件,而在硬核年代,要收集這麼多電子元件難於登天。
第二個辦法,換一個門鎖,換不換完全沒區別,自己就不信林霧比麻雀還小的腦仁能記得住密碼。
第三個辦法,和林霧談判,可人家此前已經說了不會對自己安全屋動手,再談判有什麼意義?
第四個辦法,讓林霧死一次。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但離開活動後,如果要殺林霧,必須先表明敵對身份。爲什麼?這就是她和瑪雅之間的規則。在活動中,噩夢向瑪雅表明自己爲衝突立場,雙方都能理解和接受。離開活動,雙方還處於合作伙伴地位,直接搞暗殺等同破壞了規則。
如果是現實,殺就殺了,但這是遊戲。怎麼選都難受,遵守規則就得相信林霧人品,不遵守規則,信譽爲零。看起來信譽爲零的損失只是失去瑪雅這一個朋友,但全面綜合來說並非如此。
以目前玩家存活數量來看,瑪雅、林霧,還有紅衣,石頭等人,他們到達地球后的起點要比別人高得多。最少到一定時間內,這羣人掌握的資源很可能讓他們掌握一定權勢。
古中世紀歐洲交戰有個潛規則,不殺貴族,而是將對方俘虜留着等對方家族送來贖金。即使對方非常窮,也會象徵性拿上一點東西放走俘虜。如果在亂戰之中殺了敵軍貴族,沒有人會指責你。如果對方表明貴族身份,並且投降你還殺了他,不僅敵軍會針對你,連你的人也會不待見你。
如果噩夢表明敵對態度,對林霧展開暗殺,無論成敗,大家都能接受。如果噩夢以合作伙伴身份搞暗殺,無論成敗,那必然被知情人針對。火車停了下來,噩夢轉身離開,林霧從火車上下來對鐵軌進行了維修。這一段鐵軌是堡壘特工們做任務破壞的成果。晴朗和瑪雅各持來複槍戒備,三人沒有交談,再度失去戰友讓他們心情壓抑。
特別是晴朗這位感性男子,失去了水花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因爲他知道自己和水花沒過幾天就能見面。紅衣則不然,極可能在接下去的一年時間內,自己見不到這位開朗清爽的姑娘。
修理時間5分鐘,一直未散的血霧已經觸碰到了列車。三人上車,列車前行,血霧伴隨列車速度提高而散去。
晴朗先開口,問:“還有一波嗎?”
“兵來你擋,水來我掩。”林霧調整保持積極的心態,這時候的團隊最不需要的就是情緒垃圾。
瑪雅道:“不用擔心,他們復活後短時間很難再做出像樣的攻擊計劃。”
晴朗道:“我就是想死。”
“哦?”
晴朗一笑:“不,現在又不想了,我一定要完成這個該死的任務。否則水花和紅衣問起來,我會無言以對。我總不能說,你們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不知道任務最後成功了沒有。”
林霧道:“紅衣和水花是我接觸時間最長,因死亡而分開的同伴。這種感覺還是非常奇怪,並且讓人討厭。”
晴朗寬慰道:“缺少了分別的感情,不是完整的人類感情。”
“你真會說話。”林霧舉手,道:“我不會煮飯。”
晴朗自告奮勇:“交給我。”
“你?”試過晴朗手藝,非常一般。
晴朗不滿林霧的反應,道:“我可是系統認證的專業營養學專家。”
林霧道:“有肉有鹽就可以。”
晴朗看瑪雅,瑪雅回:“有吃的就行。”
晴朗嘆氣:“你們真是一點追求都沒有。”
林霧:“可是條件就是這條件。”
晴朗:“你這是懷疑我?”
“是。”
晴朗無奈道:“我也懷疑自己。”
相視一笑,把煩惱忘掉,讓沿路的風景帶走所有的思念。
……
從五個人變成三個人,偌大的列車顯得頗爲空曠。瑪雅坐在司機位置,計算了燃煤儲量後設置了自動巡航,拿出衛星電話,撥打噩夢電話:“我贏了。”
噩夢問:“輸贏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瑪雅反問:“如果沒有輸贏,獎盃應該頒發給誰?”
“呵呵,還沒有結束。”噩夢道:“還有我,最後一輪對決,目標莎莎。”
“好!”瑪雅掛斷電話,拿對講機:“噩夢說還要再來一次。”
林霧道:“他們做了兩天的任務才逼迫我們進入1號線,並且破壞了鐵軌。再來一次只能是草草上陣。”
瑪雅道:“沒錯,所以她明說這次的目標是莎莎。”
控制面板提示:60公里後到達20號小鎮,最小停留時間5分鐘,最長停留時間爲24小時,且第七天八點前必須離開。如果在第六天晚上10點之前離開20號小鎮,列車沒有夜晚任務,將在明天上午七點三十分到達帷幕鎮。
瑪雅招呼晴朗和林霧到車頭看信息。
“打明牌了。”此前噩夢說過最後一天他們特工不參與活動,最後一天是玩家和系統的一次活動。林霧道:“要麼是從20號小鎮出發,要麼是從帷幕鎮出發。”
晴朗一邊吃葡萄一邊問道:“所以有什麼區別嗎?”
瑪雅想了好一會:“無論是在小鎮住宿,還是趕往帷幕鎮,除了多一些里程外,沒有其他區別。”
林霧道:“我認爲有區別。區別在我們是按照時間到達帷幕鎮,而不是按照里程到達帷幕鎮。每小時20公里的速度是七點半到達帷幕鎮,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也是七點半到達帷幕鎮。里程就是積分。”
瑪雅問:“從帷幕鎮開始的難度會更高嗎?”
“不確定。”林霧道:“我們雖然賺了一夜的里程,但是失去了10個小時的小鎮探索時間。”
晴朗道:“我認爲帷幕鎮這個名字就很有特點,似乎是一切的開始。20號小鎮平平無奇。”
“好,我們去帷幕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