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的說話從耳邊傳來,我想回身去求他爲我說情,卻不小心撞上凌公公想要拉我起來的手。
他的力度不大,可是我的心胸忽然一陣難受,眼前一暗,不知是什麼從口中噴出。
“啊!皇后。”是凌公公慌亂的叫。
我怔怔的看他,才知自己噴了他一身的血。
纔想說話,另一口血從口中再度流出,身體一軟,我完全無力的倒於地上。
“羽兒。”焦急喚我的人是七王爺,他慌亂的將我抱進懷中,心驚膽跳的打量着我。
軟在他的懷中,我吃力的擡頭去看那個背。
負手而立他並沒有因爲此時傳來的慌亂而回頭看我一眼,苦澀的笑爬上嘴邊,我知道我對他的心想不死也不行了,這個男人根本不屑看我一眼,從頭到尾我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女人而已。
若不是因爲家人,我想,就算我現在要死也要費盡最後的力氣離開他的眼底。
可是,只要想到家人,我便不知顧及尊嚴了。
在此時,家人比尊嚴跟性命更重要。
“皇兄,你就真的完全不理會這個女人的死活了吧?你確定要這個纔剛吐了血的女人被凌公公他們帶回那個冰冷無人的鳳宮去?你可知道那裡變成怎樣?你可知道若她這樣被丟回去,那麼你就要永遠都失去她了。”七王爺抱着我,激動的對着那堅持不看向我的男人怒吼。
薄弱的深深看他,我想再次開口哀求,卻是說不出話來,嘴邊只有那腥而難聞的血,讓我更難受,頭重得快要持撐不起,像快要掉下......
“七王爺,請不要讓我們爲難了,謝我們帶走娘娘吧!”凌公公等了一會後無奈的看向我。
衝他點頭,我想我再不離開,那就只能死在他的眼前了。
想着,我想站起,可是卻無力,想交手到凌公公的手上,卻又顫抖着掉下來。
“若是你甘心讓她獨自死在那落大的鳳宮裡而不過問,那你就讓人把她擡回去吧!讓人把她趴在那正殿前,讓她獨孤的死在那大殿前,以後的以後,這個女人都不是你的......”七王爺激動的胸膛在我的頭頂上起伏。
口中再慢慢的流出血水,我感激的看他,想在死前記下他的模樣。
忽然,一把有力的手將我從他的懷中拉開,當我意識着睜眼時,看到的是他的血。
可是這也許是最後的一眼,漸漸的,還沒有來得及聽他們說話,我便眼前暗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
抱着懷中的女人,當目光觸及她脣角的血紅,段承烈怒不可遏,眸光倏暗:“快傳太醫到寢宮來。”
想也沒有多想,段承烈抱起她便轉身往他的寢宮而去。
抱着司空羽兒的手微緊,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弱了一分。
該死的,他明明跟自己說過,這個女人他不會再在意了,他不會再需要了。
可是若真不在意,爲什麼所有人都關進了囚室,他獨獨不想將她關進去呢?若真是可以完全的放下,那麼他便不會再讓那浮華的鳳宮給她繼續棲息。
抱着她的手一緊再緊,卻始終緊不過他的心,那用力揪在一起的心難受讓他有點無法喘息過來。
他知道,他無法真的冷眼任她死在鳳宮中。
承恩說得對,他怎麼甘心讓她就這樣離開他呢?
他怎甘心讓這個女人如此輕易的便能脫離他呢?
腳步更快,當她的氣息像漸漸淹沒,他不知道心是不是還在跳動,可是那感覺真的如被石壓得無法透氣,那種難受是無法形容的。
步入寢宮,他想都不想便將那帶血的女人抱向牀上。
“皇上,不行,娘娘身上有血,這髒血不適沾染龍牀。”凌公公與一旁的宮婢對視一眼,無奈的勸說。
可是他說話時段承烈已經將人給放下,不悅的瞪向他:“難道你要朕將她放在地上?”
“奴才......”
“朕不過要你們將人帶走,看看你們是怎樣把人搞成這樣的。”又是一聲冷吼,墨黑的雙眸微慍的瞪向凌公公。
張了張口,凌公公只好乖乖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主子心情不好,自己肯定要受罪的。
“太醫院的人來了沒有?若皇后有什麼事,朕要他們全部陪葬。”又是一聲怒喝從皇帝的寢宮內傳出。
凌公公苦臉低頭,只能極力的安撫:“皇上請等一會,已經讓人去太醫院叫人過來了,很快就會到了,從太醫院到這裡還要點時間。”
凝了一眼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羽兒,段承烈雖有壓抑,聲音裡還是帶有怒意:“還不快去門口等他們來。”
“是。”
尾隨在後的段承恩冷冷的凝視着牀邊的男人,雙眸半眯。
他沒有看錯的,當日在鳳宮中,他所試探的結果就是皇兄愛上這個女人。
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他們之間會有這麼深的誤會,而他卻沒有權力去管這麼多,畢竟在幾天後他又要回到封地去了,只希望在回去之前,這個女人能好好的。
視落同樣落在那蒼白的臉上,段承恩微微的往牀邊移去腳步,心隱隱的爲她而痛。
從第一次聽到她的歌聲,他便由心的喜歡這個女子,他不會相信她是一個慮假的女人。
可是他們所說的理由又讓他不明白,難道她真的會爲了家人而背叛她的夫君?
