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這裡面的動靜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啊。”
“什麼啊?”
屋裡安靜的有些太突然,門外有人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
即一一聞聲,下意識捏緊了指尖的銀針,她看向步步逼近的沈硯安,雙目微緊,這時候還是自保重要。
“唰——”“咻——”
幾乎是同時,沈硯安掌力生風,渾厚急促的掌風和即一一手中銀針一同射出,不遠處案几上的流金紅燭被掌風打滅,銀針被風力帶偏,叮叮噹噹的掉在了地上。
隨之,窗戶剪影中兩道距離曖昧的身影也暗淡在黑夜之下。
那幾個正躊躇要不要進來看看的侍衛一見此景,臉上倏的笑了起來,這事算是成了呀。
“都散了吧,別攪了老爺的好興致。”
沈硯安餘光注意到外頭火把已散,一雙眼盯的她愈緊,“嗯?‘南姑娘’,你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溫熱的薄息落在耳畔,讓兩人之間原本更近的距離顯得更加狹窄,窄到她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聲,低迴綿軟之聲入耳,似有微風拂過,春雨傾灑。
“這位姑娘,自然不是專程來爲民除害的,她是來,探望自己的郎君。”他撩撥的人心癢癢,即一一自然也不甘示弱,嫣紅的朱脣微啓,忽明忽暗的月光打在她精雕般的下頜線上,那春水般的面容忽而像是誘敵深入的毒蛇,一點一點鑽進你的心窩裡。
即一一亦學着他的樣子,一步一趨,“所念隔遠鄉有何畏,若能見君容,山海亦可平。”迷離引誘的雙眸,似曾相識的話語,配上這幽暗的氛圍,她的挑逗之意明顯。
得意已經映在眼底,沈硯安只退了一步,卻把人糾纏在自己身間,兩條反方向的腿微撞,盈盈一握的細腰被一把撈起,即一一另半條腿慣性似的往後翹,人像是被懸在了半空中。
不過一秒的懸空感後,是緊緊相擁的溫熱和柔軟,和略顯僵硬的身體。有一瞬間,好像有什麼軟軟的東西如羽毛般輕觸在即一一微涼的雙脣上,她瞪大了眼睛,微楞之後,是愈加肆意和溫柔的侵略,沈硯安輕垂着微顫的睫毛和徹底不再掩飾的佔有慾讓她有一瞬間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在她徹底反應過來,要反抗的時候,那意猶未盡的雙脣,同時也與自己拉開了距離,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兩人好像都忘記了呼吸。
即一一的臉色漲的通紅,而沈硯安微喘着粗氣,將頭靠在她單薄的肩上,低啞的聲音輕輕喚着她的名字。即一一從未如此感受過他的溫柔,她身子僵着,只靜靜聽着那些燙人的話入耳。
“一一,你什麼都不必做,我已經對你迷戀至極,無法自拔。”
聽到她被郭冒綁架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恐慌,看到她安然無恙之時,他亦不知道自己有多慶幸,這只不過是她佈下的一個局。
沈硯安再也無法忍受因爲莫名的原因與她分離,也再不願她再陷入一分一毫危險的境地。
“永遠別再離開我,好嗎?”他淺淺擡起頭來,望着她,大手輕撩上去她耳邊的碎髮,這模樣,竟與他那夜求“她”留下,別無二致。
“額!”
凝視着沈硯安的深情雙眸,即一一忽地頭痛欲裂,一些奇怪的記憶片段忽然涌入她的腦袋。
……
“江陵楚館即一一,謝侯爺搭救。”
豐陽小院裡,即一一站在柳葉如絲的湖水前向沈硯安行禮,面前是淡薄如水的忠肅侯,與高傲不可一世的夏婉婉。
“長璋,先送她回去。”
東園詩會上,即一一剛到那處繁華的園子,就被人調戲,沈硯安掃了一眼衆人,派長璋先將她送回。
“起來。”
侯府後院裡,她被鄭雪瓊一巴掌打倒在地上,鵝卵石的小徑咯的人生疼,她眼角都洇出了淚。陽光下,沈硯安伸出手將她輕輕拉起,溫柔凝視的目光下,是一層層薄薄的寒冰。
與方纔深情相擁的沈硯安,好似兩個人。
……
“一一,你怎麼了?”沈硯安緊緊將人扶住,她緊蹙痛苦的眉毛着實讓他慌了神,“你別怕,我帶你去找大夫。”
說罷,他伸手就要抱人出去,衣袖卻被人輕輕拉住。
是即一一,微白的小臉隱隱冒着虛汗,手愈發的涼了,她強壓下快要爆炸的神經,擡眸,目光緊緊盯住沈硯安那雙猶如深淵的雙眸,像是要尋出答案,卻又只探到一片空洞。
“怎麼了?”他輕握住她泛寒的手,目光擔憂。
即一一擺了擺頭,“無妨,只是身子忽然絞痛,許是我那體寒氣虛又發病了吧。”
“你這兩日沒吃藥?”
她點了點頭。
“不行,我送你回京業。”說着,也不顧即一一的阻攔,他攔腰抱起人就從窗戶外跳了出去,幾步輕躍,兩人就上了屋頂。
“侯爺,我還不能走,你放我下來啊。”即一一緊拽着沈硯安胸口的衣領,都要將那刺繡抓的勾出線了。
沈硯安輕嘆了一口氣,落在一個還算平穩的地方,將人放下來,劍眉微蹙,雙手有力的扶住人,防止她摔下去。
“不管誰讓……”
“不管你要做什麼事,都必須在保證身體健康的前提下才能去折騰。否則,你必須老老實實的呆在侯府裡。”
“侯爺,”即一一眉心微擰看向他,這人,怎麼一有什麼事情就要把人關在侯府裡呢。
她沉聲道,“我是大夫,你要相信我對自己身體的判斷,我沒事的,嗯?”
“所以,先讓我留在這,等將士歸京,我再和你一起回去,好嗎?”
沈硯安的臉色微微動容,人煙稀少而又佔地寬廣的白石嶺鎮,在涼白的月光下顯得更爲寬闊,“說吧,我該送你去哪兒?”
即一一甜甜一笑,像是陰謀得逞的狐狸,它指了指半山腰上的累層建築,“那兒。”
“白石嶺山寨。”
很奇怪,他們總是能在對方各種奇怪的表現上做到緘口不言,就向沈硯安從不問她這些奇怪的行爲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也從來不問他爲何表現出一副情深至極的樣子。
明明,他們都那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