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良久,她才離開石室,離開東廂。
出現在馬車跟前時,眼中已經平靜無波。
“神醫怎麼說?少夫人。您身體沒事吧?”蘇雲珠一面扶她上車,一面好奇問道。
“沒事。”煙雨只應了一聲,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蘇雲珠見煙雨闔目倚靠進座椅中,便閉口不再追問。
舅舅不在這裡,且屋裡的一層塵土,這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那舅舅會在哪兒呢?他去哪裡?爲什麼離開前不想辦法告訴自己?
煙雨回到宣府,擔心舅舅的同時,或多或少因着期待,輕鬆幾許。
面對宣紹之時的笑臉,也越發發自內心。
宮中等候煙雨回信的皇后,最終還是沒能等來宣家的態度。
但她顯然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雖然威脅還在穆青青的肚子裡,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她卻是不敢掉以輕心。
皇后安排自己身邊,最是得信之人,暗中瞭解賢妃宮中情況。
並交代自己身邊嬤嬤。“我所做之事莫要讓太子知道。”
嬤嬤不解,“太子本就對娘娘有所誤會,以爲娘娘不夠關心與他。其實娘娘背後爲太子操了多少心,做了多少事,太子都不知道。如今太子已經長大,娘娘又何須瞞着他,若讓太子殿下知道娘娘爲他所做,他總會理解娘娘一番苦心,定然會和娘娘更加親厚的呀?”
皇后卻淡然的搖了搖頭,“太子乃是儲君,是以後的國君,要行得正立的端,容不得背後有這樣的污點。這些內宮陰私之時,由我爲他操辦就可。不可髒了他的手,亦不可污了他的心。”
嬤嬤聞言,曉得皇后一片爲母之心,亦不再多勸。
穆青青被封爲賢妃之後。皇帝將華音殿周遭偏殿花園,都併入華音殿範圍,賜名華音宮。如今她也是一宮之主了。
按着穆青青的性子,此時她只怕更加驕橫跋扈,簡直要在宮中橫着走了。
只是因爲懷胎未滿三個月。宮中太醫也百般叮囑她,這段時間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出什麼意外。儘量待在宮中,不要亂跑,待胎相穩固之後,再四處走走,散散心,倒是正好。
爲了能順利誕下皇嗣,穆青青整日老老實實窩在華音宮裡不出來,並求了聖旨允她不去給皇后請安,也不許旁人來打擾她。
她屋裡的各種薰香全都撤走,平日裡用的飯菜,皆讓身邊宮女先嚐過之後。她纔會用。
她雖懷有身孕,皇帝仍舊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雖然不會留宿,但如此更說明其盛寵。
這日夜裡,穆青青依舊早早歇下。
她安歇之時,不喜旁人在屋裡伺候,值夜的宮女都是守在寢殿外面聽候差遣。
值夜宮女分前半夜後半夜交替。
丁香值了前夜,待接替她的人來了以後,她便打着哈欠往一旁偏殿旁邊的耳房裡去了。
經過一叢一人多高的冬青時,忽然被一隻手捂着嘴,拽進了冬青後,接着後頸一痛,便沒了知覺。
一盆冷水,兜頭潑上。
丁香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睜眼一瞧,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杵在一邊,正前面站着面滿笑意的皇后娘娘。
丁香翻身跪在地上,“叩見皇后娘娘。”
“聽聞你叫丁香是麼?是賢妃的貼身宮女?”皇后緩緩踱步到她身邊,淡聲問道。
“是……是的。”丁香心中驚怕。
自從賢妃懷孕,她就一直十分謹慎,心知宮裡的女人都盯着呢,卻不想皇后下手這麼快。
“啪——”皇后擡手在丁香面前扔下一沓子銀票。
“你對賢妃忠心耿耿,伺候的不錯,這是本宮賞你的。”
丁香心中慌張,並不去碰那疊銀票,“都是奴婢的本分,當不得娘娘賞賜。”
“嗯,倒是個不爲錢財折腰的。”皇后點點頭,到並沒有再勸。
皇后身邊的嬤嬤卻是板着臉道:“皇后娘娘賞你,是看得起你,你可別不識擡舉。”
丁香聲音已發了顫,但仍舊固執跪着,看也不看那銀票一眼,“奴婢,奴婢惶恐。”
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還要再說,皇后卻是擡手攔住了她,“賞賜嘛,就要你情我願。她不肯收,你又何須勉強她?”
“是!”那嬤嬤點了頭,衝一旁杵着的兩個太監點了點頭。
兩個太監立即走上前來,一人拿布忽的堵了丁香的口。
另一人不知從哪裡取出細細的繡花針,手上拿着繡花針,朝着丁香露出一個讓人汗毛戰慄的笑容來。
將丁香堵了嘴的太監,上手去扒丁香的衣服。
丁香驚慌掙扎,卻哪裡是一個練過功夫孔武有力的太監的對手?
