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要這個女人了不是嗎?皇兄一直擔心羽兒是太后的人,會一心站在太后那邊。既然這個女人皇兄這麼不放心,那麼讓給本王如何?只要皇兄願意讓臣弟將羽兒帶回七王府,那麼皇兄的所有條件臣弟都會答應。”不看我,段承恩大膽的對上前面那帝王要殺人的目光,抱着我向着他所站的位置走近。
我不想動,可是力度不如他,被迫拉着走向前面怒火正濃的段承烈。
走到他的跟前,抱着我肩的男人才笑了一聲,手又轉回到的腰上,對上近在眼前的帝王以只有我們三個人聽到的音量堅定的再說:“別說十萬大軍,只要皇兄點頭讓臣弟帶走羽兒,當我們平安回到封地以後。臣弟會爲皇兄準備好三十萬的大軍,隨時候命,供皇兄使用,替皇兄達成目的,如何?”
“只是一個皇兄不要的女人,就能讓臣弟乖乖的順從,是不是很值呢?
魔鬼般的段承恩脣彎得更起,輕輕的笑。
______
我被動的站在他們旁邊,感受着段承恩抱我腰的那手的存在,心中又怒有慌。
我不是他們的交易工具,我不是他們誰的。
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面前的男人終於開口了,神色愈發冷冽。
他的雙眼危險的眯起,冷吼:“你該知道惹怒朕的後果。”
“臣弟無意要惹怒,只是想跟皇兄做個交易,這交易不好呢?皇兄的後宮多的是女人,少這一個不少。”抱着我的段承恩揚起甜笑,脣緩慢的向我靠來:“臣弟進宮第一天就發現這皇后很對我的胃口,所以才特意要住在瑤池宮的,多盼能一親光澤。”
“你瘋了。”看他的脣快要靠上來,我嚇了一跳,以爲他真的要吻上我的臉。
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掙扎,便看到一個身影閃進眼內,在我還來不及意識發生什麼事時,兩個男人便打了起來。
我沒有多想的機會,我只知道段承烈先動手的,他的手攻向段承恩要吻我的臉,然後他們打了起來。
我還在那個人的懷抱中,被他抱着轉了幾個圈,頭都被轉得有點暈,腳根本到不了地,讓我心驚膽跳。
他像無意要戀戰,處處讓着這帝王,一直作着閃避。
我嚇得連抽氣的力也沒有,呼吸繃得緊緊的,在他們二人的打鬥中迴避着。
“啊!”忽然腳上一個不留心,我不知被什麼拌到了。
而那個抱我的手卻在此時離開了我的腰,閃向了一邊。
眼看要倒向地面,我害怕的閉上眼,在心底詛咒着段承恩的薄情。
可是沒有意想中的痛楚,卻落在另一個懷抱中。
是他,我記得他身上的氣息,此時正圍繞着我。
睜開眼,我看到的是他沉着的眼,聲音低沉傳來:“你怎樣?”
抽了口氣,我想了想,被動的搖頭:“沒事。”
“段承恩。”他得到我的回答後立即擡起頭,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可是那魔鬼調皮的笑開了,甚是無奈的說:“只不過是一個女人,既然皇兄不想出讓那就算了,也不必跟臣弟大打出手啊!”
說罷,他也不等我們反應,轉身便離開。
他的動作很快,竟然走向那牆邊,一躍而上,消失在鳳宮的高牆上,好像剛剛的事不過是夢一場。
剎那間,這落大的鳳宮花院裡只有他跟我。
瞪着他消失的方向,抱着我的男人眼眸微暗,問:“他就是這樣偷偷進入鳳宮的嗎?”
“皇上不是也試過偷進過鳳宮嗎?皇上該早熟悉那門路纔對。”看他像無意要怪罪於我,我總算鬆了口氣,也淡定了下來。
伸手將他的手推開,我倒想要與他拉出距離。
“爲什麼跟他那麼熟悉?還跟他合奏?”
帶點霸氣的手將我拉了回去,不准我離開他的懷抱,雙手如鐵鏈般。
我皺起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可是卻被他板過身,禁固在他的懷中,追問:“你喜歡他?不捨得他離開?”
“皇上在胡說什麼,不要隨便謅害臣妾。”我生氣的瞪着他。
雖然知道剛剛自己是惹是一身的腥味,可是不代表他有權力這樣說我,他可知道女人最注意的還是清譽。
“爲什麼跟他合奏?告訴朕,你是不是跟他一直來往?”他的濃眉蹙起,一手握住我的手。
生氣的對上他的視線,我亂了心情,也有了脾氣:“我就是喜歡跟他合奏,如七王爺所說的,臣妾只是一個皇上不想要的女人,臣妾做什麼又與皇上何關呢?”
“你是朕的女人。”他氣紅了眼,莫名的怒火不知是爲了什麼。
可是他掐痛了我手。
我生氣的要推開他,有點口不擇言:“羽兒不是皇上的女人。”
“你說什麼?”他的手忽地用力。
也許是有舊傷,那痛竟然比第一次還痛。
“沒有一個男人會一個勁的去傷害自己的女人,在皇上的心中,羽兒從來不是你的女人,不是。”我咬着牙忍痛,想掙脫他的手,卻發現那隻會更加痛。
不知是否察覺我的不對勁,他鬆開了手,將我抱進懷中。
“放開臣妾。”手得到空間,我卻不懂得進退。
我知道我又任性一次了,可是……可是……
可是他怎能如此懷疑我呢?
就算知道他生氣有理,可是被人懷疑被人誤會的那種感覺讓我……
用力的咬着脣,我屈強的瞪向天邊,就是不想看他。
“朕不允許你跟他走近。”他停了很久,才說。
我不語,別開頭不看他。
剛剛那一切與我無關,那七王爺的戲分明是向着他的。
而我最大的錯大概就是不守婦道了一點,竟然跟夫君以外的男人談話。
“臣妾明白,以後臣妾都不會再多說一句話。”說罷,我推開他,要走。
若是我的錯,那就錯在我不知認命,不知命苦,連跟別人談談話,交朋友也沒有這個資格。
帶着委屈轉身而回,我低下眼眸用力的咬着脣,不想讓鼻子那種酸酸的感覺游到眼上。可是走不了兩步,又再次被他拉進懷中。
“羽兒。”
這一次,他從背後緊緊的抱着我的腰,將頭靠在我的肩上,很輕很無力的嘆息。
怔怔的站着,我分不清他這一聲的情緒是什麼。
靜靜不語,我開始明白剛剛那七王爺是有心的。
他明知皇上就在旁邊所以纔跟我共奏一曲,而且還對我不軌而迫他現身的。
可是他爲何要這樣做呢?
不知爲何,我卻覺得段承恩是有意想幫我,因爲當皇上將我搶到懷中的時候,他眼中並沒有半點的不高興,反而是一種調皮的感覺。
段承烈在我的背後靜靜的站着許久,直到我以爲他就是要這樣站下去之後,他忽然開口:“羽兒,若朕真的能對你無情一點,那多好。”
低頭注視着他抱着我的手,我茫然的閃神了。
他對我還不足夠無情嗎?
“羽兒,答應朕,以後只准撫琴給朕一個人聽,只准對朕一個人唱那曖昧的情歌,可好?”他的手指將我的下顎牽起,輕輕的撫着。
背對着他,我看不到他的眼神,想不透他的情緒。
我想,就算我能看到他,也不能從他那沉着如深淵般的眼眸中看出什麼來。
“……”無言以對,我知道他那命令有多霸道。
“羽兒?”
“皇上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呢?是找臣妾有事嗎?”我隨口的問,有心要將那曖昧的氣氛打散。
他……太不對勁了。
還是剛剛七王爺所做的事真的打破他心底能承受的界限?
