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府 暖寒閣
一隻白淨光滑如玉的手腕上蓋着一個帕子,修長的手指,晶瑩剔透的指甲。易水寒坐在椅子上,手臂放在桌子上讓張太醫爲他號脈。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懷孕的,他在心裡很抱歉讓皇后又空歡喜了一場。
似乎是有了結果,張太醫站了起來,俯身向葉赫水芯和皇后行了個禮說道:“恭喜皇后娘娘和太女殿下,易夫郎有喜了。”
“張太醫你有沒有搞錯?”葉赫水芯驚訝地問。
“殿下,奴才確定易夫郎的孩子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張太醫心裡不悅,但是語氣仍舊很卑謙。
易水寒聽了太醫的話,心裡一驚,他連忙用他自己的左手指搭在右手腕上,瞬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從易水寒剛纔的動作和表情轉變中葉赫水芯明白了一切,她疑惑地看了易水寒一眼。易水寒此刻的心裡一片慌亂,他不知道他自己爲什麼會懷孕?
“易夫郎真是沒有讓本宮失望。”皇后一臉喜色,“從今天起你要處處小心,要順順當當的爲本宮把小孫女生下來。”
易水寒低垂着眼眸,不敢應聲。
“父後,放心吧,水寒會小心的。”葉赫水芯微笑着對皇后道,她的笑容似乎有些牽強。
“一定要小心,本宮先回水清宮了,芯兒,你要讓下人們好好的侍候易夫郎。”皇后仍舊不放心。
葉赫水芯把皇后送走以後,就立即回到了易水寒的房間。
易水寒靜靜地坐在牀邊,他每次得妻主寵幸之後都喝了避孕藥,可是他還是懷孕了,難道是那天表姐對他……
易水寒感到一陣發冷,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水寒。”葉赫水芯拉起易水寒的手,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易水寒的手很冷,冷得讓她也一同感受到了易水寒內心的不安。
葉赫水芯的心裡也是亂糟糟的,在她迎娶冷風和冷雪的前一晚,易水寒一夜未歸。
葉赫水芯想起那天在暖寒閣的門外許大叔扭着他的老水蛇腰說道,“恐怕是因爲殿下明天要娶新夫了,易夫郎纔不舒服的吧!老奴在宮裡侍候了那些男妃娘娘們那麼多年,這樣的事情見多了。這種氣病了的已經算是輕的了。曾經有一位很受陛下寵愛的男妃娘娘因爲接受不了陛下要納新妃,他被醋意衝昏了腦子,一時糊塗和一位宮娥做出了出牆之事,結果被裝進豬籠沉塘了。”
難道被許大叔說中了,水寒也一時糊塗做出了出牆之事。葉赫水芯沒有說話,她一直是那麼信任他,從未用《男子律典》來限制過他的自由。當然假如水寒真的因爲一時氣憤而紅杏出牆的話,她也會原諒他的。那天她看到程靈吮吸易水寒流血的手時,她的心裡就酸得很難受,可是她卻娶了一個又一個,看到她和冷風、冷雪大婚,水寒的心裡會是什麼感覺呢?她如此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娶一個,她已經傷透了他的心,她又有什麼資格來要求他爲她守身如玉呢?
雖然可以原諒他,但是至少也要問清這個孩子是誰的,葉赫水芯在考慮着如何開口問這個問題。
房間裡一時異常的安靜,氣氛有點壓抑,靜得讓易水寒感到快要窒息了。
“水寒,在我大婚的前一天你一夜沒有回來是在哪兒過夜的?”
易水寒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他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不敢直視葉赫水芯的眼睛,輕聲說道:“在醫館。”
葉赫水芯感覺到了易水寒的異常,她酸溜溜的問:“與你的表姐程靈在一起嗎?”
