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的房前,我聞到了陣陣的清香,那是屬於他的味道。
我發現,今晚這寢宮中,除了是多喜慶大紅時的點綴外,之龍牀也變得不一樣了,原來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那牀前不是這樣的吧!
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注意看過,倒不能肯定是怎樣的,可是總覺得好像不太一樣了。
“娘娘,你怎麼了?”小秋注意我在對着頭到處的看,不禁好奇的問。
對上她好奇的眼神,我呆呆一笑,輕輕的搖頭。
也罷了,這不重要吧!
“娘娘,那菜涼了,小秋去命人煮熱,一會娘娘可以跟皇上一起吃,相信你們都餓壞了。”問不出什麼來,小秋帶笑的轉身而去。
“好啊!”輕點頭,我看向那擺了像很久的菜,便點頭。
他在後宮內設了盛宴,說今晚也一起將他的降誕日慶祝,不用讓宮中多設宴一次。
而我這新娘子就只能躲在這新房之中。
他說跟這降誕日慶祝的主意也是昨天才說的,我倒是不知道,所以沒有爲他準備什麼禮物,只是將這幾天親手爲他繡的福字給裱了起來,算是一份心意。
其實,他大可以不用一起慶祝的,皇宮裡多搞一次慶祝,累的也不是他,只是累了皇宮中的奴才們而已。
“皇上。”小秋忽然驚叫,然後上前行禮。
端坐在龍牀上的我此時還蓋着喜巾,正等候他上前。
“你們下去吧!”他的聲音平穩的響起,沒有我想像中的醉意。
“是,稟皇上,奴婢剛讓人去將菜煮熱,奴婢一會再送來讓皇上跟娘娘用晚膳,可好?”小秋站起後道。
“好,熱好以後就讓人送進來,不能讓皇后餓壞了。”
“是。”
小秋的關門聲隨着他的腳步聲而響,當他那明黃的衣裳來到我的跟前,我的心跳忽然變得緊張。
我們不是當初那樣不相識的人了,可是今晚,我卻還是因爲他的接受而感到莫名的緊張。
“羽兒。”喜巾一拉便不知被他丟到哪邊。
驚惶失措的擡起頭,我對上的是他溫柔的笑,熾熱的眼眸。
“烈。”遲疑了一下,我最後彎起脣,輕輕的低喃。
羞澀的看他,我忽然覺得這個字叫出口是這麼的難爲情。
“羽兒,你今天很美。”他的手指將我下顎扣起,手指輕輕的磨擦着我的脣,脣微微往一邊彎起,這笑好像是很溫柔,卻又像很邪氣。
“烈,你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不是要跟大家也一起慶祝你的降誕日嗎?”我直直的對上他的眼,不解的問。
我以爲他今晚會很晚才進入這房間呢!若小秋不是這樣想,剛剛也不會讓人將那些菜去煮熱。
“他們的慶祝沒有意思,朕只想跟你一起慶祝,所以,才提前讓他們高興去。”他說着,從我的旁邊坐下,雙手緊握着我的手。
對上他狡猾的笑,我不解的蹙起了眉,不明白他這話算不算是話中有話。
“皇上的意思是說讓他們提前慶祝是有原因的?”從他的說話中回神,我試探的問。
“嗯,當然,朕今年的生辰,不想跟他們那麼無聊的過。”他神秘的一笑,卻沒有在那話題上深談,忽然話題一轉:“羽兒,有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不一樣?”
“有,就是喜慶深紅多了。”這房間,幾乎都是紅色染成的了。
“不是這個。”他神秘的笑,貼上我,將我的面轉向牀頭一邊,“你看看,那裡調刻的不再只有龍,是龍鳳呈祥。”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的確是這樣看到了。
“這是什麼原因?”怔怔的看着,我更是不解,轉頭對上他得意的笑,我忽然意識到什麼事了:“你將這牀都換了?”
“嗯,當然,以前沒有大婚,所以不換。現在,朕大婚了,當然要換牀。”他說着,伸手將我抱進他的懷中,讓我的額頭靠在他的胸前:“羽兒,朕知道你不喜歡在這房間裡侍寢,因爲你覺得這牀很髒,是不是?你還恨這牀上有很多不好的回憶,是不是?所以朕把這牀換了,換上新的。以後,我們的生活跟感情會是新的開始,而且是好的開始。朕答應你,這龍牀上,只能有你一個女人的味道。”
“只能有羽兒一個人的味道?”喃喃的重複着,我開始意識到是什麼一回事了。
“是。”他點頭,力重不輕,讓我的額頭也微微的在他胸前起伏。
這話是什麼意思?
