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飲濁酒 第十八章

竹蕭殿內,翠玉急急忙忙的跑向正在梳妝的黃依依面前:“娘娘大事不好了。”黃依依微微皺了皺眉:“跑什麼?先喝口茶再說吧。”翠玉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飲下,微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娘娘,皇上剛纔下令,後宮的嬪妃不得進入清蓮池。”

黃依依微微默了一下,看了一眼一臉焦急地翠玉,一臉平淡:“不就關了一個地方,至於急成這樣?”翠玉楞了一下,早知道自家娘娘淡定,也不至於這麼淡定吧,表情有些糾結的再次開口:“娘娘,這清蓮池對皇上的重要性,您不會不知道吧?”

黃依依淡淡的收回目光,怎麼會不知道呢?小姐最喜歡蓮花了,這是皇上在小姐去世後,爲了睹物思人,親自動手養出的蓮池,曾經的一個妃嬪就因爲向池裡扔石子,不小心打掉了一瓣蓮花,結果打了五十大板,沒抗住,死了。她還記得當時,那個妃嬪血淋淋的樣子,也記得當時,百里樂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戾。

翠玉見黃依依依舊很淡定的不說話,神色漸漸怪異了起來:“娘娘,奴婢有打探到,皇上是因爲霍將軍昨兒個與柳娘娘在清蓮池起了衝突,這才……”黃依依有些微微訝異的看着翠玉,想到昨天,嘴角微微揚起。

翠玉有些不太能理解的看着黃依依,娘娘則呢麼還笑了?糾結了一下,還是出聲:“奴婢還打聽到,柳娘娘之前因爲霍將軍被關了禁閉不算,這次還被謫降爲嬪。”見黃依依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終是忍不住:“娘娘,雖說昭華殿那位與我們是不和,但是皇上竟然爲了一位外臣,懲罰昭華殿哪位,保不齊哪天……”

黃依依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微微勾起:“那不一樣,你不知道她是睡。”翠玉有些訝異的看着黃依依,心知不能多嘴,默默將頭垂下。黃依依在鏡中看着翠玉的動作,微微舒了一口氣,心情是從所未有的愉悅。

是的,你不知道,如果沒有那些意外,她會是你們現在的皇后,她的地位在後宮將會無法撼動,而皇上也會爲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我或許就不會在這裡,或許可以陪在他的身邊,總不至於成爲一位平衡後宮的棋子,可說到底,也是她自願的,她想幫她,也想幫他。

百里樂看着牀上的霍靈,將她頭上的毛巾換了下來,有些焦急的看着一旁聚在一起正在討論如何用藥的太醫,眉頭狠狠皺起:“都討論了一個時辰了!還沒商量出什麼來,一羣廢物!”太醫們嚇得不輕,畢竟從來沒有看見過百里樂發這麼大的脾氣,趕緊跪了下來:“皇上息怒,霍將軍這病實屬古怪,臣等也無能爲力。”

百里樂氣的直要摔東西,忍了又忍,儘量剋制住自己的火氣:“你的意思是,霍將軍這病就沒有辦法治了?”太醫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李萬全想了一下,急忙磕頭:“回皇上的話,臣等給霍將軍把脈時,霍將軍的脈搏已經微弱的感知不到了,怕是……”百里樂剛要發火,門外的高進忽然進來:“皇上,曲將軍來了。”

百里樂神色有些莫測的看着門外,曲長青一進來就看見躺在牀上的霍靈,心下一咯噔,糟了,急忙衝上去,一把推開百里樂。百里樂被他一推,差點沒站穩,還好高進在後面扶住了,眉頭微微皺起,剛要開口,便見曲長青將霍靈的頭轉向一邊,然後臉色白了一下,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曲長青動作十分迅速的站起:“皇上,臣可以救霍將軍,不過,得要一樣東西。”百里樂一聽可以救,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但說無妨。”曲長青組織了一下言辭,畢竟這個事情聽起來還是很讓人相信不了的:“世間萬物有靈,而以蓮花的靈氣最爲至純,臣需要一株靈氣最盛的蓮花,方可以有辦法救霍將軍。”

百里樂眉頭皺了皺,蓮花嗎?恍惚憶起昨晚似乎霍靈也說過,蓮花有淨世能力,見曲長青眼中滿是焦急,轉首看向高進:“帶他去清蓮池。”高進微微福身,掩住了眼底的訝異,走到曲長青面青:“隨咱家來吧。”曲長青趕緊抱拳:“多些公公。”

百里樂看着急急去往清蓮池的兩人,微微沉默了一下,走到牀邊,仔細看着霍靈的臉,曲長青剛剛究竟在看什麼呢?仔細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微微皺眉,準備等曲長青來了再好好看看時,忽然注意到,隱在耳後處似乎有點不一樣,撥開附近的頭髮,一朵灰色的蓮花印正在以緩慢的速度,開始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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