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碼頭,停了一艘小遊輪。
遊輪的外圍,有着一種蕭殺的氣氛,隱隱可見暗處都站了人。
夜色已經漫布下來,燈火紛紛點亮,遊輪上也燃起了亮如白晝的燈光。
長桌上,放着一個大箱子,而長桌的兩頭,坐了兩人,其餘人都站在兩人身後。
“圖先生,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正式開始交易了嗎?”
說話的人正是葉進楠,他眉目中閃爍着精光,直直盯在對面男人身上。
這個圖先生正是當初來川市考察市場的緬甸人,之後也跟葉進楠有過幾番接觸,嘗試着把毒品引入了川市的市場,盈利頗爲豐厚。所以這次帶了一筆大的貨物過來,跟葉進楠進行一次大買賣,指明要他親自交易。
葉進楠的身後分站了幾人,其中就有凌逸凡在。深知縱橫毒品市場的毒梟,往往會上演黑吃黑的戲碼,所以凌逸凡的加入,是必然的。且今後的銷路,也都在他身上,這麼大一筆貨,務必是要快些轉手,收回利益的。
圖先生叫圖坤,此時他臉上神情是恣意張揚的,精明的眼中有着比常人更多的毒辣。在緬甸,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心狠手辣人物。他朝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站了出來,打開了桌子正中央的那個大箱子。
箱子裡,是做成一包包500克裝的白粉,初步估計,那裡起碼有幾十公斤。
可是圖坤卻道:“這裡是貨物的一部分,葉老闆可以先驗貨,還有一部分我秘密安排在別的船上。”空運的話,查的太嚴,所以只能走海路,像他們做到這麼大生意的人,海關內暗布一兩個內線,屬於正常的事。
這個世界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人的貪念與身俱來,只存在於錢的多少的問題。一萬兩萬可能賄賂不了人,那麼十萬百萬呢?有幾個人可以抵制得住金錢的誘惑?尤其是那個誘惑達到一定的數額,人的心底總有一個價位的。
圖坤的話,讓葉進楠笑眯了眼,卻讓凌逸凡臉色變得異常嚴峻。以這圖坤的意思,就是說可能此次他帶過來的貨起碼有上百斤,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呢。
據他所查,圖坤的貨源另有上家,這麼大一批貨,是否他的上家,也就是在緬甸時與之側面交鋒過的那人也來了?
檢驗貨物的差事自然無需凌逸凡動手,葉進楠身邊有的是深諳毒品的人,只需小指勾那麼一點,鼻子輕嗅,就能分辨其味是否正宗。
那個驗貨的人朝葉進楠點了點頭。
圖坤見狀不由開懷笑起來,神色中帶了得意,操着生硬的普通話道:“葉老闆,你放心吧,我們做了這麼幾回生意了,何時給過你次品了?都是我們那邊最純正的貨。”
葉進楠笑着站了起來,走過這邊,取過圖坤面前的筆記本,一陣敲打鍵盤,按下回車鍵,這筆買賣的一半貨款已經打到了對方帳上,另外一半會在餘下貨物交貨後再付清。
他站起身,伸手與圖坤相握,“圖先生,合作愉快。”
立刻有人開了香檳慶祝,每人都斟了滿滿一杯酒,正準備相碰時,圖坤的手下鑽進船艙,向他遞來手機。在交易之前,每個人的手機都被拿出放在外面,以防任何事影響到交易。
現在交易基本已經完成,只等去收了圖坤帶來的所有貨,款項打過去,就算結束了。
故而圖坤的手下把正在鳴叫的手機拿了進來,他剛聽了一句,眉頭就蹙了起來,等聽完後臉色大變。怒吼道:“葉老闆,你黑吃黑?”
葉進楠不明所以,臉色恍然。
卻聽圖坤怒聲質問:“我的貨停在遠處小港裡,爲什麼會突然有人來截貨,且那邊所有的人都被警方給帶走了,只跑了一個跟我報訊。”
他爲保安全,一共從緬甸帶過來有幾十人,留了大半在那邊看守貨物,這裡只帶了十來個人過來交易,現在被中國警察一舉抓獲,且繳了巨量毒品,若被供到國際法庭,他必然是被判死刑。
葉進楠驚怒交加,怎麼都沒想到生意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臨門一腳,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轉身怒問凌逸凡:“逸凡,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安排了人跟着圖先生的人過去保護貨物的嗎?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話聲一落,他身旁所有人都紛紛擡槍指住了凌逸凡的頭。
圖坤大怒:“混賬,你的人居然與警察勾結?”前幾次交易,都是凌逸凡與他碰的頭,沒有想到,居然這個人會是警察的人。
凌逸凡卻不被眼前形勢所赫,看向葉進楠,“楠叔,你不信我?若是我要與警察聯合,怎麼會把自己兄弟也搭進去?”
葉進楠眼中閃過躊躇,但忽然環視了一週,問道:“丁皓鵬呢?”此人一向跟在他身後,今天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沒看到他?
凌逸凡心中暗驚,臉上仍不動聲色:“皓鵬正是被我派去保護那批貨了,他是我兄弟,我怎麼可能拿他的命做賭注?”