三兩下就被鉗住了手,任人扒下她的上衣裡褲。
皇后已經背過臉去走遠。
皇后身邊的嬤嬤倒是還在一旁冷眼看着。
丁香求助的望向那嬤嬤,屈辱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早就聽聞宮裡的太監手腕陰狠,滅絕人性。她入宮時間不長,這倒是第一次見識到。
她胸口猛的刺痛,身體不受控制的戰慄,低頭一看,那太監竟將一根繡花針紮在了她的雙乳上。
疼得她眼淚立時就淌了下來。
她想要求饒,嘴卻已經被堵上,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那太監見她痛苦之樣,似乎十分滿意,兩根手指夾着繡花針,有從她大腿根處向裡探去。
丁香並緊了腿,猛烈的搖頭。
不是痛,主要是怕的。她還是個豆蔻年華的黃花閨女。
那種地方,從來沒有被人碰過,如今一個太監捏着針,一臉讓人驚悚的笑意,緩緩靠近。她立時就出了一背的汗。
她後悔了,什麼忠心不忠心,什麼賢妃,皇后……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根本就是主子手裡的螞蟻,想捏死,只需露點意思,下面就有一羣人等着捏死她們。主子們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保命纔是第一位!
“嗚嗚……”丁香掙扎着看向那嬤嬤,見嬤嬤向她看來,忙不迭的點頭,“嗚嗚……”
“停——”嬤嬤吩咐了一聲。
那太監略帶遺憾的從她大腿邊收回了手,還不忘在她裸露在空氣中的大腿上抹了一把。
丁香立即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
“把她嘴裡的布拿出來。”嬤嬤衝那太監吩咐道。
丁香大口的喘着氣,顧不得頜骨被撐得痠痛,口?不清道:“是奴婢不識擡舉,奴婢錯了,請皇后娘娘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嬤嬤聞言一笑,“先穿好衣服再說。”
“是。”丁香慌慌張張的將衣服穿好。
皇后這才緩緩踱步過來,“想清楚了?”巨系協扛。
“是,奴婢想清楚了。”丁香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奴婢定爲皇后娘娘效犬馬之勞。”
“收起來吧。”皇后指着地上的一沓子銀票道。
“這……奴婢不敢,奴婢爲娘娘效勞,是應該的。”丁香顫抖道。
“叫你拿着就拿着,哪兒那麼多的廢話?”嬤嬤呵斥了一句。
丁香再不敢辯,立即將銀票揣入懷中。
這時嬤嬤又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包,蹲下身,送至丁香面前。
“你把這藥放入賢妃的飲食中。”嬤嬤笑着說道。
丁香瞪大了眼睛,顫抖道:“賢妃自從懷有身孕以來就十分小心,每日的飲食,都要讓身邊人嘗過之後才肯入口。”
嬤嬤一笑,“放心,這藥對普通人無害,只會讓孕婦小產而已。”
“啊……哦……”丁香顫抖着擡手去接那藥包。
皇上何等重視賢妃腹中龍種,在華音宮裡伺候的宮女沒有不清楚的。
倘若是賢妃小產了,枉說會查到她頭上,就算是查不到他頭上,只怕依着賢妃的性子,華音宮裡所有的奴才也都得跟着陪葬……還是難逃一個死字……丁香心中一時絕望至極。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現,收回就要拿到藥包的手,伏地朝皇后叩首。
“皇后娘娘,若是賢妃無緣無故小產,恐怕賢妃和皇上都不會善罷甘休。奴婢命賤,死不足惜,但倘若連累娘娘實在是不值。奴婢倒是知道另一件事,不知會不會對娘娘有益。”
“哦?”皇后挑眉看她,“什麼事?”
丁香只覺口乾舌燥,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是在發現賢妃娘娘懷有身孕之前的一段時間。有一日,奴婢值夜之時,聽到夜裡起風,寢殿內的後窗沒有關上,被風吹得吱呀響。奴婢怕驚擾了賢妃娘娘的睡眠,便悄悄進了寢宮,去關窗。卻意外發現……本已經睡了的賢妃娘娘,不在寢宮之內……”
“你說什麼?”皇后凝眉。
“也不是第一次了。乞巧節那日,皇上和華美人到華音殿之前,奴婢分明進殿看過,那時賢妃娘娘還不在殿裡。可等華美人要闖進殿內之時,賢妃娘娘卻忽然從殿裡走了出來……”丁香回憶着說道。
“你的意思是?”皇后此時,嘴角微微上翹,饒有興味的看着丁香。
“奴婢,奴婢猜測……賢妃娘娘是夜裡悄悄離開華音殿,去做了什麼之後,又悄悄的回來……”丁香壯着膽子說道。
皇后聞言輕笑,親自俯下身來,將嬤嬤手中的藥包收了回去。
“好,很好,你這個消息說的好。”皇后笑着說道。
丁香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的汗。
心也是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皇后看着手中的藥包,她讓人動手害的賢妃小產,皇上只會更加同情憐惜賢妃。賢妃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讓她抓到什麼把柄,將髒水往自己身上一潑。此事難免累及自己。
可若是讓皇上自己對賢妃心生懷疑,讓皇帝不再期待賢妃腹中骨肉……情況自然大爲不同。
殺人爲下,誅心爲上。
只要坐實了賢妃對皇上不忠的罪名,任她再怎麼花容月貌,花言巧語,也不能挽回皇上的心了!
