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
想不到我還會有第二次出宮的機會。
有那麼一刻的念頭,我竟想逃。
若出宮的那天,我能逃跑了,那麼是不是就可以永遠的遠離他跟那些可恨的人及我的痛苦呢?
只是要離開他談何容易,若不是他願意,就算我能跑了,他還是能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乖乖回去的。
有一種預感,他不可能會放我走。
可是他爲什麼要帶我出宮呢?
若上一次只是用來擋掩護,那麼這一次,他帶我出宮又爲了什麼呢?對他有什麼作用?
將小框子裡的盒子打開,那是一堆看不出模樣的紅土了。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他當着我面做這個娃娃時,那模樣多簡單,像是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國仇家家恨的存在,我們是真正的夫妻。
而現在,我們之間很多仇都消化於無言間,可是我們也不像真正的夫妻。
“在想什麼?”溫熱的胸膛忽然貼在我的背後,他坐到我的椅子上,與我坐在一起了。
“皇上?”回頭看他,我微微的閃神了,有點慌亂的立即將那盒子蓋上。
不過,相信他也看到了吧?
只見他的臉色微微一變,良久後才伸手抱上我的腰,說:“明天出宮朕想偷偷帶你出去,所以明天要你再扮一次宮女,可以嗎?”
“爲什麼要帶羽兒出去?”轉身面向他,我不解的皺着眉,才說:“這一次皇上應沒有顧慮,你可帶真正想帶的人出去的。”
“朕就想帶你。”他有點堅持的說,將我拉起,然後走向一旁的小几前:“那天朕跟你對奕的棋還沒有分勝負,再來一次。”
看他那麼專注的擺脫着棋盤,我揚起了笑,輕輕點頭:“好啊!”
龔劍跟七王爺的勸說都對的,過去的一切我都無力讓他們回頭,若真的想報仇,那麼必需要做的就是放得下。
放下心中的恨意跟怨氣真的很難的,但至少可以極力的控制着。
這個男人,我現在還沒有對他冷漠的必要,所以我學着如何跟他相敬如賓。
夫妻,就當如此吧!
“那天的賭注都實現了,這一次,我們再賭什麼?”他邊爲我放着棋,邊問。
招頭看他,我微微一笑,然後瞪大眼用力的想:“如果羽兒贏了......想不到。”
想了一會,我放棄了。
現在我沒有什麼特別想的,若真有,那就是還我一個清白,爲嬡嬡報那奪命的仇。
可是這話不能跟他說,他也不會替我實現的。
“那如果朕羸了,那就要一個吻。”他說,先行棋了,接着纔看向我笑說:“如果羽兒羸了,那就朕給你一個吻。”
“不可能,這根本是羽兒硬輸的。”皺了皺眉,我立即反駁。
忽然感覺,微沉的氣氛一下子變好了。
“那羽兒想怎樣?”他伸手擡起我的下顎,有點壞的笑問。
閃爍的星眸緊緊的盯着我,如貪戀着我的模樣,不捨得離開一般。
定定的回視着他,不禁在他的眼神中沉淪了。
“若羽兒贏了,皇上明天爲羽兒梳髮。”想不到什麼想要的,我憶起那次出宮的事,隨口的說。
他說,女子的發只能在夫君的面前垂下。
“這麼說,今晚羽才人是想朕召寢?”他卻狡潔一笑,帶着暗示的看我。
被他這麼一說,我臉不禁立即升溫。
“皇上還是專心一點吧!”白他一眼,我低下頭,有意避開他熾熱的視線。
“朕只是在想,到底這一次要輸還是要贏才更好呢?好像要牀上的纏綿比要脣上一吻更誘人。”他輕笑的說話從頭頂傳來。
微微皺眉,我只能恨得牙癢癢的。
*****
他上早朝的時間真的很早,而我現在不必像以前那樣應付要來請安的人,便學會了越睡越晚。
當一隻熟悉的大掌撫上我的胸前時,我幾乎嚇得立即彈起,瞪着洋洋得意的他,伸手將他拉進錦被下:“皇上的手很冷。”
“不冷怎樣叫醒你?你看,小羽也在這裡叫你了。”他說着,不知何時懷中多了一隻小狗。
瞪着想要伸舌頭吻我的狗,我邪惡的瞪它了眼,用力的拉了拉它的頭髮:“不準學某人色迷迷的壞缺點。”
“朕以爲羽兒喜歡那個缺點。”他輕哼一聲,將小狗放到牀邊去,伸手有點囂張的將我拉起:“快起牀啦!朕爲你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會。”嚇得從牀上跳起,我扯着錦被自己摸到衣櫃旁。
有他在,那羣宮婢倒不進來侍候我了。
轉身背向他,我快速的換好衣裳,才肯轉頭向看他看去:“皇上今天早朝怎麼這麼早就散了?”
