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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君政不服,蘇綠芙見他真要幫忙,慌忙說,“我們的衣服就幾套,若是你洗壞,我們就沒衣服穿了。”

鳳君政一想,此話有理,於是就乖乖在一旁看着蘇綠芙洗衣服。太陽漸漸升起來,陽光暖和,春末的風帶着幾分清爽,鳳君政看着蘇綠芙心想,她似乎很喜歡這樣簡單的日子。

然而,他們不能在這裡住一輩子,這裡離京城太近。

“芙兒,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鳳君政問。

蘇綠芙道,“後天。”

“你確定了?”

“確定,再過兩天,京中風聲也過,我們也該走了。”蘇綠芙回眸一笑,“這樣的日子,你喜歡嗎?”

鳳君政點頭,蘇綠芙抿脣一笑,喜歡就好。

兩人正擰着衣服,倏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鳳君政轉頭看去,有一名衣着鮮亮的男子往河邊走來,身邊跟着一名書童模樣的男子,他在大夫家見過,聽月季說是楊家的小少爺。十的年紀,模樣很俊秀。

兩人一見蘇綠芙,頓感驚豔,雖然她穿着樸素,髮式也簡單,素顏朝天,卻無損半分天生麗質的美貌,衣着鮮亮的男人驚訝道,“沒想到這種小地方竟然有此等美女。”

鳳君政臉色一沉,他一臉垂涎地問,“美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娶你回家好不好?”

蘇綠芙盈盈一拜,笑意卻不達眼底,“小女子已有夫婿,公子厚愛,小女子愧不敢當。”

男子指着一旁的鳳君政,“你的夫婿是他嗎?山野村夫,哪兒配得上你,你跟本少爺回家,一生榮華富貴,豈會在這做這下等粗事。”

“住口!”鳳君政沉怒,“滾,不然本……我廢了你。”

那男子以爲他們是小鎮上的人,無權無勢,更不知好歹地過來,指着鳳君政罵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我是誰?我爹富甲一方,我叔叔是朝廷命官,要你小命易如反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鳳君政何曾被人指着鼻子罵,蘇綠芙想笑,鳳君政卻陰沉了眼眸,一把抓住男子已伸到眼前的手,“我倒要看看,誰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少爺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豈是鳳君政對手,一個過肩摔後,鳳君政拎起楊少爺,丟到河裡,書童嚇壞,大吼着殺人了,殺人了,衝到河裡救楊少爺。

河水很淺,僅過膝蓋,楊少爺放佛嚇傻了,大喊救命,鳳君政對這種柔弱男子最是厭煩,蘇綠芙微微一笑,兩人收拾東西回大夫家。

“你這容貌,真是禍水。”回程路上,鳳君政忍不住抱怨。

蘇綠芙笑道,“有人豔福不淺,卻不自知。”

鳳君政大笑,被人打擾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小丫頭片子,真是不知羞,哪有如此自誇的?”

“小女子句句實話,豈是自誇?”

“好吧,有人國色天香,萬里挑一。”

“嗯,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

兩人甜蜜羨煞旁人,卻也惹了一陣小風波,楊少爺在院子裡看到鳳君政和蘇綠芙,哭着向老太君告狀,老太君素來是溺愛孫子的,見他如落湯雞一般,甚是心疼,不禁大怒,叫人要抓住鳳君政和蘇綠芙。大夫和月季慌忙勸解,老太君在家中位高權重,沒人敢反抗,一直又覺得自己屈尊降貴禮待大夫、月季已是不易,如今見他們護着鳳君政和蘇綠芙,不免也把他們視爲一丘之貉。

鳳君政豈會讓人傷了蘇綠芙,院子裡的家丁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老太君彷彿受了多大屈辱,指着大夫,命令他把鳳君政抓起來。

蘇綠芙盈盈一笑,如暖陽普照,“老太君,您年事已高,骨頭斷裂難以根治癒合,大夫爲了診治,你非但不感恩,反而在他家裡作威作福。您孫兒好色,惹了罪,您卻在此欺辱他人,若是大夫對您的傷勢不管不顧,您餘下日子只靠輪椅,日子怕是不好過吧?”

“你……”老太君柺杖拿起來,指着蘇綠芙揮過來,鳳君政抓住柺杖用力一甩,老太君站不住,被摔到地上,大夫着急,老太君骨頭已快癒合,如此一摔,再次斷裂,恐怕癒合無望,果然只聽老太君捂着傷口大叫,大夫深知不好,慌忙讓人把她扶起來。

此時,楊家老爺回來,聽了事情經過,極爲震怒,甩了楊少爺一巴掌,楊少爺極怕楊老爺,躲在老太君身後,楊老爺對大夫等人道歉。此事才落幕,老太君卻來了脾氣,不願意在大夫家治療,楊老爺是孝子,無法忤逆老太君的意思,派人把她接到馬車上。

大夫把藥方給楊老爺,又叮嚀他注意事項,老太君的腳恐怕難以再好,楊老爺嘆氣,大罵楊少爺不孝,牽累老太君,一行人只能返回隔壁鎮上。

蘇綠芙道,“大夫,月季,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們,惹得你們爲難了。”

月季說,“不關你的事,楊少爺好色,一開始也曾招惹我,若不是楊老爺,又需要夫君爲老太君治病,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如今見芙兒妹妹貌美,定然起了色心,此事他有錯在先,也怪不得你們。”

話雖如此,蘇綠芙卻仍覺得抱歉,鳳君政卻不覺得,敢打蘇綠芙注意的人,這種懲罰已算輕了。

晚膳期間,蘇綠芙和月季夫妻提起,他們再過一日就走,月季諸多挽留不果,夫妻兩人便祝鳳君政和蘇綠芙一路順風,有緣再見。

縱然不捨,終究要離別。

離別這一天,藍天白雲,萬里晴空。

蘇綠芙一早便收拾東西,卻不慎打破花瓶,蹲下身子撿碎片時,不慎劃傷手指,鮮血劃出,蘇綠芙眉心一跳,她自幼怕疼,幸好只是蜜蜂蟄一般的疼痛,尚能忍耐,只是不知道爲何,她心中竟有一種隱約的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