“你起來吧。”皇后溫聲對丁香說道,“自己悄悄回了華音宮,今晚之事別讓人發現。”
“是,奴婢,奴婢曉得了。”丁香慌忙爬起來。
快步退出殿外。
回到華音宮,才發現自己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渾身的衣服已經溼透。
悄無聲息的換了衣服,藏好了皇后給的銀票,感覺自己適才,真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賢妃還不曉得自己半夜偷偷出了華音殿的事,已經被人知曉。
整日裡足不出戶,只在華音宮帶着養胎的日子甚是無聊。
且她記得前世看電視還是網上說,孕婦會分泌比平常更多的雌激素,對房中事的慾望比平日更強烈。
不知有沒有道理,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嚐到其中樂趣,箇中滋味,難以言說。
皇上每日來,也不過是坐坐陪她聊聊天,呆不上許久就走了。
因着太醫交代,頭三月之內,一定要禁房中之事,皇帝連她的手都不敢多摸。
她愈加想念在黑漆漆僻靜的殿中,偷偷摸摸和男子相會之事……男子精壯年輕,孔武有力的身體……
她不知暗處已有雙眼睛悄悄盯上了她,卻是派人通知了高坤。
高坤接到穆青青遞來的暗號。
當晚月上中天之時,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華音宮寢殿外的後窗。
噹噹噹,三快兩慢的敲了敲窗櫺。
穆青青立時從裡面將窗戶打開,“高公公!”
聲音裡隱隱是期待急切的味道。
高坤靈巧的躍入窗內,“賢妃約我來作何?”
“我想做什麼,高公公你不明白麼?”穆青青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朝他耳邊吹着氣道。
高坤一愣,繼而笑道:“娘娘,此時乃是懷孕之身,且頭三個月未過,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不用我教你吧?”
穆青青嘟了嘴,“整日悶在這裡,我都要悶出病來了!這胎有多重要,我比你更清楚,我是那沒有分寸的人麼?只是見一見,不該做的事我不會做的!可好?”
高坤狐疑看她,“你不是心裡對宣公子一直割捨不下麼?”
穆青青聞言,臉色僵了一僵,幽幽嘆了一口氣,“是又怎樣,現在不是見不到麼?若能見到宣公子,我還用你尋一個替代品出來?”
高坤陰柔俊美的臉上浮出一個笑來,“好好好,你心裡委屈我知道。待你生下龍子,奪得皇位,枉說宣公子,天下美男,還不盡你享用?”
“呸——你把我說成什麼了?我只要宣公子就夠了。”穆青青一臉嚮往。
高坤擡手,掩住嘴上浮現出的冷笑。
“那都是以後的事,若想要我能順順利利的誕下龍嗣,就得讓我有個好心情,孕婦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你不知道麼?”穆青青一手搭在高坤的肩膀上,一手摸了摸他光潔的臉,“所以,你現在要帶我去開心一下。”
高坤無奈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你有分寸!若是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兒,可沒人能幫得了你!”
“我知道了!高公公你最好了!”穆青青笑說。
高坤附身將她抱入懷中,一躍而起,兩人出了後窗。
夜色之下,兩人都沒有瞧見,那一簇茂密有一人多高的冬青後,藏着一個人影,見兩人飛遠,才悄悄跟了上去。
寂寂無聲的夜。
穆青青在殿中等了不久,高坤就帶着那高壯的男子走進殿中。
穆青青快步迎上前來,環住那男子的腰。
高坤勾了勾嘴角,走出殿外,還不忘給兩人關上殿門。
殿中很快有急促的喘息聲傳了出來。
高坤忍不住皺眉,叮囑道:“適可而止啊!”
“知道了……”穆青青破碎的聲音溢出朱脣。
她此時已經衣衫半退,倚在男子強健有力且十分溫熱的胸前。
男子的胸膛亦是急促的起起伏伏。
她勾住他的脖子,兩人的舌緊緊糾纏。
“給我好不好……”她低聲祈求。
“不行,爲了我們的兒子。”男子卻果斷拒絕。
我們的兒子,幾個字,讓穆青青霎時停住了所有動作,但理智僅停留了一瞬,她又被慾海淹沒。
“輕輕的……淺一點。”
“不行。”
“是誰?”高坤低聲呵斥。
殿內兩人立時怔住,男子將穆青青扶起,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穆青青有些緊張,該不會是被人發現了吧?
“你快去看看。”穆青青推了他一下。
男子要轉身出去,她又拉住了他,“算了,外面有高公公呢,我一個人在這兒,有點害怕。”
男子聞言,又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