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啥子,鬧啥子,你們兩個就象前世的冤家對頭一樣,見面不鬧幾句,就會死你們的先人啊。”王福水也在這個茶樓裡,剛纔他在雅間裡打牌。他是在把那條豬處理了又去銀行取了耐門從新疆寄回的錢以後纔來到這裡的。
耐門在新疆真可謂順風順水,安埋好孬狗,到新疆時又是身無分文,猶豫再三,只有找趙耀這個大恩人。
“趙耀哥,你看我又是光溜溜的一個了,除了一張能說吃飯的嘴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大力啊,不要泄氣,常言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況且你在新疆這幾年也積累了一些資源。”
“除了認識了你這位大哥外,我可是什麼也沒有得到,掙的比付出的不知多了多少,唉!”
“不要嘆氣,你的困難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和你趙耀大哥昨天還說起你呢。”當趙耀和耐門(大力)談到這裡的時候,趙耀的老婆從屋外走了進來,她剛從街上回來。
在趙耀的幫助下,耐門不但順利的拿到了農懇師的千畝地,還和趙耀合作成立了公司,負責給趙耀的房地產公司提供勞務,不到兩年,耐門在新疆農墾師打出了名聲,接下來就他不想發財也由不得他了。
在家的王福水成天樂呵呵的,吃着碗裡的飯看着地裡的糧食,用着兒子寄來的零用,如今心寬體胖,整天逍遙自在。聽到張乾貴和王長生又在吵架,自然要站出來顯示一下他的存在。
“你兒子沒有發達的時候人家怎麼不離開啊,現在你兒子有錢了才離開,這裡面的事情蹊蹺的很哦。”
王長生覺得這些話非常刺耳,聽起來更是彆扭。
“你們曉得個剷剷。”
“吃屎的狗就愛屋後跑。”張乾貴被王福水勸說着出了茶樓。
山路上,鋪好的沙石都被起了沙,這幾年在上面跑的車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不但有摩托,還有農用的私家車,每當車一過,沙塵飛楊。山路的兩旁的灌叢和樹木都浸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灰。這老天爺也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都快半個月了還不掉一顆雨。
回到家的張乾貴倒頭就睡,也不吃鬧三彎特別給他煮的菜豆腐。
“事情出都出了,死嘔氣有什麼用?”鬧三彎在門口說道。
“爺爺,爺爺,你起來吃飯啊。”
“你們怎麼回來的?”聽見孫子這一叫,張乾貴在牀上試了幾下才爬起來,唉,真是老了啊!越來越不中用。
“是大爹引我回來的。”
“哦,妹妹呢?”
“妹妹她不回來,和媽媽去城裡了。”看見孫子出現
在門口,張乾貴的心情一下高興了許多。
“走,我們去吃飯。”
“乾貴大叔在家啊。”剛一出門,就遇見了從牌坊下過路的春玲。
“那是春玲啊?”