擡眸看他,我更是不解。
“羽兒,不懂嗎?”他失笑了。
他明明是那麼的溫柔,可是我卻不懂。
“朕的意思只說,以後都不會讓別的女人來這裡侍寢,這裡只是皇后跟朕的寢宮,能有來這裡侍寢的女人只有皇后一人,是朕的皇后,好不好?”說話間,他貼上脣,在我的額上重重的一吻。
怔怔閃神,我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是否感動,雙眸隱隱發酸,有點難受感。
“羽兒,別哭,這是該開心的時候。你是朕心愛的女人,既然是愛,朕會有一輩子好好的來愛你。”雙手棒着我的臉,他看到了我想哭的眼眸,心疼的皺起了眉。
帶笑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我忍着淚,說:“不要皺眉,羽兒只是感動、高興,所以纔想要哭。”
“皇上,菜來了。”此時,門外傳來凌公公的聲音。
我們對視一眼,相對笑了起來。
“傳進來。”他微笑搖頭,朗聲命令。
“是。”凌公公應聲後,門也跟着打開了。
他抱着我而坐,我們看着那些小公公將菜式都擺放好,然後再離開,才一同站起。
“羽兒,你餓了吧!快吃點東西,不然會餓壞了你。”牽起我的手,他直拉我往那方向走。
“還好,今天不覺得餓。”任收他扶着坐下,我已經習慣了他將懷孕的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的看待。
“烈,你餓嗎?剛剛有沒有吃什麼?若沒有,也要多吃一點。”拿起筷子,我也是習慣性的先爲他挾菜。
“沒有,只隨便吃了一點,朕當然要回來跟你一起吃。”他帶笑的拿起筷子,我們如平凡夫妻一樣的坐在一起用膳。
吃了一會,我覺得飽了,忍不住拿着筷子只盯着他看。
他今天這模樣真不錯,春風得意得很,而且這笑總是暖暖的,溫和的,沒有那一次大婚之夜的冰冷跟厭惡之色。
“怎麼不吃,一直盯着朕看?難道現在朕也變得秀色可餐了?”他笑話着,也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被他這樣一說,我忍不住笑出聲了:“哈哈。”
“小丫頭,笑得這麼壞。”伸手將我抱進他的懷中,他端起一旁的兩杯酒,說:“來吧!我們喝交杯酒。”
“好啊!”伸手接過他手上的杯子,我與他第一次作着交杯。
燭光的氣息漫開着浪漫之感,我們對視着,臉上都帶着微笑,卻都不知道對方是在笑什麼。
當甜酒滑腸而過,我感慨的放下酒杯,讓自己完全臥進他的懷中:“烈,我們也會有這一天,這是大婚那一晚後,羽兒沒有想到的。”
“那一晚,朕會用一輩子來彌補。”
他的說話貼在耳邊,明明是很近,卻又像很遠。
我記得他第一次帶我出宮時說過,一輩子很長,他不知道以後的事,可是在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當時我也是在想,我也不會知道往後的事,可是在那一刻,他是真心的便好。
同樣,此時我還是這樣想,一輩子太長遠了,後宮中色衰而愛馳的戲碼太多了,我不願去讓承諾成爲我自己的負擔。
承諾,不一定會實現的。
可是,今晚,我會一輩子都記住的,而且我要的感情不是爲了補償的,而是真實的。
“烈,我不要你的彌補,我只要真心的愛,真正的感情,若有一天,你真的不愛我了,可以直接跟我說的,我會慢慢的去接受。”我想,那時候我還能理智的。
被擡起頭,我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怒火,及耳邊傳來他的低吼:“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我說過的話就肯定是真的,我的愛情也不是爲了補償。我愛你,就是愛你,我說會一直愛,就會一直愛,因爲我很清楚,真正的愛是感情上的交流,是用心去愛的,而不會因爲色衰而愛馳的,會變的愛就不是愛,那只是一時的激動。而我很清楚,在這麼長久的時間裡,我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一時的激動,是愛。”
面對他字字有力的說話,我怔怔失神,最後卻笑了起來:“哈哈。”
“女人,你太不客氣了,這可是朕第一次如此示愛。”他伸手用力的掐住了我的鼻,不滿意我此時殺風景的大笑。
只是,我還是很想笑啊!
哈哈,一個帝王會如此跟一個女人說話,這女人是如何的幸運呢?
