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嶺?”
她目中帶出一絲訝然,這種細微的反應並不明顯,卻是南宮臨所熟悉的即一一的樣子。
她斂下,隨即垂首恭敬道,“忠肅侯今日正往白石嶺剿匪,不知,主人想要屬下做些什麼?”
“你去白石嶺,什麼也不必做,他剿他的匪,你就做一個思君親切的小娘子。”
“順便,幫本世子帶點東西回來。”
即一一擡眸,早知道南宮臨交給自己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主人請講,屬下必定全力以赴。”
南宮臨笑了笑,復而望向遠邊天際的一抹紅,“取幾個人頭回來,還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說罷,他俯身輕語,具體說了什麼,就連阿無也不得而知。
南宮臨忽而一個側目,周身寒意立現,不遠處的花叢裡,幾角粉色宮衣慌亂從中逃出。
那衣裳,是昤貴妃宮裡的人。
南宮臨眼中笑意愈發濃郁,濃濃的殺意毫不掩飾的從他眼中釋出,“看來這宮裡,還真要有本世子貪慕美色的謠言了。”
驀地,眼前人已不見蹤影。
即一一沒空去管那兩個宮女的生死,左右他們是昤貴妃的人,南宮臨或許會看着點面子,縱使不然,她也做不了什麼。
便是太平世道,也總有不公所在,她竭力自保存活已是萬難,哪裡輪得着做聖母呢。
即一一緩緩吐出一口氣,極力控制着自己呼吸的力度。
她見證過不少生死離別,可醫生和殺人犯終究是不同。原來,南宮臨給她做完情婦的下一個任務就是去殺人啊。
她或許有些明白,南宮臨派阿無在她身邊的原因了。
“怎麼了,主人還交代你什麼了?”阿無看着遠走的背影,略顯急促的問道。
即一一轉眼看向她,眼神微頓,似是捕捉到了什麼莫名的情愫。
她神色清明,轉身邊走言道,“幾個人名,去了才能告訴你。”
“你要現在就出發?”阿無看了看天色,按照尋常速度,她們至少要走到半夜才能到達白石嶺。
“嗯,咱們沒有時間了,這次你的刀算是派上用場了。”
“好吧,但我們得避開沈硯安。”阿無不禁提醒道,“畢竟今日他說要帶你去了,咱們沒去卻又突然出現……”
“知道了。”即一一淡淡打斷了她的話,不覺多時,他們已經等到櫻桃,從皇宮離開。
即一一隻是交代了句要去白石嶺,櫻桃就高興的要轉上三個大圈,即便是說不讓自己去,也沒有半分怨言。
她們未做過多的停留,拿上了藥箱和一些盤纏,趁着城門還未關,邊往外頭去了。
臨行前,即一一還特意拿上了皇帝給的金牌。
二人猜測,沈硯安他們,估計也剛到白石嶺附近駐紮不久,所以故意避開了所有的營地,往小路前去。
此時,距白石嶺鎮不過幾裡處,京業的三千精銳正大光明的在這駐紮了下來,毫不避諱。
主帳裡,白石嶺的詳細地形的沙盤已經被擺的齊齊整整,立在了大帳中央,頗有一副出兵打仗的架勢。
“侯爺,白石嶺的人已經來看過三次了,兩次暗探,一次明探。這天都快黑了,咱們不……”
“長璋,下軍令。”
聞言,長璋一喜,立時精神了起來,“是,”
他手中的將軍令羽忍不住的就要下發給各軍營。
“全軍上下,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須按兵不動,擅自出入白石嶺者,軍法處置。”沈硯安淡淡說完這些話,目中神色無甚焦灼。
着讓長璋心下不由得一慌,這可是將軍令羽啊,侯爺怎麼就下了個這樣的命令,難不成終究是沒上過戰場的緣故。
“你還有事?”沈硯安半躺在身後的臥榻上,眼皮一擡,看着還不出去下令的長璋,出聲問道。
“啊,沒事,我沒啥事兒。”
“沒事就出去,別在這瞎晃悠。”
被扔了一記眼刀,長璋無奈撓了撓頭,從拿着令羽,灰溜溜的出去了。
白石嶺上,山寨門外的人守了一天一夜,愣是連一個箭毛都沒等到。
“老黃啊,你說人家那大將軍想什麼呢,要來就來,打個乾脆,這天都快亮了,怎麼也沒見個人影呢。”
“不幹了,不幹了,老子要睡覺,去他孃的大軍。”
木頭架的二層哨崗處,一個瘦瘦高高的,看上去是叔字輩的人,撒手一放,抱着懷中的大刀就闔上了那早已睜不開的眼。
臨睡前,還冷不丁罵咧咧了兩句,差點沒將南宮家的上三代祖宗從皇陵裡氣的跳出來。
他身旁,“老黃”也應着景,嗷嗷吠了兩聲,彎彎月牙下,露出一抹魚肚白。
寨門外,兩名女子扶着一個傷的不輕的人拿着鑰匙,從外面推開了圍鎖的大門。
地上,稀稀拉拉的血跡,似乎在印證着,昨夜確實有發生些什麼。
……
“侯爺,不好了!”
一縷日光將將打過來,長璋便急急從主帳外衝了進來,一入門,卻是見沈硯安和衣而臥,依舊半臥在那躺椅上,好像一夜都沒動過
“怎麼了?”沈硯安微擰着眉心,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即一一的面容不時浮現在腦海中,讓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一夜無眠。
“侯爺,您快起來看看,士兵們在後面的林子裡發現了……”
“侯爺,”
“鄭小姐。”長璋一頓,看着梨花帶雨衝進來的鄭雪瓊,執拗的說完了自己的話。
……
前日,即一一被封尚醫監的消息傳到鄭府之後,鄭雪瓊立即進宮去找昤貴妃。
華宸宮的人早已見怪不怪,自從上次那即大人在這裡鬧了一場後,鄭家小姐與貴妃娘娘的關係就愈加緊密。
此種隱情,少有幾個人得知。
但誰人不認爲這是鄭家小姐來巴結她們娘娘呢,沒有人會去想昤貴妃到底有多需要鄭家的助益,爲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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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瓊是擔心沈家侯爺的人身安危,還是擔憂那即姑娘勢力日益坐大,自己難以與之抗衡。”
昤貴妃擱下手中茶盞,一針見血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