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黃大人所言有經驗之人又是誰?難道是你自己?”
對於黃商行的不斷阻礙,周梓薇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可前者聽她這番話後倒是一點都不謙虛,胸有成竹的站在那裡面對着郡主:
“只要郡主開口,下官定當竭盡所能,爲郡主排憂解難!”
好一個竭盡所能,排憂解難,周梓薇笑出聲,道:“那黃大人不妨先解釋解釋,之前壓着糧食和柴火不送,險些讓岑大人身患險境,還縱容手下人對我周府的人行苟且之事,又是怎麼個說法?”
黃商行面色難堪,本以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誰會想到周梓薇居然在這個時候又拿出來反將他一軍。
就連郡主都轉移了目光到他身上:“哦?還有這事情嗎?”
“郡主殿下,這件事情……”
“此事當時城牆內外的百姓皆可作證,郡主可隨時派人前去探查,下官所言絕無半分虛假!還請郡主給下官將功贖罪的機會,我定會查清兵災來源!”
周梓薇絲毫不給黃商行開口的機會,因着她的態度實在是過於懇切,楚宛寧最終還是決定將此事全權交給她去處理,岑北晟從中協助。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黃商行去而復返,而楚晚寧就像是知道他會回來一般,側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姿色卓絕。
“你來了。”她擡眸,眼中流光萬千,看着心有不甘的某人,“黃大人這不滿的神情,是給本宮看的?”
“郡主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岑北晟和周明書如今行事密切,如果他們二人聯手,威脅的是郡主您的位置!”
黃商行看起來像是在爲郡主考慮,但本質上還是不服周明書居然如此深得郡主信任。
楚晚寧勾脣笑着,擺弄着自己的紅色蔻丹,無比的惰懶,她在宛平城蟄居已近十年,對於人心的掌控可謂是爐火純青,但偏偏有一個人不受她掌控。
那就是被皇上貶到宛平城任職的岑北晟,她知道自己的城內有皇城的眼線,也能想到岑北晟跟他們有聯繫,但她沒辦法直接動這個人。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而周明書,就是送上門的機會。
“雪災的事情方纔過去,病災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天災人禍最難控制,父皇不會不理解本宮,可週明書一個小小教諭,卻屢次承擔重任,此事讓京城那些言官評說,你覺得,他們會認爲是本宮看人不準,還是他狂妄自大,急於求成?”
“郡主的意思是?”
楚晚寧坐起身,讓人給黃商行上了一盞茶,清香嫋嫋,霧氣升騰看不清神色,聲音幽幽似是要隨風飄散。
“本宮不過是個被早早遷直封地的小小郡主,既然有送上門的替罪羊,何不好好利用,莫非,你也想做這已進狼口的羊羔?”
杏眼微眯,像是能看透人心,黃商行加以思索,頓時恍然大悟,他心底一陣竊喜,驀地站起來行了一禮:“郡主英明,下官佩服,那下官就先行告退!”
只要能讓岑北晟和周明書倒臺,那就是黃商行最想看見的局面,郡主這招可謂是一石二鳥,雖然他不明白楚晚寧爲何要對付岑北晟,可既然郡主願意出手,那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黃商行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郡主府外,待他離去,楚晚寧早已經是面容冷峻,端坐在榻上,若此時有人進來,定能看見她眼中那滔天的野心和對權利的渴望。
“出來吧。”她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內喊了一聲,樑上不知從何處跳下來一個黑衣人,跪地等候差遣。
“派人跟着黃商行,順便去查查他失蹤的那幾日發生了什麼,最好——查查他和元家有什麼關係。”
憑藉對這城內官員的瞭解,一旦有人出現什麼細小的變化,楚晚寧都能迅速地察覺,畢竟這宛平郡的所有人,都只是她的棋子罷了!
……
離開郡主府,岑北晟和周梓薇馬不停蹄的回府縣衙,商討病災一事。
兩人翻出之前雪災的記錄,同時找來府裡的大夫,再三確認了雪災時出現的風寒並不能感染致死,證實了他們的想法。
可與此同時,兩人又陷入了難題,既然不是風寒,那又是什麼病?要怎麼治?能治嗎?
“大人!”月影的及時出現算是帶來了一些眉目,周梓薇更是急切的迎了上去:“怎麼樣了?查到什麼了!”
“屬下們走遍了城內的各處角落,發現患病者大多是聚集在郊外的野寺和乞丐流落的地方,而其他地方出現的也基本都是染病後跑出去求治無門,最終露宿街頭的。”
“野寺……乞丐……”周梓薇重複着月影帶來的消息,她好像有點能猜到是因爲什麼,可是這一切還需要證實。
反觀岑北晟面對這些信息,清雋的面龐沉得似是能滴出水:“其他的呢?”
“這……屬下無能。”月影拱手,這已經是他們不眠不休了一天一夜才發現的問題,其他的確實還沒有查到。
“他們不會醫術,能查到這些也是不易,你莫要責怪,早上我讓清遠也去探探消息,且等等看他能不能查到什麼吧。”
有周梓薇這番話,岑北晟倒也沒再說什麼,揮手示意月影下去,周梓薇擰眉思考了片刻,開口提議:“光靠他們帶回來的消息還不夠。”
“我需要親自去趟那些地方,潮溼骯髒的場所容易滋生細菌,或許還有別的潛在因素存在,不親眼看到是不會發現的。”
“細……菌?那是什麼?”面對這個新奇的詞語,岑北晟一臉疑惑。
見自己一不小心冒出來個代名詞,周梓薇趕緊打着哈哈改口:“就是一種細小的髒污,肉眼看不見的,但是人會生病多半都是它造成的。”
岑北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兩人一時間無言,屋內陷入寂靜,好在清遠的歸來打破了這場面。
“啓稟大人,醫館的事情有人在背後暗中操作,眼下整個郡城,怕是沒有一家醫館敢收治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