不過那傢伙的確玩得過份了一點,怎能用一國之母來玩呢?不管他如何不喜歡我,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尊嚴受到侮辱吧!
“沒事。”他搖頭,頭輕輕的碰着我的耳邊,癢癢的。
“皇上?”我低喃抗議,想避開,那癢癢感並不好受,想讓我伸手去擦拭。
“就當是朕沒用吧!敵不過皇后的誘惑,竟然三十萬的大軍都不能敵皇后一個女人。”他淡淡道,重重嘆了口氣。
聽完他的說話,我想回頭,問:“皇上後悔了嗎?”
這樣,我轉身與他面對着面了。
可是他的手還是在我的腰上不肯鬆開,不再是緊緊的,但雙手就是放在我的腰上,讓我一直在他的範圍內。
這樣相依偎着,對我們來說好像是很不可思異的事。
“不。”他細細的看着我,搖頭。
“三十萬大軍,還能替皇上送走一個眼中盯,不是很好嗎?”我淡然的問,可是心卻跳得很快。
我怕,怕他真的要將我交出去。
雖然我不討厭段承恩,可是……可是我不想這樣被人當成工具。
“不知道何時起,羽兒不是朕的眼中盯了。”他搖頭,牽着我的手往鳳宮內走。
眼尾的餘光掃過那鞦韆,他命令:“讓人將這個拆走。”
“不要。”我立即的搖頭,帶點抗議的阻止他這打算。
“爲什麼?你喜歡那傢伙的東西嗎?”他皺了皺眉,眼內又升起不悅。
他竟然知道這是七王爺弄的。
“不是,鳳宮太沉悶了,臣妾只是認爲留着這個給鳳宮的婢女玩樂也好。”我搖頭,知道若不否認他也許又要生氣了。
而他生氣的後果就是這鞦韆保不住。
“宮婢的職責不是玩樂。”他蹙起眉,對我這答應像是不滿意。
看了看他抱着我腰的手,我想了想,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臣妾喜歡聽到笑聲,那算不算是在侍候臣妾?”
他瞄了我一眼,低聲道:“這裡是鳳宮,當然隨了皇后。”
這一次,他沒有再抗議了。
*
“娘娘,出事了出事了。”
才送走了那帝王,本想小息一會,可是嬡嬡的聲音又一次響徹耳邊。
“什麼事?”我從牀邊坐着,淡淡的看向她。
這丫頭近來打聽是非的本領真的不少,看來是上癮了。
不過也好,我們在鳳宮也太悶了,聽聽後宮中的是是非非,總能磨一點時間,取一點玩笑的心情。
“崔妃娘娘跟楊嬪娘娘吵起來了,娘娘是皇后,是後宮之主,這事是不是該由娘娘出面處理呢?”嬡嬡有點急的說,臉漲得紅紅的。
“讓她們去吧!”我搖頭,又想躺回去。
吵就吵,與我何關?在這後宮中我有的實權並不多,還能徒個皇后的名銜得到幾絲的敬重已經算不錯了。
“可是娘娘若不去……”嬡嬡遲疑的看我,臉色很看難。
“什麼事了?”這丫頭心太善了。
“崔妃要處罰楊嬪的侍婢,若娘娘不去,只怕那六個侍婢要活活打死了。”嬡嬡說着,不安的咬了咬脣,看向我喊:“娘娘,你就去吧!你去主持一下公道,崔妃也不敢拿你怎樣,就算楊嬪的侍婢是要罰,也不能體罰啊!”
也許是受過那體罰的苦,說到這個嬡嬡的眼就紅了:“楊嬪那裡有一個侍婢跟嬡嬡關係很好的,她的人很單純,而且才十五歲,嬡嬡擔心她受不了罪。”
嘆了口氣,一聽涉及到六條人命,我也的確是於心不忍。
那一次嬡嬡受皇上處罰後可以近一個月才能康復,而且我還以爲她會撐不下去。
想到那一次的苦,我的心也有點酸。
“走吧!”從牀邊站起,我拉起一旁的大紅繡鳳披肩,披在身上便大步的離開鳳宮:“在哪裡?”
“在嫺宮旁邊那假山旁。”嬡嬡立即回話。
我點頭,腳步更快。
*
匆匆的趕到,果然看到楊嬪的人跪在地方,而楊嬪卻擋在她的婢女前面,像是在跟崔妃爭執。
看來,她對自己的人很維護。
“好一個楊嬪,別以爲最近皇上對你寵愛有加就不將本宮放在眼內。”崔妃氣得發抖,衣袖一揮,命令:“人來,將楊嬪一起打。”
“是。”
一旁的公公應聲,立即上前。
眼看他們的手要往楊嬪打去,我只好加快腳步,大聲喝道:“都給本宮住手。”
果真,我的說話纔出,他們都停下手來了,錯愕的看向意外出現的我。
崔妃看向我,不悅的皺起眉頭,卻也懂得乖乖的上前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原來崔妃眼中還有本宮的存在。”我走上前,壓下喘息,微笑提醒。
其實進宮這麼久,我很少真正的使用過職權,這還好像是第一次端起皇后的架子出來處理這些紛爭。
“娘娘此話言過了,臣妾一直敬重娘娘的。”崔妃揚起笑,向着我點頭,眼中卻不見得有半點敬重。
這近一個月來皇上都不曾光明正大進入我的鳳宮,而太后與我的關係也像不怎樣,這後宮裡誰不認爲我已經完全失勢失寵呢?而這崔妃也沒有最初那樣對我有幾份敬畏了。
的確,也許是真的失勢失寵了。
可是這不代表這個皇后的名號就是沒有用的,只要鳳權一天在我的手上,我還是有權力處理後宮的事宜。
至少,今天我還能保住這幾個婢女的性命吧!
“本宮聽說崔妃跟楊嬪在這裡吵鬧所以特意前來看看,不知道崔妃可願意告訴本宮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彎起冰冷的笑,看向崔妃。
我知道皇上對她有幾分敬愛,再加上她爹是朝中大臣,所以後宮裡很多人都怕她敬她,所以也不願與她作正面的吵鬧。
反正也不知是誰對誰錯,我這一次前來只是不希望出人命而已。
“沒什麼,只是本宮的婢女剛剛經過這裡的時候聽到這幾個賤婢在這裡胡說,說什麼她們娘娘盡得聖寵,皇上要冊封她們的楊嬪娘娘爲貴妃。”崔妃看了一眼,揚起笑,再說:“身爲後宮的侍婢,竟然隨便揣測聖意,而且還在宮中亂放謠言,這罪可不輕,臣妾貴爲貴妃,既然娘娘不知道,臣妾當然要出面處理啊!”
“的確。”我認同的點頭,看向那個宮婢。
本來說說閒話事少,可是貴妃說她們胡亂揣測聖意是罪,那麼就只能是罪了。
“娘娘。”嬡嬡沒有想到我會認同,立即上前拉了拉我的衣裳。
我瞪她一眼,看向還要說話的崔妃,只見她再說:“既然娘娘都認同臣妾的做法,那麼是不反對臣妾來處理這羣賤婢了?”
“不,皇后娘娘,她們都不是有心的,娘娘請放過她們,要處罰就由臣妾擔擋吧!”楊嬪慌亂的看向我,心急的上前拉着我的手。
她的臉色有點難看,立即的跪在我的面前:“娘娘,她們都是宮婢,年紀都小,身子都不強壯,實在受不起崔妃娘娘的處罰啊!”
看向眼淚在眶內迴轉的楊嬪,這還是我第一次與她如此靠近。
這個女人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高傲,竟然還會爲了自己的婢女而下跪哀求。
過去,我只知道她不多話,如今看來還算是一個有測忍之心的女人吧!
