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這邊,雲初也沒有再走動過。青竹這會已經懷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身子也是越來越重,加上幾天前的一場大雪,也是許久沒有出過恆昌殿了。也許正是因爲這場大雪的原因,後宮之中也冷清了不少。各宮出來走動的小主們也越來越少。因爲今年的冬天確實是比往年更冷了些。
雲初之所以沒有去恆昌殿看青竹,就是怕見了青竹必是忍不住會將此事告知。若是青竹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的幫助,反而只會多拉一個無辜之人下水。因此雲初只將此事深埋於心間,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只待有一日,時機成熟,爲母報仇。不管是正大光明的復仇還是用卑鄙的手段,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在這污濁的後宮之中,善良單純的人是不會長命的。
因爲大雪的原因,雲初也好久沒去後院了,她坐在牀前,看着飄落的雪花。思緒早就飛到了遠方。雲初心裡不斷的懷念着:大漠的冬天總是來得更早些,每年除了肆虐的黃沙就是漫天的飛雪了。那時的冬天,父親和沈叔叔得了閒就會帶着我和青竹姐姐、執鬆哥哥一起到雪地裡打獵。那時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冷,因爲母親總是用裘皮將我裹的嚴嚴實實的。馬背上父親也總是把我抱得緊緊的。我們每次打獵總會滿載而歸。進了營長後,整個營帳都被母親烤的暖暖的,等到沈叔叔將打來的野味烤熟時,母親總會爲父親燙好酒,然後拿出琴來,爲我們彈琴。我和執鬆哥哥有時也會調皮的偷父親的酒喝,每抿一口喉嚨就會辣上好半天,但那時就是傻傻的喜歡這種被辣出眼淚的感覺,而如今雖然時常流淚,卻也不是那時幸福的淚水了。
幾聲嬰兒的啼哭聲忽然打斷了雲初的思緒。只見豔梅急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走到天辰的小搖籃前,抱起啼哭的天辰,哄逗着。雲初見此,趕忙說道:“豔梅姑姑,把天辰給我抱抱吧,我身子好全了,不累的。”
豔梅邊走過來邊回到:“主子可別勉強,若是辛苦就不要逞強啊。”豔梅說着將依舊哭鬧的天辰小心的遞到雲初懷裡。
雲初接過天辰,滿臉的笑意,小心的哄逗着,天辰也甚是乖巧,見了雲初倒是不哭了,小嘴裡不清不楚的叫着:“母妃,母妃。”雲初聽了就更樂了。自從天辰受傷之後,就沒再說過話,直到前日雲初抱着他玩的時候,才含糊的叫着“母妃”,雲初聽了,驚訝極了,心裡更疼天辰這孩子了。
豔梅看着天辰在雲初懷裡乖巧的樣子,溫和的說道:“天辰這孩子和主子有緣。只有主子可以哄好他。這幾日就認識主子你了。看來這孩子是真的將主子當成娘了。”
雲初哄着天辰,只笑不語,心裡歡喜的不行。
小謹見此也湊了上來,打趣道:“小皇子真是聰明,這麼小就知道誰是善人,咱們小姐菩薩心腸,又有傾城的容貌,這小皇子啊,一定是見小姐漂亮,喜歡您喜歡的緊呢。”小謹說着拿着個布偶逗着天辰。
豔梅聞此嗔怪道:“小謹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往日只打趣我們就得了,如今連小皇子也扯進去了,小心給人家聽到,要掌嘴的。”
小謹聞此,故作驚慌的捂住嘴巴,含糊的說道:“小謹多嘴,小謹以後不亂說話了。”小謹說着說着,繃不住,笑了出來。雲初見此也跟着笑了起來。
豔梅見此,也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小謹這丫頭是被主子慣壞了。主子也是,自己還是個孩子,又要照顧個孩子,真是難爲您了。”
