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氣氛有幾分詭異,任柳知和許沫晨兩人,皆是驚訝中帶幾分仇視,死死盯住林迅不放。宋南風想從中調解,卻又硬生生地不知該如何說起。紙包不住火,此事既然已經顯露,以那兩個女子的性格,定會刨根究底。尹紹林在一旁,滿臉無知不解,疑惑之色下露出擔憂來。
唯獨倒是林迅,悠然自在,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絲毫悔意或者自責的意思。目光也直接迎着許沫晨和任柳知,絲毫不畏懼。他也不搭理宋南風,絲毫還是爲了報當初天權和駱戎舒爭執之時的仇,故意這麼講給兩個桃花峪弟子聽的。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任柳知一衝動,桃溪劍立馬出鞘,冷冰冰地注視着對面之人。
許沫晨也不阻攔,亦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們桃花峪的谷主,駱戎舒駱師叔,和天帝及諸位若山前輩發生了不小的爭執。換句話說,就是仙界發生了內訌。兩位姑娘,可曾聽明瞭?”林迅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面不改色。
“師父!”許沫晨心中微微驚訝。以駱戎舒那樣固執的性子,本就看不慣仙界的古板規矩。而他對天帝,頗有微詞。天帝雖然號稱天地君主,卻不是個好人,這是許沫晨自幼便被灌輸的思想。雖然她一直不知道爲何,但根據師父的反應,兩人應該有甚大的過節。
一念及此,許沫晨臉上的擔憂之色不禁蔓延開去:“敢問林師弟,可爲何事驚動諸位長輩如此不和?”
不想林迅卻是搖搖頭:“此事機密得緊,掌門不讓透露半個字。師父在弟子們面前,也絕口不提。他此番派我前來,只是讓我助你們儘快擒拿妖孽,早日返回若山。”
“好!”許沫晨卻是不介意他自稱要相助,但若是換了往日,定會在心中腹誹幾十句。如今,她的心思卻都飛到了若山上。
“那我們先商議商議,如何擒拿。”宋南風見得兩個終於肯各自讓步,心中大喜,和事老地趕緊接過話題。
任柳知倒是十分地不樂意,憤憤看向許沫晨,卻孤掌難鳴。以她的想法,定是要兩個人齊齊殺回若山去,救出駱戎舒!
後來許沫晨知道了她的想法,忍俊不禁:師父是何人?若山也能困得住他?再者,若是真的被困住了,就憑兩個桃花峪的小弟子,也想殺回去強取豪奪?這還真比不上智取來得划算。
“就目前的情況看,那妖孽應該潛伏在皇宮內。根據我們目前所知,她是冒充了熙公主。但是,她究竟有何意圖,我們尚不知曉。”宋南風皺眉,“按常理來說,她一介幽冥中的妖孽,殺人取心吸血,就爲了修行。可是自從新皇大赦天下後,就沒有命案發生。而皇宮戒備森嚴,她如此堂而皇之地住在裡面,行兇恐怕不便了許多。”
“或許,她是另有所圖。”林迅開口,語氣依舊冷漠,“此番我同諸位師兄弟前往涼城,抓住了不少小妖。他們四處作亂,但是幽陰玲瓏閣的閣主和冥界姥姆都沒有絲毫阻止懲罰的意思。而且這些妖孽鬼怪,喜歡於我們糾纏。似乎像在拖延時間,又或者是掩蓋什麼。”
此言一出,反倒是提醒了衆人。
尹紹林雙手合十,微微頷首:“林師弟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樁往事。據說當年昭明寺曾經抓住過一個妖女,此女禍亂人間,以色相迷惑帝王,引起王朝政治異常黑暗混亂,百姓稅賦不堪,生靈塗炭。”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通過皇上來下手?”許沫晨亦是皺眉,轉而又搖搖頭,“可她冒充的,是皇上的妹妹啊?怎麼去紅顏禍水,擾亂朝堂?”
“等等!”許沫晨突然想起了什麼,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等待她的下文。
“莫非,她是想從皇上身邊或者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想來應該是了,他可是人界帝王。且不說皇上手中掌握了天下蒼生,就是他本身的皇族血統,都是上等的靈藥。”任柳知平日裡稀裡糊塗的,今日倒是十分清醒一般,開口說了句。
林迅卻是搖了搖頭:“按你們的說法,她並沒有殺死真正的公主。可以看出兩點:一是她不需要皇族的血;二是她可能留着這位真公主還有用,比如做人質,去要挾那皇上。”
幾人這麼分析着,眉目便清晰起來。達成一致,要派人將真的熙公主保護起來,但是絕對不能驚動皇上身邊的人。其次就是,要想辦法探得,那妖怪究竟要尋什麼東西。再者,既然進宮不易,那麼最好能夠引那妖孽出宮來。
“其實,那假公主我們也並非沒見過。”宋南風回憶道,“但是以我們幾人的道行,卻沒有發現絲毫的妖氣。她之前在這王府裡住過,後來新帝登基了,纔將她接入在宮內的。”
“這就奇怪了,莫非她不是妖?”林迅暗自揣度,“以南風師兄的修爲,怎麼可能看不出?”
宋南風只得搖頭:“唉,我們也是見到了真公主,方纔明白的。那假公主身上,真真沒有妖氣。因此王府內,亦不見妖氣。”
“但是,那個白逸和白慕晗身上,卻有妖氣!”許沫晨猛然想起當初在茶樓裡的情景,她一直覺得奇怪,不想近日卻把此事給忘了。
“阿彌陀佛,如此說來,便可有一種解釋了。”尹紹林謙和地說道,“當初我曾聽聞師父說起過,似乎幽冥界有一種移行換影的法術,能夠將自己身上的妖氣,轉移出去。”
其餘四人聽聞,臉色均是陰沉了幾分。如此看來,那妖孽的道行,定是不淺!
“依我之見,不如先從那個白逸查起,說不定他知道什麼。”許沫晨想起今早老管家的話,總有一種感覺,白逸和此事斷然拖不了干係。
“你們可知那個白逸的真是身份?”
衆人搖頭。
“他是白慕晗同父異母的胞弟,一個庶出的皇子,卻委身給白慕晗兄妹做了侍衛,於情於理都講不通。”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如此,便從他開始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