“哼,你以爲憑你一個小小的嬪妃能擔當什麼?”崔妃冷哼,不以爲然的諷刺着。
我目光淡淡的掃過崔妃,然後轉向跪在我面前的楊嬪。
晶瑩的淚滑過完美的嫩膚,我暗歎在心底,說:“楊嬪先平身吧!”
“不,娘娘答應放過她們臣妾才肯起來。”她立即搖頭,可憐的盯着我。
我看崔妃又想說話,便搶先衝着楊嬪罵:“大膽,你這是有威脅本宮的決定嗎?”
“不是,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楊嬪慌慌的搖頭。
看崔妃也因我的低吼而收起了想要說話的脣,我纔再度命令:“先平身。”
“是。”楊嬪這一次不敢有違,立即從地上站起。
我轉頭看向那一羣跪着的宮婢,如嬡嬡說的,全都是很小年紀的,比我還少多了,才十五左右的多。
在披肩下的手微微握起,我挺起胸,端出皇后的威嚴。
向着她們走近,我問:“你們可知罪?”
“回娘娘,奴婢們知罪。”
一排六人立即用力的將頭貼在地上,等候着她們無力還抗的命令。
“知罪便好,念你們是初犯,這一次本宮就輕罰,罰你們扣除三個月的糧錢。”我沉聲下令,想了一個認爲可行的處罰方式。
這樣便作了處罰,而又不必讓她們小小年紀便受到體罰。
那天我便跟嬡嬡聽到她們說話時的沒有分寸了,可是後宮中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沒所謂的。
讓她們受一點教訓,以後便不敢再犯了。
“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聽到處罰後,那羣宮婢立即笑了起來。
看來,原本崔妃要治的罪可是不輕呢!
“不行。”
崔妃不滿的反對,走到我的跟前:“皇后娘娘,剛剛臣妾已經下了處罰的命令,娘娘現在卻改刑罰,是不是有意要跟本宮過不去?以後本宮在這後宮裡還何來威信?”
我淡然的看向她,雖知她這一次是生氣了,可是作爲皇后,我現在若畏她半分,只怕以後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後宮的鳳權在本宮的手上,敢問後宮中有事,崔妃是不是該讓本宮來定奪呢?爲何會是崔妃私下處理?”我冷哼一聲,不悅的反問。
崔妃因我的說話而咬住了脣,不答。
“在這件事了,崔妃私自決定刑罰而不跟本宮商議本來就有錯。可本宮不想計較什麼,這事就這樣算了吧!擺駕回宮。”說罷,我輕聲對嬡嬡等人命令,便想轉身離開。
“好,就算娘娘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但這羣人是楊嬪的人。她們這羣奴才敢在背後亂說,敢情不是這主子給的膽子?難道娘娘認爲楊嬪不該也作處罰嗎?”崔妃擋住了我的路,似乎就是要看到楊嬪被罰才甘心。
我半眯眼看向崔妃,卻不願與她作正面的衝突。
咬了咬牙,才說:“崔妃言之有理,那楊嬪也小懲一下,扣月銀兩個月。”
“才兩個月?”
“怎麼了?崔妃還有異議?剛剛崔妃亂用職權,崔妃認爲本宮還要不要一起處罰?”我笑得很甜的對上崔妃不悅的臉。
這一次,她真的不敢再說什麼。
“謝皇后娘娘,臣妾受罰。”
楊嬪一看情況定下,便上前跪謝。
我只淡淡的掃過她那粉黃的衣裳,便越過她們而去。
這後宮的事我向來不想多管,只要眼皮看不見的那就算了。
可是這一次,我卻爲了幾個小女孩與崔妃鬧不和了。
也不知接下來崔妃會不會對我怎樣。
暗暗的咬牙,我的腰挺得更直,明白現在擔心什麼也沒有用。
*
這京城的天說變便變,才半天的時間上的風便更涼了一點。
想着今天與崔妃敵對的一幕,想到今天那七王爺找我跟皇上開的玩笑,我不禁嘆了口氣,轉了一下身子,面向着另一面。
那七王爺離開的時候的眼神有點得意,我不會猜錯的,他是想幫我試探一下皇上對我的心意吧!
可是能試出什麼來呢?就算他不會將我出讓只爲了那些兵馬,又能證明得了什麼呢?
能證明我至少沒有那麼低賤嗎?
苦苦的彎起脣,我將錦被把自己包得結結實實的,不想讓冰冷的氣息滲進被窩內。
這裡的夜,越來越冷了。
想着想着,我的腦海漸變空白,累得慢慢的想要睡去……
直至,一雙溫暖的大掌環抱住我的腰肢,直至那寬大的胸懷貼近我的背,我嚇了一跳。
從夢中醒來,我直覺的想尖叫,可是當張開口的時候身邊傳來屬於他身上獨有的清新氣味。
“皇上?”我嚇得呼吸有點喘息。
“不然皇后以爲還會是誰呢?難道段承恩那小子敢這麼做?”他沉啞的問,雙手一緊,讓我更貼近他的胸前。
我的背抵在他的胸襟上,竟然像是這麼的適合,剛好能容下我嬌弱的背。
不知他這話算不算是試探,我半諷刺說:“臣妾以爲會是刺客,想說皇上不在這裡,正在清和宮中呢!”
“這麼說,皇后很希望刺客來殺朕呢?”他軟聲說,並不像生氣或計較,溫柔的噪子像情人的耳語。
我搖頭,不答。
“爲什麼今天又不煮茶?”他看我不答,接着問,問話的時候抱我的手又是一緊,有點霸道。
“今天七王爺跟皇上在這裡鬧了一會後就很晚了,後來皇上又在鳳宮裡坐了一會才離去。接着臣妾想休息,結果後宮中又鬧了一點小事,於是臣妾就沒有煮茶的時間。”我也搖頭,表示我不是有意這麼做的。
“皇上就因爲臣妾不煮茶就偷進鳳宮嗎?看來要想見皇上已經不是很難的事。”我嘆氣問,嘲弄他的小家子氣。
不就是一天的茶嗎?他怎麼好像追債一般,少一天也不行。
“看來皇后對怎樣才能見到朕已經很有心得了。”他將我的嘲笑當成玩笑,笑聲有點清脆。
我回頭想看他,緩慢的轉身,也讓自己好與他拉出距離,才小聲的問:“皇上真的只爲了那一杯茶而來?”
“皇后所說的後宮中的小事是與崔妃今天的事吧!”他說,雙眸透過寢宮內的燭火而注視着我的眼眸,“朕以爲皇后是一個聰明的人,怎麼最近卻三番四次惹麻煩呢?先是與七王爺關係親近,又要與崔妃交惡,可知道這兩事都不宜?”
聽着,我沒有想到他今晚前來會是教我在後宮中如何處事。
我以爲只有那個沉着神秘的龔劍纔會做這些婆媽的事。
“七王爺的事臣妾自知有錯。”其實我不過是當他一個朋友或兄長來看待,我不認爲自己一定要冷淡以對才叫好。
而崔妃……
“崔妃的事臣妾以爲是順了皇上的心意呢!”想到那個楊嬪,近日聖寵至極的女人,我衝口而說。
也不知這話是否帶有酸意,可是說出口我卻有點後悔。
“順了朕的心意?”他皺起眉,凝視着我的眼眸,將我的身子轉向他,與他在牀上面對着面。
想了想,說話都說了,那我只好說下去:“崔妃今天是有意要爲難楊嬪,臣妾聽說最近皇上極寵愛楊嬪,那麼由臣妾出面替皇上打救美人不是正好嗎?”
