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木同志的能力真的太差了,蒲相權經常在背後撤得木同志的臺,可是得木同志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蒲相權和姬淑媛的父親關係很密切,可是得木同志好像不知道似的。”
“田主任,那你剛纔爲什麼不對封局長說清楚呢?”
“友財,我把得木同志已看透,他根本就沒有工作能力,說清楚了也辦不好。友財啊,我在邱縣長的面前經常誇你,說你是抓經濟的能手,邱縣長早想交你這個朋友,只因你還沒有當上人大代表,時機還不成熟。官場上的人都是這個樣子,交朋友要有個名份兒,否則有份。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要是你把姬淑媛告狀的事情擺平了,我想邱縣長對你一定會感激不盡,就會把你推薦當人大代表,說不定還會主動來與你交朋友呢。”
“田主任,希望你從中多多美言,讓我與邱縣長早日交上朋友。把姬淑媛從省城裡抓回來,這還不就像探囊取物。要是封局長派出的人抓不回來,我派人把她抓回來。”
田百成的眼珠子眨動了幾下道:“友財啊,你主動給邱縣長辦些實事,比我美言幾句要勝萬倍啊。你說是不是?”
費友財點點頭道:“那是,那是!”
“友財啊,邱縣長搞過姬淑媛後,她和丈夫茅笙聲到處告狀,邱縣長沒把她丈夫的職務撤消,這充分說明邱縣長還是講感情的。我想邱縣長的能力又很強,連蚊子飛過都認得出雌雄,你友財給他把麻煩事兒擺平了,根本就不需要別人來提醒。你把姬淑媛告狀的麻煩搞掂後,勿須置疑,邱縣長感謝你,這個不用說!”
費友財附合道:“那是肯定的。但從邱縣長沒有撤消茅笙聲的職務這點來看,邱縣長還是很講哥兒們義氣的。”
“友財啊,你這江湖氣息的話,我又要及時糾正,以後再不要這樣信口雌黃,不然官場上的領導,就會和你分道揚鑣。”
“我一定改掉這毛病,田主任放心。”
“友財,領導幹部不會講什麼哥兒們義氣,另有緣故。這個情況局外人不會知道,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你,希你不要對其他人說。領導幹部有三軟,收人家的賄賂後手軟,吃人家的東西后嘴軟,搞人家的老婆後心軟。邱縣長搞過茅笙聲的老婆,茅笙聲誣陷邱縣長強姦而沒被撤消職務,這就是邱縣長心軟。”
“哦,茅笙聲沒被撤消職務,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呀。”
“友財,你主動到省城去把姬淑媛搞掂,雖然算不上三軟中的哪一軟,但與收人家的賄賂手軟,還是極其相似的。因爲你們去省城要花錢,這等於你間接地給邱縣長送了禮。”
“對的。田主任解釋得很有道理,這確實有些相似之處。”
“你到省城去,讓我放心不下的是,省城的警察不像我縣警察的素質低。不但如此,而你對省城的那些警察又不熟悉,你去後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莫要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田主任放心,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到省城後,我會見風駛舵的。我手下的那幫弟兄,你都熟悉,對付姬淑媛那個騷娘們,不費吹灰之力,我保證做得你和邱縣長都稱心如意。”
“友財啊,你帶着手下的那幫弟兄,到省城裡後見機行事,一定要把姬淑媛嚇唬住,使她沒有膽量告狀去。如今社會秩序混亂,一些不法之徒趁隙作亂,在大都市裡殺死個把人,警察根本沒辦法查出來。茫茫人海,警察到哪兒查兇手去啊!”
“田主任的意思,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對姬淑媛咔嚓?”
費友財邊說邊做了個殺人的動作。以前,縣城裡的那些流氓地痞前來投奔費友財的門下,要不是田百成經常諄諄告戒,和阻止結黨聚衆,這個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早已稱霸縣城了。
田百成心裡很清楚,費友財膽大包天,他趕走外縣那些經營家電的老闆,就是靠着那些流氓地痞。做掉姬淑媛,對費友財來說,就像吃一碟小菜那樣容易,確如探囊取物。
“友財啊,我只是打個比方,並不是要你們做掉姬淑媛。當然啦,你們真要那樣幹了,也不須害怕。你們到省城後,我就要邱縣長給他姐姐打電話,到時好照顧你們。邱縣長的姐夫穆桑俞是常務副省長,我想就是天塌下來了,穆副省長也會撐着。”
“田主任,我明天帶人到省城去,把姬淑媛搞掂。”
費友財聽說有可能見到穆副省長的妻子,喜不自勝。
他想那次以慕副縣長的兒子爲首的那幫流氓地痞,尋仇砍人曾邀過自己,當時自己勸慕副縣長的兒子不要去砍人,就是擔心搞出人命案後,慕副縣長沒法擺平。可慕副縣長的兒子倚仗父勢一意孤行,結果全軍覆沒。從古至今都是官大壓死人,後來法院把慕副縣長的兒子槍決了,還不是因爲慕副縣長的官兒太小了。
這次到省城去把姬淑媛搞掂,是幫穆副省長的舅子辦事,就是惹出天大的麻煩來了,穆副省長也會擔着。邱縣長強姦姬淑媛後,只盼望有人幫他把麻煩擺平,肯定要姐姐和姐夫幫着作梗。
田百成督促道:“友財啊,事不宜遲,我看你們最好今晚就去。倘若姬淑媛把狀告響了,這就要費穆副省長的精力。要是邱縣長有個三長兩短,你和邱縣長還怎麼交得上朋友呢?”
