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敖軍行進到洛邑城下,五日之後,洛邑城破。
七日之後,敖軍突襲孟康,孟康守將棄城,孟康破。
……
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祁昂便攻下了奎的大部分城池。
當敖軍出現在奎都潮都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這一場毫無懸念。
烈日當頭,連番的戰事讓敖軍上下興奮不已,他們的血液在張狂,他們的身體要求一戰,他們是戰爭鍛煉出來的勇士,而現在他們所接受的是這個國家的臣服。
緩緩走下巍峨的宮殿,奎君手持玉璽走到祁昂的面前,“請接受奎的臣服!”
祁昂接過玉璽,將玉璽高高舉過頭頂,所有的敖軍將士歡呼起來,呼喊着震動了整個皇城。
而就在敖軍歡慶勝利到來的時候,奎君一頭撞在石柱上,隨即其他的妃嬪,大臣也同樣撞向了石柱,一時間,現場佈滿了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祁昂愣了一下,隨即讓人查看,但是沒有一個人還活着。祁昂心中哀嘆一聲,奎君此舉的確讓人敬佩。他爲了整個奎的百姓甘願獻出自己的國家,但是卻不願屈膝於人,此刻,祁昂的心中就是多有喟嘆。
“將人好好葬了吧!”
國已不存,家更不在,這一身血肉該葬於何處。祁昂想,若是有一天他所要面對的也是這樣的事情,那個時候他該怎麼做。
而一旁的子息心中也是一番觸動,他知道敖和離的大戰遲早是會來臨的,他知道他們遲早都要面對決裂,到那個時候若是無法避免的死去,他們又該怎麼面對。本來以爲事情總是可以解決的,但是越是想的多了,才知道很多的事情其實根本無法解決。
“子息,我們出去逛逛吧!”
大軍不斷的前進,看到太多生死的子息開始慢慢消除對祁昂的恨意,兩人的關係在不經意間有了迴轉。
聽到祁昂的提議,子息徑直的往集市上走去,顯然是答應了祁昂的話。祁昂高興的奔上前去,並排着走在潮都的街上。
“哎呀!”子息突然叫了起來。祁昂握住他的手,只見手上不知道什麼多了個口子,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祁昂將子息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輕輕允吸,偶爾還用舌頭舔下,子息看着他的認真勁兒,羞愧難當,臉上飛起殷紅,“別這樣,我沒事兒了。”
手指是抽出來了,手卻被祁昂緊緊抓住,還得十指相扣,子息覺得祁昂就像個小孩子,心中不免甜甜的。
兩個人就這麼牽着手走着,突然子息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眼神一變,對旁邊的祁昂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兒要辦。”
祁昂看子息的臉色就知道子息有事兒,但是他已經學乖了,對於子息的事情他還是什麼都不要問的好。
“那好,你小心點!”說着,祁昂就獨自一人離開了。
看着祁昂走遠,子息快步向前,進了一家茶樓。
靠近窗戶的那張桌子旁,一個人在不停的倒茶,卻未見其喝一口。
子息走過去,坐在了那人的對面,“不知道樑國師來此所謂何事。”
“離國雖強,但派系頗多,太子不在國中,更是有人肆無忌憚,臣今日前來是希望太子早早回離。”
“離有國師在,何愁此事!”子息拿起茶杯在鼻下一嗅,也不喝茶。
“臣雖盡力,但事不如人意,太子之威,纔是離國最需要的!”
樑蒼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真切,這讓子息倍感欣慰,但是若是現在就離開了,很多的事情就無法知曉結果了。
“雖然我很想回去,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回去,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會帶給離更多的希望!”
樑蒼知道子息決定的事情是很難被更改的,只得同意先回去。不過,他想,自然子息能夠如此自信,或許一月之後所獲得的東西的確很重要。
做了個揖,樑蒼滿懷心事的離開了。
回到軍營,祁昂不在,子息一個人坐在大帳中,腦海中都是樑蒼的話。他許了樑蒼一個月的時間,他不知道一個月之後他是不是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會回到離。他不知道,到時候他要以怎樣的理由離開祁昂。
曾經受到的傷害和痛苦在眼前不斷閃現,曾經接受的愛和幸福也在眼前,這一切該如何抉擇。
“子息,你回來了!”祁昂高興的走進來,一把抱住子息。
“大將軍這是去哪兒了,我回來了你都不知道。”
“我去巡視了一番,畢竟我們是在奎的都城,若是殘餘的力量要攻擊我們的話我也好做些防備。”想到防守之事,祁昂就頭疼,他真的希望一直在戰場上也不要這麼等着別人來攻擊。
“我們什麼時候回敖?”
祁昂搖搖頭,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依照敖君向來的風格,不要幾日便有人過來接手!”
子息話裡的意思祁昂明白,但是就算是如此,他所能做的只是服從。君臣關係本來就是這樣,若無猜忌又怎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只是這些都是他不願去想的。若是註定了,便聽從命運的安排吧。
果然不出所料,七日之後,便有人前來接管奎的事宜,而祁昂則帶着一半的兵力返回梵希。
回去的路上,本來關係很好的彌清和柏明竟然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忙於攻城而未注意到兩人變化的祁昂和子息不由得擔心起來,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要不你去問問?”祁昂這麼對子息說。
子息看看祁昂,把頭轉過去,“他們的事情不是我們想管就能管的,你還是管好你的自己的事情吧。”
對此,祁昂很是不甘,可是自己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夠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
一路急行,祁昂一行很快就回到了梵希,而迎接他們的依舊是歡呼聲。祁昂的聲名再一次的提升了,可想而知,敖君的忌憚更深了。
依子息看來,敖君就是想以一場失敗告訴祁昂,他只是一個臣子,不是每一場戰爭他都能勝,但是如今祁昂得勝歸來,無一場敗績,敖君妒才之心可想而知。
王城之前,祁昂接旨進宮,而這一次敖君竟然命子息一同上殿。祁昂不知敖君到底是怎麼想的,不讓子息去。
子息卻道:“若是我不去,你的罪名又多了一個,我不希望這樣!”
拗不過子息,祁昂只好帶着子息一同上殿。
這突然的恩典讓子息知道,危險無處不在,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