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聞人莫笑對她說的……他們四侯八‘侍’衛,還有一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年輕有爲的官員,在年幼的時光裡,從不曾生疏過。
雖然溫寒最冷,不喜說話,可是大家依舊喜歡和他下棋。
能想象到那種青蔥年代的生活,就像是地球上初中和高中時候同學們的友情一樣,真誠而可貴,張揚着青‘春’的七彩光芒。
可惜,這些還年輕着的人們,因爲肩頭的重任,過早的變得成熟。
都是一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啊,看看以前的杜御熙,眼眸中的‘陰’沉清冷,簡直如同一個四五十歲男人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活潑和輕鬆。
雖然,用這星球的年輪算,二十歲的年紀,活了六十歲的光‘陰’。
可是這個世界的文化很落後,普通人的智商,並不比地球人聰明。
杜雨青在跟着杜御熙南巡時,遇見那些平民百姓,豆蔻年華的男‘女’,大部分稚氣未脫,和地球的‘花’季少男少‘女’一樣,只有杜御熙身邊的年輕臣子和‘侍’衛,纔有一雙歷經滄桑的雙眸。
杜雨青一邊想着,一邊跟着綠影,在走廊上走着。
綠影的耳力好,加上溫寒現在沒有武功,所以能聽出百步遠的風吹草動,也有充足的時間,帶着杜雨青躲避起來。
“娘娘,溫寒就在前面的房間裡。”綠影指着不遠處的一件廂房,低低的說道。
“我們怎麼靠過去?”杜雨青有點緊張,感覺像是在做小偷。
其實,她只是想看看溫寒的現狀,又不願被溫寒發現罷了。
“娘娘跟我來。”綠影帶着杜雨青往右邊走去,感覺有些好笑,堂堂的王后娘娘來到罪臣的府邸,竟然做賊似的。
不過不見面比較好,至少綠影回去可以輕鬆‘交’差,不必擔心王上會生氣。
溫寒看着兵書,對一邊的‘花’繡錦不理不睬。
“溫寒,你太過分了,我是傷患呀,倒杯茶都不行。”‘花’繡錦早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並非這裡的僕人,而是一男一‘女’,他能分辨出是綠影和小王后。
沒想到杜雨青又來了,只是聽腳步的方向,似乎並不想和溫寒打照面。
‘花’繡錦倒是希望這兩個人不要見面,溫寒聽都聽不得杜雨青的名字,更別說見面了。
上一次,因爲杜雨青,刺傷了自己,接着這冰山失魂落魄到現在,要是再見面,他豈不是又難過的夜不成寐?
雖然知道那個小丫頭是一片好心,把溫寒當成了親人,但是‘花’繡錦還是很嫉妒。
他不僅是無賴的祖宗,還是醋缸子的祖宗。
溫寒內力全無,如今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只是動作敏捷一些而已,他根本聽不到外面輕輕的腳步聲,耳裡全是‘花’繡錦的嘮叨。
真受不了,那天他刺傷了‘花’狐狸,就是想讓狐狸不要再糾纏着自己,也不要把‘精’力都‘浪’費在他這麼一個罪臣廢人身上,可是‘花’狐狸偏偏不懂……
溫寒不願再有人跟着自己受罰,他如今被軟禁在此,‘花’繡錦還能回錦侯府好好清修,說不準哪一天杜御熙又會重用這隻狐狸,可狐狸偏偏每天來這裡,毫無上進心,整日和他這樣的叛黨在一起,杜御熙能再用死狐狸纔怪。
“溫寒,給我倒杯水吧……我傷口又流血了……”‘花’繡錦裝作要起身,然後捂着‘胸’口坐回去說道。
“‘花’繡錦,回你的錦侯府,自然有人錦衣‘玉’食的伺候你,何必來我這裡找罪?”溫寒皺了皺眉,依舊靠在窗邊看着兵書說道。
本以爲那天‘花’繡錦受傷,也會對他死心,可誰知溫寒晚上剛剛躺平,那隻狐狸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傷口也沒有任何處理,不知流了多少血,非要跟他一起睡,說趁着血是熱乎的,給他暖被子……
溫寒不懂這樣的感情。
但是他想起曾經有一個少‘女’,也喜歡給他做手套,喜歡幫他‘揉’着冰冷的勞宮‘穴’,喜歡給他做暖胃的食物,對他笑着說多曬曬太陽,身體就會暖……
“秋涼了,我怕你一個人睡覺冷呀。”‘花’繡錦西子捧心的說道。
溫寒再次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彷彿很討厭‘花’繡錦說這樣噁心的話,不過,他放下了手中的兵書,走到灑滿陽光的桌子邊,給‘花’繡錦倒了一杯水。
一劍都刺不走的人,真是怎麼趕都沒辦法……
“你餵我喝。”‘花’繡錦見他真的給自己倒水了,眼眸一亮,彷彿前幾日分分秒秒被折磨的心臟立刻恢復過來,開心的說道。
溫寒將茶杯放在羅漢‘牀’上的小方臺上,轉身又走到窗臺邊,靜靜的看着兵書。
綠影站在廊角,看着杜雨青貓着身蹲在另一個窗戶下,聽着裡面的對話,忍不住又想笑。
爲什麼王后娘娘每次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出……做出很“雷”的事情呢?