“這段日子她過得很苦。”幽幽的嘆,段承恩衝着那完全無血色的臉苦笑。
若不是那麼苦,剛剛那兩口血不會流得如此猛,相信身子都已經嚴重受損了吧!
“......”不發一語,凝視着牀上的人,段承烈微微的握緊手,卻抵不過心底一陣又一陣的揪痛。
她的臉色很嚇人,剛剛他的視線掃過凌公公的時候,才知道她吐了很多的血,讓凌公公的衣裳都沾得血紅,而她的身上也沾有不少。
他不敢去想,她明明已經這麼瘦弱,還哪裡能吐出如此多的血來呢?
顫抖着手,當手指滑過她明顯瘦了不少的臉,心只更痛。
不,他不准她就要這樣離開。
他不準。
“太醫來了沒有?”怒髮衝冠的大吼,段承烈的噪子在寢宮內可怕的迴響着。
清和宮內的宮婢緊慎的站着,都無人敢動一下。
“急什麼呢?太醫院可離這裡不近,趙侍衛一來一回都要點時間啊!更何況要來的全是那羣沒用的太醫,他們走路的速度皇兄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怕他們來到的時候羽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了。”段承恩心中也有緊張,可是看這張臉此時的囂張,忍不住想以諷刺說:“不過某人剛剛不是很瀟灑的嗎?死了就死了,這後宮裡從來就不缺女人,死了她司空羽兒一人算不了什麼。”
“你再不給朕滾,明天朕就讓你試試什麼叫軟禁的滋味。”沉洌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段承烈怒極的警告着背後那不識好歹的男人。
“來了,來了。”凌公公歡笑着進入,他剛剛在門外可是等得急了。
看皇上那個樣子,還真擔心若皇后有什麼閃失,那麼整個太醫院真要陪葬了。
“快過來給朕看看皇后現在是怎樣了。”看向那呆在一旁的太醫們,段承烈怒火中燒的沉聲吼。
“是。”
那一聲皇后叫得如此順口,衆太醫立即明白皇上並沒有要廢后之心,就算真要廢也顯然是待慢不得了。
看着太醫爲她細心的把脈,段承烈閉脣靜坐在一旁,暗黑的雙眸始終只盯在她的臉上。
“皇上......”把完脈後,太醫神色凝重,疑慮的看向牀上的男人,看着他的手始終握着皇后的另一隻手,心裡暗暗的低嘆。
此時不好啊!
“怎樣?”不耐的輕哼,他哪裡有耐性等待着他們賣關子。
“娘娘只是氣悶壓抑纔會引起積患在心,心肝鬱結,這算是心病。”
“能治嗎?”他很懷疑這羣老臣子在試探着他的耐性在哪處程度。
“這能,不過......”太醫神色疑重,看向一旁的七王爺,又看了看這寢宮內的所有宮女,目光有所恍惚。
“你們全部下去。”了悟在心,段承烈低沉的命令。
“是。”
雖不知原因,可是段承恩還是在凌公公的堅持下拉走了。
“說,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不管皇后可有救,只要是救不了她,你們太醫院都要跟着受罪。”暗冷的眸子掃過那太醫院正院士,暗藏微怒的警告。
“回皇上,娘娘這種氣悶的病臣還有信心能醫治,只是......只是娘娘有孕了......”咬了咬牙,老太醫看向這個少年天子,膽怯的說。
誰不知道皇后自因爲太后被殺後形同半廢?那個鳳宮裡聽說已經無一人在內侍候,只有兩餐如常的送去淡飯。
可是此時看來,皇上不像是那麼不在意這皇后的,可是......可是皇后要被廢的事遲早會成事實吧!此時皇后懷有帝裔肯定不是好事,不知皇上心底會否高興。
不過,當他注意到皇上聽到這消息後那臉色只是更冷後,便明白這胎不能留。
有孕?
段承烈渾身明顯一震,這位早朝時還在金鑾殿上運籌帷幄、淡然處理平滅太后的亂子時的少年君主,這時腦裡卻一片空白。
較之歷代皇帝,他的後宮雖不算充盈,卻也有不少妃嬪。而且他成年後便開始有小寵,被封太子之後又納了數位側妃,但這多年來,卻無一人懷上龍嗣,宮內外雖有議論,卻沒有人知道這全是他的主意。
因爲母后的仇一日未報,他許能讓自己再添負累?
