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安排如此妥當,讓林瑪都很過意不去。見死瑪雅不吭聲,林霧只能道:“我去,我的外號叫揀柴小能手。”
紅衣也沒拒絕:“也好,我去找一些小石頭搭建篝火。你可以順便了解地形,運氣足夠好的話還能遇見野馬羣。”
瑪雅目送林霧離開,問:“我能做些什麼嗎?”難得摸魚之王會主動承擔工作。
紅衣問:“你不需要休息一會嗎?”
瑪雅回答:“不需要。”
紅衣道:“或許你看看周邊有沒有獵物。”
瑪雅點頭:“好。”
瑪雅出門時,林霧已經順着緩坡朝山脈方向走去。這裡的樹木不多,一眼就能清楚周邊情況。林霧琢磨着,實在找不到燃料,只能挖荊棘灌木,只要火夠大,溼木也能燒成黑炭。
坡道越來越陡,走了許久的林霧只拾揀了一小捆木條,擡頭向上看,不遠處就是高聳的山脈。山脈和緩坡的邊緣倒是有一圈的樹林。回頭看臨時露營地,林霧計算路程後懶病發作,覺得自己不應該跑太遠。
不想登山,總得找燃料吧?畢竟得和紅衣交代。林霧墊腳眺望,看見了側方有一棵樹。樹應該位於窪地,只能看見部分樹梢。不管了,撿不到就砍,雖然樹沒幾顆,但人也沒幾個。
砍?我去,忘記從瑪雅那拿西瓜刀。林霧看着手上的牛排刀心想,不知道要捅多少刀,大樹才願意施捨給自己幾根樹枝。
唉!
林霧邊走邊懷念暗影的好。想當年,無論多大的樹,沒有一顆煙霧彈搞不定的事。什麼鑽木取火?哥只用燃燒彈。出門走路那更不可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沒錢,而是曾經有錢。即使心態再好,也難以平息偶爾產生反差感。
這是一棵胡楊,生長在窪地。林霧趴在高處,把腦袋伸出十米高的懸崖朝下看。胡楊樹邊水草茂盛,有十幾匹野馬三三兩兩聚集悠閒的吃着草。林霧按耳麥準備呼叫增援,可惜按了個寂寞。
該死的!有三匹馬似乎吃飽喝足,從另外一邊上坡登上緩坡,並且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追逐跑向樹林。它們似乎用行動提醒自己的兄弟:天黑了,回家睡覺覺了。
林霧看小歪:怎麼辦?其他倒是小事,萬一受傷怎麼辦?萬一腿部受傷怎麼辦?這裡可不比暗影,呼叫一聲就有人遠程診療,醫生距離此地幾十公里。
不上?從紅衣的說明可以得知,此處有野馬,但也較爲稀少,想找到野馬羣不僅需要毅力和時間,還需要運氣。放過了這一波,接下來的幾天如果一無所獲的話,自己非得把腸子悔青。
想念到此,林霧讓小歪原地待命,自己進入了潛行狀態,從另一邊的斜坡朝下滑去。這是林霧第一次潛行滑行,他也不知道潛行的效果如何,此刻他已經有些着急,因爲陸續有一些馬離開窪地,通過斜坡回到了緩坡上。現在留在窪地的吃貨只剩下五隻。
想到此林霧心涼:死要吃的馬,吃的比別馬多的馬,能是什麼好馬?不過有馬比沒馬強,實在不行可以殺了吃肉。選哪隻呢?
林霧靠在胡楊樹邊,五匹馬距離他都不足十五米。對於一個馬盲來說,林霧完全看不懂馬的好壞。最可惡是幾匹馬距離差不多,導致決斷力滿值的林霧一時間無法做決定。
白馬?剔除,自己不是王子,沒有資格騎白馬。自己騎了白馬,不等同認爲自己老爹是國王嗎?沒見過面,遺產不可能留給自己,絕對不能便宜那老東西。
黑馬?也剔除,作爲一個偶像派,自己怎麼可能是黑馬?
胡思亂想無法下決定的根本原因不是沒有決斷力,而是怕。從來沒騎過馬的人要去馴馬,簡直有點不講道理。自己靠近,它飛起一腳怎麼辦?
嗯?如果自己動作夠快,它的動作也足夠快,它四蹄同時飛踢,沒有腳着地,就會吧唧的肚皮着地。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撿到一匹馬。不過,這種智商的馬自己也不太敢要。
最終林霧做出了一個決定:誰先跑,就抓誰。
於是林霧站起來,若無其事的吹着口哨從樹後出現,用眼角去看馬匹。五馬都被驚嚇嘩啦啦的後退數米,但是並沒有馬匹逃跑,它們也不吃草,就這麼頓着,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人這生物。
林霧心中大喜,慢慢的靠近棕馬,棕馬立刻後退。林霧嘗試再前進兩步,棕馬轉身就跑,帶了一票馬開始爬坡。林霧也急了,狂奔加風刺追擊而去。先上斜坡的棕馬停步,回頭去看後面的情況,結果把後面馬的通道給堵死。這給林霧爭取到了機會。
眼看交通秩序恢復,羣馬即將發力,林霧用盡全力飛撲,抓住了一匹白馬的馬尾。白馬受驚嘶吼一聲開始狂奔,林霧死抓馬尾巴不放,然後就沒有然後。
看着手中的毛,再看逃命一般的馬羣,林霧順着坡道滾入窪地,翻身仰天看藍天:我把木材丟哪去了呢?