我只是想跟他說,我不是多憂或什麼,我只是想說,不管往後如何,只要記住此時,便算是一生一世了。
不理會被他用力掐着的鼻,我張開口呼吸着,伸出雙手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才說:“烈,我愛你,我也願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的愛你。”
“羽兒。”他的手終於鬆開了,緊緊的抱住我的腰,着迷的低喃。
“烈,羽兒是你的羽兒,而你也是羽兒的烈。”抱着他,我用力的閉上眼,幸福的笑開了。
“羽兒,你讓朕太激動了,哈哈……”
面對我的示愛,他也不客氣的大笑起來,抱然將我橫抱而起。
“啊!”嚇了一跳,我只好立即抱住了他的脖子,讓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臥進他的懷中。
抱着我往龍牀而去,他很溫柔的將我放下,才替我解去頭上的鳳冠,還有雜多的頭飾。
我羞澀而迷離的直視着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在這樣的時刻,心跳就是如此不聽話。
“羽兒,這髮釵你今天也戴着嗎?”他的手停了好一會,原來是爲了這個。
伸手將髮釵拉下來,我擡眸看他,露出幸福的笑:“當然,羽兒可記得,這是夫君第一次親手爲我挑選的禮物。以後每一年的除夕,羽兒都要夫君送一份心意很重的禮,好不好?羽兒要每一年一年的都存起來,而這髮釵,是第一年的,羽兒要天天都佩在發上。”
“你不是很討厭這髮釵,因爲它……”他的笑容凝住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說過很討厭這髮釵,不想再見到,是因爲他的誤會才讓我走上死去腹中孩子那一步的,而且還用這髮釵刺死的。
可是,我不希望他因爲曾經的過失去一直記得那不開心的事。
其實,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烈,別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事,這世上每個人都會有後悔的事。可是我們都沒有能力去回頭,哪怕你是皇上,也不能回頭了。所以,我們不要去計較不開心的往事,我們只要記住開心的事情,一點一點的記住,那麼,以後想起來,我們還是能很開心幸福。”伸手撫上他收起笑容的脣邊,我如哄小孩子一般的逗着他。
“可是,若不是朕當初不信任你,也許……”
“若不是皇上太在意羽兒,當初就不會被怒火埋沒了理智。很多事情不能說回頭的,只要往後無悔就好了。”打斷了他自責的說話,我是真心不希望他還要被那件事而苦。
我想,他換這牀,也有一半是爲了那件事吧!他是不想我記起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從這裡失去的,其實也是想讓他不再被這牀夜夜折磨。
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越深,他對那事的介懷越深。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真正愛一個人,不是要讓他爲了過去曾經對自己的傷害而受到同樣的折磨。
“嗯,我們往後要無悔。”他點頭,彎身吻上我的脣。
他的吻很輕,如品着世上最美好的至寶。
閉上脣,我全心的去承受着他的愛意,感受着他的存在,他給予的纏綿。
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的身上,讓我與那柔軟的錦被更親近一點,也讓我與他之間幾乎沒有一點的空隔。
他的心跳與我的混在一起,我分不清那狂跳的心是誰的,只記得那吻着我脣的男人是誰。
“羽兒,爲什麼我會這麼的愛你,這麼的需要你。”他的噪音低沉卻充滿着熱力,輕易的燃燒着我的理智。
迷離的睜開眼,我什麼也看不清,只看到他同樣熾熱的眼。
“羽兒,我忽然很感激,感激那可怕的女人最後給我送來的人是你。”他的脣緩慢的從我的臉上游移,喃喃自語一般的低語着。
我一眨一眨着大眼,輕問:“你不是該後悔嗎?若不是我,也許你不必爲了我而牽動太多,那麼就能更瀟灑一點。”
若不是因爲愛我,他不必在這立後之事與一衆大臣鬧得如此不開心。
“不,愛一個也許會很累,可是有了愛,一切都變得有意思。”他搖頭,對着我的眼眸輕輕的笑,然後親了上來。
被迫閉上眼,我只好任由他如此輕吻着。
他的舌頭盡情的燃燒着我的情緒,他的**任意的牽動着我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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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宮
看着這二字,我忍不住彎起了脣。
這個鳳字我從來不盼求,可是我記得剛進宮的時候這裡就叫這個名字,所以我習慣了這個名字。
站在這二字前面,我憶起了嬡嬡。
雖然我還沒有爲她報仇,可是到了現在,她也至少會安息一點吧!我很瞭解嬡嬡,只要我快樂,她也會高興的。
不過,我不會就此就算的。
登上後位,得到幸福,我還想要還嬡嬡一個公道。
那殺她的人,總有還命的一天,只要月華再做錯什麼,我都不會讓她好過的,我要讓她爲自己的罪惡負責。
“娘娘,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了?是不是這鳳宮兩個字太漂亮了呢?可是皇上親手提字的。”小秋貼上前,沒有意識到我在想什麼,只是討好的笑語。
轉頭看她,我又看了看那兩個字,才知道那是他題的字。
那天他硬是要我搬進他的清和宮中暫住的時候,我便沒有再來過這裡,倒不知道他早便讓人將這賢惠宮重新改名爲鳳宮。
“小秋,我們進去吧!”彎起淡笑,我舉步往着鳳宮內走。
還好,那一次沒有燒了這連理樹。
目光看去,我看到了一個鞦韆。
這鞦韆比起七王爺當日所住的還要華麗而漂亮。
“這是誰做的?”我怔怔的看着,問出口才知道自己問了多笨的話:“是皇上命人做的吧!”
