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在周府這麼長時間來,之前一直都對原主各種陰陽怪氣,但是在夫人和大哥那裡,能夠一直保持着蓮花一般的形象,這說明了她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小姐,剛剛雲香說的話根本就前後矛盾,她院子離這裡這麼遠,怎麼可能會走這麼遠來散步,再者綠兒生病了,她不見得會是這麼體貼丫鬟的主子,會顧及綠兒的感受,這些都是疑點,我們爲什麼不直接交到夫人面前詢問一番呢?”
漣漪看出來今日的雲香確實疑點重重,不過周梓薇居然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她,這更是讓漣漪疑惑。
周梓薇轉過頭,滿意地看了看漣漪,“漣漪,你越來越聰明瞭,但是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雲香在所有人的眼裡可是一個可憐無助,善解人意之人,我們的話,空口無憑,誰會相信,所以不便去驚動夫人。”
“而且有的時候,我們不要將繩拉得太近,否則物極必反,逼狗進巷,必有禍事,若是我們逼雲香太緊了,很有可能雲香會反咬我們一口,或許根本治不了她,我們慢慢來,等真正找到了她的把柄了再說。”
周梓薇說着踏進了院子中,漣漪聽着周梓薇這話,不覺有理,點了點頭,“小姐,是漣漪過於愚笨了。”
周梓薇突然停下,轉過身看着漣漪。
“漣漪,你調查到雲香和之前的大夫有關係,這事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就是大哥也不可以,現在那大夫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我們還需要重新找證據。”
“漣漪,你記得找人好好盯着雲香,若是有需要,可以找清遠要些幫手。”
“是,小姐。”
城郊一處茅草屋中,老婦人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重重嘆了一口氣,眼底滿是疲憊之態。
“唉,現在到了冬天,天氣寒冷,加上今年收成不好,有許多的農民交了稅糧之後,什麼也不剩了,熬不過這個冬天啊,大家聽聞了宛平縣在弄什麼幫扶貧苦人家,大家都來投奔宛平縣了。”
“交了稅糧,竟是一點也不剩了?”趙玉兒驚呆了,連吃的都沒有,那麼更不用說穿的,趙玉兒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百姓們居然過着這樣的生活。
趙玉兒以爲北城國一直以來風調雨順,日益昌盛,大多數百姓雖然不至於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大致應該也是能夠吃飽穿暖,可是沒承想會是這樣的局面,宛平縣雖然地勢偏遠,但是宛平縣位於京城西側的道路上,是進入京城的咽喉要道,所以宛平縣也算得上是比較富裕的一個縣了。
而現在宛平縣周圍的百姓都這般悽苦,趙玉兒不敢想象,其他地方的百姓現在是否比她看見的還要悽慘可憐。
“是啊,這一路上有凍死的人,還有餓死的人,世道不好,卻又頻繁出了盜賊,有些人居然還趁此機會,強搶女子,糧食,錢財,這一路上,艱險萬分啊,姑娘還是原路返回吧。”
老婦人早已經見了多少這樣的場面,只是看着趙玉兒和小荼,不願讓她們前往遇險罷了,所以纔多嘴說了幾句,時間不早了,老人起身,輕輕吹滅了燭火,早些休息,也可以省下一些炭火和燭火。
趙玉兒見老人吹滅了燈,走出了屋子,便也只好順勢躺下了,這間屋子是老婦人兒子兒媳住的屋子。
趙玉兒掃視了一圈,到處破爛不堪,連蓋的被子都是薄薄一層,趙玉兒只好把包袱裡面的她和小荼穿的羊裘拿了出來,老婦人定然將被子分了一牀給她們,想必此時此刻也是寒冷不已。
於是趙玉兒輕輕走下牀,給兩位老人送去一件裘衣,勉強蓋着,而她和小荼則相依偎着蓋另外一間,加了裘衣,稍微好了一些,不至於冷得瑟瑟發抖。
若不是兩位老人可憐她們,可能她們就得在外面的寒風中度過這一晚上了。
趙玉兒一時間對自己打算有些疑惑了,自己現在該何去何從了,若是回宛平縣,很有可能會被抓回去,但是去大興縣,趙玉兒現在沒有那個自信她們能夠到達。
她着實沒有想到今年冬天來得這麼早,且這麼急,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來過的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冬天她從來沒有感覺過寒冷,可是這一次她切實感受到了寒冷。
罷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說吧,她一時間也想不清楚,先好好休息,養好精神再說吧。
“小姐,我們還是快些進屋子吧,這天看着要下雪了,這般清澈明亮。”漣漪看了看天空,哈來一口冷汗說道,走了一路,手腳都已經不聽使喚了。
周梓薇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裡,確實今日比起以往倒是明亮了許多,這已經打了幾日霜了,天氣這麼突然這麼冷,許是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急,太早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周梓薇弓着身子,掀起了簾子走進了屋子,漣漪走進了溫暖的屋子,隨即裡面關上了門,剛剛還能夠聽見的呼呼風聲也一瞬間消失了。
周梓薇褪下身上的大氅,遞給了漣漪之後,另有丫環送了一件外衫過來,周梓薇披上了之後,便坐在離火盆不遠的桌前,直到烤熱了身子,周梓薇纔拿起了桌上的書籍看了起來。
漣漪看着周梓薇又在晚上看書,有些擔心,便走了過來。
“小姐,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這光線暗,傷眼睛啊,時間不早了,不如早點洗漱休息吧。”
就在半夜,空中呼呼作響,下雪了,下得密而緊,急促而持續,整個宛平縣彷彿換上了一身白色的素衣,素雅而奪目,到處白雪皚皚,柳枝上,屋頂上,到處都掛滿了白色鵝毛一般的絨雪。
第二天,在大街上,便有了誰家孩童的歡呼聲,“下雪了,好漂亮啊,可以堆雪人了。”
漣漪起牀看見院子裡面,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雪,心情好極了,彷彿因爲這雪,心情都變得敞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