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青竹來了之後,雲初似乎想開了許多。她不再總是坐在窗前發呆,偶爾也會和小謹說說話,有時也會摸摸琴,但是她從來不彈。只是看着。青竹也斷斷續續的又來了幾次,每次青竹來,雲初就會十分的開心,臉上也有了些許的笑容。
這日雲初又坐在案前擦琴。擦着擦着雲初忽然停了下來。
小謹見此略顯擔憂的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小謹我想去看看我娘。”雲初說着,看不出情緒。
“小姐,你又說胡話了,這幾日不是好多了嗎?怎麼又……”小謹嚇得變了臉色。
“傻丫頭。”雲初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是想去看看我娘落水的那片芙蓉池。”
“小姐嚇死奴婢了”,小謹揉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轉而又滿臉的疑惑。“小姐剛剛纔好些,爲何又要去那裡,看了不是又要傷心嗎?”
“我已經想了許多日了,可能只有我再去一次那裡,心結纔會完全的解開吧。”雲初說着起了身。
“不行啊小姐,外面下着雨,您就改日再去吧,您的身子弱,再病了,可就難好了。”小謹攔在了雲初面前。
“小謹,你不要攔着我,我好不容易纔想通了,我現在一定要去。”雲初一臉堅定地看着小謹。
小謹看着雲初一副倔強到底的樣子,也沒了主意,“那小姐至少讓奴婢撐把傘和你一起去吧。”
雲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主僕倆各自撐着傘,匆匆的離開了暖馨殿,向着御花園的芙蓉池走去。
可能是因爲下着雨的緣故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二人不久就來到了芙蓉池。
“小謹,你到旁邊的亭裡等我吧,我想與娘說幾句話。”雲初努力壓住心中的悲傷,用溫和的語氣和小謹說。
“不行,小姐,我不能把你自己留在這,你就讓小謹站在你身邊吧,就當給您撐傘。”小謹略顯緊張的說。
“小謹,我是不會再輕生的,青竹姐姐讓我想起了以前所有快樂的回憶,現在我只想面對我最不想要面對的最痛苦的回憶
,然後正視它,不再逃避它。只有這樣我才能像青竹姐姐姐姐說的那樣,不枉費我爹和我孃的犧牲。”雲初動情的說着。
小謹想了想終於鬆了口,“那奴婢就先去亭中等小姐,小姐要快些過來找小謹纔是。”小謹還是有些擔心,但實在犟不過雲初,只得妥協。
雲初點了點頭。
小謹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雲初,直到被花草擋住,才摸了摸眼角的淚水,但願小姐真的能好過來,別再一直這樣的消沉纔是啊。
待小謹走後,雲初丟下傘,慢慢的走到芙蓉池邊。望着滿池的芙蓉花,雲初淡淡的笑了,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這麼久以來強忍住的淚水終於傾斜而下,也許只有在雨中哭泣,淚水纔不會那麼的明顯,其實我沒有哭,是天在哭。雲初這樣想着,看着雨中的芙蓉又失了神。
這時天堯正巧從遠處走來,老遠就看見了一個黃衣女子佇立在芙蓉池邊,看着池中的荷花失神,滿臉的憂愁。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恍惚間那個身影似乎與四年前那個雨中的黃衣女孩的身影重疊起來。陳雲初,陳雲初。天堯心裡默唸着,真是個讓人不知所措的女子。一時之間天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陛下,那好像是淑妃娘娘呢,淑妃娘娘本來身子就弱,不如老臣去給娘娘送把傘吧。”全忠看着雨中的雲初,一陣的焦急。
天堯似乎沒有聽見,也好似丟了魂一般,失神的看着雲中的雲初。
雲初看着雨中的荷花,完全沒有注意到天堯的到來,一陣失神後,腳下一軟,直直的向芙蓉池中倒去。
天堯大驚,不知哪來的力量,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的抓住了雲初的手,一個用力,雲初輕輕落入了他的懷抱,她的身體是那麼的冰冷,臉在雨水的沖刷下更加蒼白了。她緊緊的閉着雙眼,沒有一絲的生氣。
雲初緊閉着雙眼,彷彿夢中的場景在現實中上演,她沒有掙扎,只待落入冰冷的池水中。然而她並沒有感覺到冰冷,只覺得有一隻溫暖的手,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有一句,“真是個傻女人。”然後她深深的陷入了夢裡,夢裡沒有了冰冷的池水,卻多了
一個溫暖的懷抱。
天堯輕輕地搖了搖懷中的雲初,發現雲初已經昏迷不醒了,心痛的說了一句:“真是個傻女人。”
全忠見此馬上衝上前來給天堯撐傘,一羣奴才頓時都慌了神。
“陛下,現在怎麼辦?”全忠問道。
“去暖馨殿,快去請太醫。”天堯抱起昏迷的雲初,向暖馨殿走去。心裡亂的不行,只是想着,她不可以有事。
暖馨殿。
見主子滿身溼透的被陛下抱回來,暖馨殿的宮人們頓時都慌了手腳。小謹也在天堯到來後不久趕了回來。一進了殿門,小謹就大哭起來,“我不該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我就知道會出事,都怪我。”
小宮女月嬋見此,趕忙跑了上來,“小謹姐姐你先別哭了,救主子纔是當務之急啊,我們快去給主子換件乾爽的衣服吧。”
小謹頓時止住了眼淚,與月嬋跑進了內室。只見天堯焦急的站在牀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雲初則面無血色的躺在牀上。小謹趕緊說道,“奴婢現在替娘娘換件乾淨的衣裳。”
天堯點了點頭,似乎也沒什麼主意了。
小謹和月嬋輕手輕腳的給雲初換着衣服,似乎用一點力氣,雲初就會像一陣青煙一樣消散了。
換好衣服後小謹爲雲初蓋好了被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淑妃平日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天堯問,語氣中滿是關切。
小謹這纔想起來陛下還在,轉過身來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奴婢跟着小姐從大漠而來,自陳將軍走後,小姐就一直鬱鬱寡歡,還曾經輕生過一次。”說到這裡小謹不禁淚流滿面。然後接着說:“小姐身邊只有小謹一人,小謹無能,勸不好小姐。直到入了宮,見了賢妃娘娘,小姐纔開始好起來,今日小姐說要去芙蓉池緬懷夫人,支走了小謹。本以爲小姐已經想開了,沒想到小姐……”
“朕都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朕在這就好了。”天堯說。
宮人們見此都行了禮退下了。
天堯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雲初,幽幽的嘆了口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