這數年來,他一直都那麼小心,緊慎的顧慮着,哪怕是一次的放鬆也沒有,在每一次與女子交/歡時都小心的提防着,在最後的一刻寧願自己苦着也不去盡情的發泄。
可是那一晚在宮外,他卻完全忘卻了那一回事,當他一次又一次的擁有她時,他什麼都沒有再想到了,只知道他抱着她那一刻他這麼多年冰冷的心都能暖熱起來。
後來回到宮中,他雖意識到她可能會有機會懷上,但當讓人送藥的命令到了嘴角,他卻不捨得如此做。
那一刻,他竟然如個初觸女孩的男子一般,不捨得去讓喜歡的女子難過。
明明知道該讓人送藥的,可是爲了不想傷她的心,不想讓她心有不快,他竟衝動的寧願冒險一次。
而她,竟真的在那一次懷上了吧?
可是今日太后雖已平定,大局也像是已安穩下來,但這女子又怎能懷有他的龍子?
若不是近日他要處理的事還多得很,這廢后判罪是必然的事。
她......
目光愕然的盯着那昏睡的臉,段承烈艱難的開口:“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回皇上,大概是新年左右,已經一個月多了。”太醫不敢有遲,立即乖乖的如實作答。
已經一個月多,那就是那一晚了。
只有那一晚,他......
此時,牀上的人兒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淒涼得讓人心冷。
太醫立即看去,臉色雪白。
皇后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
*
“皇上要殺死這個孩子,是不是?”注視着那張愕然而帶着微怒的臉,我低笑着問。
剛纔我已漸漸醒來,聽到太醫的說話後也嚇了一跳。
不敢想像,我竟懷上了他的孩子。
一個月了,才一個月啊!
我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可是當聽到的第一時間,我是有點有又驚又喜的吧!當睜開眼之時,那冰霜不悅的臉卻讓我明白,他有多討厭這個消息。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是那麼明顯的寫在他的臉上。
他的孩子,他也決定要親手毀掉吧!
哈哈,原來我真的太天真了,連他的孩子他都不會允許留在這個世上,何況是嫂子的孩子呢?
苦了我那一番的哀求。
沒有錯過他明顯一僵的反應,當他淡漠的視線與我對上時,我脣邊諷刺的笑凝住了,原來想不去痛是這麼難的事。
“這孩子朕不能要。”悠悠低語,他的手忽然一緊。
注視着他握得緊緊的手,我想,這證明他的決心有多少吧!
不能要?
呵呵。
吃力的伸起手,將手輕輕的蓋在腹上,那裡還是如平日一般的平坦,而此時,裡面竟有他的孩子了。
可是他不要。
這可憐的孩子,別說沒有機會到這個世上,連他的出現也並沒有人爲他而高興過。
淚水滑下,我輕輕的低語:“那就不要吧!不要也好,那就不要吧!”
伸手將眼淚擦去,我帶笑的自語:“雖然我很想當娘,可是我哪裡還有資格呢?必需要被廢的母后,對他來說,不到這個世上更好,不要更好......”
*****
注視着她眼淚那晶瑩的淚,段承烈緊緊的握着手,卻讓自己忍住那想要抱她入懷的衝動。
他做事從不猶豫,形勢再艱難,他都很快便拿準下一步該怎麼走。
爲了能達到父皇的心願,爲了能替母妃報那割肉離骨之仇,他從來不敢掉以輕心,每走一步都算得清楚,每一個決定都不能任性。
但對上她,他卻無法篤定、無法完全的無情。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要這個孩子,太后已被決處,司空家也已下旨在三天後處決。到時處置她,殺或不殺,已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何逞她的孩子?
從來沒有過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讓他煩躁動怒至此。
每每想起她的背叛,他都如刺骨的痛,一次又一次跟自己說,這個女人他絕不會再去看一眼,哪怕是生生死死。
可是,當她剛剛那如要死的躺在他的懷中,他才知道,不管是生生死死,他都無法真的能對她辦到全然的無情。
有什麼斥滿了整個心胸,他竟然無法把目光從她那悲哀的臉上移開,那眼眸中的絕望跟傷痛,能如此狠狠的割着他的心。
狠狠閉了閉眼睛,他咬牙道:“去備藥。”
“是。”太醫明白的點頭,立即轉身而去。
他知道,這孩子皇上不能留的,哪怕皇后不死,也只能被判爲罪,就算不是入地牢去也只能進冷宮去,皇上許容他第一個皇子有這樣的母妃呢?
聽着沉重的門輕輕的關上,段承烈卻覺心中的門根本無力關上,卻如被刀割出一道道傷痕。
沒人知道,他的心也有痛的。
眸子對上那空洞的雙眸,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着,竟然是這麼的不忍。
他多想將這個女人用力的抱在懷中,將她狠狠的揉進懷內。
他多想啊!
