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了,雨眼看已經停了一段時間了。豐靈看着牀上的男子,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天剛亮的時候,她就託村裡的鄉親們幫忙去山裡面找鄭老闆和老闆娘。已經這個時候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豐靈心裡緊張的不行。心裡十分的慌亂。她不敢想象若是老闆和老闆娘出了什麼事情,她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牀上的男子忽然動了動。豐靈一驚,急忙從牀邊站起身來,一臉緊張的看着他。心裡慌亂不已:我該怎麼辦,怎麼說,說我救了他?我要不要問他的來歷?一時之間所有的顧慮全都涌上了豐靈的心頭,讓她焦灼不已。
正在這時,牀上的男子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這是怎樣一雙好看的眼睛啊。散發着燦爛光芒的深灰色眼眸,澄澈而透明,透着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比任何的寶石都要富有光彩。豐靈一時之間竟然忘了擔憂,只這樣呆呆的就看着男子的眼睛,深深的陷入那深灰色的漩渦裡去了。
男子睜開眼睛後,呆呆的愣了一會,眼珠就靈活的轉了起來。打量着四周。當他看到站在一邊的豐靈時,立刻換上了一副戒備的神色,驀地起了身。卻因爲傷口的拉扯,痛的又倒回了牀上。
豐靈見此也顧不上害怕,立刻走上前去攙扶,不想卻被男子很大力的推開。豐靈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豐靈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一副無奈的樣子看着眼前滿臉倔強的男子說道:“你不要怕,我對你沒有惡意,昨夜我在雨中發現了你,把你帶回這裡,替你包紮傷口,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男子聞此,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緩和,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了下來。衣服上卻滲出了點點血跡。
豐靈見此不顧危險,走到男子身邊,一臉責怪的說:“看,我好不容易纔把你救活,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又流血了不是,若是知道你是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我又何必救你?”豐靈說着解開男子的衣服下的繃帶,替他檢查傷口。男子見豐靈如此,沒有再掙扎,任由豐靈爲他止血和包紮。
半晌男子滲血的傷口總算是又包好了。豐靈擦着臉頰上的汗珠,幽幽的嘆了口氣,笑着說:“總算是包好了,你可別再亂動了,不然我可不管你了。還有,現在我們村裡也沒有現成的藥了,過些時候我要去山裡採一點,現在傷口是會很疼,你要忍住啊。”豐靈說着皺了皺眉,似乎對那種疼痛感同身受。
男子聞此,依舊沒有說話,神色複雜的看着豐靈。
豐靈見此趕忙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問你的來歷和名字,我也只是個鄉村的女子,並不想惹禍上身,只是見你倒在雨中,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只管在這裡養好了傷就是了,若是好了就快點離開就是了。”
男子見此低下頭,依舊沒有說什麼。
豐靈見此,嘆了口氣說道:“見你醒了就好,我的義父和義母因爲昨夜的大雨被困在山裡還沒有回來,我現在要去找他們了。你若是餓了,就拿桌上的米粥吃,等我回來了,再好好的煮點飯給你吃。”豐靈說完見男子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徑直出了屋子。就在這時男子突然開了口,語氣冰冷的說道:“我叫多吉,謝謝你救了我。”
豐靈聞此立刻轉了身,掩飾不住的笑意,急忙說道:“我叫豐靈,豐收的豐,靈秀的靈。”
男子聞此沒再說什麼,只在心裡將這個名字記下。畢竟眼前的女子雖然對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卻也是一箇中原的女子啊。
恆昌殿。
含貞和青竹正在用膳,雖然此時並不是用膳的時候,但是這確實是青竹這兩日來吃的最踏實的一餐了。當她親耳聽到含貞說雲初已經沒事了的時候,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下。含貞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兩人有說有笑的吃着粥,閒話家常。
“含貞妹妹雖然年紀還輕,但是時候給執鬆生個孩子了。現在整個將軍府只剩你們夫妻
二人了,以後的日子也難免冷清,還是生幾個孩子,也好熱鬧一下,省的妹妹每日獨自在府裡孤單啊。”青竹看着含貞,滿臉關切的說,樣子十分的誠懇,到底是有幾分母性的光環。
