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霖雙目沉痛的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人,雙腳仿若紮根般無法動彈,緊握的拳頭上還沾有點點未乾的血跡,雖被警察阻攔,沈天隆還是被他打的鼻青臉腫,昏倒在地。要不是有警察介入,江霖豈會讓他還有呼吸的機會。

可是這一切,此時都毫無意義,江霖眼眶深紅,任由眼淚流出。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石頭。”

“小石頭?”

“我是被人放在石頭上讓他們撿回來的。”

“那你怎麼總是一個人呆在牆角?”

“因爲孤兒院所有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姓和名字,所以他們都笑我是野孩子不跟我玩。”

“那你以後就跟我姓吧,我姓江,叫江諾生。你以後就叫江霖,是我的弟弟。”

“江霖,江霖,我有名字了,我有哥哥了。”

痛苦的閉上眼,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家人。

現在,離開了。

江諾生牽着顏夕的手漫步在夕陽下的大道上,如那天在街上的情景一樣。

“你會這樣一直陪着我嗎?”顏夕笑靨如花的望着他。

他回頭淺笑道:“會,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可是下一刻,他卻放開了顏夕的手,徒留她一個人站在孤寂的大道上。

睜開眼,依舊在溼潤的枕頭上醒來。

和正常人一樣,顏夕每天按時起牀、吃飯、睡覺,如此規律的循環往復,只是那張面容上卻不再有任何的神情。

白忝每天看着這樣的顏夕,心裡的痛無以言喻,最後都只變成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段時間,很多人都來看過她,包括司馬御,只是那眼裡依舊空洞。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足以激起她一點點的情緒。彷彿從那天之後,她便被人抽走了靈魂,每天如行屍走肉般的活着,也只是、活着。

門在這時被打開,白忝走進房間,她還是和往常一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此時的手裡拿着一束包裝十分精美的玫瑰,臉上帶着一絲複雜之色,走到顏夕面前。

“顏夕。”他輕喚一聲,目光痛惜的看着她。

可迴應他的依舊是冰冷的空氣和無盡的沉默。

白忝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花,隨後看向她淡漠平靜的面容開口:“這是剛纔送來的花,送花的人說,這是一個星期前、一位名叫江諾生的人預訂的。”

把花放到她的手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卻沒有看到此時,她那空洞的眼睛裡正慢慢的融入了神采。

她望着眼前朵朵盛開的白玫瑰,靜靜的。

‘你知道20朵白玫瑰的花語嗎?’

‘是什麼?’

‘開放在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守護着、純潔的愛。’

她擁花入懷,低下頭貼着那純白冰涼的花瓣,絲絲甜香縈繞在鼻間,口中輕聲呢喃:“諾生”。

明明早已入春,半夜卻奇蹟般下起了雪。

站在路燈下,望着空中那紛紛揚揚的雪花,一如那天的場景。

擡手輕輕的觸碰着這些雪白的精靈,漫天的大雪。

只是,情意落盡、空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