袖裡雙手扣得緊而生疼,雙瞳卻盡映着她空洞的容顏,一點一點的刺激着他的心。
她竟一直這樣睜着眼,直到眼角的淚水都乾透也只睜着那眼,不知在想着什麼。
而他,也只能站在地方上,一動也不動。
他不想動,他怕只要貼近她一點,他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將她抱進懷中。
可是他又不想離開這裡,他怕,怕離開之後,他更痛心疾首。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度打開,是清和宮的宮婢端着藥進入,跑到他的旁邊:“奴婢參見皇上,這藥到了。”
“嗯!”失神的輕應,他失落的看向那墨水般難看的藥汁,心下更緊。
“有勞姑娘了。”牀上的人兒輕笑,緩慢的撐起身子。
段承烈暗暗咬牙,神色冷漠,一雙眸子只灼灼盯緊牀上的人。
眼看着她帶笑的將藥汗接過,那笑明明是那麼的好看,卻那麼的可恨。
笑意中的痛竟能讓他原本繃緊的痛更加嚴重,當連呼吸都不記得是怎樣的時候,他只能在袖子裡讓雙手掐得發白,而止住心中的一切衝動。
接過藥,注視着藥汁,伸手撫上平坦的小腹,她忽然想要腹中的孩子來求他,求他放過嫂子。
可是,她都要無情的將孩子殺死了,又怎忍讓他成爲條件呢?
苦苦的笑,淚卻像缺了堤。
明明想笑着喝下去的,可是卻忍不了淚。
鼻子酸得難受,她只能忍住了抽泣的動作,用力的吞下口中還帶血的腥味。
將藥遞到嘴邊,他卻忽然從她的面前蹲下。
當視線對上他平淡的眼眸,她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不堪。
“你能走嗎?求你。”泛着淚水,牀上的人兒軟弱的問。
“我會喝下去的,若你不放心可以讓這位宮婢看着,可是別親眼看着我喝下去,我不想讓孩子記住,是你親眼看着我殺死他的。”淚水無聲滑下,她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可是他卻一動不動的半蹲在牀邊,與她平視着,凝視着她淚光滿面。
苦苦的低下眼眸,牀上的人兒不再求他了,緩慢的伸手將碗遞到脣邊,她的眉微微的鎖起,手用力的掐着小腹。
注視落在她腹間的手上,想着裡面已有他的孩子。
他第一個孩子——他的心便再次無助的抽痛起來。
“砸”的一聲,墨色般的藥汁灑落了一牀。
當宮婢驚嚇了一跳後,才知道是皇上將藥打落了一地,然後緊緊的將皇后抱在懷中。
********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說過那藥我會喝下去的,我不會讓孩子去怨你的。”用力的拍着他的背,我不想要他的懷抱。
“司空羽兒。”他微怒的吼,第一次如此喚我的全名。
羽兒,我記得他第一次這麼喚我時,我很意外。
我當時想,他怎麼記得我的名字呢?
多可笑啊!不過是一個名字,只要他記得,竟像是多偉大的施捨一般了。
過去,我是不是愛得太瘋狂了,纔會鬧至今天這一局面?
“我已經想好要喝下去的,爲什麼你要打掉那藥,你要我如何再喝一次。”軟在他的懷中,我已無力掙扎,當血又吐出一點後,我軟弱的說。
他像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伸手微微的將我扶正,看到我的脣角還有血絲,雙眸緊緊的眯起,手指顫抖着爲我擦拭。
不,他的眼怎能如此深情呢?
他明明就不愛我。
痛苦的閉上,我不想去看,我知道是因爲我的心太痛了,所以纔會有錯覺吧!
這個男人生了一雙深情的人,纔會讓我一直的誤會跟信任。
我是那麼的信任他,可他......
“去太醫院讓院士再開藥......”
我身一僵,心無血再流。
良久,他才說:“開治娘娘吐血的藥。”
“是。”宮婢立即應聲,雖有不解剛剛爲什麼皇上將藥打翻了又叫她去向太醫院要,可是她知道不能抗旨,只能乖乖聽令。
看着宮婢離開,我想要推開他,卻推不開了。
當熾熱的脣封上我的,那瘋狂的吻是我根本無力承受的,無法掙扎,也無力掙扎,我只能隨了他去......
*
在囚在他的寢宮中,我一步也不得離開。
來回的度步,我想走,卻走不出這裡。
今天是第二天了,昨天他在這裡瘋狂的吻了我很久,最後直到我無力的軟於他的懷中,才放下我而去。
昨天一晚,他最終都沒有踏進這寢宮之中。
我不明白,爲什麼他不讓我把那墮胎之藥喝下?我更不明白,爲什麼他那麼討厭我還要吻我?
我最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讓我在他的寢宮中休養?而不是將我丟回那冷清無人的鳳宮去?