我記得他出去沒有多久。
“無事就退朝。”他淡然的答,已經來到我的跟前,伸手牽我到銅鏡前坐下,“而且朕想爲你梳髮。”
“昨天皇上沒有輸。”微微一怔,我記得昨晚我可是輸了一個吻,最後還被人拖到了牀上去。
想起昨晚的纏綿,我心又是一陣燥熱。
想不到經過了如此多,我的心還是無法辦到淡然跟冷情。
歸根到底,我還是我啊!
看着長長的髮絲在他的手上輕輕梳過,我失神的看着,這一刻的感覺很好。
“怎麼不說話了?”他的手指輕輕的按上我的頭皮,才緩聲問。
怔怔閃神,聽他的說話,我才微微的彎脣而笑:“不知道皇上曾爲多少個女人如此綰髻?”
“從來沒有。”他答得倒快。
輕輕一笑,我不以爲然。
其實這段日子,我漸漸意識到,他越來越喜歡到我這裡來,哪怕是明來的或暗來的,時間花得越來越多了。
有時候我很想去問,月華有了他的孩子,他爲什麼不多花點時間在她的身上?
可是我卻不想去問出口,自那天我打了月華之後,我便不想在他的面前提起這個女人,感覺太敏感了。
“那敢問皇上今晚會是什麼時候才離開皇宮去崔相府呢?羽兒要準備什麼?”看他的手開始不如初次那麼的笨拙,我的視線纔對上他。
“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
“皇上.......”想到昨晚的事,雖然是羞澀,卻也心有疑問。
我很記得,當日他知道我懷有龍胎的時候那個表情是很麼的爲難。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我這司空姓的女人會以他的孩子來威脅到他了吧!
“有事就問吧!”已簡單的依我上次所教的方式爲我別好了發,他緩慢的轉到我的跟前,小心的擡起我的頭,如看至寶的......皇上還要不要命人送來藥?”有點難以啓口,也有點難堪,可我還是不忘提醒他。
“不必了,羽兒可記得朕說過,我們還會有孩子。”
他的說話明明很輕的。
可是我的心卻如重重一擊。
也許我的此時的模樣很難看,他的脣溫柔的貼上我的,輕輕一親後貼在我的脣邊低語:“羽兒記得朕說過的話嗎?過去的一切我們都放開,乖乖的當我的女人,我會給你三千寵愛。”
“羽兒想要的不是三千寵愛。”輕輕搖頭,我有點苦苦的笑,卻不敢讓他看到。
擡頭看他,對上他的眼眸,我也分不清這一句是真情還是假意:“羽兒只想當烈的妻。”
******
天還沒有開始暗,清和宮的人便前來接我了。
我記得來接我的公公是凌公公身邊最信任的人,那也就是他的人吧!
今天是崔相的生辰,他親自帶崔妃出宮賀壽,這是對崔家何等的光榮啊!
我知道這事在朝野上下甚至後宮也鬧出了不少的想法跟評論。
我還聽小秋說,有人猜測,這是皇上決定要立華妃爲後而做的事,好安撫崔相的心。
可我總覺得不是這樣的,若他有意要立月華爲後,那麼他要安撫的人又何止是崔相呢?而且若有心爲崔相祝壽,一份禮便已足夠,不必親駕崔府。
只是他爲何要趁此機會出宮我也不能猜測得了。
他讓七王爺回宮,我總覺得朝野間肯定還有很多事是他現在必需要處理的難題吧!他這出宮也許是另有主意。
不過我哪裡能知道如此多呢?