“芯兒,我很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你。”易水寒有點答非所問,他淚眼摩挲地看着葉赫水芯,原本邪魅俊美的臉龐上佈滿了驚慌,顯得楚楚可憐。
葉赫水芯看到易水寒這樣有點心疼,她把他攬入懷中,溫柔地說:“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水寒對我的愛。”
易水寒輕輕的抽泣了起來,這是易水寒第一次在他的妻主面前流眼淚。他不像別的夫侍那樣柔弱嬌嫩,需要時時刻刻的被妻主呵護着,他一直是一個狂傲不羈、遺世獨立的男子,他是一個沒有把妻主當成天,而是要與妻主共同去撐起一片天的男子。
“別哭了,再哭你就會變醜了。”葉赫水芯輕聲說道,“我要我的寒哥哥永遠都是那樣的清逸脫俗卻又不失嬌媚豔麗,滌盡世俗的塵埃,純潔得不受絲縷沾染。”
“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得上純潔這個詞了?”易水寒靠在葉赫水芯的肩上,此刻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向他的妻主坦白了一切,“那天從酒樓出來以後表姐要我跟她去浪跡天涯,她說她一定會好好愛我,好好的珍惜我,我沒有答應她。你離開酒樓時看我和表姐的眼神裡都是怒火,我怕你誤會我和表姐,所以想早點回府。可是我沒有想到表姐會對我下軟筋散,如果是外人想對我下藥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得手的,但表姐是我的親人,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是我的親姐姐,我對她是從來都沒有防備的。”
聽到這裡葉赫水芯的心裡一陣怒火,她的臉上升起一股寒意,那個姓程的居然仰仗着水寒對她的信任給水寒下藥,一個女人對她自己喜歡的男人下了軟筋散,很明顯這個女人想對這個男人幹什麼。
“表姐抱着我上了馬車,我極力地咬着自己的嘴脣想要靠疼痛來保持清醒,可是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實在堅持不住我就睡着了。第二天我醒來時發現是在表姐的牀上,我當時也很緊張,但是我的衣服還是很整齊,而且身體也沒有感覺到異樣的感覺,所以我以爲表姐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我怕你擔心,更怕你生氣,所以一醒來以後我就立即回府了。”易水寒說完楚楚可憐的看着葉赫水芯。
“你早上醒過來之後,你自己的感覺是程靈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葉赫水芯擡起頭來看着易水寒又問了一遍。
“是的。”易水寒點了點頭。
“也許這個孩子就是我的。”葉赫水芯親了一下易水寒,“現在連你自己都不能肯定你和程靈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上次雅兒不也是在一直喝避孕藥的情況下懷孕的嗎?”
“也許只有表姐才知道真相,可是表姐她回了鹿州老家了。”易水寒的心情異常的複雜,他躊躇了一下,低聲說道,“我用飛鴿傳書讓山莊的人去請表姐再來一趟京都吧!”
“水寒,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會把它當成是我親生的,讓它隨我姓葉赫。”葉赫水芯撫摸着易水寒俊美無比的臉龐說道,“你現在是個孕夫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每天到處亂跑了,留在府裡好好養胎吧!”
“芯兒,你以後不准我出府了是嗎?”易水寒低下了頭,因爲出了這樣的事,妻主以後要用《男子律典》來管束他了。
“是不是一個人懷孕了以後就會變得敏感,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關心你肚子裡的孩子。如果有什麼事情就讓順兒替你去辦,好嗎?”葉赫水芯輕輕地撫摸着易水寒的腹部,“這裡面有我的小寶寶喲!”
看着葉赫水芯笑得眉眼彎彎,易水寒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個災難,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表姐的,他以後該如何面對芯兒。就算芯兒可以大度地包容這個孩子,原諒他所犯的錯誤,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水寒,你休息吧,我回房了,雅兒在我的房裡等我,我答應他再陪他五天。”葉赫水芯站了起來,親了一下易水寒的額頭。
“芯兒,你有沒有發現博夫郎最近很反常?”易水寒擡頭看着葉赫水芯。
“是啊,孩子的事情真的對他傷害很大,以前他是有點愛吃醋,愛耍小脾氣,可是他也不像現在這樣霸道,不讓我親近你們。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不過他今天說讓我再陪他五天,五天以後他就會乖乖的,再也不與你們爭寵了。”談到博雅葉赫水芯的眉頭緊蹙,臉上一片擔憂。
“五天以後就再也不與我們爭寵了?”易水寒感覺似乎那裡不對勁,但是他自己現在的情況也是一團糟,所以他也沒有去考慮博雅的事。
博雅靜靜地坐在牀邊,等待着他的妻主,他心愛的芯兒。他看着書架上滿架子的書,心裡甜蜜與酸楚交織。這個房間裡的所有陳設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來佈置的,當初他搬到雅軒閣時,已經把大部分的書都帶走了,可是芯兒立即又搜尋了許多他喜歡的書籍放在書架上。
那天芯兒笑着對他說:“我要讓這個房間有吸引雅兒的地方,要讓雅兒喜歡待在這裡的感覺,這樣在我傳喚雅兒來的時候,雅兒纔會開開心心的過來。”
芯兒這個傻瓜,在這個房間裡最吸引他的當然是她了,只要能與她在一起不管在那裡他都感覺是開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