可是,再多的不明白都沒有人能替我解釋,而我不會再笨的去解釋爲他喜歡我。
伸手撫上平坦的小腹,我心隱隱的痛。
雖然很難接受,可是自除夕那夜到此時,孩子剛好是三十八天,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三十八天,不知道三十八天的孩子是有多大的呢?
從來不曾爲人母,我完全沒有半點的經驗啊!
可是當手放在小腹中,我的卻知道,我不捨得去傷害腹中的孩子半分啊!
而他,卻始終不來。
*
第三天了。
看了看時間,我知道離家人要處決的時間不長了。
而這三天裡,他將我軟禁在此,卻又不曾來看過我眼,讓我連一個求他的機會也沒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可是我不能等了。
將門打開,我捉住了一旁的宮婢,急急的問:“皇上在哪裡?我要見皇上。”
“娘娘,皇上有命,讓娘娘在這裡好好的休息,他有事在忙。”那宮婢緊慎的看我,小心的答。
在忙?
我當然知道他很多事在忙的,可是要忙到他這帝王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嗎?
“他在哪裡?”我用力的提起她的衣領,帶着皇后的霸氣問。
可是她只爲難的看着我,不說話。
問了幾遍之後,我明白到他若要躲我,我是問不出什麼了。
可是眼看時間快到了,我不能再等。
生氣的推開那個宮婢,完全不理會自己裸着腳,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地牽而去。
我知道,京城外的牢房都滿了人,七王爺說過我的家人都在宮的牢房裡。
拼命的跑,我知道就算我不能救了他們,至少我對送他們最後一程。
也許......也許我能陪他們一起走。
這樣想着,我的決心更重,更拼命的跑。
跑過後宮,跑向記憶中的牢室,那地方我雖然沒有去過,可是知道在哪裡。
一路的跑,很多宮婢跟公公都看到我了,可是他們都不敢將我擋下,也沒有人敢問我要去哪裡,他們只能傻傻的看着我跑過,看着我離開。
不知跑了多久,我撞到了一個懷抱中。
當他將我抱緊後,我知道他這是誰了。
“七王爺?”擡頭看他,我有點意外。
這三天他都沒有出現,我以爲他走了。
“你要去哪裡?”他凝視着我,將我打量了一眼,不太高興的問。
我不知道他生氣什麼,只想再跑:“我要去見家人,不然再晚一點就見不到了,我出嫁以後很想娘,你讓我去見一下。”
“沒有準許,你不能進去的。”他拉住了我的手。
回頭看他,我這才記得這麼回事。
那牢室肯定不是隨便能進的。
“那怎麼辦?”我怔怔的看他。
“我跟你去吧!我有令牌能進入。”他微嘆。
得到他的說話,我立即再度跑起。
素色的衣裳飄過後宮,我知道這也許我最後一次見爹孃了,邊跑,淚邊流。
果真,守門的人將我擋下來了,但當他們看到七王爺手上的令牌就只好乖乖的讓我進入。
這囚室並不如想像中的暗黑,陽光射進,還是能很清楚的看到裡面的情況。
我看到了,這裡囚住的人並不少,全是我所熟悉的。
“羽兒?”
是孃的聲音,她隱隱的叫喊着我。
我回頭在各個囚室裡找,終於讓我看到了。
“爹,娘。”她們都囚在一個室中,我走過去便能看到他們了。
“羽兒,你來了?你怎麼來了?”大伯父急急跑近牢室的門,隔着木門想牽我的手。
看着他,看向帶淚不語的爹,我的心都酸了。
一手握着爹孃,一手握着大伯,我的淚再也止不住了。
“羽兒,乖,別哭,你現在怎樣?皇上要對你怎樣?”娘緊緊的握着我的手,擔憂而害怕的問。
“娘,羽兒沒事,你們怎樣?嫂子叫?她在哪裡?她好嗎?她腹中的孩子怎樣?”轉身面向着分隔大半年的孃親,我的心很痛。
一直都盼着能有相聚的一刻,而這一刻竟是如此讓人心碎。
“羽兒,你嫂子在這邊。”
接着,我聽到有人衝着我叫。
回過身去,我看到了很久不見的大哥。
大哥是一個很醇良的男人,他是那種沒什麼大志,只盼平平凡凡過一輩子的人,而他,卻被冠上謀反之罪而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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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羽兒很想你們。”我衝向對面的牢房,緊緊的握着哥哥的手。
“羽兒,你看看,這是你的嫂子。”他的眼也紅了,將旁邊的女人拉到我的面前。
“嫂子,羽兒見過嫂子。”看向清秀的大嫂,也許是被趕回京中的路上難受,她的樣子有點嚇人,像是受過了什麼苦一般。
心疼的握上她的手,雖然從不認識,也沒有接觸過,可是我的心卻因爲她而更酸。
“羽兒,你快過來娘這裡,讓娘看看你。”此時娘又在背後喊。
我不捨的鬆開嫂子的手,衝向娘:“娘,羽兒沒事,羽兒還好。”
“羽兒,太后被處死了,沁兒也被捉了,你呢?皇上要對你怎樣?”娘緊緊的握着我的手,從她的目光看去,我才知道沁兒也在這裡。
而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女孩趴在地上不動,那背很像我的親孃娘星兒。
“娘,星兒怎樣?”看向那個背,我心急的握緊了孃的手。
孃的模樣也不是很好,她比以前瘦了很多,我知道這也是因爲受的苦太多了。
“羽兒,你妹妹在趕路來的路上染上了病,娘怕她會受不了。”娘哭出淚來,卻又自語的說:“不過撐不下去也算了,反正晚一點就要處決。”
“不,羽兒不會讓你們被處決的。”我慌慌的喊。
要是無能的淚只能無聲的滑下。
我知道,我還沒有這個能力啊!