“皇后真的是抱着這樣的心?”他不相信的哼。
我咬了咬脣,才誠實的說:“楊嬪那羣宮婢都小,臣妾不忍看她們受到傷害。”
當時我想到的人當然不是他。
“崔妃不是皇后該衝突的人。”他半眯着眼,最後閉上目說。
看着眼前閉目的他,因爲他的眼是閉上的,所以我可以更放心的打量他。
他的鼻樑那麼高傲,就算是閉上那精銳的眼也能給人一種威懾的感覺,伴着這緊握着的薄脣,讓人看着竟不自覺的着迷。
而且他的眼睫毛竟然也很長的,如扇子一般難怪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的雙眼很有神,很閃爍。
他……很好看。
我想不到什麼可以形容的,只能這麼說了。
盯着他的五官,我懶散的問:“皇上是在擔心臣妾嗎?”
“朕不願與崔妃鬧得不開心,若皇后與崔妃相爭,朕不會相救。”他張口說,才緩慢的睜開眼。
原來他是來把醜話說在前頭的。
看進他清透卻不見底的雙瞳,我彎起脣笑:“臣妾從來不敢去想皇上會救臣妾。”
“羽兒……”他嘆氣了。
可是我說錯了嗎?他何曾想過救我?
“今天皇上爲什麼不任由七王爺將臣妾帶走呢?只要皇上點頭,皇上想要的就能輕易實現了。”想到今天那三人對立的情況,我忍不住問。
其實,在那一刻我也有點怕的,怕他會點頭。
“皇后想跟他走嗎?”他的脣一緊,眉在我不經意間緩慢的蹙起。
“皇上像一個吃醋的男人。”我提醒的指出。
若不是明知道他不會愛我,我還真以爲他在吃醋。
“朕想砍了他那隻抱你的手。”
他生氣的吼,放在我腰間的手一緊,讓我完全的貼近他。
我們都隔着衣裳,可是卻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因爲貼近,因爲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我臉一陣溫熱。
“皇上,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就寢了?”抵着臉上的燥熱,我伴着心跳輕聲問。
我想,我此時的聲音肯定有很大的無力感。
“不,今晚朕就在這裡就寢。”他霸道的宣佈。
我不悅的皺了皺眉,開始想着掙脫他的懷抱:“那臣妾今晚再過鳳儀宮就寢一晚吧!”
“不行。”他帶有幾絲涼意的命令,埋頭在我的頸間。
“皇上?”無助的嘆,感覺他的氣息吹在我的頸上,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癢癢的很不舒服,不知如何是好。
“羽兒,若是幾個月前,朕肯定會答應承恩的條件。可是在今天,朕卻拒絕了。”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傳來,很輕的,像是很遠很遠而來的。
我本在掙扎,卻因他的說話而停下一切的動作。
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朕看到他對你動手動腳的時候,真的想砍了他的手,若他不是朕的兄弟,朕肯定會殺了他。”他又說,說得很軟很柔,不像愛語,倒有點像自言自語。
我怔怔的聽着,傻傻的睜眼。
“原來……”
良久,良久,他都沒有說下去。
“睡吧!”讓我的姿勢舒服的平躺,他一手疊起頸部,一手放在我的腰上,然後閉目而睡。
轉頭看了他一眼,我不語,也只好跟着睡。
這一夜,絕對是我們第一夜這麼平靜的靠在一起睡。
這一夜,我才記得原來我們也是夫妻,也可以同牀共枕。
*
次日,我醒來的時候牀的另一邊早已涼涼的,並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並沒有人知道他昨晚就在我的寢宮就寢一夜。
只聽說,他昨晚一直在清和宮的寢宮裡並沒有離開。
用早膳後我畫了一會的畫,然後練了一會字,再撫了一會的琴,才發現一天下來的日子真不好過,竟是這麼的漫長。
而七王爺今天沒有再進入鳳宮了,也不知是否他被那帝王恐嚇過。
“娘娘,楊嬪娘娘來了。”
才靠在貴妃椅上想要入睡,嬡嬡便急步而來。
我擡眸看她,想到昨天那張清白的臉,那個高傲卻又一心護婢的女人。
“嗯。”輕輕點頭,我從貴妃椅上站起,選擇與嬡嬡一同走出。
楊嬪這人的個性我看得不肯定,畢竟自己並不是什麼閱人無數的。可是能看得出,她不喜歡跟人拉關係或者什麼的,一直在這後宮中尚算安份。
只是最近帝寵只向着她一人,所以她的宮婢纔會喜極忘形吧!
離開寢宮,往着正殿的方向而去,這路程也不短。
當我正式進入,便看見那背對着我的粉紅色衣裳的身影,那身段因衣裳的緊身而顯出條線更美。
她似喜歡這種很淺的顏色,也的確能將她襯托得更脫俗自然。
“楊嬪見過皇后娘娘。”她聽到我的腳步聲,立即回頭笑着向我點頭。
我衝她微微一笑,伸手示意:“楊嬪還是平身吧!”
“謝娘娘。”她點頭,然後擡頭衝我一笑。
明眸皓齒、粉白黛黑,好一個美人兒。
對上如仙子般清純的笑臉,我開始明白爲什麼最近那個男人專寵她一人了。
男人對女人就是如此吧!就算不是愛,至少對外表漂亮的女人總會有幾份心儀,而這楊嬪不止是漂亮,更有一點清純潔白的感覺,是男人會喜歡及心軟的那種類型。
“楊嬪上坐吧!”我走到鳳椅上坐下,然後示意她坐在一旁,才轉頭看向嬡嬡:“快去上茶。”
“娘娘不必了,臣妾這一次是前來道謝的,謝謝娘娘昨天的幫助。”她笑說,說話間又一次站起,走到我的跟前再度跪恩。
我淡然的掃過她精緻的臉,點頭說:“楊嬪何必多禮呢?本宮昨晚要幫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小宮婢。”
“臣妾知道。”
“既然知道,爲何楊嬪不早作教導呢?還是楊嬪有意要宣耀自己的寵愛?”我嘆了口氣,對她與那些宮女的事也不是很認同。
早在之前,我已經聽過她們在後宮裡胡言亂語了,那羣宮婢尚小,可是她比我進宮的時間還要長,怎麼不明白後宮的勢利呢?
“楊嬪自知有罪。不瞞娘娘,楊嬪這人個性有點冷淡,一向不喜歡跟珍儀宮的宮婢及奴才聊天,也不多交友,在這後宮裡活得自得其樂。最近皇上雖像寵愛,可是也不如大家猜測的那樣的,臣妾更沒有想過要讓宮婢們宣耀什麼的。直到昨天,臣妾才知道她們有錯處被崔妃捉住了,便立即前往相救。可是臣妾終究只是一個嬪妃,怎能跟崔貴妃比呢?若昨晚不是皇后娘娘相救,只怕那幾個宮婢楊嬪是無力迴天。”楊嬪低頭說,聲音細膩卻不穩。
靜靜的注視着她,忽然我看到她身上有一種飄逸的氣質。
“算了,都過去了,以後楊嬪多多注意就好,快起來吧!”我點頭,說道。
“謝娘娘。”她笑了,才站起走到我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揚起甜笑:“臣妾進宮以後一直活在沉靜的珍儀宮中,向來不多與人交涉,也明白後宮這地方如深淵,人心不可測。可是臣妾看來,娘娘心地善良,清純而無機心,真是難得啊!”