累啊!走了40公里,紅衣一點都不惜臭憐石,就把自己打發出來找木材。蒼天啊,自己何幾曾時吃過這種苦,日常都是能摸魚就摸魚,不能摸魚也要摸魚。更可惡的是,馬還不讓抓,憑什麼?自己就應該爆頭吃馬肉,殺馬給馬看。
全身痠疼,不想動,想投訴又找不到理由。
話說回來,馬羣也是很會挑地方。這位置水草柔軟,最重要是草的下面有一層泉水,人躺在上面無比的舒暢。
不行,沒人幹,自己就得幹。
林霧準備仰臥起坐坐起來時,他看見了一個馬頭,一個很拽的馬的頭。這匹馬前額白色,通體黑色,髯毛很長,伴隨着風隨意拂動。不癢嗎?
說馬很拽,是因爲它根本不怕林霧,並且走到林霧面前,伸頭凝視了兩秒林霧,似乎想搞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但其眼神流露出來的不是好奇,而是不屑,似乎還有嫌棄,嫌棄林霧佔了自己吃草的地方。
林霧被它的拽勁震懾住,一時間沒有動作,而黑馬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吃到林霧的腿邊,還用鼻子把林霧的腿推到一邊,其目中無人到簡直目中無人。
林霧雖然對騎馬不熟,對馴馬心有畏懼,但被一隻畜生羞辱,哪能忍這氣,於是一個翻身躍起。沒想到黑馬比自己想的高大,腳沒跨過背,只能雙手趴過去,等同橫躺在馬背上。
黑馬受驚,立刻開始奔跑,小小的斜坡如履平地一躍而上。黑馬落地瞬間,反震力把林霧彈了起來。高敏捷的林霧忍受胃部的翻江倒海,趁機坐上馬背。
黑馬原地狂奔亂跳,林霧瞬間感覺雞蛋多次碎裂,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一聲。不會吧?男人騎馬有這麼痛的嗎?難怪馬術是貴族運動。他沒想到這只是第一波。第二下:黑馬雙後蹄高高舉起,整個馬等同傾斜了45度,空中短暫停滯,後馬蹄重重砸在地上。
草啊!雞蛋變成了彈簧,將他整個人彈了起來。林霧死死抓住髯毛,吼:“止痛藥,瑪雅,止痛藥。”再次飛起,再次落下。一次起飛,兩次傷害。
連續五次大起飛之後,是無數次小頻率的震顫顛簸。黑馬不好好跑路,弓着後背用前後馬蹄交替的跳來跳去。林霧雖痛的死去活來,但依仗屬性高,仍舊死死的貼住了馬背。
黑馬的第三招來了,開始急速狂奔,很快很快。連別人的熱情都會被懷疑的小人林霧,已經第一時間猜到了黑馬的用意。只見黑馬在狂奔中突然進行急剎車,四個蹄子左右交替在草地上打磨。即使早有準備,林霧也險些翻出去,但黑馬的長髯毛讓他再次穩了下來。
見第三招無效,黑馬開始了第四招,再次開始狂奔,狂奔向緩坡下方。林霧死死抓了髯毛,誓死要將其毛扒光。正在尋找獵物的瑪雅只見到一道黑色閃電從面前衝過,然後才聽見林霧的喊叫聲:“止痛藥!” 不好!瑪雅急忙步行追擊。只見那黑馬下到緩坡,轉道山澗朝血心牧場跑去。瑪雅急忙跑到山澗邊低頭看去,只見那匹黑馬還在狂奔,在撞飛兩隻血喪屍後,擋在它的面前是牧場的風車。
看着風車慢慢轉動的葉片,瑪雅瞬間明白黑馬的意圖,朝下大喊:“低頭,低頭。”
也不知道林霧有沒有聽見,林霧低下了頭,將整個身體趴在黑馬身上,風車的葉片從頭頂上刮過,帶起一卷毛髮和一抹鮮血。
XX,既然伱想弄死我,那勞資就先弄死你。林霧反手從揹包武器架拿下牛排刀,刺入黑馬的後背。黑馬悲嘶一聲,拼命的朝前奔跑。林霧死死抓住牛排刀與黑馬賭命,他賭黑馬先死。
巨無霸帶着兩隻狂猛小弟和十幾只喪屍正在牧場倉庫內散步,突然一聲巨響,一匹馬撞破木牆,從它們面前飛馳而過,再撞破木牆從倉庫衝出倉庫。所有喪屍象徵性的嚎了半個音,然後繼續巡邏,當什麼都沒看見。
……
黑馬終於放慢了腳步,但並沒有屈服,還在不停的掙扎,伴隨掙扎鮮血流的更多。很快,緩步行走的它腳底開始打滑,幾次打滑後摔倒在地。林霧輕輕落下,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皮,手上都是血,他冷笑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黑馬努力掙扎想站起來,但一次次的摔倒,終於無力的躺倒在草地上。林霧看了一會,嘆口氣,上前拔出牛排刀:“何必呢?”從揹包拿出高級繃帶貼在它的傷口上。
做完一切之後,林霧走到一邊坐下,實在是太累,這一天透支了自己在暗影十個月的運動量。
高級繃帶是高端貨,可治療一切外傷出血,目前唯一可知獲得途徑是堡壘特工用積分購買。這個繃帶是抄血夢家時拿的,是暗影僅剩的唯一一個高級繃帶。
黑馬慢慢恢復了活力,在幾次努力後終於站了起來,期間林霧就這麼看着。黑馬站穩後轉頭看了林霧一眼,小跑着離開,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如電一般飛進樹林。
“聽說馬肉不好吃。”林霧安慰自己一句後,安慰自己第二句:“高級繃帶怎能配得起我這樣的高手?”