不過這樣‘性’格的小王后,和君心難測的杜御熙,‘挺’相配的。
一個明亮一個幽深,一個陽光一個‘陰’沉,一個率真活潑一個城府極深,兩個人倒是很般配。
‘花’繡錦撇了撇薔薇‘色’的‘脣’,突然一伸手,“哎呀”一聲慘叫。
那杯燙水被他故意打潑,燙到了‘花’繡錦自己的手。
溫寒正在看着兵書,聽見‘花’繡錦的慘叫,立刻轉過頭,修長的眉再次皺起,爲什麼‘花’狐狸一點都不讓自己閒着?
“溫寒哥哥,好痛……”‘花’繡錦眨着桃‘花’眼,伸出燙紅的手,嬌媚風情的模樣,讓美‘女’也自嘆不如。
那一聲“溫寒哥哥”‘肉’麻到了極致,可是,卻有着令人難以忘記的回憶。
在十年前,或許更久遠一點,很多很多的人,都喊過“溫寒哥哥”和“溫師兄”。
有杜雪,有聞人莫笑,有白衣紫元藍楓藍逸,還有蘇齊歡上官天容……
那時年幼,他在四侯中年紀最長,在一羣孩子中,是師兄更是哥哥。
只是如今,還有幾人會再喊一聲“溫寒哥哥”?在喊一聲“溫師兄”?
那些如‘花’的歲月,一眨眼就過去了,那些和自已一起習文練武的師兄弟,一眨呀都不見了人影,只剩下這個孤寂的府邸,囚着孤寂的自己……
杜雨青在外面聽見‘花’繡錦邪氣十足的一聲“溫寒哥哥”,不自覺的在陽光下打了個冷戰,妖孽啊妖孽……‘花’繡錦果然是個妖孽。
“活該。”裡面好久才傳出溫寒毫無熱度的聲音,然後杜雨青聽着溫寒的腳步聲似乎是往外走來。
她趕緊小跑着溜到綠影身邊,然後躲起來。
還好穿的是皮底鞋,溜起來沒有聲音,要是穿着高跟鞋就慘了。
溫寒拿着書,走到外面,突然皺起了眉頭,他似乎聞到熟悉的味道。
雨青‘花’也能飛到溫侯府嗎?
隔得那麼遠,風又那麼小,飛不出宮牆便已墜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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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熙在簡單之極的廂房裡坐着。
綠茶的清香盈滿一室,‘混’雜着盤香的味道。
他的面前,跪着的‘女’子已經剃度,只是光光的腦袋並沒有減少她的美貌。
那張臉,還是那樣的嬌柔美麗,那雙盈盈水目,還是那麼的溫柔深情。
隋天香知道杜御熙會來找她,只是沒有想到他來的這麼快。
“在此處還住得慣嗎?”杜御熙的聲音,猶如茶葉,在水中舒展着,散發着獨特的清香。
“回王上的話,臣妾住不慣。”隋天香並不想杜御熙來的這麼快,因爲這意味着,王上並不是想將自己帶回宮。
所以,隋天香當即改變了戰術,決定抓住這一次見面的機會,否則,她很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張丰神‘玉’秀的臉。
連稱呼都沒變,杜御熙看着隋天香的臉,這是他曾經恩寵最多的‘女’人,對他溫婉體貼,不爭不搶,讓他最爲省心。
可是如今怎麼也學會了爭奪?
“昨日,娘娘問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回答的。”杜御熙淡淡的說道,揭開茶蓋,抿了一口清茶,口齒生香。
“臣妾有罪,甘願受罰。”隋天香在杜御熙的面前,不想昨日在王后娘娘面前自稱“小尼”,她匍匐着膝行到杜御熙的腳邊,顫着聲音說道,“王上,臣妾昨日怕娘娘多想,所以瞞騙了她,不敢欺君……臣妾住不慣這裡,臣妾每日都想念着王上……”
“香兒,你究竟想要什麼?”杜御熙打斷她的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俯身問道。
隋天香感覺到那麼熟悉的體溫和味道,長長的睫‘毛’一閃,淚水紛然而落:“臣妾只想回宮,即便爲奴爲婢也甘心情願,只要偶爾能見到王上一面,死也願意。”
杜御熙鬆開了手,看着她梨‘花’帶雨的臉,黑如點漆的雙眸忽閃,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