“楊嬪過譽了。”我苦笑。
“娘娘,我們既然共侍一夫,就該情同姐妹。可楊嬪在這後宮裡並沒有一個真心的姐妹。以後,娘娘介意臣妾把娘娘當成姐妹來看待嗎?希望娘娘不會認爲臣妾高攀了。”她有點小心的問,很認真的盯着我。
我回視她那坦蕩的眼,不好多作想法,便點頭:“怎麼是高攀呢?現在楊嬪盡得聖寵,而本宮卻一直被皇上冷落,要說是高攀也是本宮高攀,而不是楊嬪你。”
“娘娘不要這麼說,臣妾從來不會以這些去評價一個人的價值。而且單憑娘娘那顆善良的心,這後宮中便沒有多少個人能有。”她立即搖頭,笑得很嫵媚。
“你又誇張了。”
“臣妾記得那次在泰和宮裡太后說過,娘娘最擅長跳舞,我們……”
*
夜幕說來便來。
楊嬪這個在後宮中一向冷漠少言的嬪妃卻與我在鳳宮裡無所不談,直至我們都覺得累了,她才離開。
雖然不知人心如何,可是能多一個談得話來的朋友,怎麼說時間也算過得更好一點。
“娘娘,衣裳都準備好了,不如我們先更衣,然後再上妝裝備前往宴席了。”嬡嬡走近我,甜甜的笑問。
我笑看她一眼,點頭,便站起。
走到她與一旁的宮女月華身邊,我張開雙手,任由她們爲我脫去原來所穿的衣裳,換上得體而華麗的大紅鳳袍,這衣裳的背後繡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鳳凰,鳳凰的尾順着裙襬而下,長長的拖在地上。
我想,穿着這衣裳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漂亮的孤度吧!
“娘娘,這衣裳真漂亮。”嬡嬡爲我係好衣帶後感概的嘆。
我笑看向她,微微點頭。
貴爲皇后,就算沒有聖寵,還得享有這點榮華富貴呢!
“娘娘請過來這邊,讓奴婢爲你上妝。”月華笑說,牽着我往銅鏡而去,她可算是鳳宮裡化妝最好的一個。
我朝她點頭,便走近銅鏡前坐下,閉上目任由她在我的臉上開始畫上彩妝。
我知道今晚她要爲我上的是一個濃濃的妝容,而不能有所失禮。
閉着眼,感覺着畫眉的筆在輕輕的動,我記起新婚的那一夜。
那一天,後宮中的人也爲我上了一個很濃而且很漂亮的妝。
那一天,那一雙清純無邪的大眼,在一番妝扮後更顯水靈。
他曾說過,我最美就是這一雙大眼。
可是當他看着我的眼的時候,卻並不能從我的眼中讀到我的心意。
他從來不曾相信我眼中的無辜。
昨晚那些曖昧的說話,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個意思是什麼吧!
沒用多久,月華開口說:“娘娘可以睜眼了。”
我點頭,才睜開眼。
透過銅鏡,我知道她將我的大眼妝得更動人而且奪目了。
“娘娘請往上看,奴婢再爲娘娘修一下眼睛。”她笑對着我說,脣再次啓動:“娘娘的眼睛很漂亮,雖然沁妃娘娘跟皇后娘娘長得很像,可是沁妃娘娘沒有皇后娘娘這麼漂亮的一雙眼晴。”
“是嗎?真的漂亮?”我笑,更認真的盯着銅鏡,卻是看得不久清晰。
“當然,娘娘的雙眼大大的,雙瞳漆黑,雙眸黑白分明,總像是水靈靈的,只要衝着誰一看,便讓人頓感心疼。”嬡嬡在一旁立即接話。
聽她誇張的,我只笑而不語。
望着銅鏡中自己那俏麗的容顏,再從銅鏡看向已爲我的頭髮梳好的嬡嬡,心裡不禁讚歎。
多巧的一雙小手,把我的秀髮玲瓏有致的盤出嬌人形態,讓我的面形襯托得更是別緻,配上這個濃妝,給人更**而嬌美的感覺。
“今晚,你們都別出心裁呢!”我衝着銅鏡中的嬡嬡一笑。
“當然,娘娘是皇后,是一國之母,今晚是送別外國來使而辦的盛宴,可是不能失禮呢!我們要讓他們看看我們的皇后娘娘是如何豔壓後宮的。”嬡嬡肯定的點頭,笑得很開心。
面對她得意的笑,我又一次裂開脣,並不說什麼。
她們喜歡就好。
說什麼豔壓後宮是假的,向來後宮裡都繁花盛放,誰不漂亮呢?誰不嬌豔動人?
不就全憑皇上一人決定誰更能入他眼而已。
“娘娘滿意嗎?”嬡嬡爲我插上一支鑲着小蝴蝶的髮飾,那蝴蝶像是會跳動的,隨着我的頭部轉動而飛舞。讓最近有點冷烈的我多添幾分青春氣息,這樣的美我能說不滿意嗎?
“粉紅色的寶石最能配襯娘娘,真是動人。”宮婢小紅笑語。
“行了,你們嘴巴都這麼甜。”我回頭笑向她們,接着從椅子上站起,命令:“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是,娘娘。”
*
說真的,這樣的盛宴我一點也不喜歡,哪怕是說一句話一個動作都得小心極了。
最討厭就是陌生人多的情況,以及無謂的應酬,可是作爲皇后,我卻不能不到場來。
一踏進宴會現場,我就開始感到頭有點隱隱作痛。
這裡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張燈結綵的,人聲也翻騰。
“很漂亮啊!”嬡嬡驚喜的嘆。
我順着方向看去,也不禁睜大眼。
的確是漂亮,燈籠掛滿個整個御花園,把半邊天都照亮了。宮女、太監、侍衛的分排而列,這形勢誇張而豪華。而席上兩排都已經坐滿了人,這些朝中的大臣沒有多少個是我曾見過的。
“皇后娘娘到。”不知是誰在大聲喊。
接着,所有人都站起,向着走在紅毯中央的我彎身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抑着頭,挺胸往着主席上的地方而去,那裡已經坐了三妃跟皇上,還有幾個嬪妃。他旁邊的那一羣女人都皆盛裝而現,在燈光的照射下,七彩繽紛,頭上的飾品說有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到這裡多月了,還真沒遇到這種場面,這次可謂真是大開眼界。只不過越是多人,我就覺得越是心悶。
“臣妾參見皇上。”款款的走到他的面前,拖着漂亮而長長的裙襬,我的腳步已經有點泛力。
“皇后平身。”當着所有人的面,他今天笑得很甜,隨後親溺的上前牽着我的手,將我拉到他旁邊的鳳椅上坐下。
我知道這一刻的他是在做戲的,戲只爲了做給這裡所有人看,畢竟今晚真的不應失禮吧!
“謝皇上。”我朝他一笑,然後伸手拉好裙襬,便坐下。
他沒有再看我,轉身坐回他的位置上,然後對席上的人說:“都平身吧!”
“謝皇上,謝皇后娘娘。”
環視四周,我這才發現今晚這裡少了太后。
她不來嗎?
目光所及,我看到了七王爺段承恩,他正跟一旁的男人在談着什麼,那人的裝束與我們有所不同,相信就是那個外國的來使。
聽說這來使此時前來是跟皇上有事要談的,而有聞太后之前跟皇上吵架的原因也是因爲這個。
不過身在後宮,朝政上的事我不該去探聽,也不能探聽得了。
將頭轉向皇上,我的目光剛好掃過婉妃的臉。
她也看着我,向我微微一笑。
今天的婉妃相當嬌豔,粉紅色的衣裳用金絲繡着繁花一般的圖案,比起我這繡鳳凰的圖案更多幾份嬌柔,在光線的照耀下分外奪人眼目。鳳眉杏眼,嬌豔動人,真是惹人憐愛。
“今晚我們是爲來使作送別而舉辦宴會的,大家就玩得開心一點,祝明天軒大人回去的路上一路平安,讓我們兩國的友誼長存。”旁邊的男人擡頭對着席上的人說,然後看向那個來使,笑說:“軒大人,今晚朕爲你設計了很多精彩的表演,希望你能喜歡。”
說着,他手掌輕拍,歌聲便立即響亮而起。
成羣的妖姬豔女一邊跳着舞,一邊進場,在用紅地毯鋪開的地上演練着狂歌熱舞。
席上的羣臣皆歡笑着觀賞歌舞,手舞足蹈。而臺上的一羣妃嬪也笑得開心,都盯着這難得的熱鬧。畢竟進入這後宮,雖看似繁華,可是悶得讓人無法喘氣。
往七王爺的方向看去,他還是那麼的瀟灑俊朗,臉上的笑容半點不減,與那個外國來使在談說得很開心。
他這人城府肯定不輕的,卻又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這樣的人更不簡單吧!