林霧失馬焉知非福。林霧轉頭一看,遍地尋找的木材就在自己身邊。這是一根大樹杈。爲什麼有大樹杈?因爲樹林就在眼前,林霧身邊恰巧有一棵樹。否則林霧爲什麼要走幾步才坐下,當然是爲了乘涼。
林霧得木焉知非禍?這個樹杈也太大了,林霧正考慮如何說服自己放棄時,它來了,小歪來了。沒有監護,只接收了原地等待命令的它,因脫離主人太遠,於是聞着味道跑來了。
林霧大喜,當即下令:“拖走。”
小歪堅決執行命令,一口咬在比它狗頭還大的木頭上,但哪能真的拖動樹杈。林霧對小歪的表現表示深深的失望,站起來,抓了樹杈的一頭,拖拽着樹杈朝山下走去。
回到山洞,兩女一看林霧這造型驚呆,紅衣問:“撞馬了嗎?”
瑪雅道:“我知道他死不了,但沒想到能活這麼慘。”
林霧摸摸腦門,道:“自愈傷,等傷口自愈後,頭髮就會恢復。”
瑪雅忍笑問:“你沒投訴違反頭髮生長原則?”
林霧呵呵一笑:“人家很忙的。西瓜刀給我。”萬一小白兔當真怎麼辦?事關顏面,可不能馬虎。
“我來吧。”瑪雅走出山洞,用西瓜刀砍樹杈,不一會就收拾了幾小堆柴火。抱着柴火回到山洞,紅衣開始烹飪魚乾湯。瑪雅問坐在一邊的林霧:“馬呢?”
“唉!一言難盡。”林霧道:“一時心軟,賠了夫人又折兵,否則今晚可以吃馬肉。要不吃小歪吧?它連運柴這點活都幹不了,留它何用?”
紅衣在一邊笑道:“小歪,你有一位好主人,時時刻刻想吃掉你,和你融合成一體。”
林霧瞬間起雞皮疙瘩:“不要這麼說好不好?一會我還怎麼吃魚呢?”愛它就吃掉它。
“馬!”瑪雅說了一個字。
林霧和紅衣看出去,只見洞口外出現一匹黑馬,林霧立刻進入潛行:“別動。”
林霧慢慢的蹲走出去,盯着黑馬,頭也不回伸手:“止痛藥來兩片。”
瑪雅把兩顆止痛藥倒在林霧手心。林霧手握繼續前進,瑪雅在後面低聲問:“聾的嗎?”
“可能是。”紅衣輕聲交代林霧:“它的反抗會很激烈,堅持就是勝利。”
“嚯。”林霧一躍而起,落在馬背上,完全沒有動靜。林霧看瑪雅和紅衣,兩人互相對看,一臉莫名其妙。你丫倒是跳啊,我止痛藥都拿了,你不跳是幾個意思?
林霧驚喜道:“恭喜你馴服專屬坐騎,請給你的坐騎起一個名字。”
瑪雅難以置信,紅衣驚掉下巴,問:“這麼簡單嗎?”
林霧下馬,看看了一會黑馬:“兄弟,你有點眼熟。”
瑪雅問:“會不會是你之前騎的那匹馬?”
林霧圍繞黑馬走了一圈,看了一會黑馬眼睛,道:“沒那麼拽,但大體是差不多的。”
瑪雅:“可能就是你剛纔馴服的馬。”
“有可能。”林霧道:“被我捅了一刀逃走後,它時時刻刻懷念那種被捅刀子的感覺,於是主動找上門。”敷藥之恩?我捅你一刀,再給你敷藥,你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這什麼奇葩邏輯?但也說不定,或許牲口的腦回路就是這麼精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