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揹着藥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一個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懶懶的躺在花間草地上,一隻手枕着頭,愜意而又舒適地躺在那裡,寧靜而有美好。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生活纔是這個小丫頭該有的,她這樣的年紀該是最享受最無憂無慮的時候,可偏偏這小丫頭不放過自己,而世道也不容許她放過自己。
從來不知道嘆氣和憂心爲何物的九黎,在碰到楚長歌的時候卻總是忍不住有些難過和心憂,他將藥簍從背上拿到手裡,朝着楚長歌的方向走去。在她旁邊站定,坐下。
“聽說你和鈴兒相處的不錯。”九黎想,要是自己一直不開口,恐怕這小丫頭都不會說話了吧。看來還真是生氣了。
楚長歌早就知道九黎過來,不說話的確也是心中有些生氣,可是自己哪能對一心對自己好的九叔發貨了,所以只能裝作睡着休息着不知道。可此時好九黎一開口,楚長歌九有些繃布住了,甚至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就說這麼做雖然沒同自己商量過,卻是實實在在爲自己好的,不同於那些自以爲是的‘我這麼做是爲了你好‘,九叔是完完全全地考慮過各方面因素的。楚長歌完全相信,若是自己在焰軍中不離開更有利於大局,九叔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帶過來的。
可是......她原本是準備將大秦的事了了以後,便去找墨青烈,然後便是儘量趕在年前回南朝陪家人過年。這一下,計劃可全是打亂了。
九黎見楚長歌長長久久地沒有說話,一聲嘆氣從嘴邊溢了出來,他揉了揉楚長歌的額頭髮頂,“小丫頭,我這是爲了你好,你也不想你爹孃擔心的是不是?若是他們知道你在一場爆炸中受了傷,你覺得他們還會放心你一個在外面胡鬧嗎?他們若是想抓你回去,恐怕你這輩子也都別想出來了吧。到時候焰軍......”
“好啦九叔!”楚長歌一個翻身從草地上彈坐了起來,理了理被九叔揉亂的髮絲,“九叔,你不用跟我說這麼多的,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九叔你也要知道我不小了,許多事我都有分寸的,大秦那白原本也就沒什麼大事,總歸也不用開戰,對我的傷勢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事不是?還有,我好不容易和焰軍那些小子有機會相處相處並肩作戰,怎麼能這麼快就離開了,萬一他們要不認我這個大統領怎麼辦?”
“他們不會的。”
楚長歌愣了愣,“沒錯,他們的確不會,可是我作爲他們的大統領,他們往前衝的時候我又怎麼能使勁往後撤呢是不是?九叔,你說是不是?”
九黎認真地聽楚長歌講完,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回答任何話,只是低頭翻弄挑揀着簍裡的藥草。
“九叔?九叔?”楚長歌拉了拉九黎的衣袖。
“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九黎站了起來,拿着藥簍便往自己的藥蘆走去,“其他事你大可放心,該交代的我都交代過了,你父母那裡我也託人送去了信函免得他們擔心你的安危。你就在這裡好好養着,大年之前我會將你送回楚家。”
走了幾步,九黎又停了下來,似終是不忍留楚長歌一人在這裡。
“我還有些事,晚膳和湯藥鈴兒到時候會遵着時辰帶到你房裡的,記得按時吃喝。”說完,便是快步離開,像是怕自己哪怕多待一會就會妥協。
楚長歌頓時整個人都跨了下來。
哎,談判失敗。
“夫人夫人!這是鈴兒的爹爹從外面帶回來的糕點,你要吃嗎?”
“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還有,不要再叫我夫人了聽到沒有?”
“不叫夫人叫什麼呀?爹爹說了做人要有禮貌要尊卑有序。”鈴兒看了眼已經漸漸走遠的九黎,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夫人,這是跟谷主吵架了?夫人,您放心,我絕對支持您,男人都是一樣的,總是無理取鬧。就和我爹爹一樣的!不過呢,咱們谷主一向講道理,您要不再去和他溝通溝通,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鈴!兒!”
真是多年不見,一點沒變,環兒簡直是她的簡化版而已了。楚長歌瞪着眼睛看這鈴兒,“你再叫我一聲夫人試試看!我馬上就走馬上就離開藥谷!”
“夫...”人......鈴兒下意識猛得緊緊地捂住嘴巴,慌忙地搖起了頭,開玩笑,如果夫人離開了,谷主不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哼!”楚長歌拍拍手轉頭就往自己的屋子裡走去,既來之則安之,楚長歌雖然一心想出去,可是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這藥谷之外常年有哥江湖人士蹲守,自己憑着從前的記憶縱然能破解陣法走出去恐怕馬上就會被那羣人盯上,倒不是說會怕他們會對自己下手,只是這些人原本就是候在那裡等着九叔,此時自己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大抵會被認爲是藥谷的人了,到時候被一羣江湖人士那可就麻煩了。
這江湖可不比戰場,江湖中人可是無孔不入的,上到在朝廷做官的,下到路邊乞討的。別問她怎麼知道的,真的別問了......
鈴兒覺得自己簡直太無辜了,夫人和谷主吵架這氣怎麼都撒到自己頭上了呢。
......
這邊楚長歌倒是放寬了心準備安安靜靜待下去了,那邊墨青烈得到消息卻是氣的直接把信簡用內力轟了個粉碎。
好一個九黎,趁自己不愛在,竟敢‘捷足先登‘!
儘管氣得要死,墨青烈卻還是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在藥谷,她總算是可以將身上的傷好好養養了吧。
......
定京城楚家。
洛雲心皺着眉頭,“慕白,你說這神醫是不是對咱們家長歌有意思啊?怎麼這次又是他?”
楚慕白卻是一臉正氣地搖了搖頭,“你可別亂說,人家神醫是念在舊情上好心救了長歌一命,你怎麼能那麼想呢,人家神醫那是高風亮節仁者醫心的,見不得人在眼前受傷遭難的。我看啊,你也不用擔心了,等着大年的時候長歌回來吧!”
仁者醫心?見不得人在眼前遭難??洛雲心只覺得自己的丈夫實在是太無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