別說大家,就連嫂子我也救不了。
“羽兒,爹知道你現在的處境肯定也不會好的,沁兒都被捉進來了,皇上打算要怎麼對你?”爹也握上我的手,那蒼白的臉比我記憶中老了很多。
心酸鼻酸,此刻的難受是無法以言詞能形容的。
“爹,別管羽兒了,羽兒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不過羽兒會盡力救你們的。”
我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卻在此時聽到門外的人行禮道:“參見皇上。”
他來了?
那個三天沒有再見到的男人,他終於來了?
回頭看他,我緊緊的握着爹孃的手,不肯放開。
“誰準你來這裡?”他盯着我,眼中隱隱的透着怒氣。
看向帶淚的娘,我鬆開了爹孃的手,立即衝向他:“皇上,你是不是查明真相,知道我的家人並沒有謀反要放了他們?”
“把她帶回鳳宮去。”他只掃過一旁的趙侍衛,然後看向另外一排的侍衛說:“將司空家的人拉上刑場。”
刑場。
簡單的二字告訴我他的決心。
“不。”用力的搖頭,我擋住了要上前的侍衛,將雙手伸得開開的,不讓他們越過我:“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不能這樣做。”
“司空羽兒,你該知道,朕對你已經夠仁慈了。”男人暗啞的低吼,那噪子中的怒火讓人莫名害怕。
可是此刻,我已經不懂得什麼叫害怕了。
“不,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家人,誰也不能將他們帶到刑場。”我慌亂的搖頭,急急的低吼。
“羽兒,你別這樣,他們會傷了你的。”七王爺站在一旁,劍眉微鎖,擔憂的輕嘆。
“羽兒,算了,你不要再爲爹孃說什麼了。皇上,只要你放過羽兒就好,我們死不足惜,可是羽兒天性善良,我這個女兒真的很乖很聽話的,她是一個值得好好對待的妻子,希望皇上能原諒她的姓氏,不要處罰她。”娘焦急擔憂的噪子也傳來。
失神的回頭看她,在那被淚水淹蓋的眼中,我看那些侍衛已經趁機上前捉人了。
不。
什麼也顧不上,我立即衝向爹孃,當在那門的前面:“不,你們誰都不準帶走一人,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當在那門前,我看向他絕望的苦笑:“你不是很恨我嗎?你可以殺死我的,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們司家空的女人,你想要怎樣殺我都可以。你可以像當年太后對你母妃時一般,將我的肉慢慢的割下至死也可以的。只要你放過無辜的她們,好嗎?”
“羽兒,你別這樣。”爹嘆,低說:“是爹害了你們,想不到讓你們到這個世上也是錯了,你們都那麼乖,卻要因爲我們姓司空而要受罪。”
“爹,羽兒不怕死,羽兒只怕你們不在了,以後這世上只有羽兒一人了。羽兒只怕,你們都走了,羽兒以後傷心難過都沒有人會心疼。”我反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淚水已讓我看不表他的臉。
“娘,爹,羽兒不孝,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盡過孝心,最後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離開,而羽兒卻不能相陪。”說着,我痛跪在地上,“爹、娘、大伯、哥哥妹妹們,羽兒無能,救不了你們,讓羽兒跟你們上路吧!”
“羽兒,你說什麼?你瘋了?”娘嚇了一跳,立即緊緊的握着我的手,伸手想要撫的臉。
讓滿是淚水的臉貼在她的手心上,那骨肉至親的感受是怎樣的,我想我此時能明白。
伸手撫上腹中的孩子,我苦澀的笑開了。
我想,就算他的爹仁慈了一次想要讓他來這個世上,我這個做孃的也只能狠心的奪走他的生存機會了。
現在司空家所有人都在這裡了,我怎忍讓他們上路,而我自己獨活這世上呢?