“他撒謊!”船艙外突兀的插入一個陌生而又僵硬的聲音,接着是齊刷刷的皮鞋敲擊木板的聲音,來人很多。
簾門被掀開,走進一軍裝男人,身後跟了好幾人,一律都是綠色軍裝。
圖坤眼中立現驚恐,忙上前恭敬地喚:“將軍。”
走在首列的那個男人,臉上橫跨了一個刀疤,印的他整張臉有些猙獰,而他眼中的精芒卻蓋過了所有,使人一看就覺膽寒。
凌逸凡心沉了下去,已經預感到此人可能就是那圖坤的上家,卻沒想到居然是緬甸軍隊裡的將軍,難怪上回他和皓鵬去的時候,吃了那麼大一個虧。
可是等他看到,被壓着進來的三人時,雙眼突睜,臉色變得慘白。
怎麼可能?
那被壓進來的三人,正是靜顏,玫瑰,還有傅偉明。
當靜顏和玫瑰被“請”上他們的車後,就見車上還有一個男人,臉色很難看,一看即知不是這羣人之一。仔細看,覺得面相有些熟悉,但卻可以確認自己並不認識此人。
他朝她們看了看,沒有說話,神情萎頓。
車子一路開到這深海碼頭,雖不知來人何意,但也知定是來意不善,他們恐怕都被當成了人質。等進入船艙後,即刻明白,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逃脫葉進楠的毒手。
靜顏無法控制視線向凌逸凡看去,卻在接觸到他臉時一愣,回過頭來去看身旁一起被抓的那個中年男人,終於明白爲何覺得此人面熟了,原來他與凌逸凡長得很像,再一細想,似乎印象裡曾在報紙和新聞裡有見過他。
原來,他就是當年的傅市長,凌逸凡的父親。
心中覺得越發寒冷,最壞的情況都湊到一處了,移開了視線,也不去看凌逸凡,知道此時,最受折磨的人是他。
葉進楠兩步走上前,眼裡帶了震驚,以及欣喜。“將軍,別來無恙!”
那個被稱爲將軍的男人牽起一邊脣角,算是微笑,朝他點了點頭。
圖坤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葉進楠淺笑,眉目深沉:“有幸在幾年前遇見過將軍一回,後來得知圖先生的上頭人是將軍後,葉某心中激動,私下裡跟將軍聯絡了。”
他看了眼將軍身後的靜顏幾人,“多謝將軍出手幫忙,只是我那名手下如何不見?”
“死了。”
“什麼?”葉進楠眼睛睜大,李峰是他最後一個得力助手了,派他前去抓那兩個女人,居然會失手?
將軍身後有一個穿軍裝的人站了出來,沉聲道:“我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就剩兩個女人在那裡。”
凌逸凡身子一震,眼中不敢置信,朝靜顏這邊看來。
靜顏嘴巴張了張,發出的聲音乾澀嘶啞:“丁皓鵬死了......”在看到凌逸凡眼中劃過劇痛時,她的心中不知哪處,也在鈍鈍的疼。
那是他的兄弟,與他走的最近的人,一條鮮活的生命,卻因爲救她而就此隕落。
“是誰吃了我的貨?”將軍再次用生硬的普通話問。
圖坤立刻站出來,指着凌逸凡道:“肯定是那小子,他的人與我的人一起去那邊船上的。”
將軍的視線慢慢轉到凌逸凡身上,猶如冷刀而閃,颳得人生疼。
緩緩走到他面前,與之平視,撲捉到他眼中的情緒。
將軍忽然問:“你就是凌逸凡?”
他點點頭。
“死的那個叫丁皓鵬?”
這次沒人回答他,而葉進楠和圖坤也面面相覷,不知將軍是何意。
只見將軍忽然笑了,“緬甸之行,未曾謀面,金某深覺遺憾,能在我軍方勢力下逃脫之人,你們兩個當屬第一,可惜了那個小子在我到之前就被人射殺了。這次的事,你只要把我的貨交出來,我保證帶來的人不參與進來。”
凌逸凡黑目閃過深思,最終臉色肅靜,“一言爲定?”
將軍點頭。
事情急轉而下,葉進楠沒有想到將軍會置身事外。而且他人在這裡,態度不明,不知是何意?早前舉槍的人都已放下,此時不知是該再次舉起還是靜觀其變,紛紛看向葉進楠,等他指示。
凌逸凡忽然笑了笑,然後一臉寒慄地看過來,“楠叔,如果我查的沒錯的話,我爸爸當年進裡面的那隻黑手就是你吧。”他不管將軍是何意,他能不參與進這樁事情裡,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相信唐旭的人必然已經安排好,那頭貨物被警方沒收,只是做的幌子,實際都被唐旭暗中派人給收藏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麼就該算一算這筆帳了。
早上起來看到有朋友留言說沐沐在吊大家胃口,沐沐有些難過,兩更的原因之前沐沐就解釋過了,現在也不多辯解。而故事情節仍在推進當中,知道大家都非常希望靜顏和唐旭在一起,沐沐也是相同的感受,但這需要一個過程,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