換好那公公帶來的衣裳,我跟隨在他的身後前往清和宮,一路上倒沒有人發現跟在這公公背後的人是我。
低着頭,我與他順利的進入清和宮,卻看他忽然停下,對背後的我說:“羽才人,你在這裡等一會,奴才先去找找凌公公,看接下來要如何安排。”
“是,有勞公公了。”
輕輕點頭,我乖乖的站到一旁去。
而他在得到我的迴應後便轉身離去。
看了看他的背影,我本想轉身慢步,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孔。
那是月華,不過她正擡頭看着前方,倒沒有看到我的存在。
立即的低下頭,我只知道不能讓她知道我也會出宮,便立即的躲到一旁的假山後。
“趙侍衛,皇上在嗎?”她的聲音很柔。
頭更低,我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向我這方向而來,看來另一邊走來的人是皇上旁邊的趙侍衛。
“回華妃娘娘,皇上還有事在處理。”
“別這樣有禮了,你知道我本來也只是一個婢。”他們都已來到我的跟前。
因爲躲在假山後,他們倒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不管怎樣說,現在你也是娘娘了。”趙侍衛一向少言,不過此時這語氣倒是親切。
“趙大哥,這一次皇上出宮是爲了探查崔相跟東昊國的關係,我擔心他會有危險,想一起前行。”月華說話中的確顯示她的擔憂。
“不行,娘娘現在懷有龍胎,皇上不會讓你冒險的。而且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今天只是崔相的生辰,皇上藉此機會進府,只是想查查他的書房裡有沒有什麼秘密或者罪證。”
“這麼說,皇上打算找出罪證就能趁機會將崔相加罪?”
“沒有那麼容易的,太后纔剛滅,皇上的勢力雖說強大了不少,可是還不足以跟二王爺還有崔相等人對抗。若在這個時候選擇跟崔相鬧反了,只怕會成全了二王爺的機會。若不是在宮中行事不便,皇上也不必遠遠的將七王爺請回京來。今晚前往崔府,皇上也只是抱着隨便走走的心,也並不抱着怎樣的打算。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娘娘還是不要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胎。”趙侍衛溫柔的好言勸說。
看來,他們的交情也不淺。
“那好吧!既然皇上在忙,那月華先行回宮去,一路上有勞趙侍衛多爲照顧皇上。”
接着,便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出什麼來了。
崔相要叛國?
腦海的意識不是太清楚,我忽然覺得他的世界很沉重。
之前有大皇子與他爭帝位,還好有太后爲他除去這敵人,後來又滅了太后,我以爲他的如意了。卻沒有想到這權傾朝野的崔相竟有叛國之心,那麼之前我還以爲他對崔妃的放任是有意要拉攏崔相替他對付太后的想法是錯的?
難怪那天要離京時崔妃走的方向卻跟我們不一樣,原來崔相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敵人之一。
纔剛滅了太后,現在還要對付崔相這叛國者,又有二王爺那蠢蠢欲動的野心,他......不累嗎?
難怪他會說後宮的事他沒有心情去管,的確,他的心哪裡能分如此多呢?
想到他長久以來可能承受着的壓力,我忽然爲他而心疼。
仇恨再大,也大不過江山社稷、百姓福址。
“羽才人,羽才人......”
剛剛那公公又在喚我。
從失神中醒來,我立即從假山內跑出:“公公,我在這裡,剛剛不小心丟了珠子,所以在找。”
“哦,皇上要起程了,他會跟崔妃同坐一馬車,皇上命奴才來跟羽才人說,這一次要麻煩才人走路,可以嗎?”小公公尚算客氣的向我一笑。
面對着他恭敬的笑臉,我立即輕輕的點頭:“好,謝謝公公了。”
接着,我便在他的帶領下走向他們出發的馬隊。
這一次的出宮是光明正大的,所以從皇宮的正門而出,而且隊伍也甚是強大。
我跟着一衆的宮婢而走,倒是真的沒有認出我是曾經的皇后娘娘。
不過也罷,往日的我一直躲在鳳宮裡不喜歡招搖,沒有人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反正沒有人會去特別注意一個宮婢的模樣。
又或者是凌公公的安排,所以沒有人敢去在意我的模樣吧!
從皇宮到崔府原來路真的很長,一路而去,市集上圍起來的人倒是不少。
而我能感覺到,這次的侍衛有多緊張。
想來,皇上在宮中都曾遇兩次行刺,這一次他們哪怕不小心翼翼呢?
