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原本還算寬敞的走廊因爲堆滿人的緣故顯得有些狹窄。
氣氛幾乎降到了冰點,空氣中更是透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能不詭異嘛,頭頂上明晃晃掛着的神經內科牌子就根本讓人輕鬆不起來。
顧安安也沒想到,一時間人居然全部都來齊了。
楊女士,蘇菲,顧三……還有江宸。
大家一個個臉色都說不上好看,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患者的話,說不定還真的給弄錯了。
本來顧安安其實內心是很不安的,但是看到了這種情況之後卻莫名的釋然了,甚至有點想笑。
“大家別都拿出這麼一副模樣來,精神有問題的那個人是我,又不是你們,我都沒這樣難受,你們在這邊難受個什麼勁兒……要不我給你們跳個舞看看?”
顧安安說着邊擡起了手和胳膊,然後學着芭蕾舞的動作轉了一個圈兒……
“安安。”
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低沉的如同一杯美酒,卻讓顧安安後頸一涼。
這聲音有點熟悉……
她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子,然後就看到穿着一身正裝的傅瑾瑜出現在走廊盡頭,現在正邁着長腿朝着這邊走來,清俊的臉上神色琢磨不清。
傅瑾瑜居然出現了!
一定有告密者!
顧安安還保持着有點搞笑的跳舞姿勢,目光含着殺氣瞥向了旁邊的顧三,狠命的瞪了他兩眼。
顧三縮了縮肩膀,還是耿直的道:“嫂子是我……主要是這事兒也不能瞞着老大是吧。”
顧三其實心裡也是很方的。
猛然之間聽到了嫂子居然失憶的事情,還沒有弄明白就被嫂子聽見了,聽見了就聽見了唄,他在暈乎乎期間還無意的聽到蘇菲在打電話給江宸報信。
這個不能忍!
自家媳婦在給老大的情敵打電話,他身爲一個迷弟只能背叛一下媳婦了。
沒錯,顧三這貨就是這麼不要臉,自動的把蘇菲給劃入了媳婦行列,並且賊兮兮的給傅瑾瑜發了信息過去。
顧安安在這個時候完全沒空去探究顧三的心理歷程,她現在還要去應付傅大爺。
作爲一個“神經病”,她要低調一點。
不能被老公知道。
嗯……
顧安安跟小兔子一樣湊到了傅瑾瑜面前,揹着手兒,仰着笑臉,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嘮嗑。
“呵呵,你怎麼來了?”
瞧這尷尬的開場白,就跟要趕人似得。
顧安安話一說出來就想狠狠地抽自己兩個耳光。
見傅大爺眸色微沉,顧安安趕緊轉換說辭。
“我是說好巧啊,你也來神經內科?”
“……”
“那個,我不是罵你,我就是想說你神經方面有問題?”
人這種東西,就是越是着急,越是出錯,顧安安原本挺伶牙俐齒的一個妞,現在也亂了手腳了,額頭上面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臉窘迫的跟煮熟的大螃蟹似得。
傅瑾瑜沒有吭聲,對着楊舒點了點頭,溫和的喊了一聲“媽”,然後就扯過了顧安安的手腕。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談談?
“傅瑾瑜,有我在,你不能強迫安安!”
還沒等着顧安安有所表示,原本在長椅上坐着的江宸站起來了,他的腳還沒有好利索,走起路來稍微有點跛,但是那雙赤紅的眼睛卻緊緊地盯着傅瑾瑜。
兩個男人一個清貴冷漠,一個舒爽溫柔,現在卻同樣充滿敵意的看着對方,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眼看着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顧安安急了。
她可沒有忘記上次江宸同學因爲她而搞得那副模樣。
見事情還沒有給搞大,她趕緊笑眯眯的反手拉住了傅瑾瑜,對着江宸笑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他沒有強迫我,就是要和我說點悄悄話呢。”
說完之後,她又看向傅大爺,小心翼翼的道:“那是我朋友。”
“你要是敢再打他的話……我……我就一個月不讓你上牀!”
顧安安生怕傅瑾瑜一言不合就開拳頭,最後湊近他,用着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呲着小白牙,威脅道。
說起來,她還真的有點忐忑。
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但是從蘇菲的口中聽到她和江宸的故事,現在
和傅瑾瑜站起來卻無比的彆扭,特別是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江宸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的時候。
就像是正牌丈夫,痛心疾首的看着一對姦夫淫婦……
一定是錯覺!
顧安安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這越跑越偏的腦洞給拉了回來。
先別說那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和傅瑾瑜可是正正經經的領了證的夫妻,姦夫淫婦是什麼鬼!
顧安安的這番威脅小動作,自己沒有覺得有什麼,但是在別人的眼裡就變味了。
江宸的手慢慢的捏了起來,蘇菲也滿是擔憂的看了江宸一眼。
傅瑾瑜自然洞察了在場人的表情,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微微有點緊張的臉,然後俯下了身子,迅速的在她的脣上印了一下。
然後扯着已經呆愣的顧安安,走人。
媽個嘰!
一言不合就發狗糧!
路過的小護士感覺被這狗糧的甜度給齁着了。
顧三卻雙目發光,如果不是看着場合不對,他絕對會雙手……不……雙手雙腳一起鼓掌。
沒看到江宸那張臉已經黑成什麼樣子了嘛!
果然老大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聊妹子的手段真的忒高了,殺情敵於無影當中。
顧三本來想要立刻實踐一下,但是看着蘇菲那雙不下於10cm的高跟鞋,躊躇了……
那邊衆人的反應顧安安是完全不知道了,她現在正揪着耳朵靠着牆角,可憐巴巴的在和傅大爺交代清楚當中。
“說吧。”
傅瑾瑜單手撐着牆面,漆黑的眸子深邃的望着被自己圈在身子和牆之間的顧安安。
“好,我說。”
顧安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去找神經科的醫生諮詢一下玩一玩。”
“顧安安!”
傅瑾瑜面色一冷,厲聲喊了一聲。
“到!”
顧安安頓時腰桿挺得筆直筆直,跟一顆小松樹一樣,脆生生的行了一個軍禮。
“說。”
“傅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顧安安咬了咬下脣,在男人探尋的目光下,有點難以啓齒的道:“你能接受一個神經病老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