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神醫匆匆趕來,衛浮煙後來才知,因爲她住在宮裡,所以周懷意特令胡神醫也一道住在蘭苑旁邊,而皇上竟然也就此寵慣着他。
“這——”胡神醫人爲至聲先到,語氣中全是驚愕。
衛浮煙伸手碰到臉上皇后指甲劃破的傷口,從方纔開始那裡火燒火燎般刺痛她就猜出來一切有異,只是有胡神醫和季神醫在她一點兒都不擔心而已。
她衛浮煙難道不用皇后就救不出錦年了?居然玩下毒這種後宮女人的小把戲!再說了,“神”如果真的選定錦年繼承江山,誰又能動得了他!衛浮煙只是一心不想讓拓王在此間得利,更不想讓所有事情都按照“神”的意思來罷了,竟讓皇后娘娘如此小覷了!
衛浮煙原本不是愛計較的人,只是現在面上雖說平靜,但是心中滿滿的全是嘶吼,周懷意在一旁瞧出端倪,便吩咐胡神醫先把脈,房中一時安靜。
“王妃,用藥是胡某的事,但養病是王妃你的事,再不遵醫囑,只怕胡某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衛浮煙現在迫切想讓自己強大起來,於是點點頭說:“明白,有勞胡神醫。”
“至於——”
胡神醫再度開口,卻被周懷意打斷:“本王會找皇后拿解藥,你退下開方子吧!”
這一打斷衛浮煙便知她中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一時心中對這個永遠淡然的皇后厭惡更深,也更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皇宮!
胡神醫看一眼半張臉都是暗紫紋路、容顏盡毀的衛浮煙,再看看面色疲憊輕揉太陽穴的周懷意,略一遲疑,放下減輕周懷意頭痛的藥膏,然後行禮告退。
原本已經僵滯的氣氛讓胡神醫這麼一打擾變得稍稍有些緩和,衛浮煙眼前一片黑暗心中煩躁,摸索着拉開被子直接睡下,她來蘭苑許久都是如此,周懷意晚上會睡在一旁躺椅上,從沒打擾過她。
可這一次衛浮煙纔剛剛躺下週懷意便欺上身來,他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問:“你要我娶鏡玉公主?”
衛浮煙煩躁之意更盛,只想伸手將身上重壓推開。
周懷意一隻手就定住她兩隻手腕,他暗啞着聲音問:“你猜得到一切你籌謀得了一切,那你爲我預留的結局是什麼樣子?”
他呼吸就在她臉上,他聲音就在她耳邊,他手就捉着她的手,他整個人就壓在她身上,衛浮煙煩躁到差點想要怒罵,然而要開口卻又無話可說,太多的事說不明白也懶得說,衛浮煙許久才悶悶一句:“我只改變我的命運,你的命運與我無關!”
周懷意的手驀然收緊,衛浮煙只覺得兩隻手腕生疼生疼忍不住輕呼一聲,周懷意瞬間略略鬆手,卻轉而撫上她受傷的半邊臉沉聲說:“你以爲……我們的命運,還分得開嗎?”
“周懷意你——”
“衛浮煙我告訴你,你要和皇后做交易救廢太子打亂我全部計劃,我遷就你!你和佟妃聯手重置後宮關係讓懷王府捲入後宮爭鬥,我遷就你!眼下整個朝野都打算讓你爲松鶴樓大火一案頂罪你偏要一個人上街讓我擔心,我遷就你,你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來折磨我,我還是會遷就你!”
衛浮煙再度忿然開口:“周懷意你——”
“但是!”周懷意帶着幾分兇惡地打斷她說,“再不准你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什麼要我娶鏡玉公主,我心裡有誰你難道不明白?”
她當然明白!她今天才跟着他確定過她當然明白!衛浮煙心底慍怒,死死咬住嘴脣,卻有一指猛然橫到她脣間生生撬開牙齒沉聲怒斥:“不準咬嘴脣不準咬嘴脣說了多少遍了就是記不住!是不是我說的話你一句都記不住!”
衛浮煙眼睛生疼,心中惱意更重,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可動怒不可動怒否則傷及雙目便再難痊癒!可是……
可是爲什麼周懷意就想不到?
“你,鬆手!”衛浮煙咬着牙冷淡地開口。
“衛浮煙你到底想要什麼!”周懷意鬆開她的手緊緊抓着她的肩膀問,“從前讓你受了委屈,你恨我,是我活該!可事到如今你還要怎樣追究!我們就不能安安靜靜過一輩子嗎?”
衛浮煙聽着就冷冷笑開:“我是打算安安靜靜,但沒打算跟你過一輩子,你別忘了,我有休書!我是記住你說的每一句話了,當真的不當真的,全都記住了!我記住的比你記得都多,包括你可以爲黃婉卿去死!”
“衛浮煙你今兒又無理取鬧些什麼?出了趟宮回來就發什麼瘋?當日我說此話什麼情況你心中一清二楚,現下竟然又拿婉卿跟我鬧,婉卿是你的擋箭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