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臨來了?
即一一擡眼看過去,只見那人浩浩蕩蕩的領了一羣男眷過來,大多是朝堂大臣,連南宮勳也在其中,她隱隱覺得沒什麼好事會找上門來。
不過說來,這還是南宮臨把自己逼進監獄後,兩人第一次正經的見面。
來人修長的頸間,早已不見當日傷口的絲毫痕跡。
“見過世子殿下。”
“諸位不必多禮,快請起。”南宮臨笑呵呵的與衆人應禮,一打眼便看見了沈硯安與即一一這對相依相偎的壁人,目光卻落到了別人身上。
“方纔見諸位聊得火熱,想必也是爲了那玉印淨血一事吧?”
即一一目色微緊,只見他擡手指了指人羣后正偷偷繞過來的夏婉婉,敞聲說道,“對了,還是夏小姐特意跑到前廳去告訴我們有這麼一個怪事,否則,我等也不能前來觀禮啊。”
被指認出來的夏婉婉僵在原地,少頃,不過鄭雪瓊那兒投來的怪異眼神,圓眸怒睜向南宮臨瞪回去,幾欲張口又咽了口氣下去。
“世子殿下,敢情您是隨臣女來觀禮的?”她暗暗咬着牙,南宮臨卻輕巧一笑,緩緩展開手中的玉骨扇揮了揮。
“那是自然。”
“這樣令人偏信的民間謠傳,世子還是不信爲好,”南宮勳看不過去,向着一側人出口道,“玉印畢竟是氏族要物,怎可隨便拿來做淨血之器。”
“哦?”南宮臨輕問一聲,扇角輕磕着額頭,脣角勾笑,“難道不是因爲玉印是貼身要物,用來做淨血的器物才更好嗎?”
“破血光這樣的事情,今日還是不便做吧。”沈硯安忽然開口,聲音微沉,“畢竟今日是世子殿下襲爵的日子。”
“不吉利。”
“是嗎?”南宮臨奇怪的笑了一聲,反而更加高興,他雙手合掌一拍,笑道,“那豈不是正好,這等稀奇古怪的事,難得今日見了看看鮮,明日可就沒這個盛事,能讓諸位一起聚起來看着稀奇事了。”
“即大人,可不要在本世子襲爵這日,掃了諸位的興致。”他狹長的雙眸笑眯眯看向即一一,像根刺一樣,將即一一挑出來在衆人面前量刑。
南宮臨眼底幾分玩味的神色讓沈硯安拳頭耐不住地發癢,目色陰沉下來,他厭惡這種自己看過一萬次的眼神,不,實話實說來,當是深惡痛覺。
“請世子殿下寬宥!”他冷聲喚道。
南宮臨戲謔的目光遲緩的轉過來,略有些不耐煩的對上眼前的人。
“一一她身子虛弱,大夫交代了不能見血光,身上經不起去破道血口,還請殿下收了那嚐鮮之心,放過她。”
“究竟是即姑娘身子虛弱,還是她身上根本沒有什麼玉印,”鄭雪瓊安靜的站着,忽然出口道出聲來,“是了,”她看着沈硯安虛晃半瞬的眼神,笑的清朗。
“畢竟,即姑娘不過是一個外室啊,哪裡有機會能拿上沈氏的玉印呢?”
“原是我想多了爲難了即姑娘,真是可惜了咱們這一解恩仇的機會呢。”
即一一看着她,終於知道,原來這麼些個話,就是爲了挑出這一句話來的。
“怎麼還要沈氏的玉印,她自己的呢?”
“你傻了,這即一一是沈小侯爺從江陵的楚館裡帶回來的丫頭,哪裡會有什麼京業氏族的玉印啊。”
“這鄭家小姐,是故意羞辱她的。”
這樣的話從腦子裡鑽進來,即一一併不覺得羞恥,只不過鄭雪瓊眼底那一絲盡意,讓她有些不滿意了。
“夠了諸位,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這樣隨便議論實在不妥。”南宮勳義正言辭的出聲,卻沒能將這些紛擾壓下去半分。
南宮臨好整以暇的看着衆人,臉上的表情,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最有趣的還是那張最明豔動人的容顏。明明都被人羞辱到這個地步了,即一一當真耐得住氣,對鄭雪瓊還不一刀砍上去。
這襲爵之日,可真是半分意思都沒有了。
“她是我阮家的嫡女,焉用得着諸位笑諷!”只聽得外圈來人沉氣一喝,把衆人都給聽愣住了,阮家?是她們知道的那個阮家嗎。
即一一遠遠看着,只見阮正忠鬍子往外瞥着,一張臉憋了好大的怒氣,人咯噔咯噔的就小跑過來了。
“哼,你們對着一個小姑娘羣起而攻之,也太不講理些吧!”阮正忠哼哧哼哧的擠過沈硯安身邊,靠在即一一邊上,“丫頭,你把我給你的玉印拿出來給這些不長眼的看看。”
即一一嗓子有些發乾,她壓低聲音道,“前輩,算了吧。”
“算個屁算了,給我拿出來,快點!”阮正忠一臉橫氣的對着她,“別逼我這老頭子搜你身啊。”
“哎!”沈硯安一個箭步衝上來擋住即一一道,“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阮正忠斜斜地橫了他一眼,“有你什麼事?給我起開。”他掰開沈硯安的手,瞅見即一一腰封裡露出來地半截黑繩,一把抽了出來。
“看,我阮家玉印在她身上,她早已事我阮正忠的女兒,更是要繼承我阮家醫學的正經嫡女。”阮正忠高高的舉起那金色玉印,神色傲然的向着衆人道,“我也奉勸諸位,莫要再對我阮家的女兒有和刁難,也不要再拿這等的玉印開玩笑。”
“世子殿下,陛下就在後頭馬上就來,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老夫失禮,就先帶着小女退下了。”
不等衆人反應完,阮正忠已經拉着她從人羣中離開了,沈硯安也小步跟了上去。
“她那上頭是不是個金色的圖騰啊?”周夫人戳了戳鄭雪瓊的胳膊,有些不太確信的問道。
鄭雪瓊攥了攥自己手上無色的玉印,心底嫉妒的要發狂,“金色的重瓣木芙蓉,連我的都是無色的,她倒是撿了個阮氏本家的便宜。”
“嫡女,她配嗎?”她冷哼一聲,扯下身上的荷包,重重甩開了周夫人的手。
幾人身後,南宮臨偏頭看去,緩緩笑出了聲,“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