不過,不管他是怎樣的人,我總覺得他與我相對時,至少是真心誠意的。
想到每一次與他下棋,他那種認真而又願賭服輸的個性,我不禁彎起了脣笑。
他明天一早便要離開後宮了,看來他永遠都沒有勝我一次的機會。
“過來。”冷沉的噪子傳來。
我怔怔的往他看去,卻看到一個像是在生氣的帝王。
“是。”不敢有違,我只好從鳳椅上站起,然後走到他那寬大的刻龍大椅上與他並坐。
在我要坐下的一刻,他的手一牽,將我拉進他的懷中,讓我不偏不倚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依進他的懷抱中。
“皇上?”驚呼出聲,我只能緊緊的抱着他的肩。
可是當看到衆人往我們的方向看來,我立即漲紅了臉,故作淡然的往那些表演的人看去。
他更用力的抱了抱我,然後小聲的貼在我的耳邊說:“朕討厭皇后再看七王爺一眼。”
聽着那帶警告的語氣,我這才明白是什麼一回事。
原來我看着七王爺在笑的一幕他看到了。
這個像吃醋的男人。
“是。”輕應,我只得點頭。
他只哼了一聲,便後伸手將我抱到龍椅的一邊坐着,與他同坐一椅,卻硬是緊緊的抱着我的腰,讓我的頭臥進他的懷抱之中。
這一刻,我已無心在歌舞之中,而旁邊的妃子們都沒有這個心了吧!我看到不少嬪妃不時的往我們的方向看來,也許她們心中都有不解,同是妒忌。
我這個被冷落後宮多天的皇后,今晚爲何卻被帝王抱在懷中呢?
可是沒有人知道這是他霸道的原因,他只是不喜歡屬於他的東西會變成別人的。
一曲又一曲,他不停的舉杯邀請羣臣共飲。那般的瘋狂,讓我不禁憂心的勸說:“皇上,你別喝這麼多好嗎?”
“你怕嗎?”他的臉迫近我的,口中的酒氣噴向我。
“是。”我點頭。
從沒喝過酒的我,對這玩意帶有懼意。
我聽說酒醉的人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怕什麼?”他貼在我的臉上,輕聲問。
我不懂的皺眉,搖頭:“聽聞醉酒了很可怕。”
“這麼說皇后從不曾醉過。”他沙啞的噪子傳到耳邊,那帶有酒味的氣息噴在我的頸間,繞到我的鼻前。
“這是當然。”我肯定的說。
從他的懷中擡起頭來,讓他的手順勢的滑到我的腰上。
“那今晚就試一下。”他輕聲道,伸手將手中的酒杯遞向一旁的公公,讓他們倒滿了酒,然後遞到我的脣邊。
臺下的人還是歡歌起舞,鼓聲琴聲從沒間段,好像也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夫妻在做什麼。
或者說我們在做什麼他們都不敢認真的去看,怕越了規惹帝王不悅。
可是我卻能看到我們這主位上的一排女人都以眼尾往我們的方向掃來。
她們都很疑惑,不明白這個不受寵一直被冷落的皇后怎麼又一次惹皇上歡心了吧!
他的寵愛真公平,總是輪着轉,好像誰也不多,誰也不會少。
只有婉妃是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冷落過的人,一直在他小心保護的範圍內。
“臣妾不會喝酒。”我說,注視着他遞到脣邊的酒,不確定要不要喝下去。
“這是花制的酒,很好喝,試一下。”他輕聲低語,卻是堅定的命令,帶着不容抗拒的氣勢。
我暗歎口氣,只好乖乖的喝下,他的手隨着我喝下的份量而舉高杯子,那寬大的明黃色袖子剛好將我們的臉在衆臣面前遮住了。
軟軟的感覺一察而過,我錯愕的回頭看着若無其事放下杯子的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被偷吻了一下臉。
他……是醉了吧!
“軒大人,你看這歌舞喜歡嗎?”他前面的杯子又倒滿了酒,便再度拿起向着那個來使笑說。
那人長得近五十左右吧!鬍子很多,卻不長,有一種威武的感覺。
他看上來是很爽朗的人,聽皇上如此說,便立即揚起笑也舉起杯,大聲說:“好看,皇上真有心。”
“哈哈,也不是朕的主意,是七王爺說軒大人喜歡歌舞,朕就特意命人準備了。”
“謝皇上。”
“凌公公,上再漂亮一點的舞伎。”他笑說,向着一旁一直倒酒的凌公公命令。
接着,另一羣舞伎上前,穿着性感的綵衣跳着我最喜歡的霓裳羽衣舞。
雖然她們穿的衣裳很大膽而裸/露,可是她們卻的確是跳得很美,於是我也不理會我們二人這怪異的親近,全心全意的注視着那跳躍的人。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記不起自己喝下他遞上來的第幾杯酒。
他說得沒有錯,這酒真的好喝。
不過,他看來有讓我醉的打算。
一曲剛完,又換上一曲,我看杯子再到嘴邊,便轉頭對他小聲的問:“皇上打算要臣妾醉嗎?”
“朕在想,也許皇后醉了會更可愛。”他彎了彎眉,隨之裂脣而笑。
今晚這笑有點得意,看着很刺目。
不悅的抿緊脣,我搖頭,不喝。
“爲什麼?”他問,將酒放下,雙手將我環抱着。
我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是不是下一個受寵的人又輪到我了?
“臣妾怕喝醉了會出手打皇上。”我低低的警告,其實真的不想醉。
他笑了,邪魅的眼淡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舞池,說:“看來皇后很想打朕。”
“也許吧!畢竟皇上出手打過臣妾多次,若這次醉了,也許可以借醉報仇。”我有點懶散的說,覺得頭開始有點重,呼吸好像有點困難。
想推開他,可是又不敢太直接,怕惹他不高興就更難離開他霸道的懷抱。
都是段承恩不好,若不是昨天那把戲,他今天肯定不會如此當衆抱我吧!
不禁懷疑,這恩愛的戲是不是做給某人看的。
看他纔想開口,卻看他玩世不恭的笑臉忽然一變,抱我的手立即的脫離。
我與他的位置是一樣的,能看到事情是發生。
一把鋒利的劍向着段承恩的方向而去,速度很快,竟然就是從舞伎的手中而出。
另一把劍是向着那個來使軒大人。
我嚇了一跳,心跳在這一刻如像停止了。
龔劍的警告還在耳中,直覺的,我覺得這是太后的人。
而旁邊的男人早已離開龍椅,他速度很快的奪下旁邊侍衛的劍,向着那混亂的地方而去。
不知情況是如何發展的,只知像是很多個高手與他們打在一起,還有很多的侍衛都從隱蔽處出來。
“啊!”