從皇宮到崔府,天轉眼便暗了。
進入崔府後,凌公公給了我另外一套平常人家的衣裳,讓我換上,叫我不要再混在宮婢中,說她們會另外有地方用晚膳,想必他還是擔心會有人認出我的。
換上衣裳後,他叫我先混在人羣中,將我帶到一個角落裡坐下,叫我不要亂走,若遇到熟悉我的人便要躲起來,千萬不要讓人認出。
想來要如此小心,我也不明白那我還要參加這壽宴是爲何呢?
於是我趁凌公公離開後自己也跟着離開,閃進崔府的後院裡,躲開前面的熱鬧。
我知道現在不管是什麼人都會集在前面的宴會裡,看熱鬧的看熱鬧,畢竟皇上跟崔妃娘娘駕到了。而要忙碌的也去忙碌,相信崔府上下都沒有人還有空在後院裡吧!
無趣的走到一個亭子旁坐下,我耐心的等候着壽宴的結束,我記得凌公公說好的時間,只要在那個時間回到隊伍裡就行了吧!
不過我記得他說過會留崔妃在崔府一晚,他會跟我另外離開,那是不是說我們今晚不會回宮呢?
沉思間,眼前多了一個人。
驚惶失措的擡頭,當入目的人是他時,我才呼了口氣。
“你怎麼知道會是我?”鬆了口氣,我拍了拍一旁的石椅,示意他坐下。
“剛剛在廳子裡我就看到你了。”他說,倒真的不客氣的坐下。
偏頭看了看他那好看的五官,我無所謂的笑了笑,別開頭看向地面:“好久不見了,我覺得你越來越冷。”
“沒有。”
“今天,你來崔府會不會也有任務的?”轉頭笑對上他,我如朋友一般的輕笑。
其實,我想他有任務也不會向我說的。
“我查過太后身邊的宮婢了,卻發現全都死了,一個都沒有漏。”他緩慢的低語,聲音很低,像怕被人聽見。
錯愕的擡頭看他,我卻不懂他的意思。
他查太后身邊的宮婢?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是被月華冤枉的,於是我開始回想當日的事。我記得當時被我審查的宮婢有說,嬡嬡是半夜進入泰和宮找太后的,後來她看着嬡嬡離開的。但是嬡嬡離開以後去了哪裡呢?爲什麼最後月華卻說是她帶人前往泰和宮捉人的時候看到嬡嬡在裡面,所以將她跟泰和宮的人一起處死?”他緩聲反問,像指出疑點。
“這麼說,你也覺得月華的話有可疑?”有了希望,我緊緊的牽住了他的手。
他淡淡的掃過我的手,卻並沒有推開,繼續說:“那天我們回到宮裡的時候,泰和宮的人都已經死了一半,後來我記得我審問過的一個宮女說嬡嬡是進入太后的寢宮後沒有多久就離開的。那麼說,嬡嬡離開太后的寢宮後該回鳳宮去。那嬡嬡回去以後,有沒有向你覆命?”
“沒有,我沒有見過嬡嬡,那天我要出宮時發現嬡嬡沒有來送行,於是我問月華,她卻說是嬡嬡擔心送行的時候會忍不住流淚,怕不吉利所以爲不送我。當時我也覺得不對勁,嬡嬡不是這種人啊!雖然我不讓她跟着出宮她是很不開心,可是她不可能不來送行的。但那時候時間緊迫,於是我沒有想太多。依我看來,嬡嬡那個時候根本不在鳳宮裡,她會不會在那之前就遇害了呢?”握着他的手一緊,我心忽地一痛。
“其實我們回到宮中的時候月華就說了她已經處決了一部份泰和宮裡反抗的人,其中一個是你的宮婢嬡嬡,她說是嬡嬡反抗想打她,所以一旁的侍衛殺死嬡嬡的。從她的話裡,皇上更深信是你讓嬡嬡送信的。”龔劍臉色沉重,隨後又說:“若你說的話是真的,那就是......”
他說着,卻停下來了。
接過他的說話,我說:“事實是月華冒我的名讓嬡嬡送信去給太后的,天真的嬡嬡信以爲真,因爲她一心相信嬡嬡是一個對我忠心的婢。可是嬡嬡送信離開泰和宮回鳳宮的時候,她卻並沒有回來,因爲月華明白到嬡嬡若回來也許就是在我的面前揭穿,於是她就將嬡嬡滅口了。後來我們都出宮去了,接來的時間情況本來就亂,她就藉口說是嬡嬡反抗所以處殺了。是不是這樣?她還說是嬡嬡親口說信是我讓她送給太后的,是不是?”