“皇上,我求你,若真的不能放過我任何一個家人,我求你,準我跟他們一起上路好嗎?請你將我也一起送上刑場好嗎?”我轉身跪向前方的男人,伸手用力的擦去淚,苦苦的哀問。
隔得很遠,我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裡,混身都散發着一種嚇人的氣息。
“你以爲朕不捨得殺你吧?”他生氣了,啓脣諷刺。
輕輕搖頭,我從來沒有這麼想。
“謝皇上成全。”我往他磕頭,才站起。
以爲可以跟家人一起走了。
“來人,將皇后帶回鳳宮去,朕以後再處判。”
冷冷的說話無情的響起,在這囚室中顯得空洞至極。
我不怕死,現在只怕他不准我死。
回身緊緊的握着囚室的門,我不肯鬆手:“不,我求你,你準我跟我的家人一起死好嗎?”
“羽兒,不要傻了。”七王爺皺眉看我,像是很後悔帶我而來。
轉頭看向他,我無力的笑說:“七王爺,謝謝你,雖然我們相識不深,可是你爲我做過的事,羽兒一世不往,只望來世再還。還有,有勞你跟我向龔劍說一聲謝謝,他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請你跟他說,若有來世,羽兒也會想盡辦法嘗還的。”
說着,我從發上拿下那自除夕後一直跟着我的髮釵。
當髮釵放在頸上,那些想要前來拉我的侍衛都不敢動了,都只好看向站在前方的帝王,詢問着他的意見。
也許是淚水沾溼了眼,我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是怎樣的,不過我想我死了他也能鬆了口氣吧!
“皇上,羽兒很可悲,到了今天,竟然還是恨不起你來。原來,恨人是這麼難的事,而你卻是那麼的恨我。”淚水流下,我想笑,卻笑不起來。
“你瘋了,你想怎樣?”七王爺重重的嘆,幾乎是立即的想要上前阻止。
“別過來,求你們都別過來。”我的髮釵一緊,大聲的請求:“我只是想把最後的話都說清楚,你讓我說吧!也許沒有來世了。”
他聽着,不動了。
再度看向那個始終站在暗處不動的男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我還是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
不過,現在什麼也說不了。
“皇上,羽兒再求你一次,放過我的家人,好嗎?”
“不可能,別以爲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朕。”他朗聲說,是那麼的決絕。
用力的閉了閉眼,我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
我就知道,他不會因爲我的死而在意的,又怎麼可能只要我一個人的命便能換回司空家上百條人命呢?
“那羽兒再求一次,準羽兒跟家人一起上刑場好嗎?”我苦悶的低笑。
“別再孝驗朕的耐性,放下發釵,跟他們回鳳宮,不然朕絕對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他的聲線還是那麼的冷。
透過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他臉上的輪廓,還是那麼的好看。
他說我會後悔?
我後悔的事還不足夠多嗎?
“算了,不準那就算了。”弱弱的說,我轉頭面向爹孃,說:“娘,爹,羽兒沒用,未能盡上孝心,在黃泉路上不能陪你們一起走,現在......”
“現在就早你們一步了。”衝着他們笑,我舉起那髮釵,用力的往腹部刺去。
第一下,很痛,那痛讓我幾乎立即要倒下。
可是我怕,怕這樣還死不去,卻無力往頸間再刺,當髮釵吃力的拔出,我只能再度用力的刺第二次。
“不。”
不知道是誰先看見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尖叫。
“不要。”
娘痛苦的尖叫響徹我的心緋,痛苦的皺起眉,我用力的刺下第三次。
死命咬着脣,我不知脣是否有血流出,可是我怕鬆開了脣,我無法再刺下去。
“不。”
再也無力去刺第四次了,當髮釵第三次刺進腹中,我已無力再次拔出。
此時,我看到那抹一直心腸狠硬的動了動,似乎不敢置信眼前發生了什麼事,狹長的眸子用力的睜大。所有狠戾嗜血的氣炎在一瞬統統消失不見。
一個黑影閃過我的跟前,將我緊緊的抱進了他的懷中。
在這一刻,他的氣息我竟然還是記得如此的清楚。
“羽兒,不。”他緊緊的抱着我肩,微微一僵的低吼:“誰準你死,誰說準你死了?”
無力的依在他的懷中,我的眼快睜不開了。
“皇上......”無力的想伸手撫上他的臉,可是我卻提不起半點的力。
直至他的手將我的手握着,讓我的手完全的貼在他的臉上,我才知道我的手還有暖度,從他的臉額傳來。
“快傳太醫,快去傳太醫。”他激動的尖叫,完全沒有聽到我想要說話。
手貼在他的臉上,我的脣彎微微上揚,輕喚:“烈......”
“說。”他低眸看我,那睜子此時佈滿了紅筋。
我不知道這紅筋是不是因爲他這幾天沒有回寢宮睡而起的,還是......還是他也會因爲我的死而有半點的痛?