“是啊,我剛纔喊你了呢。”
“春玲快進來啊,還在那裡站着做什麼。”一聽說春玲在外面。鬧三彎也從屋裡走了出來,在不遠處還停了輛白色小麪包,局長夫人的派頭就是不同凡響啊。
“不了,我回來看看,等會就要轉去。”在張家老牌坊處春玲給張乾貴取了包中華煙後就向家裡走去。
“春玲,你媽去了廣東,二喜又是個男娃娃不攬事,以後回來了這裡就是你的家哈。”鬧三彎說的很動情。
“嗯……”春玲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嗯嗯的點了幾下頭。
苟發英現在在廣東秋玲那裡,開始說幾個月就回來,可一去就是幾年,平時只有電話打到春玲那裡。其實是在給秋玲帶孩子,秋玲屬於未婚先孕,在老家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苟發英到廣東一陣臭罵後,再三要求秋玲把肚子裡的孩子打下來,可秋玲死活不同意,還說她以後就和這個孩子過一生,再也不找對象了,不打掉孩子,問下這孩子的父親是誰總該可以吧?可秋玲還是守口如瓶,並氣憤的對她苟發英說,你如果不想給我帶,我就去請人。苟發英思考再三,最後決定留在廣東,時常三更半夜的起來掉眼淚。
滿金啊你可走得輕鬆,留下這屋老小與我做對,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的日子就象針尖上在我的心上挑刺。罵完在地下的唐滿金又惦記起在家的二喜來,可憐我那二喜啊,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哎呀,我說你真沒名堂,半夜三更哭天扯地的,就不怕別人忌諱啊,我們是租的別人的房子呢。”她的哭聲終於驚動了臨牀的秋玲。
半年後,秋玲生下一男,幾個月後孩子露出了清晰的面部輪廊。
“怎麼象張乾貴家的人呢?”苟發英腦袋嗡的一下,真是陰魂不散啊,這世子註定和這老張家有解不盡的怨孽。
苟發英不能回來,家裡只剩下二喜一個人,由於他的癲癇老犯病。羊子也沒有養了,莊稼也是做的有心無腸的,曾經多麼熱鬧的一個院子一下冷清下來,石板縫裡的野草,屋檐下的蛛蛛網,脫落的牆壁,隨處漏雨的屋蓋,使許多地方長了青苔,豆腐房裡的石磨被亂草覆蓋,上面的磨槓靜靜的指向房頂的漏光處。街沿在側面放着幾捆包穀杆,上面的葉子錘落在地面,被雞刨在一邊,只要風稍微大些的時候,就可以聽見整個房子發出唧咕唧咕的響聲。
春玲到家的時
候,二喜正在屋後收高梁,春玲左看右看,聽見屋後有響動,就走了過去,二喜也看見了姐姐春玲。
“你額上怎麼一個青包呢?”二喜在昨天發過母豬瘋,栽在一塊硬石上。
“是不小心撞了的。”二喜支吾着不肯說出實事,春玲知道他在極力掩飾自己發病的事情。
“這是老媽給你帶的東西。”這時二喜已經走到了春玲的面前,看見自己的弟弟如今這般模樣,春玲嘴角微微戰慄了幾下,許久沒有出聲,接着又拿起掃帚掃起地來。
“春玲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就在這時院落裡先後來了兩個說着同樣話的人。
“張治才你娃娃跑來做啥?”二喜見了張治才就象兔子見了猴子屁股一樣,都是紅對紅。
“我從這裡路過,看見春玲在院子裡就打個招呼。”看着二喜血紅的眼睛,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樣子,張治才自覺沒趣,且說且退。他非常明白,就是一個傻子也知道二喜的螺絲拐是他給卸了的,何況二喜在不發母豬瘋時還有一定的思考能力。
張治才怏怏而去,張顯心裡暗自一陣竊笑。
“二喜兄弟啊,你一個人在家不容易,以後有什麼就找我哈,有我們村裡出面,事情就容易解決。”張顯是個善於心計的人,這話不知道情理的人一定會說他這個村長一定是個好村長,平時很關心二喜。但實際的情況是,只要春玲不在家,就是他的影子都也見不着,說這些話的目的還不是爲了博得春玲的好感,最後的目的還不是爲了那個。
“張村長以後有空了,就到城裡來耍哈。”張治才走後,春玲停下了手中的活。
“有幾回在縣城開會還真想來,就是找不到你做在哪裡的。”
“我那裡好找,農業局家屬樓或者城東富豪大酒家。”烏鎮長現在是農業局副局長,由於年齡問題他沒有當上正職。
“哦,你們住在那裡啊?以後一定來。”
“我去給找些小菜,城裡的小菜貴。”站在旁邊的二喜一摸腦袋一下明白過來。
“你來做啥子,我現在已經是有男人的人了。”
“這個和你有沒有丈夫沒關係,心裡有你就來了。”
“有我,那你怎麼不離婚?還是算了吧,你們這些臭男人誰不知道啊。”
二喜一走兩人說話的聲音一下低了下來。
“現在過得怎麼樣?”
“當然好啊,局長太太怎麼不好呢。”春玲的說話的聲音很低,但語氣急促,帶怒。
這時從張家老屋那裡傳來了兩聲喇叭的響聲,是停在那裡的車子等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