費友財點頭道:“田主任,我今晚就去。”
他想這次去省城雖然要破費一些錢財,但有機會認識穆副省長的妻子。自己與穆夫人認識後,再通過穆夫人的介紹,與穆副省長混熟的希望就很大。穆副省長是省裡的常務副省長,只要他穆副省長一句話,自己日後當上省人大代表也說不定。
費友財想到此,不覺心花怒放,彷彿省人大代表已經當上了。
“友財啊,我還要交代你的是,從即日起,你要手下的那幫弟兄叫你費總,別再老是費老闆費老闆地叫,聽起來讓人覺得俗不可耐。官場上很講究名份,你這次到省城去,要與省裡領導打交道,所以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稱呼。叫你費總,讓人聽起來就有舒暢的感覺。叫你費總,這纔是官方的語言!”
“對呀!這稱呼連我自己都覺得好聽。這名兒我怎麼就沒有先想到呢,無論什麼事兒,經你田主任這麼一點撥,我費友財也就變得聰明多了。呵呵,田主任你真的了不起啊!”
“好了,我不再說了,你準備一下,晚上就動身。姬淑媛與鄔婷紅接觸過,說不定搞到了什麼證據,又會去省公安廳告狀,和鑑定什麼證據。在省廳的門口辦事兒,你一定要慎重啊。”
“田主任放心,我會謹慎小心的。”
“你抓到姬淑媛後,儘快給我打電話,我好要得木同志安排警察接應你們。我想得木同志已經安排警察去了省城,我是擔心警察辦事不力,所以才安排你友財也到省城去。”
“兩批人馬抓姬淑媛,這是雙保險,我明白,田主任。”
“友財啊,邱縣長的麻煩事兒就拜託你了,祝你馬到成功!”
當晚,費友財帶着沈長復和憨狗兒乘晚班車到省城去了。天剛亮,費友財他們就到了省城。省城的街道縱橫交錯,到哪裡找姬淑媛去呢?儘管費友財常來省城,可他從沒去過省公安廳,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無奈,他只有找人打聽。
費友財他們來到省公安廳的時候已到晌午,街道上車流如潮,人來人往,六隻眼睛緊緊地盯着省公安廳的門口,凡從門口走進去的女人,他們都要仔細辨認,但沒發現姬淑媛的身影。
田百成曾反覆叮囑,如果看見姬淑媛從省公安廳走出來,就不要抓了,因爲她在省公安廳已經告狀,抓她就會引火燒身。所以費友財不敢大意,吩咐沈長復和憨狗兒把眼睛要瞪大些。
沈長復和憨狗兒監視着省公安廳的大門口。費友財就近找了一家賓館登記住宿,並選了一間憑窗能看得見省公安廳大門口的房子住下來。然後才喊沈長復和憨狗兒吃飯去。
但是,費友財擔心吃飯會讓姬淑媛溜掉,便吩咐沈長復和憨狗兒輪換去吃飯,時刻盯緊每一個進出省公安廳的女人。
22、上訪
每天,費友財他們都在省公安廳的對面街道上守株待兔。這天早上,一個女子向省公安廳的門口走來,沈長複眼尖,第一個發現,費友財趕忙從衣袋裡掏出姬淑媛的照片辨認。
“是她,沒錯,是姬淑媛。”
費友財看過照片後在心裡道。頓把照片揣進衣袋裡去,對沈長復和憨狗兒使了個眼色。三人迅速向那女子圍攏而去。
這會兒,那女子神態自若地走着,全然不知身後已追過來三個人,而愈來愈近。費友財對前後左右瞟了幾眼,正要向沈長復和憨狗兒使眼色捉拿那女子時,突然一輛摩托車馳來。
“姐,哪兒去啊?”摩托車手剎住車問道。
“我到前面的超市買東西去。”那女子駐足道。
頓時,費友財扭轉身,不敢與摩托車手和那女子注目。那女子一口地道的省城方言,根本就不是姬淑媛。
費友財便在心裡埋怨自己做事太魯莽,差點惹出麻煩來。
沈長復見費友財車轉身走了,便明白認錯了人。對憨狗兒使了個眼色,跟在費友財的身後,默默地往回走着。
憨狗兒沒有搞明白,不時回頭瞅着那女子。
費友財仍回到先前的地方,揉揉雙眼,對省公安廳的大門口張望着。這時候上班的人流如潮,男男女女,蜂擁而來。
兩天過去了,仍不見姬淑媛露面。費友財心裡就有些着急,便給田百成打電話。田百成囑咐費友財繼續監視,近幾天姬淑媛沒露面,也許住在哪賓館裡,她一定會去省公安廳告狀的。
這次,田百成沒有料到的是,姬淑媛沒到省公安廳告狀去,而是去了省紀委。她又是與丈夫茅笙聲一塊兒來省城的。