“烈,我記得你說過......你說......若我死......了......你......也許會......爲我落......淚......”我還有很多話想說,可是我卻說不下去了。
力再提不起,我只知道我腹上的痛已足夠奪去我的性命。
“不,朕不准你死,朕不准你死,誰都不能奪去你的命。”
在閉上目之後,我最後聽到的是娘跟爹的哭聲,還有他那霸道的聲音......
在他的嘶聲低吼中,我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我身上點了幾下......
*
“快傳太醫,快。”急急的封住了幾個能止血的位置,瘋狂的尖叫,段承烈雙手更緊,寒意在心底慢慢的擴開,讓他無力的顫抖起來。
只消一眨眼的時間,她的衣裳便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他不敢相信,他以爲這只是她的手段,他以爲她不會捨得死的,哪裡會有人求死而不是求生的呢?
他只是以爲她這麼做只是想威脅他而已,他還在心底恨她竟爲他送的髮釵來威脅他,可是當髮釵用力的刺下時,他幾乎要瘋了。
她怎能這樣做呢?她怎能說死便死?
“羽兒。”緊緊的抱着懷中的人兒,他的心如要碎了,那種揪在一起的心痛讓他想要倒下。
悽慘的一笑,他小心的將她閉上目的頭靠在懷中,讓脣貼在她的額上。
她不知道,不管她要如何哀求,他肯定無法下牀將她殺死的。
而他……更無法眼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自殺。
“羽兒……”緊緊的抱着,他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欲/望。
她快死了,他該高興的,那天他明明就有了要殺她的念頭,他還想過很多過要折磨她的方式,他都想好最後要殺死她了。
可是爲何在此時,他卻的心會如此的難受?
當親眼看着他所送的髮釵刺在她的腹上時,他所有的理智都崩塌,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絕不會殺她!他絕不會捨得殺她啊!
他捨不得,在她背叛他前或背叛他後,他還是捨不得。
若捨得,在西門城外,他就該一劍將她殺死,如殺太后時一般;若捨得,他就不會準她留下那可能會威脅到他的皇子;若捨得,他此時的心便不必這麼的痛。
他本是極厭惡她的,她有個他恨之入骨的姑姑,生在一個他痛恨十七年的家族裡,而且還背叛了他所給的寵愛。
可是,他竟是如此的不捨得。
“皇兄現在是不是就高興了?”段承恩眼看着這一切,卻恨自己跟他一起慢,來不及阻止司空羽兒的動作。
他也以爲那只是她想要威脅他的一種辦法,他以爲他這皇兄會先開口讓步的,卻想不到他們都是如此屈強的人。
“你給我閉嘴,若不是你帶她來這裡,她就不會這樣。”擡頭瞪他,段承烈幾乎想要殺人。
若不是他的懷中抱着她,他肯定要殺了這個該死的七弟。
“只要她有了陪家人一起上路的心,就算她不來這裡,相信在清和宮的寢宮裡她也可以如此自殘。”段承恩冷冷的哼,不以爲然的靠在一旁的牢房上。
他的表情雖然也冷淡,可是看向那淹淹一息的臉時,雙眸下的微慍是沒有人能察覺的。
該死的,這個瘋女人。
“朕不會準她這樣離開的。”霸氣的吼,段承烈將她從懷中抱起,欲走。
“先別走,那司空家的人要怎麼辦?”擋下了他的路,段承恩咬牙忍心說。
他知道羽兒早一點離開這裡早一點醫治也許就能沒事,可是此時羽兒已這樣,若他放這帝王走了,那麼侍衛只能帶人上刑場,那麼就算司空羽兒被救醒,也會再死一次。
“你以爲呢?”緊緊一搐,段承烈,眸光微斂,不悅的瞪着擋他路的人。
“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樣,不過我能肯定,你不想你的羽兒死,是不是?若你救了他,他**還是能尋死的。不過皇兄答應本王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讓臣弟將司空家帶回封地,讓他們在臣弟的地方上管治,保證也不會回京一步,如何?皇兄向臣弟借兵的時候可是欠臣弟一個人情,如何?”手伸直,看着血緩慢的滴在地下,段承恩的心也急如燒焚,但他必需要爲羽兒賭這一次。
深深的看他,段承烈最後抱着懷中人離開:“準。”
他的這一聲準,讓這牢室內很多人都鬆了口氣,可是看着他們遠走的背,卻都緊張得要命。
“七王爺,我們的羽兒會不會死?”司空家二夫人心痛的泣不成聲,看向那個救下他們的七王爺問。
她覺得,這七王爺是很好的人,像是幫他們的人。
“我想,他不會讓鬼差來帶走羽兒的吧!”失神的看向他們遠走的方向,段承恩喃喃的低事。
其實他怎麼知道呢?
羽兒的身體那麼弱了,又刺下三釵,他真的不敢去擔保什麼。
不過他想,若羽兒真的死了,會有人比他們更傷心悔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