“我不太相信月華會這麼做。”他將手抽回去,有點痛苦的拍了拍額頭。
注視着他,我開始明白皇上爲什麼不想去查這事,原來他們都寧願不知道,也不想去否定他們心中的月華。
“那麼你寧願相信那麼做的人是我了?”苦澀的一笑,我自嘲的彎起了脣。
“不是,我也不願去懷疑你。不過要知道事實是怎樣,證據肯定要有。”他緩慢的搖頭,帶點沉重的說:“按情況看,若真是如你猜的那樣,那麼嬡嬡應該是從離開泰和宮回鳳宮的路上遇害的,而月華卻辦到無聲無消,我們想查出什麼都難。”
“信呢?只要查清那信不是我寫的,是月華寫的就行了。”腦海的想法一閃而過,我雙立即握住他的手。
“那信沒有了。”他搖頭,從石椅上站起,背對着我說:“當時信落在皇上的手上,他看完後生氣的撕毀了,那信已經沒有了。”
“所以皇上並沒有細看那是不是我的筆跡?”絕望的閉了閉眼,我感心絞難受。
“別想這麼多了,我會盡力爲你查的。可是現在我不能隨便進宮,很多事要查起來不容易。”他轉身看我,苦澀的笑:“皇上太在意你了,他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不簡單,竟爲了你而將我調出宮去,明是升職,其實就是不想讓我接近你。”
皺眉看他,他這話我倒是聽得明白。
可真是這樣嗎?爲的全是我?
他爲了我做過很多不能明白的事,而真正的原因我不想深究。
低下眼眸,我一語不說。
“好了,我要出去了,免得一會皇上知道我們有接觸,他會不高興。”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注視着他的背,我感激的一笑。
雖然他不想相信他們認識了十年的月華是那麼可怕的女人,可是他卻也願意相信我而且幫我,這種情份,也許便足夠了吧!
其實我想要的不過就是清白,及還嬡嬡一條命來。
******
心想時間差不多了,我不敢在這崔府裡走得太遠,怕像上一次那樣迷路了,便沿着原來的路快速的回去。
當看到熱鬧處,我才知道這裡發生大事了。
擺放着豐富菜餚的桌子都幾乎被打翻了,很多貴賓客人都嚇得分散的躲在幾個角落裡。
遠遠我,隔着人羣,我看到段承烈跟幾乎穿着打扮很怪異的人對打起來。
這是東昊國的人嗎?崔相敢在這樣的日子裡弒君?
然而情況亂得讓我不能多想。
我只發現這樣打扮的人越來越多,好像都很強捍。
而他身邊的人卻不多,能打的也只有他跟趙侍衛還有龔劍。
看來,龔劍也是剛加入戰事不久的。
雖然禁軍很多,但感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心急的站着,我不安的握緊了手,那原本還站在我旁邊的人羣早已嚇得散開了,想必能跑的都想方設法的跑離這危險之地。
遠遠的,我看到了崔相跟崔妃,他們都很慌,崔相還不斷呼叫:“人來啊!快護皇上,快護皇上。”
看他那慌亂的樣子,倒不像是他讓人殺皇上的。
不安的站着,我擔憂的視線與他對上了。
一個笑意露在他的臉上,我這才知道他剛纔總是在左右轉動原來是在找我。
看我平安,他像是更安心了一點,他的動作更勢利而快速。
正在此時,又來了一羣人,那該是禁軍吧,情況越打越激烈,而我只能被動的站在原位上看着,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知道他們打了多久,並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而他也並沒有事。
直至最後一個穿着怪異的人倒下,這裡的情況纔像是穩定了下來。
一直繃緊的心在這一刻才軟了下來,只是站在原地的我竟然也像是很累的樣子。
重重呼了口氣,我不知該不該走近他。
若走近,崔妃是不是就會發現呢?我不知該不該讓崔妃知道我也跟着出宮。
“臣無能,讓皇上在府上受驚了。”當情況穩定,崔相立即上前跪下。
“皇上,這些人的穿着全是東昊的衣裳,你看......”凌公公此時也走向站於衆多死屍中的他,帶有幾分疑惑的問,卻又遲緩不說下去。
我看崔相臉色更難看,立即的磕頭:“臣有罪,臣有罪。”
“崔相平身吧!若不是朕前來惹來妄徒,崔相這壽宴也不會鬧成這樣,該說是朕對不起崔相了。”他有禮的彎身將跟前的崔相扶起,帶着幾乎微笑。
我遠遠的站着,在對上崔妃的視線後只好緩步向他們走去。
這下,我不去崔妃也已經發現我了。
“羽才人?你怎麼會在這裡?”果然,她很驚訝的看向我。
我怔怔的閉着脣,不知如何作答。
不,或者我知道這話不必我來答。
“是朕讓羽才人隨行的。”他沉聲低語,伸手將我拉向他:“怎樣?沒事吧?”