只有他的命令,纔會有人如此下主意的。
“是皇上親手做的。”小秋露出甜笑,看着我的眼神別具深意。
我抿了抿脣,再看向那鞦韆,是真的沒有想到。
他親手做的?
如像看懂我的不相信,小秋用力的點頭,肯定的說:“是真的,真的是皇上親手做的。”
“你怎麼知道?”走向那鞦韆,我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丫頭一直跟隨着我,有什麼是她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呢?
我都沒有跟她回過這裡,她怎麼知道是皇上親手做的?
“是真的,那天小秋回來給娘娘拿繡針的時候看見的,當時皇上還讓小秋先保密,等完成以後才讓娘娘知道,說要給娘娘一個驚喜。娘娘看,皇上纔剛離開寢宮去了早朝,娘娘剛從龍寢下來就能看見這樣的心意,是不是很驚喜呢?”小秋壞壞的貼上前,對着我偷笑。
半眯着眼看她,本想瞪她,卻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真是。”不再看她,我忍笑走向那鞦韆去。
這鞦韆很漂亮,看來他是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兩邊吊着木板的繩子顏色很鮮豔,特別好看。
“娘娘,你看,皇上對你真好。今天他上早朝的時候還特意交代,說不要吵醒娘娘你,讓你睡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哈哈,他對你真的太好了,是不是?”
“你這嘴啊只會惹事,這樣的話還是少說爲好,後宮裡的主子多的是,你不要再亂說話了。”瞪她一眼,我低聲提醒着她。
她說的話我當然是喜歡聽,可是有一些人肯定不喜歡聽的,若落在別人的耳來,我這皇后沒有人敢治罪,倒是她這丫頭一人承受罪過了,就如當日楊嬪的宮婢被崔妃處罪一般。
此時的後宮,我雖爲後,可還有別的主子,不管是婉妃或月華,都不是好角色。
“是,小秋明白。”小秋乖乖的低頭,不敢再說。
“嗯,那就好。”輕點頭,我想坐到鞦韆上試一下。
“娘娘,小秋來幫你推,好不好?”小秋討好的笑,上前想要替我推。
於是,我便握緊了兩邊的繩子,讓她推去。
迎着風起,當鞦韆蕩了不足三個,我忽然覺得一陣難受,立即伸腳止住了鞦韆,蹲下身想吐出來。
“娘娘,你怎樣?娘娘?”小秋嚇了一跳,尖叫起來。
此時,鳳宮內也走出很多宮婢,都嚇得往我們衝來。
“奴婢們參見皇后娘娘,娘娘怎樣?”其中的宮婢立即上前扶着我。
吐了一會,吐不出什麼來,我被扶起卻覺得舒服了一點。
擡頭看她們,才覺得眼熟:“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們不是清和宮的宮婢嗎?
“是皇上讓奴婢們過來侍候娘娘的,皇上說娘娘宮裡的人在那次動亂都被殺死了,所以讓清和宮的宮婢代替。”爲首的宮婢立即恭敬的作答,便又問:“娘娘沒事吧!要不要傳太醫?”
“不必了,沒什麼了。”撫着心胸,我輕輕的呼着氣,再打量着她們。
他竟然將自己身邊的宮婢都調過來,只爲了能給我更好的照顧,而擔心隨便找來的宮婢或者會有機心吧!他對我的用心,真是不少,這個男人好起來的時候真的能很好。
“娘娘,奴婢還是去叫太醫來看看爲好。”小秋鬆開了扶我的手,大步的跑走了。
“小秋......”看着她的背,我已經來不及喊了。
我想,我剛纔的反應是正常的吧!
可若她叫來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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