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親密的一個詞,從成親到現在,她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們是夫妻,楚景沐不理會蘇綠芙的百轉千回,他已解下她的外套和長裙,純白的裡衣阻擋不住冰冷的空氣,他不顧她的驚呼,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浴桶中。
蘇綠芙是個識時務的人,熱水溫暖她的身子,甚至溫暖她冰冷的心,她也無暇顧及楚景沐的冒犯,說實在,的確也不算冒犯,他說的對,他是她丈夫,也沒什麼不該的。
“舒服點了嗎?”楚景沐問,浴桶水面覆蓋一層薄薄的梅花瓣,遮住她身無寸縷的完美胴-體,蘇綠芙這纔沒有那麼尷尬,只是點了點頭。楚景沐起身,走了出去,蘇綠芙忐忑不安的心才慢慢定下來,心中不免有點惋惜地暗忖,這楚景沐還真是正人君子,她的魅力是不是不夠?蘇綠芙無聊地想着男人和女人魅力問題。
彷彿是算好時間的,楚景沐進來時,水有些溫了,蘇綠芙本來打算起身穿衣服,楚景沐拿過一旁的乾毛巾把她擦乾,七手八腳幫她套上衣服,抱着她丟到牀上,直接拿被子裹着她,動作一氣呵成,沒等蘇綠芙抗議,她人已穩穩地待在被子裡,那一張俏臉紅幾乎能見血。
“王爺,你不問我去哪裡了嗎?”蘇綠芙定了定心思,看着坐在一旁黑着臉的楚景沐,不禁出口問。
“我問你會回答嗎?”
蘇綠芙並不表態,棉被底下的身子緊緊地感受着她需要的溫度,垂下眼眸,把一切顏色阻擋在外,是啊,反正她也不會說,他問不問又能怎樣。
“如果是假話,本王寧可不問。”楚景沐嘆了口氣,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意味深長地說,“芙兒,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主動和我說出一切。”
至今爲止,我還尚存一線希望,雖然很渺茫,還是努力避開你的嫌疑,如此瘋狂地殺人是爲了什麼?希望你別讓我親自查出一切,我不可原諒的的理由。
蔘湯熬好,奔月冰月和無名等人也回來,蘇綠芙喝下蔘湯便睡下,楚景沐囑咐冰月,奔月好好服侍,他回了東庭。其實,他並不想離開西廂,只是有些事情,到了該明白真相的時候。
肖樂已在書房等待,安安靜靜地站着,見他進來,趕忙行禮。
“王妃今天去了哪裡?”楚景沐坐到書桌後,沉聲問。
那天早上起身,無意中嗅到蘇綠芙手上的血腥味,楚景沐已起疑,很顯然,蘇綠芙這隻手沾滿鮮血,雖然她用花香掩蓋,仔細清理,然而,對一個常年在沙場上的將軍而言,對血腥味是極其敏感的,他湊近一聞,如他所料,她整隻手全部是血腥味,而她身上毫無傷痕,唯一的解釋是,那是別人的血。
什麼情況下,滿手全是別人的鮮血,沒由來的,他想起了芙蓉血案。王府的專屬大夫又告訴他,他之所以一夜昏睡是因爲吃了迷藥,一切一切的證據全部都指向她。越加深入調查她,越加加深自己的懷疑,他的妻子,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而又是什麼讓她如此瘋狂地殺人。他並不知道,這正是他想要揭開的謎。
“王爺,王妃今天一大清早就進了一座府邸,一直呆到傍晚。而且……”肖樂有點支支吾吾起來,奉命在暗中保護王妃,他知道王爺的意思是讓他監視王妃的一切,可平常有無名和冰月奔月,他總是沒辦法靠近,很快就不見他們的身影,可今天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似乎不該看到的一切。
“而且什麼?”楚景沐蹙眉,沉聲問道。
肖樂深吸了一口氣,“傍晚時分,有一名男子也進了府邸,呆了快兩個時辰。”
“什麼?”楚景沐拳頭緊握,雙眉蹙得死緊,深沉的怒氣在四周爆發,很快又消失不見,凝眉問,“看見他們做什麼麼?”
肖樂搖頭,“屬下怕王妃發現,不敢跟進去,只在外面等着,他們是一前一後離開的。”
楚景沐沉寂地聽着,私會男子,不可能,她沒理由做出這種事,雖然他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理解蘇綠芙,可有一點她肯定,這絕對不是她今天出去的理由。
“王爺。”肖樂臉色不安地看着他,上前了一步,“屬下查過,那座府邸十年前是劉廷將軍的家,而且,今天是當年劉家逃亡的日子。”
“你說什麼?”楚景沐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眸,呼之欲出的真相,讓他震驚到手腳無措。楚景沐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王爺,這麼晚了,你去哪?”肖樂驚慌地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身影。
楚景沐聽而不聞,臉上寒冰一片,沉聲喝道,“別跟來!”
城北昔日將軍府中,楚景沐的心沉進了無底深淵,耳邊咆哮的狂風已傳不進他的耳朵,他震驚地看着劉家的院子,這和蘇府一模一樣的院子,無名說過,那是蘇綠芙親手設計的院子。
他倒吸一口氣,愣愣地看着一池敗掉的芙蓉,心底的慌亂一陣又一陣。只要是沙場將軍,誰人不知劉廷將軍的大名,他是赫赫有名的將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他的戰術出神入化,他的劍法敵人聞之喪膽。他更是熟悉,劉廷和楚雲當年是摯友,他經常會帶着劉悠若過府一敘,楚雲還曾笑言要和他結兒女親家,對劉廷的音容笑貌他依稀還有點印象。那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他所有的戰略啓蒙都源自於他。
乍聽他通敵叛國,舉家逃亡,他怎麼也不相信,那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怎麼會做出這種遺臭萬年的事。他還曾求過楚云爲他平反。可他爹爹似乎對此事三緘其口,劉廷死後,他爹爹也不曾快樂過,他有一次聽到他爹爹和屬下的對話才知道,劉廷是他爹爹親手殺死的,那一刻,楚景沐是憤怒的,憎恨這一切的真相,後來,他隨軍,一走幾年。
芙兒,是劉廷將軍的後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