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隨着木架上一籍書的抽動,一處角門應聲打開,墨衣翻飛,伴着那一角青紫色的裙角,消失在了門後。
“主人,逃了一個,剩下七個全抓回來了。她們一死一傷,其他人毫髮無損。”一黑衣女子半跪在地上,低頭道。
地上女子神色冰冷,腰間別了一柄同阿無那大致一樣的彎刀。身上的與南宮臨的別無二致,用料形制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袖口的顏色有不同。
她是暗紅,而南宮臨卻是徹頭徹尾的黑色。
“有人交代嗎?”南宮臨淡然自若的抱着懷中人,向密室裡面走去,繞過一處屏風,將她輕放後面的塌上,出聲問道。
“回主人,已經用了三道刑法,只有一個招的。”女子跟在他身後,答道。
“去把那人帶進來。”
“是。”
他從牀榻往外走,繞過屏風,按下一處按鈕,身側一塊石門赫然向上打開,撲面而來是一股血腥氣。
石門之後,是道道石柱欄杆圍住的一座牢房。一個雙腿已經斷掉的狼狽女子,被人架着胳膊拖了出來。
她身後,全是同被關押的女子。這些人大多受了箭傷,神情冷漠皆如外頭那女子,幾人全都身着黑衣,袖口或爲暗藍與暗灰的顏色。算上被拉出來的一共七個女子,獨有一個是袖口爲暗紅者。
看上去,像是她們的領頭羊。
密室被通明的燈火照亮,四面通體都是通體的石壁,乏善可陳的房間裡只放了三樣東西。一排竹製的屏風,一張用石頭砌出來的硬塌,和一張窄小的座椅。
南宮臨正坐在那座椅之上,於上位,睥睨着階下人。
“主人,求您饒了我一命,您只要放過我,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您!”那斷掉雙腿的女子被人輕易地扔在地上。
她匍匐着身子,用已經分不清指甲和指肉的十指扣着地面,一個又一個的頭磕下來,拼命向着南宮臨求饒。
而南宮臨玉扇輕展,語氣緩緩危險到了極點,“如此說來,你還有沒交代清楚的。”
“阿軟,看來你的審問的功夫還沒到家啊。”
他手腕微翻,玉骨扇輕揮着房中沉悶的空氣,目光輕飄飄的落了過去,那被喚作阿軟的女子“撲通”一聲跪下,漠然冰冷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屬下知錯,等主人審問過後,必定自去領罰。”
南宮臨擡眸看了她一眼,聲音聽不出起伏,“不急,替本尊把事辦好了,就不用領罰了。”
“謝主人。”
他擡扇指了指階下人,“你,”
“說吧。”
“謝主人不殺之恩,謝主人不殺之恩!”斷腿女子又猛地磕了兩聲響頭,一雙眼睛略帶希冀的擡起頭來,那隻已然擡不動的手,顫顫巍巍地指着籠子裡的那唯一穿着暗紅袖的女子。
“刺殺、埋伏,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們做的,也是她危言聳聽,教唆我們背叛主人。”
“阿許她,除了要在襲爵當日置主人於死地外,更是拉攏了許多您在各府的細作,就是想在您死後,一舉殲滅您的黨派。”
“阿心!你要幹什麼!”被指認出來的阿許遲未出聲,聽至“細作”幾字卻忽而激動起來,扯晃着那穩如座山的石柱,鐵鏈碰撞在欄杆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主人,只要我把那些叛徒的名字都寫給你,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阿心!”
“你爲了自己的活路,要把其它姐妹的命也搭上嗎?”
“呵,”阿心冷笑着看向她,“阿許,你看看我們都落到什麼地步了,保住她們的命對我有什麼好處。”
“要死,你們就自己死,別拉上我。”
她決絕地回過頭,微顫着手,哆哆嗦嗦的寫下一串人名,“主人,”她訕笑着,將名單遞給身後的阿軟,脖子上卻忽而一涼。
“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說好要放了我嗎!”
“真吵,”南宮臨掏了掏耳朵,尾音不悅地上揚,語落人死。
地上苟延殘喘的人被阿軟一刀抹了脖子,死的乾淨利落。
南宮臨擡眼看向地上的屍身,扇子半撐着下顎,無奈道,“本尊是說過要放了你,可你該知道,非月盟之人在此,就必死無疑。”
“真是個笨人。”
“主人,”
南宮臨半搖了搖頭,起身往外走,卻被身後阿軟喊住,“主人,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彎刀指向牢籠中的人,阿軟對那同爲紅袖的阿許,似是有些仁慈。
“殺了他們,你不用去領罰了。”
“阿軟你要記住,壞我月盟規矩者,活不過半柱香。”
南宮臨拂袖離開,角門被關上,剩下的那六個女子也就死了,沒人知道阿軟是怎樣殺了她們的,也沒人知道這些屍身是怎樣被運離開的王府。
但王府地下藏着的秘密,就是那個名爲月盟的組織。
“屬下見過主人,”阿無守在南宮臨臥房的角門外,等着來人。
“把這個交給刑玥,讓他把上面的人處理了。”南宮臨掏出那張筆跡模糊的紙遞過去,又交代道,“你去給下面的人喂點藥,送去食物和水,別讓她死。”
阿無接過沾了血的紙張,語氣些許遲緩,“屬下領命。”
南宮臨看了看她,沒多說什麼,只是起身離開,留下她一人獨自靜立。
幾刻鐘前,一心要陷害人的鄭雪瓊,被堵在了偏房門外。
“你們在做什麼,知道這是誰嗎,還敢攔着?”鄭雪瓊身旁的侍女,衝着守在偏房外的兩個侍衛,大喊大叫起來。
“姑娘請安靜些,”那侍衛板着臉色,“這裡是永寧王府,我管你家小姐是誰,就是長公主今日來了,我王府重地也不能隨便讓一個外人進去。”
“好呀你們,竟敢對我們小姐如此無禮,看我不去喚了王爺來,好好治治你們的罪!”
那人橫抱着大刀冷笑一聲,“滿嘴猖狂之言,就憑你,你叫的來我們王爺嗎?”
“你!”
“夠了,禾兒,”鄭雪瓊出聲止住他們的爭鬧,她看向一側莫名上鎖的門,沉聲道,“這裡是王府,不必與他們爭執,咱們走。”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