“皇上剛纔看到,羽兒一直站在那邊,沒事。”輕輕搖頭,我淡然的一笑。
“崔相爺,這些屍體朕會讓禁軍處理,今晚大壽辦不到朕深感歉意,希望你不要在意。”他向我微微點頭,然後對跟前的崔相說。
我別開頭,對於他跟朝中大臣是如何相處的事並不想感興奮。
眼尾餘光,我看到了什麼向他的背部射來。
沒有多想的時間,我看到了是其中一個倒於地上的刺客所射出的,也深知這也許是致命的。
不知是何種衝動,我立即的轉身當在他的背後:“皇上小心。”
一下的刺痛沒入我的肩膀,那痛像很細微的,卻讓我忽然一軟。灼辣辣的痛似是一直延伸到了心底,如同把一顆心放在火上煎烤,讓我連力氣也提不起半點。
“羽兒。”他幾乎是立即的抱住了要倒下的我。
在我還能看見的時刻,是龔劍的劍壓在那個將暗器射過來的刺客的脖子上。
“龔劍,留活口。”抱着我的男人焦急的吩咐,手指快速的在我幾個穴位上點了點。
軟在他的懷中,我緩慢的倒下,以使抱着我腰的他也跟着緩慢的蹲下身,任由我坐在地上,而他緊緊的抱着我有上身:“羽兒,你怎樣?”
“我的身很冷。”皺了皺眉,雖然有點吃力,可是我還能把說話清楚的說話。
“是中毒了。”他的眉心一緊,深沉的眼神變了幾變,看向龔劍:“快向他要解藥。”
“是。”只聽龔劍輕應,接着便是他尖銳的叫聲:“皇上,他自盡了,看來是死士。”
費力的向着龔劍的方向看去,我也看到他那擔憂而痛苦的表情,接着他立即衝向我而來。
“羽兒,你怎樣?”抱着我的男人聽到龔劍的說話後身用力的一緊,他的聲音充滿怒氣,隱含焦慮。
擡頭看他,我想搖頭,卻也自知此時的我不能用無事來表達。
“皇上,羽才人的毒也許不輕,要立即醫治。”龔劍跑到我們的面前,凝視着我的臉色也顯蒼白焦急。
“皇上,那快抱羽才人進房間去,臣立即命人到宮中去傳太醫。”崔相立即的反應過來,看向我們焦急的說道。
將我抱起,段承烈只冷冷的嗯了一聲,便舉步而行。
我在如火燒的痛楚中埋頭贊靠在他微微顫動的胸前,不想讓他知道我此時的痛。
在崔府的人帶領下,很快便進入可以安置我的房間。
放我小心的放下,他看向一旁守候的人,對崔妃說:“愛妃受驚了先回去休息吧!”
咬了咬脣,崔妃微微眯眼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
凌公公立即跟着上前,吩咐兩個侍衛守在門外,然後纔將房門關上。
緊緊的抱着我,段承烈胸前往往起伏,他的目眸對上我的,帶着壓抑的怒火:“誰讓你替朕擋?”