含貞聞此,雖然表面上害羞,但是心裡確是甜的。因爲經過這次雲初的事之後,她在執鬆的身上才真正的找到那份極其期盼的安全感,她終於感覺到她真正的抓住了執鬆的心。是啊,也真的該爲執鬆生一個孩子了。想到這裡,含貞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青竹見此放下手中的湯匙,溫和的拉過含貞的手說道:“好妹妹,看見你和執鬆過得幸福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也就只有執鬆這一個弟弟,這孩子的心性我是最清楚的。他是性情中人,只要你是傾心待他,他是絕對不會薄待你的。”
含貞見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我與執鬆日後必會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我也會努力的爲執鬆,爲沈家生一個孩子的。”含貞說着臉上現出一絲的紅暈,十分的嬌俏可人。
天已經放晴了,希望所有的磨難都像這天一樣可以雨過天晴,以後的日子一定要陽光明媚啊。
暖馨殿。
天堯依舊坐在牀前看着牀上熟睡的雲初,滿臉的寵溺。早上雨剛停,天裕就走了,安清唯也回了太醫院。豔梅和小謹也各自忙活去了。
天堯只想雲初一醒就可以看見他,索性不走了,只是坐在牀前,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就在天堯看着雲初出神的時候,雲初的眉,驀地皺了一下,眼睛緩緩的睜開了。天堯見此大喜,立刻湊到了雲初的身邊。雲初的眼光有些迷離的閃爍着,半晌纔看清了眼前的天堯。嘴角艱難的揚起一絲笑容,聲音沙啞的說着:“天堯,天堯。”
對於天堯來說,這世上怕是沒有比這聲音還要動聽的話了。淚水又抑制不住的從他明亮的雙眸之中流了出來。積壓在心裡的千言萬語在此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只能化作淚水在臉上流淌。
雲初見此微微的皺了皺眉,艱難的伸出手,溫和的撫着天堯流淚的面頰,心痛的說:“不要哭。”聲音沙啞而顫抖。
天堯聞此也顧不得禮儀,趕忙用衣袖摸去臉上的淚水,握過雲初的手溫和的說道:“我不哭,你不要着急,躺好。”天堯說着將雲初擡起的手放入了被子中,緊握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雲初見此,皺起的眉也慢慢的平復下去,一臉恬淡的微笑。
天堯見此,有些失神的撫着雲初蒼白的臉頰,心疼的說道:“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傻,你知道那支箭是沾有劇毒的,你差點丟了性命。”
雲初見此,表情依舊恬淡,輕輕的說:“我那時沒有多想,只是那一刻,我只想要保護你。我不想有任何人傷害你,雲初的命本來就輕賤,若是能換天堯的性命,我的死又算什麼。”
天堯聞此,臉上的痛意就更濃了,趕忙說道:“以後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與我而言,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了,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身邊了,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說要走的話了。”
雲初聞此,努力的點了點頭,說道:“雲初答應你,會一直陪在天堯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你了。”
此刻一切的話都是多餘的,天堯就這樣深深的看着雲初,脣輕輕的印在雲初的脣上。若是說那個月夜的吻是一個懵懂的吻,今日的吻就是最堅定的真愛之吻。此刻二人的心已經真正的連在了一起,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將兩人分離開了。
天堯心裡默默的念着:雲初,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愛你,一生也只會傾心愛你一個,這是我作爲帝王對你一生的承諾。
太后宮。
“爹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進過宮了,芷容聽聞爹爹近日身子不適,女兒不孝,讓父親如此操勞實在是女兒的罪過啊。”尚芷容說着神情有些恍惚。心想:父親現在進
宮必是又有什麼吩咐。前段日子,因爲天裕回宮的事,父親一時急火攻心確實是病了。看來此次進宮,必是又想到了什麼應對的計謀了,後宮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尚睿沒有理會尚芷容的神色,徑自說道:“爹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點小的病痛又算得了什麼。昨日我聽聞有刺客刺殺陛下,依老夫來看,此次的刺殺行動絕對是蓄謀已久要至陛下於死地的。從刺客的打扮來看,此次刺殺行動的主謀必是吐蕃的汗王格爾敦無疑了。聽聞淑妃因爲護駕身受重傷,陛下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不過聽聞我的眼線回報,淑妃已經醒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不出今日,陛下必定會召集衆臣商議此事。若是不出意外,天晟王朝時隔二十年又要打一場大戰了。”尚睿說着,不住的搖頭嘆氣。
尚芷容見此也頗爲緊張,趕忙問道:“依爹爹的意思,天晟王朝是要和吐蕃國徹底的決裂,打一場硬仗了?”