一聲聲慌亂的尖叫是從一些文官大臣跟我們席上的妃子口中而出。
在這混亂中,臺上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嬪妃都慌亂得亂跑,都想快快離開這個可怕的環境,卻又都不知道如何離開。
我跟着站起,頭很重,剛剛那喝得很順口的酒像是在此時才起了作用,讓我走不了兩步,立即靠在龍椅上不能動彈。
一羣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了,他們的劍法很快,見人就殺。
“啊!”崔妃一聲尖叫從我的耳邊傳來,我們席上的所有女人都嚇得一動不動。
是劉嬪,她在劍鋒刺過的同時已經無力的倒於地上。
我定定的看着她那藍衣被血染紅,也不知是酒後反應或什麼,大腦如一刻間空白了。
“啊!”一聲聲的尖叫從耳邊傳來,我看到剛剛還圍着我的嬪妃都嚇得跑亂了。
大家都慌亂得想逃離這裡。
無力的靠在龍椅上站着,我也想走,嬡嬡上前扶着我,慌張的問:“娘娘,我們往哪裡跑?”
我搖頭,答不出來。
向着皇上跟七王爺的方向看去,他們還在跟人打鬥着。
細心的看着,我發現這裡的刺客是兩羣人。
一些是向着段承恩的,看來真的是太后的人。
而這些人不會傷及皇上吧!可是另一個穿着黑衣的人目標好像是對着皇上,他們都向着皇上圍去,還好他旁邊的侍衛個個都是高手,都能爲他擋下很多強勁的刺客。
我心急的看着他們,心裡雖是擔心,卻也擔心不來,我們這羣女人比起他們更無助。
而這裡的侍衛在此時竟然像是有限的,有一些在保護着朝中的大臣,有一些在跟刺客在糾纏着。
“啊!皇上。”又是一聲嬌柔的女聲傳出。
我與嬡嬡緊緊的靠在一起,往聲源方向看去,看到的竟然是婉妃。
“婉兒?”
他尖銳的喊,也第一時間發現他心愛的人兒被穿黑衣的刺客脅持着。
綵衣的刺客已被殺得無幾,在皇上停下手上的劍後,這裡所有的人竟也停下了劍。
而幾個黑衣的刺客像是明白到嬪妃的重要,都靠近那個捉住婉妃的刺客,與皇上敵對而立。
“段承烈,別以爲上次所設的陷阱就能將我們殺光,就算只剩下一個人,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那人的劍壓在嬪妃的頸上,得意的笑,然後可怕的威脅:“把你的劍放下,不然我們殺死這個女人,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女人。”
他的說話如雷的迴響着,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都像等着看皇上的反應。
我推開一旁的嬡嬡,向前一步,環視了一圈地上的死屍,才知道剛剛那些刺客都死了很多,只剩下爲數不多的黑衣刺客。
注視着那壓在婉妃脖子上的劍,我卻無法看到背向着我的皇上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當日,我同樣被這些人捉住,我記得當時的他還是很沉着冷靜的。
不知道,此時的他還是不是能同樣的冷靜呢?
可惜的是我看不到。
“放開她,不然朕要你們死得難看。”冷冽的噪子因深沉而變得暗啞,透着刺骨的冰冷。
看來,他是生氣了。
不,也許是擔心吧!只要那劍一個小留神,他心愛的女人便要死在劍下。
不管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從他這番說話中,可以看出我跟婉妃的距別。
上一次,他不是這樣說的,我記得他當時很無情的說:她就是皇后,可那又怎樣?朕這後宮還會欠缺女人嗎?皇后這個位置從來不會缺了女人想坐上去。
而這一次,卻是要他們放人。
顧不上心底那點諷刺的笑意,我自嘲的再往嬪妃看去,她此時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我想我能明白她被威脅在劍下的那個心情及那種害怕。
人不是說不怕死就能不怕死的,怕的其實是那種將要死時的恐懼。
“哈哈,今天我們敢來就預了要死,可恨的是殺不了你這個狗皇帝,不過我們也要讓人陪行。”持劍的人哈哈的大笑,我看到他的劍微舉起,像要用力。
害怕的別開臉,我不忍去看這殘忍的一幕。
“啊!”
如豬般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我能肯定這一聲不是嬪妃的。
回頭去看,婉妃已經重新落在他的懷抱中,而剛剛那個捉住婉妃的人已經死寂的倒於地上。
因爲皇上的還擊,那幾個靜下來的黑衣刺客又無情的揮動着劍,那氣勢就如殺一個算一個般,手上的力半點不留情。
“啊!”尖叫聲再度響起,嬪妃們又嚇得亂走。
看到血滴從空中劃過,我不知道死的是什麼人。
“娘娘,快走。”看着黑衣人要往我們這些女人的方向而來,嬡嬡立即嚇得拉着我就跑。
也許是真的酒醉了,我的腳卻像使不上力,不知與誰的腳撞在一起,無力的跌倒,將扶着我的嬡嬡推開了。
“啊!娘娘。”
嬡嬡的聲音是那麼熟悉,錯愕的擡起頭,銳利的劍尖已往我刺來。
嚇得用力的閉上眼,我沒有膽承受那劍刺上胸前的恐懼及痛楚。
“鏘”的一聲,我感覺到身邊有風在動。
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暗色衣服的男人持劍與那刺客打起來。
如像一剎那的時間,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制服了。
“皇上,沒事吧?”凌公公立即衝到皇上的身邊。
他還抱着剛剛被捉的嬪妃,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隔得很遠,我不知他的眼神是怎樣想的。
我不知……不知當劍刺向我的那一剎,他的心可曾怕過?
可是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眼看他還抱着他的婉兒,我想在那一刻他並沒有要救我的打算吧!他不捨得離開他的婉兒吧!
“娘娘,你怎樣?”看情況已穩定,嬡嬡立即撲向我的身邊,用力的推開了一旁的死屍。
“皇后,你怎樣?”
另一把聲音響起,跑向我的是這幾天來相處尚算愉快的七王爺。
他的神色也很緊張,蹲在我的面前將我打量了一番後才呼了口氣。
剛剛他與我也隔得很遠。
“沒事。”我苦笑,視線調回那個救我的人的背上。
他還是背對着我,可是我知道他是誰。
“皇上,臣來遲了。”他走向抱着嬪妃的段承烈,恭敬的說。
看他這一次並沒有因爲救我而傷,我鬆了口氣,吃力支撐着的身子才軟了下來。
他沒事就好,上一次他爲我擋劍而倒地,那一種感覺也很可怕的。
“娘娘,你沒事吧?”嬡嬡不安的搖了搖我的手,不管那些在收拾殘局的人,小聲的靠着我問。
我再度搖頭,也不去看那些人,小心的想要站起。
“娘娘不會嚇軟了腳吧?”一旁的段承恩看懂我想站起的意圖,伸手扶了我一把。
當身子站穩,他立即識趣的鬆開我的手,讓我靠在嬡嬡的肩上。
牽起微笑,我再度對他搖頭,說:“本宮沒事了,大概是喝醉了酒纔會無力,謝謝王爺的好意。”
他回頭看了一眼龔劍與皇上還有一羣侍衛的方向,那裡已經站滿了人,所有的妃子也主動的走向那帝王所站的方向,我們這邊倒只剩下我們三人而立。
他將頭轉回,嘆了口氣對我說:“沒事就好,回去好好休息吧!這殘局自然會有人主持的。”
“嗯。”我感激的向他點頭,然後示意嬡嬡扶着我離開。
在現在,似乎只有他知道我剛剛受驚了,願意前來慰問。
是啊!我不過是今晚的配角一場,什麼事都不到我來收拾。
支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外走,我想回鳳宮睡了,頭真的很重。
“沒事吧!”
明黃的衣裳閃進我的眼底,擡起頭,擋住我們路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
“沒事。”我搖頭,說:“還好有龔太醫。”
龔劍兩次在劍尖下救我了。
想着,我往他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他注視着我的深銳眼眸,裡面深藏着莫名的心思。
對上那雙眼眸,我忽然明白,這個像是對我最有機心的男人其實是最關心我的人。
不敢在這帝王的面前與別的男人對視太久,我幾乎是立即的調回視線,然後朝眼前的他微笑說:“皇上,臣妾沒事,也許嬪妃受嚇了,你去陪她吧!”