“我也不想的,可是已經擋了。”我輕輕的一笑,想讓他不要擔心,卻忍不住痛苦的皺起眉。
“龔劍,你還快點看看她傷成怎樣?”他不悅的瞪我一眼,擡頭看向一旁的龔劍。
沉着臉凝視着我的龔劍得到允許後立即上前,牽起我的手爲我把脈。
“皇上,若這刺客真是東昊國的人,皇上還在崔府會不會很危險,要不要立即回宮去?”趙侍衛的視線也落在我的臉上,隨後轉向那抱着我的男人問。
“以朕看來,那不是崔相的人,他沒有理會笨得在自己的地方上動手的。而且就算是東昊國的人也不必穿上自己國的服飾。”他的手輕輕的伸在我的臉上,如不捨的輕輕撫着。
“那麼說是想嫁禍了?”
“臣只擔心這事一鬧,會迫急了崔相那個老頭。他一定會以爲那個要害他的人成功了,害怕皇上懷疑,他的心一定會慌。在這個時候若迫急了他不會是好事。”正在爲我把脈的龔劍皺了皺眉,搭上他們的對話。
我聽着,心如火燒,卻不敢表現,只能用力的咬緊牙,很用力的咬。
“她怎樣?”抱着我男人又問了問,手已經來到我的胸前。
那被針刺的地方並沒有流出血來,這樣看上去,倒像是我完全沒有半點傷。
“看來要先把毒針拔出。”龔劍神色凝重,不安的的眉心不自覺的鎖起。
拔出?
我心一緊,不知爲何而擔心。
“你們快去拿醫箱過來,要立即救人。”他的手握上我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命令。
“是,奴才這就去。”凌公公立即說。
趙侍衛卻伸手阻止了,看進我的眼,微沉的說:“屬下手身快,讓屬下去吧!”
他才說完,不等人回話,便走了。
我的眼無力的閉了閉,那如火燒的心很難受,卻又不至於讓我痛死。
“嗯......”痛苦的低吟不聽話的吐出,被他握着的手不禁微微一緊。
“笨女人,誰要你擋?”他說,眼眸如閃着霧氣。
揚起笑,我吃力的取笑說:“皇上可不要跟羽兒說要感動得哭出來哦!剛纔我只是不小心衝動的擋上前,不是有心要救你這個負心的男人的。”
“朕何時負心?”不知是否我的話讓他想笑,只見他微微的彎脣,反對我的形容詞。
“皇上......不相信羽兒......對你的感情,不算是負......心嗎?”有點軟脫的感覺,我又想靠下幾分,說話都無法連續。
“朕以後都不會懷疑,以後都不會。”他用力的抱緊我,埋在我頸間的頭有點沉重。
他的噪子很沙啞,呼得不是很清晰。
“皇上,臣要看看毒針從哪裡刺進去的。”龔劍忽然開口。
他才動了動,將埋在我的頸間的頭擡起。
他的眼有點紅,可是我們都像看不到,都不敢當看得開。
轉頭看向龔劍,我看懂了他眼中的詢問,緩慢的伸起手,指向左肩膀:“在這......裡。”
“凌公公,你們先出去吧!”
此時趙侍衛進入了,他放下藥箱後段承烈纔開口。
我並沒力去看他們如何迴應,只在痛苦中聽見開門跟關門的聲音。
接着,我感覺到那修長的手指緩慢的爲我脫衣。
“嗯......”痛楚一陣一陣,我靠在他的胸前,難受的轉了轉臉。
“羽兒,朕的羽兒。”他如百般不捨,抱我的手一陣激動,用力的在我的脣上重重一吻。
那吻像想要吻去我所有的痛。
可是心如火的燒,那痛太難受了,讓我無法如以往一樣在他的吻上着迷。
接着,他的手將我左邊肩的衣裳拉下,那整個肩露在他們的眼前。
我也看到了,肩上的一處已經變紫。
龔劍雙眸微沉,手輕輕的靠近我的肩,再看了看抱我在牀上的男人,說:“這針的方向剛好向着皇上的心臟,若不是羽才人替皇上擋下,只怕皇上會當場致命。”
我聽着,心一震,握着他的手忽然一緊。
還好,若不是我他是不是真的會死了呢?
我的肩膀剛好在他的胸前位置,所以我纔不會死在當場吧!
動了動脣,我想說話,又是一陣痛刺來,纔想呻/吟,意識卻漸漸不清了。
閉了閉目,我眼前忽然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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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有個別朋友在埋怨墨墨不虐皇帝,可他是皇帝,要虐不容易啊!虐他身很難,而且墨墨認爲身痛不敵心痛更虐人。
所以,明天墨墨給大家狠狠的虐一次他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