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貞在執鬆的護送下進了宮。在宮門處,含貞不顧旁人的目光動情的抱住了執鬆,說道:“相公,你放心,雲初絕對不會有事的。我會替你好好照顧青竹姐姐的。”
執鬆聞此,溫和的笑了笑說道:“看來這幾日你是要在宮裡住下了,不管怎樣,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夫人。”
“夫人。”嫁給執鬆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稱呼自己。含貞的眼淚瞬間又涌了上來,看來今日的眼淚真的沒有白流,執鬆的心似乎已經完全向自己靠攏了。
執鬆見此,慌忙的替含貞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怎麼又哭了?是不是那裡不好?”
含貞聞此,立刻抓住執鬆的爲她拭淚的手說:“沒有不好,是一切都太好了。”
執鬆有些心痛的看着含貞,心想:原來這麼久以來,我真的對含貞關心的太少,這麼弱小的女子,心裡卻中日擔負着如此重的擔子。比起含貞我是一個懦夫。作爲丈夫,我真的是一個失敗者,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要好好的來彌補含貞,像愛雲初那樣的愛她。執鬆心裡想着,輕輕地吻了含貞的額頭,柔聲說道:“好好照顧自己,等這場風波過去,我就來接你回家,到時候我們再安安穩穩的過我們的日子。”
聞此,含貞已經幸福的傻掉了,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地點頭。執鬆溫和的替含貞捋了捋頭髮。示意含貞進去。
含貞深深的看了執鬆一眼,滿臉的笑意,一步三回頭的向宮門走去。心裡不停地念着:執鬆,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秘密和阻礙,我只要我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恆昌殿。
青竹見含貞來了,心裡也是有底了,畢竟在這世上除了雲初,只有含貞纔是這世上最可以信賴的人。
含貞握着青竹有些發抖的手,略顯擔憂的說道:“姐姐是有身子的人,切勿太過焦慮,要是不小心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青竹依舊一副悲慼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執意要出宮爲父親送行,陛下也不會遇伏,雲初就更不會受傷,到現在都生死未卜。都是我造的孽啊。”青竹說着手抖的更厲害了。
見此含貞也是沒了主意,趕忙說道:“姐姐別在這着急了,雲初到底傷成什麼樣子,我們也只是聽說,姐姐現在不方便去,我現在就去趟暖馨殿看看雲初,只有親眼看見,才能真的知道雲初的傷勢啊。”
青竹聞此,忙說道:“含貞,如此甚好,靜兒今日是去了,卻也沒有見過雲初,以現在的情形就只好勞煩你去替我走一趟了。”
含貞聞此嘆了口氣說道:“含貞與姐姐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謝呢?況且,我與雲初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與親生姊妹一般無二,我的心裡也是很惦記雲初的。”
青竹聞此,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讚賞的目光看着含貞。心想:含貞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子,身上一點也沒有作爲公主的驕縱,反而比一般的女子更加親和善良,執松果然沒有娶錯人。
含貞見青竹沒有再說話,帶着幾個宮婢出了恆昌殿。一路上,含貞的心情就一直很忐忑。聽去暖馨殿打探消息的婢女靜兒說,太醫們都說雲初是挺不過今晚了。靜兒怕青竹聽了難過,只悄悄的告訴了自己。含貞心裡念着:雲初,你真的不能死。青竹姐姐說的不對,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處心積慮的奪走了你的幸福。我明知道執鬆深愛着你,還請求父皇賜婚,我明知道你要回來,怕婚事橫生變數,求皇兄讓我們早日完婚。如果不是我,你也許早就和執鬆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了。你就不會深深的陷入如此可怕的宮廷裡了。從小,我就見慣了這宮廷裡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在我眼
前消失的人又何止一兩個。我就這樣拼命地逃離了宮廷,卻把你推入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我真的沒有資格得到你的祝福。含貞心裡念着,眼淚不停的掉落下來。雲初,原諒我。
來到暖馨殿,殿外,都是各宮派來打探消息的人。看來這宮裡新晉的這些主子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好像都在盼着雲初嚥了氣,好前來奔喪,以此來各顯神通吧。想到這裡,含貞冷笑了一聲,徑自進了暖馨殿。
豔梅見含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滿臉的淚痕,樣子十分憔悴。含貞見此,心想:看來雲初的傷勢真的很重。於是趕忙問道:“豔梅姑姑老實告訴含貞,雲初到底好不好。”
豔梅不停地哽咽着,最裡勉強的擠出了幾個字,“她,不好。”
含貞聞此,心立刻涼透了。心裡亂的很:不,我不信,除非我親眼看見,不然我絕對不信。含貞心裡念着,向臥房走去。豔梅見此,立刻拉住了含貞說道:“公主不要進去,陛下下了旨,誰都不準進去,否則殺無赦。”
含貞聞此身子一僵,回過身來看着滿臉淚水的看着豔梅問道:“雲初到底怎麼樣了,我真的好想見見她啊。”
豔梅強忍着淚水儘量清楚的說道:“太醫說,娘娘現在已經去了。只是陛下一直都不相信,說娘娘還有氣息,還有脈搏。一直不許奴才們把娘娘已去的消息說出去,陛下是怕若是真的說出去,娘娘也許就真的去了。”豔梅好不容易說完,又不停地哽咽起來。
含貞聞此,一臉的不信,心想:不可能,雲初是不會死的。含貞一時之間完全慌了神,她不敢想象,當青竹和執鬆知道雲初的死訊會是什麼樣子。而自己也許一生都會活在自責裡。
小謹蹲在暖馨殿後院的角落裡,不停地抽泣着。在心裡一直責怪自己:將軍、夫人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姐,我應該時時刻刻都陪在她的身邊,這樣她就不會出事了。我這個沒有用的奴才,怎麼對的起將軍對我的救命之恩,怎麼對得起小姐對我的姐妹之情。小謹想着,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耳光。這時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小謹又要打向自己的右手。小謹慌忙的擡起頭來。一張俊美溫和的臉孔出現在小謹面前。“安太醫?”小謹有些意外的說道。
安清唯輕輕地拉起蹲在地上的小謹。看着被小謹自己打紅了的臉頰,微微皺了皺眉,說道:“爲何如此作踐自己呢?臉上的疤痕馬上就快好全了,你這又是何必呢?”安清唯說着輕輕的撫着小謹紅腫的臉頰,口氣中透着些許責怪的意味。
小謹沒有說話,驀地抱住了眼前的安清唯,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安清唯見此先是一愣,然後輕輕的撫着小謹的背。沒有說話,任小謹的淚水打溼自己的衣襟。
半晌,小謹終於停住了哭泣。安清唯見此,舒了口氣溫和的問道:“哭累了嗎?”
