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我微微有些尷尬。
我點頭應了一聲還好,跟隨五爺進入夜總會,門打開的瞬間,嘈雜的音樂伴隨着男女們瘋狂的歡呼聲,刺破我的耳蝸直接進入大腦,五臟六腑,似乎都是在跟隨節奏在顫抖搖擺,穿過走廊,昏暗凌亂的霓虹燈讓人眼花繚亂。
男女們在舞池中扭動身軀,緊密的貼合着,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女人身上游走,她們訕笑着迴應,臉上帶着嫵媚動人的笑容,舞池中央,馬嬌嬌穿着性感暴漏的銀色超短裙,捧着話筒,狹長嫵媚的雙眸微微眯着,聲音十分悅耳,讓人陶醉。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遙遠,但卻真實的在我眼前展現。
如果不是五爺,我現在可能會跟這裡任何一個女人一樣,用身體取悅男人,從事着連自己都噁心的職業,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骯髒的軌道。
馬嬌嬌唱到最後的時候,睜開雙眸,隔着人羣與我對視,眼眸中閃過嫉妒與憤怒,連聲音也尖銳了許多,其他幾個端着白酒的姐妹也紛紛跟我打招呼,一時間,我的出現讓整個海天盛宴陷入詭異的氣氛。
嵐姐招呼五爺喝東西,五爺擺了擺手,我們一起去了我的房間。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黴味撲鼻而來。
被子在地上,衣服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整個房間好像遭到盜竊似得,嵐姐詫異過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我叫人好好整理過,倩倩啊,不是我……”
我邁開雙腿,踏着地上藍色的裙子,走進房間,聲音波瀾不驚道:“沒事,我知道不是你乾的。”
這裡的女人,嫉妒心最強,大家同爲姐妹,我卻被五爺包養,這樣的出處高調又招恨,她們不好直接對我宣泄,只能通過毀我房間來報復,其實這些衣服跟包包,我本來就不打算要,任何沾有這裡記憶的東西,我都不想帶走,因爲不在乎,所以不生氣。
我推開衣櫥,牆角處一個裂縫出現在眼前。
我很多年前無意間發現的,起先覺得影響心情,後來一想,考慮到很多不可預測的外力,我便把一些重要的物品用衣服抱着塞進裂縫中,這樣安全又隱蔽。
我蹲下身子,將牆縫裡的紅布拽出來,打開檢查了一下後,擡眸對五爺的說道:“找到了,東西都在。”
五爺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嵐姐看的一愣愣的,此刻纔會回過神來,望着我手裡的東西,我們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她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倩倩,你回來拿這個,是不是要跟五爺結婚啊?哎呀,你可真厲害,簡直給嵐姐長面子了,打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這孩子將來有出息,現在看看,我猜的一點都沒錯。”
嵐姐的腦子轉的很靈活,語氣頗有幾分自豪。
我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看我有出息,她自然比誰都高興。
不過相比其他小姐跟僱主
的關係,我跟五爺的更加正常。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現在在五爺的公司上班,過幾天要陪他出差,所以回來取一下,今天怎麼沒看到孟甜?最近一段時間,我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接。”
嵐姐愣了下,接着笑道:“甜甜啊,最近也被一個客人贖走了,是個海外做生意的中年人,長得還行,家裡世代都是做貿易的,家產很豐厚,估計這回啊,肯定在海南享清福,你打不通也是正常的,這一轉眼的,你們都走了,我以後啊,都不知道靠誰好了。”
她細心培養的幾名得意干將,現在的都名花有主了,不過這行從來不是越老越香,更替性很強,客人們最喜歡的還是新鮮又粉嫩的小姑娘,沒有人願意每次過來都對着同一張臉。
自從我離開夜總會後,孟甜就不在跟我來往,沒想到她居然離開這裡都不告訴我一聲,我們之前的關係那麼好……她居然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
多少年的情誼,讓此刻的我覺得內心有些茫然。
或許正是因爲她跟我關係最好,所以知道我們金主的級別不一樣,纔會跟我疏離吧……
畢竟女人的虛榮心,往往比姐妹情誼更來得迅猛。
我收拾一下心情,勾脣笑道:“最近不是聽說你招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進來嗎?有個小龍女的很出名啊。”