尚睿聞此神色緊張的點了點頭說道:“吐蕃此次實在是太過放肆,竟然公然刺殺我天晟王朝的君主,不管是誰,也必是會開戰的。只是這次的仗的確是場硬仗,吐蕃在新汗王格爾敦的帶領下,就像一羣嗜血的餓狼,就算陳遠塵在世恐怕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雖然從國力和軍力來看,我們天晟王朝必然會最終得勝,但是戰爭拖得越久國力就會虧損越大,要恢復起來就難了。況且,連年的戰爭只會導致生靈塗炭,對我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我也是第一次沒有了主意,是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啊。”尚睿說着,摸着自己的鬍子,神色有些慌張。
尚芷容見此心裡更是沒有主意了。從前的爹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如今卻如此慌張,實在是讓人很爲難。
太后殿頓時陷入了無邊的安靜之中,二人各懷心事,沒有再說話。
半晌,尚睿才又開了口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毅已經去了吐蕃,現在只能寄希望與沈毅了,希望他可以像陳遠塵那樣可以平定吐蕃啊。”
尚芷容看着尚睿只能頻頻的點頭。
尚睿見此,換了一副釋然的神色說道:“芷容不必過於憂心,只管把後宮管好就是,雁荷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了,你要好生照看啊。”
尚芷容聞此趕忙回到:“女兒一定會好好的照顧雁荷的,那孩子很是懂事,有尚家祖先庇佑,雁荷一定會順利生產的。”
尚睿聞此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還有就是淑妃的事。我尚睿一向是恩怨分明的。淑妃對雁荷有恩,如今又救駕有功,陛下將來一定會對她另眼相待的,得寵是早晚的事。淑妃爲人單純善良,若是拉攏過來,成爲我們的人,將來必是可以幫到我們的。這件事,你就儘快的辦好吧。畢竟淑妃的父親陳將軍也是老夫這一生少有的敬佩的英雄,何況我們也有愧於陳家,於情於利我們尚家都是要好好待淑妃的。”
尚芷容聞此也是頻頻點頭,心想:我們尚家確實是對不起雲初那孩子,是我們尚家害死了她的母親,陳將軍也是因爲陳夫人的橫死,才重回大漠最後戰死沙場的。想到這裡尚芷容動情的說:“女兒知道了,這後宮裡的事就交給女兒吧,女兒會好好的照顧雁荷和雲初的。女兒只希望父親可以珍重自己的身子,天晟王朝需要你,尚家也需要你啊。”
尚睿聞此,心裡一陣的柔軟,溫和的說道:“芷容這些年也辛苦你了,你爲我們尚家的付出,父親都看在眼裡。只可惜我們尚家人丁單薄,只有你和你那個不成器的哥哥。若不是這樣,我們尚家也不會把希望都系在你們這些女子的身上啊。這後宮之中步步驚心,你們要萬事小心。我這把老骨頭必是會撐到底的。”尚睿說着眼中閃着奪目的神采。
尚芷容見此,沒有再說什麼,心裡乞求着:天家祖先庇佑,希望此次的風波趕快過去,願天晟王朝可以順利度過此劫,昌盛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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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