雲初聽豔梅這麼說,一臉幸福的說:“我不累,天辰這麼可愛,我喜歡都來
不及,怎麼會嫌累呢?是不是啊,天辰,天辰真乖。”雲初說着,又哄上了天辰。
“回稟娘娘,安太醫送藥來了。”這時一個小宮婢進屋回報道。
聞此豔梅和小謹都是一陣的欣喜,二人每日怕是都期待這個時候的到來。
“外頭冷的緊,快請安太醫進屋來吧。”雲初吩咐道。
“是。”小宮婢聽後趕緊將安清唯請進殿來。
“臣安清唯拜見淑妃娘娘。”安清唯進了屋,恭敬的跪下來,行了一禮。
雲初見此趕忙說道:“安太醫快請起,這麼冷的天還要您每日親自跑一趟,真是難爲你了。”
安清唯聞此微微躬了躬身子回話道:“娘娘言重了,伺候主子是臣的責任,臣這就去小廚房給淑妃主子熬藥,還請豔梅姑姑替小皇子上藥吧。”安清唯說着從醫藥箱裡拿出了一個小藥瓶遞給了豔梅。
豔梅趕緊走上前去,接過了藥瓶。安清唯溫和的對豔梅笑了笑,豔梅一陣的失神,眼中瞬間含滿了淚水。安清唯裝作沒有看見,站起身來,向雲初行了一禮:“臣這就熬藥去了。”說着向屋外走去。
小謹見此趕緊跟了上去,說道:“今日還是由小謹幫安太醫生火吧。”
安清唯回身溫和的看着小謹,點了點頭。小謹略顯害羞的向雲初眨了眨眼,隨安清唯出了屋子。
豔梅看着安清唯的背影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不過心裡還是有一絲安慰,雖然無法相認,卻可以天天看見一唯那孩子,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想到這裡,豔梅舒了一口氣,拿着小藥瓶來到雲初身邊,溫和的說道:“主子,咱們,還是給小皇子上藥吧。”
雲初點了點頭和豔梅一起給天辰上起了藥。說來也奇了,自從爲天辰敷了安清唯的藥,天辰臉上的抓痕,一日比一日淡,如今幾乎找不到痕跡了。想到這裡,雲初掩飾不住的高興。
剛給天辰上好了藥,含貞就冒着雪進了屋。見了含貞,雲初又驚又喜,趕忙把天辰遞給了豔梅,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半晌才分開。
“這麼大的雪,怎麼就進宮了?冷不冷啊?”雲初用手替含貞捂着凍紅的臉心疼的問道。
含貞一臉喜氣的握住雲初的手說道:“這一個多月來我可是想死你了,只不過執鬆剛升了禁衛將軍,府裡的事多,我實在是抽不開身。正巧趕上這幾日的幾場雪,來訪的人少了,這才得了閒進宮來看看你和青竹姐姐。瞧,一個月不見,你又憔悴了。”含貞說着摸了摸雲初的臉,滿臉的心疼。
雲初聞此,趕忙說道:“我好的很呢,倒是你,整日的忙碌,別把身子累垮了。”
含貞聞此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你呀,就別想瞞我,這宮裡的事我都是知道的,你呀受過傷身子也弱,冬天就更不好熬了。青竹姐姐讓我給你帶個話,說天寒地凍,雖然想你,但要你不要操勞,就不要往恆昌殿跑了,等到天暖和些了,咱們姐妹再聚。”
雲初聞此,順從的點了點頭說道:“難爲青竹姐姐懷了孩子還一直爲我憂心啊。”雲初說着幽幽的嘆了口氣。
含貞見此趕緊說道:“哎呀,你就不要諸多憂慮了,我認識的陳雲初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天辰在這裡吧,快抱來我看看。”
豔梅聞此趕緊抱了天辰,過來含貞這裡,溫和的說道:“公主快來看看,小皇子真是好看的很呢。”
含貞趕緊接過天辰,溫和的說着:“呀,天辰又好看了呢,天辰啊,我是姑母,我是姑母啊。”含貞說着一臉的笑意。
天辰瞪着烏黑的大眼睛,含糊的念着:“要母妃,要母妃。”
含貞聞此,咯咯的笑起來,“這孩子真是聰明,這都會找母妃了呢。”含貞說着又將天辰給了雲初,雲初小心的接過天辰,天辰立刻甜甜的笑着喊着:“母妃,母妃。”
含貞見此捂嘴笑道:“雲初真是厲害,還沒行筓禮這都當了母親,我真是羨慕
的緊呢。”
雲初聞此,笑着說道:“許久不見,含貞一見我就取笑我,再這樣,我可不留你啦?”