我一語道破,嵐姐笑不攏嘴:“很帶勁啊,四川來的,像個小辣椒似得,把馬嬌嬌的人氣都搶了。”
馬嬌嬌雖然漂亮,但架不住男人喜新厭舊,估計這段時日受了不少排擠,有時候想想,命運還是挺戲劇化的,我剛來那會,馬嬌嬌風頭正盛,而我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如今風水輪流轉,我們似乎顛倒了過來。
我跟五爺出來的時候,馬嬌嬌唱完一首歌,我回頭正好對上她意味深長的雙眸。
我深吸了一走,在嘈雜的音樂中,走出大門,也走出了人生中最灰暗的地段,陽光灑在我身上,好像驅散了身體裡的陰霾,空氣都變得清新,護照的辦理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煩,不過好在有五爺陪着,整個過程我倒也安心不少。
晚上我躺在牀上,把設計圖最後的部分完成,五爺剛洗完澡,裹着浴巾在看關於艾福來的一些雜誌,他偶爾會看我幾眼,但不打擾我創作,等我畫好籤名的時候,他修長的大手拿過去,鷹眼凝視着我的設計稿,評價道:“比第一次見你的作品,行筆還有細節都流暢了很多,你進步的比我預料中的要快的多,這個設計也很合理,推銷市場的話,應該會很受歡迎的。”
五爺毫不吝嗇的誇獎我,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微微擡頭,摟着他的脖子:“我一直怕讓你失望,所以最近都不敢鬆懈。”
我說話時,熱氣撲在他下巴,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他將圖稿放在旁邊的桌上,低眸凝視着我,撩人的氣息在彼此間纏繞,他身子一翻
將我壓在身下,灼熱的脣用力的吻着我的臉頰跟嘴脣,短短几秒,便讓我淪陷在他的溫情中,這個男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透着一股誘人的芳香,讓人除了跟隨他的腳步前行,沒有別的選擇。
他結束後,我趴在他胸膛,澎湃的心跳神伴隨着喘息聲在耳邊響起,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將腦袋擱在他手臂上,聲音還有嘶啞:“這次巴黎週會,有哪些參賽方?”
五爺在我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後低聲說道:“除了國內比較知名的一些老鳳祥還有周大生,還有很多新起的公司,國外也有很多大公司參賽,競爭力道比較激烈,所以最近我會讓安迪多監督你們,不求能在比賽中一舉奪冠,但最少也得取得名次。”
我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但從五爺口中得知這些信息,心裡還是非常忐忑。
新公司確實難做,尤其是在發展還不全面的時候,面對強勁的比賽,跟所有人的質疑跟不屑,我們只能奮起一搏,贏了便是全世界的認可,輸了便要賭上公司的名聲,我不得不小心謹慎。
第二天我去的很早,將設計圖稿的幾個細節全部改了,這次的圖稿,不單單是安迪給我們下發的任務,更是公司下一步的運營策劃,今天來做評委的是公司的股東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設計師。
氣氛十分的凝重壓抑,大家都非常緊張。
我們拿着作品進入會議室,白色的長桌子上,寫着大家的名字,我對號入座,自從來公司後還是頭一次這麼正式的接受審覈,我擰開桌上的礦泉水,一緊張的時候,就想喝水,這就麼幾分鐘的時間,我已經喝了一半了。
阿靈本來距離我有點遠,她把自己的牌子換過來坐在我旁邊,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給我看看,你畫的是什麼,我昨晚回去腦子都懵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市場上針對金婚這個羣體,設計的珠寶的作品確實比較少,大家沒有方向感確實也正常。
我翻開夾着圖稿的文件夾,將圖稿挪到她面前:“我也憑感覺跟想法畫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滿意。不過努力就好了,希望有好的結果吧。”
阿靈一看到我的圖稿,眼睛立馬就亮了,忍住尖叫,朝我豎起大拇指:“倩倩,你太厲害了,我怎麼早沒想到,你這個點子真好!”
另外幾個同事聽到聲音,也把腦袋探過來:“是啊,這種設計理念確實挺適合老年人的。”
“真的,比我的好看多了。”
同事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有人卻突然出聲,指着我面前的牌子說道:“倩倩……你怎麼叫盧悅?是不是人事部弄錯了?”
我來公司一直都是實名登記,在夜總會的名字因爲也被大家叫順口了。所以沒讓她們改過來,但像這種正規的時候,一直都是用這個名字。
我剛想解釋,背後就響起一個女聲:“大家還不知道吧?倩倩是她的藝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