小謹聞此才緩過神來,此時的自己正倚在安太醫的胸口,這樣的距離,他的呼吸和心跳全都可以清楚的聽到。小謹趕忙離開了安清唯的懷抱。臉上火辣辣的,她自知失態,始終低着頭,沒有再說什麼。
安清唯見此,依舊滿臉溫和的問:“哭出來,好些了嗎?”
小謹聞此低着頭說道:“怕是這一生都不會好過些了,小姐沒了,有多少人會痛不欲生啊。”小謹說着,又忍不住的想要流淚。
安清唯聞此猶豫了半晌,幽幽的說道:“若是我說,淑妃娘娘並沒有死,那又會怎樣?”
小謹聞此驀地擡起頭來,急切的問道:“安太醫說什麼?小謹聽不懂,你是說,小姐沒有死?”
安清唯看着一臉急切的小謹,嘆了口氣說道:“淑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去了,事實上,淑妃娘娘還
是有一些很微弱的氣息的,以我從古書上看來的樣子,淑妃娘娘是中了吐蕃的一種奇毒,現在只是假死,也就是淑妃娘娘實際上還是活着的,但是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醒來了,即使是醒來了,也就只是個廢人而已。”
“那就是小姐現在還是有救的是不是?”小謹不管這麼多,急切的問道。
安清唯聞此,鄭重的點了點頭。小謹見此,不管那麼多,拉起安清唯的手就向殿內跑去,邊跑邊說:“我們去告訴陛下,陛下一定會有辦法救小姐的。”安清唯沒有掙扎,只是隨小謹跑着,心裡的疑慮沒有減輕反而有所增加。心想:不知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小謹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拉着安清唯進了雲初的臥房。只見天堯坐在雲初的牀前,緊緊的握住雲初冰冷的手,只看背影,就能感覺到天堯此刻是多麼的落寞和悲傷。
“朕不是說,不許任何人進來嗎?都給朕滾出去。”天堯說着,語氣冰冷而決絕。
小謹聞此,趕忙跪倒在地,急切的說:“陛下,安太醫說有辦法可以救小姐。”
天堯聞此,身子一僵,立刻回過身來,定定的看着安清唯的臉,一字一頓的說:“你真的可以救她。”
安清唯見此,鄭重的點了點頭。將剛纔與小謹所說的話又向天堯轉述了一遍。天堯認真的聽着,眼中漸漸的燃起希望的光芒。
“照你所說,你是有辦法可以救淑妃?”天堯問。
安清唯聞此,面露難色,目光有些閃爍的說:“臣是有一個藥方可以讓淑妃娘娘立刻醒來,只是此藥方十分的兇險,服用後——”安清唯沒有說下去,因爲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服用後會如何?”天堯見此急切的追問道。
安清唯的神色更加的緊張,慢慢的走到天堯跟前,在天堯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天堯聽後臉色大變。比先前更加的蒼白了。安清唯說完,恭敬的站在一邊,小聲的說:“一切還請陛下定奪。”
天堯似乎完全的陷入無邊的恐懼裡,他看着躺在牀上,沒有一絲生氣的雲初,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雲初,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一旁的小謹,有些着急,顧不得什麼君臣的禮儀,起身來到了天堯的身邊,跪在雲初的牀前,無限悲涼的說道:“陛下,小姐是一心愛着您的,小姐現在已經是這樣了,難道您還要小姐這一生都這樣睡下去嗎?小謹愚鈍,始終覺得不管這藥力是有多麼的兇險,小姐必定是希望可以醒來,可以再見到陛下的,絕對不會希望就這樣了無聲息的躺在這裡等死。”小謹說着,伏在雲初的牀前哭了起來。
安清唯見此拍了拍小謹的肩膀,小謹這才擦了擦眼淚起了身。
天堯深深的看了一眼雲初蒼白的臉,轉身對安清唯說:“就照你所說的去做,現在馬上去煎藥。”
安清唯聞此,恭敬的向天堯行了一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還有。”天堯叫住了安清唯,“服藥後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這世上我希望只有你知我知。”
安清唯聞此又恭敬地向天堯行了一禮,鄭重的說道:“臣在此盟誓,絕不對此事透露半句,否則任陛下處置。”
天堯聞此,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安清唯下去。小謹見此也隨安清唯一同出去了。
偌大的臥房裡又只剩下雲初和天堯二人了。天堯握住雲初冰冷的手說道:“雲初,原諒我的自私,我明知道此藥兇險異常,還要讓你喝下它。實在是朕有好多話要和你說,朕不想就這樣失去你,你一定要原諒我。原諒我。”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這雨下的又急又大,真的不知何時才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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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