含貞見此雙目含笑的攬過雲初的肩膀說道:“雲初不留我,我也是要留下的,今晚我就留宿在這裡,皇兄不會不高興吧?”
“你只管留在這裡好了,我可是高興的不行呢。”雲初說着,滿臉認真的看着含貞。
含貞聞此抱了抱雲初。想着:好久好久沒有那麼舒心的和姐妹歡笑過了。這樣的感覺真好。
此時小謹端了藥碗進來,“主子,這藥啊熬好了,主子趁熱喝吧,安太醫還有事在身,請主子贖罪,就先行離開了。”小謹說着走到雲初身邊,見了含貞,忙行禮道:“奴婢沒看見公主,給公主請安了。”
含貞見此擺了擺手道:“小謹姑娘免禮吧。雲初就先把天辰給我抱會,先把藥喝了纔好。”含貞說着抱過天辰。雲初順從的接過藥碗,一口一口的送進嘴裡。
冬日的天總是黑的早,晚膳的時候,雲初見天堯半晌都沒來,怕含貞餓着,就先擺了膳。
雲初沒什麼胃口吃了很少就停了口。含貞則是吃的津津有味,邊吃邊稱讚這宮裡御廚的手藝。雲初聽了不停的給含貞夾菜,又吩咐了小謹去煮些梅子粥來。兩人其樂融融,十分的開心。
用過了晚膳,豔梅就抱着天辰去了側殿,小謹則陪坐在雲初身邊坐做着女紅,聽着雲初和含貞說着體己的話,場面十分的溫馨。
夜漸漸的深了,雪越下越大,天堯好不容易冒着大雪來了暖馨殿。進屋後見了含貞,甚是欣喜,調侃道:“含貞怎麼捨得進宮來看看皇兄了?朕還以爲你早就把我這個皇兄忘了呢。”
含貞聞此,趕緊賠笑道:“皇兄都做爹了,還是這般孩子氣,你明明知道含貞在心裡是最向着你的,還這麼取笑含貞。”
天堯笑着坐到雲初的身邊,體貼的扶着雲初的肩膀。說道:“含貞這張利嘴,沒有叨擾到你吧?”
雲初笑道:“怎麼沒有啊,只這一下午,滿口都念着執鬆哥哥,我聽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含貞聽此羞的滿臉通後,嗔怪道:“雲初學壞了,學着和皇兄一起欺負我了。”
天堯聞此接着說:“含貞纔是學壞了,自從嫁出了宮,就樂不思蜀了。今日進宮怕是也是因爲妹夫去執行公務離開聖都兩日纔來看看我們的吧。”
含貞聞此就更加害羞了,乾脆捂着臉不說話了。
雲初見此,走到含貞身邊,拉過含貞的手笑道:“好了,我們不取笑你了,你呀還是自在些吧。”
含貞聞此向天堯撇了撇嘴,拉過雲初的胳膊說道:“還是雲初對我好。”
天堯見此,難得的展露笑顏。看着眼前對自己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能夠開心,心裡也跟着幸福起來。
“好了,朕也不取笑你了,朕這會纔來,是忙一件事情去了。”天堯說着,滿臉的神秘。
雲初聽了來了興致,趕忙問道“什麼事,說來聽聽。”
“就是就是,皇兄就別賣關子了。”含貞也應和到。
天堯見兩人的胃口掉了起來,不慌不忙的說道:“這宮裡啊,有位貴人要過生辰了。”
雲初和含貞聞此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天堯。
天堯見此,走到雲初身邊,拉過雲初的手溫情的說道:“有個小傻瓜,連自己就要過十五歲的生辰都忘了。”
雲初聞此才恍然大悟,淚水又不爭氣的盈滿眼眶。
天堯見了趕忙說道:“不是答應朕,不再哭了麼,難道你要欺君不成?”
雲初聞此,瞬間被天堯逗樂了,淚水也忍了回去。
含貞見此滿臉的笑意,“這宮裡好久都沒熱鬧過了,也該是時候好好的熱鬧熱鬧了。”
窗外雪花不停的飄落着,屋外冷的滴水成冰,屋內卻溫暖的如同春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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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