姬華衡擔心女兒一個人沒有勇氣去省紀委控訴,便再三叮囑女婿茅笙聲一塊兒到省紀委上訪去。所以茅笙聲才陪着來。
夫妻倆來到省城,天剛麻麻亮。
剛過立冬,天氣就寒冷起來。天色陰沉,像要下雨的樣子。雖然南方的氣溫比較暖和,但北風呼嘯,寒氣襲來,刺骨的冷。
姬淑媛和茅笙聲夾雜在茫茫人海中,信馬由繮。到省紀委去又不知道該往哪個街道走,夫妻倆這時候就有些着急。
街道兩旁一家挨着一家的商場店鋪,裝潢得光怪陸離,目不暇接。那些千奇百怪的廣告招牌,聳立雲天,赫然顯目。街道上首尾銜接一掠而過的車輛,川流不息。人行道上摩肩接踵的人們,往來如梭。夫妻倆邁動腳步,向前方繼續走去。
茅笙聲望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心想:時間不早了,我們要把住宿的地方找好。要是在街道上繼續信步而行,今晚就要露宿街頭。我們不是來旅遊的,而是來上訪的,身上又沒帶多少錢,不能走進那些搶眼的賓館旅店裡去。就是住進去,也消費不起。
茅笙聲便選一家廉價的旅店住下來。雖然把住宿的事情辦好了,但茅笙聲仍有些着急,因爲還不知道省紀委在哪裡。只有找到省紀委的位置後,他的心裡纔會安穩下來。
於是,便向旅店老闆打聽。然而旅店老闆也不清楚。不過旅店的老闆說旅店的牆壁上,掛着有省城的地圖。
茅笙聲在地圖上,終於找到了省委的具體位置。他曾聽縣領導不經意地說過,省紀委就在省委的大院裡。他想事情往往就是這個樣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第二天,夫妻倆到省委去沒坐出租車,而是乘坐的公共汽車。這不是夫妻倆吝嗇,而是他們沒帶多少錢,要省着些花。
夫妻倆在省委的大門口,差點被武警拒之門外,幸好有位幹部模樣的女人,爲夫妻倆解了圍。省委是一棟二十幾層的高樓,每層樓的房門上方懸掛着門牌,標明什麼部門的辦公室。
夫妻倆在省委大樓裡,逐層尋找掛着省紀委信訪辦公室的門牌。在七樓,終於看到了省紀委信訪辦公室的門牌。可是房門緊閉,敲了一會兒門,也沒有人來開門。
一位路過的幹部見到夫妻倆問道:“同志,你們找誰呀?”
“我們是來省紀委信訪辦上訪的。”茅笙聲見那人很熱情便如實相告。
“信訪辦的同志都開會去了。你們下午來吧。”
“謝謝!”夫妻倆車轉身走了。
茅笙聲和姬淑媛走出省委大院,在一家餐館買了點東西填肚子。然後就坐在這家餐館裡,等着下午上班的時間來臨。
這家餐館剛好看得見省委的大門口。
寒風刺骨,天氣十分的冷。而今的餐館酒家都裝着空調,冬天開着暖氣,夏天開着冷氣。夫妻倆的衣服都穿得單薄,不敢上街去。這家餐館的空調正開着暖氣,夫妻倆吃飯的進度就很慢,擔心吃完後,老闆會要他們出去,便以此來拖延時間。
等待,讓人心煩,而又讓人着急。
夫妻倆好不容易纔熬到上班的時間。幸好這家餐館的老闆沒趕他們出去,讓他們坐在這裡享受了兩個多鐘頭的暖氣。要不然他們在街道上不被凍個半死纔怪呢!
茅笙聲很感激這家餐館老闆的心腸好,真想前去道個謝。心想省城裡的人,到底比縣城裡的人要講文明些,沒有因我們佔了一個位置,而把我們趕出門去。
茅笙聲與姬淑媛從餐館裡出來,又來到省委大樓第七層的省紀委信訪辦公室。這次果然沒有白來,辦公室裡坐着一個年輕的女人,正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茅笙聲問道:“您是信訪辦的同志吧?”
“是的。”那女人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來上訪的。我縣縣長強暴了我的妻子,我們是專門來控告他的。”
“你們是哪個縣的,縣長是怎麼強暴你妻子的?”
“我們是雲霧縣的。縣長邱俊輝強暴我妻子後,我妻子交給公安局的證據,卻被警察給調換了。而今我們又找到了新的證據,這纔到省紀委信訪辦來上訪。”
那女人對姬淑媛問道:“邱俊輝強暴你的經過,你能不能對我陳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