說罷,我帶着嬡嬡及背後幾個扶着我的宮女,越過他,繼續走。
“娘娘,你真的沒事?”
離開熱鬧的地方,嬡嬡才擔憂的問。
我們回頭看了看那還是燈火通明的地方,我只搖頭,無力說話。
是酒醉了,我覺得漸走漸無力……
*
因爲我的步伐慢,這一次回到鳳宮要花的時間竟然比起平日多了一倍不止。
“娘娘,你沒事吧?”鳳宮的幾個宮婢看到我的狼狽後立即衝上前,擔憂的齊聲問。
自從那鞦韆存在後,我與這鳳宮的宮婢關係親切了許多。
在她們的扶持下,我緩慢的走向鳳椅上坐下,然後對一旁的月華命令:“去拿點能解酒的東西來。”
“是,娘娘。”
在得到迴應,我才放心的鬆了口氣,伸手將沉重的頭支撐着,努力的想讓酒氣散掉。
“娘娘,你的樣子很不好呢!”嬡嬡小心的蹲在我的跟前,伸手輕輕的撫着我的額頭。
我拉下她的手,對上她滿是擔憂的視線,牽強的微笑:“本宮沒事,只是剛剛喝下的酒現在纔像是在反應,很難受。”
“那你們就去拿碗醋來,用醋解酒不錯的。”
意外的聲音傳來,接着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我擡頭,因他的出現而意外。
“龔太醫不需要在那邊忙嗎?”我擡頭看他,慶幸除了頭重跟無力之外一切還好。
“那邊的人很多,少了臣一個不少。”灰衣裳飄飄,他身影往我漸走漸近。
“也對。”我點頭,笑了。
“謝謝你,這是你第二次從劍尖下救回本宮的命了。”對上他已回到平靜的眼眸,我真誠的道謝。
我不知,若剛剛他沒有出現,那劍刺下來會是怎樣的痛,是不是會立即的死掉?還是要痛上一會才能死?
“是啊!本來臣不該出現的,卻因爲娘娘犯了錯事。”他點頭,收下我的謝意。
聽他如此意,我倒是很意外。
“這麼說,你一直在場,也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愕然的瞪着他。
“娘娘沒事就好,臣只是準備去泰和宮所以順道而來。”他不回答我的疑問,只深深看我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我伸手想牽住他,可是他明明與我隔得遠又怎能牽得了呢?
我還想問的,還有很多的疑問,可是他已經走遠了。
原來他一直在。
這麼說,若被刺向的人不是我,他是不是不打算現身了?
那麼,我是不是該因爲還有人關心我而高興呢?
可是,今晚這一切是誰的主意呢?他去泰和宮是爲了向太后彙報情況嗎?若他因爲救我而被迫現身,那麼他會不會受到牽累?
無法多想,我的頭漸漸開始泛痛,而那碗醋還沒有來。
*
將宮女所送上的醋一喝而盡,我並沒有立即感覺好受一點。
“娘娘,要不要先回寢宮休息?”嬡嬡將用熱水泡過的毛巾放在我的額上,小聲的輕問。
我搖頭,還不想動。
從剛剛那裡回到鳳宮的路並不算短,再加上腳上因酒而無力,我現在還不想走。
能有人抱我回牀上就好了。
“娘娘,七王爺來了,要不要接見?”一個清秀的身影走近,是宮婢小紅的詢問。
七王爺?
還好龔劍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不然我還真擔心會撞在一起。
“傳他進來吧!”讓自己靠在鳳椅上,我點頭了。
我知道他明天一早便要離開了,太后這一次刺殺可顯示她的決心有多重,只怕他這一次不走不行。
“臣弟參見皇后娘娘。”他大步的上前,走到我的面前灑脫的一笑,然後微微彎身。
“王爺何必多禮呢?”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平身,然後指向一旁的椅子,說:“王爺請上坐吧!”
“不了,本王只是來看一看娘娘便要走了。”他搖頭,笑得很燦爛。
我呆呆的看着他,想問個明白:“現在走?是離宮嗎?”
“嗯,此地不能久留了,可是不能趁夜離開,那樣會更危險。皇上已經準備好兵馬,我們明天天一亮便要立即起程離開京城,所以本王還要回去收拾一番,免得帶漏了什麼。”他笑說,平穩的聲線比起平日有禮多了。
我聽着,點頭,“哦!”
“娘娘心情不好?”他調皮的朝我眨眼。
我衝他一笑,點頭:“是啊!以後宮中又少了一個能談話的朋友。”
“臣弟是以爲皇上並沒有第一時間衝向娘娘,所以娘娘心裡有醋意了。”他帶試探的取笑。
我因他的說話苦笑在心底。
醋意?我還沒有這個資格吧!也不願爲他吃醋。
“王爺不信就算了。”我無所謂的聳肩,否定他的說法。
不管如何,我不會承認的。
“那個救你的龔劍就是可以跟娘娘談話的朋友了,是不是?”他看我不理會只好將話題轉開,再帶試探的看我。
對上他清晰的眼眸,我不悅的皺眉,“王爺在猜測什麼?”
“他一直在卻不現身,若不是娘娘要受害,只怕他不會現身。在本王看來,他的用心不輕,若他是一心爲皇上效勞,那麼在嬪妃出事之時他也該有能力阻止的。”他說,這一次竟主動上座坐好。
剛剛還說不要坐的。
白他一眼,我卻想不到他看得這麼透。
他能看到的,段承烈又是否看到?
說真的,我也不知龔劍一直潛伏在一旁卻不出手是爲什麼,難道他是受太后之命在觀察。
那他現身是不是會爲他惹來什麼麻煩?這正是我現在最擔心的事。
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爲我而出事,若是那樣,我無力補還。
“王爺不必亂猜了,龔太醫的心本宮也無法去猜,也不想去猜。”我冷淡的說,不想與他談這話題。
我與他就算是朋友,可是還不到什麼都可以說的朋友。
關於我與龔劍的關係更不可以隨口對任何人說。
“那好吧!不去猜那太醫的心,去猜娘娘的心,娘娘現在是不是心裡很不甘,爲何皇上要救的人不是你?”他壞笑。
暗歎口氣,我就該瞭解他這個性。
“皇上跟王爺的距離很近,王爺該知道皇上根本無法來得及相救,本宮又怎會計較呢?”我淡笑着回話,做出一幅若無其事的表情。
說真的,我真的沒什麼,真的,真的。
“本王明天離開京城,只怕以後再跟娘娘相見也不知要等多少個年頭了,娘娘就不必防範太多。”他嘲笑看我,伸手接過宮女遞上的茶,喝了一口後淡定的說:“本王那天只是意外的結識娘娘,覺得能撫出這麼優琴聲的女人肯定不是壞人,卻發現娘娘真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心裡在想,難道皇上就真的不動心,於是昨天在鳳宮裡對娘娘失禮了。”
“這麼說,昨天王爺是有心的。”我恨得牙癢癢。
早就猜到,可是當他承認又不是那麼回事,心裡還是有氣。
“本王以爲娘娘還要謝謝本王呢!若不是本王的試探,那麼娘娘又怎麼知道在皇上的心中,三十萬的大軍都不敵娘娘更重要嗎?”他哈哈的大笑,給自己嘉獎。
我無力的眨眼,面對他,說生氣也生氣不起來。
三十萬大軍也不敵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只怕不是那樣吧!在我看來,今晚的他可是完全不怕會失去我。
也許三十萬大軍不敵的是他心中那份帝王的尊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