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跟M洲時差八個多小時。
此時還是晚上，接近十點。
天堂會所，二樓一間包廂。
裡面混跡了不少人，燈光有些黯淡。
“封大哥，”潘明月看了看時間，她推了下眼鏡，小聲開口，“我想回去。”
封辭點頭，他今天來，只是想給幾個兄弟介紹潘明月。
“是不是不習慣？”封辭低頭看她，“以後儘量不帶你來這裡。”
潘明月在封辭這裡，一直都只是埋頭苦學的乖乖女，不然封辭也不會現在才帶她見朋友，他怕她不習慣。
若不是燈光暗，封辭一定能看到，潘明月厚框眼鏡下的那雙眼鏡十分平靜，沒有一絲忐忑。
“明月要回去了？”身側，林錦軒一直淡淡的喝酒。
聽到聲響，他朝這邊看了一眼，因爲秦苒的關係，他對潘明月一直很好。
潘明月微微頷首。
三個人正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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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拿着菸袋，一頭波浪卷的女人終於擡頭，她吐了口眼圈，朝潘明月看了一眼，神色慵懶：“封辭，你的眼光現在就這樣？今天是我的復出局，纔剛開始，你們就要走？”
她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菸袋。
“是啊，今天是雙寧的復出局，你們倆給她點面子。”一旁的兄弟勸說。
封辭沒回，只是低頭看着潘明月。
大概就是聽她的回答。
對面的李雙寧手發緊，封辭是封樓城獨子，雲城的最出色的年輕一代，向來高傲清冷，就算兩人交往過幾天，李雙寧也沒想過封辭會爲誰低下頭。
潘明月沒有給封辭回答，只是看向李雙寧還有她同排的兩個男人，“你們再抽什麼？”
“嗤——”
李雙寧喉嚨裡發出幾聲低笑，眸色卻冷：“小妹妹，你要不要試試？”
潘明月擡頭，一雙漆黑眼鏡看向李雙寧，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兜裡的手機。
報警。
“你幹什麼？”李雙寧坐直。
潘明月擡頭，聲音一板一眼的：“報警。”
她說話間，已經撥通了電話。
李雙寧直接站起來，她面色一變，菸袋直接朝潘明月砸過去：“你tm有病啊？”
她是一個藝人，要是去了警局，就再也洗不清了，就是永遠跟隨着她的黑點。
她好不容易脫離言昔跟秦苒的陰影復出！
封辭伸手接過李雙寧的菸袋，警告的看她一眼，隨手扔掉菸袋，這才低頭，牽着潘明月的手：“我送你回學校。”
潘明月有些抗拒他的接近，封辭能感覺到。
林錦軒跟在他身後出去。
發生了爭執，包廂內喧鬧的聲音也漸漸低下去，沒人敢說話。
等出了包廂，去車庫提車，封辭才笑了一聲，他看着潘明月：“沒想到你還有這心眼。”
他以爲潘明月是在嚇李雙寧。
卻沒想到，聽到他這句話，潘明月只是擡頭，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封辭斂了笑，他低頭，神色嚴肅：“你是認真的？”
“我已經報警了。”潘明月抿脣，陰影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知道了，”封辭頓了一下，他點頭，認真的看向潘明月，“我以後會跟李雙寧保持距離，今天我確實不知道她在這裡。”
要是知道，絕對不會帶潘明月來。
說完，他打電話給包廂內的一個兄弟。
“封大哥，我不是因爲她是你前女友才報警的。”潘明月抿脣。
“我知道。”封辭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她坐進去，自己坐到駕駛座。
潘明月沒有扣上安全帶，只是偏頭，一字一頓的，幾乎執着的開口：“是他們違法。”
封辭兜裡的電話不斷在響，應該是那幫兄弟，他發動車：“他們有錯，但……明月，這只是件小事。”
潘明月沒再說話了。
車很快開到京大女生宿舍，封辭下車，繞到副駕駛，想要開門，卻沒想到潘明月已經自己開門下車。
“我知道你要考稽查官，但這件事並沒有鬧大，明月，你別無理取……”
封辭還未說完，潘明月擡頭：“封大哥，我先回寢室了。”
她直接轉身進了女寢。
封辭皺着眉頭，他站在副駕駛邊，忍不住拿了一根菸咬上，眉宇間挺煩躁的。
手機上不少人的電話打過來。
他基本上都掛了。
最後一個是封夫人，封辭接起。
“你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呢？”封夫人這次提起潘明月，沒了以往那種挑剔，只是冷笑：“事情雙寧已經跟我說了，兒子，你不覺得她的圈子跟你相差的很大？這差距你今天感覺到了吧。以後，你們矛盾只會越來越多，她那種家庭，就是一個無底洞。總有一天會拖死你。”
“媽，除了她沒別人了。”封辭熄滅煙，冷靜的開口。
**
凌晨兩點。
京大邊上的一處公寓不遠處。
騷紅色的跑車內，挑染着一簇紫毛的男人拿着手機，“江東葉，明天別使喚我去送東西，你不睡老子還要睡！”
他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
這個點，路上基本上沒什麼人，只有車。
車緩緩往前開着。
在一個公寓大門邊看到一道身影，她蹲在路停下，頭埋在膝蓋裡。
“刺啦——”
剎車聲響起。
陸照影停了車，站在那人面前，皺了皺眉：“你這麼晚在這裡幹嘛？”
對方沒有說話，也沒擡頭。
陸照影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他蹲下來，“潘明月？”
**
京城時間，早上八點多，秦苒到達機場。
程雋看她一眼，“要先去徐家？”
秦苒“嗯”了一聲，“先看徐校長。”
程雋點頭，讓人把車先開到了徐家。
他估摸着秦苒進徐家的時間，然後拿出手機，垂眸看了半晌，給封樓城打了個電話。
徐家。
秦苒在飛機本來想寫ICNE的後續論文，投到SCI期刊上，卻被程雋制止了，又睡了一覺，此時精神看起來挺好。
徐校長站在迴廊上，詫異的看着她，“爲什麼回來這麼早？”
秦苒的天分跟收服力他知道，只要時間長了，徐家的中堅力量肯定認同她。
M洲發生的事情，徐家本家這邊還不知道。
主要是1%經濟中心的受命跟官籤還沒下來，徐二叔等着今天馬斯家族發了官籤再告訴徐家這個驚喜。
“有點事。”秦苒抱歉的看了眼徐校長，她知道徐校長從頭到尾都在爲她謀劃。
徐校長搖頭，不糾結這件事，他手背在身後，沉吟好半晌。
秦苒看出來他有話要說，安靜的等着。
徐校長醞釀好後，開口，“苒苒，你外公的事情你知道嗎？”
秦苒擡頭，挑眉看向徐校長。
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疑慮終於衝破了思緒。
難怪徐校長一直都對她這麼信任。
“您知道我外公的事？”她擡頭。
“看來你也知道，他當初是被人逼走的，”徐校長沉默了一下，看向秦苒，“事關很多勢力，以後你會知道。我今天跟你說的是你外公以前的學生跟部下，有他們在，方震博絕不敢倚老賣老噁心你。”
至於徐家，徐校長看得出來，徐搖光肯定不會忌憚秦苒。
他甚至還讓秦苒同徐二叔等人一起去了M洲，雖然秦苒很快就回來了。
想到這裡，徐校長不由搖頭，他以前有撮合徐搖光跟秦苒的想法，可惜當時徐搖光拒絕了。
“他的學生部下？”秦苒一頓，她對外公的記憶停留在小時後，但依舊還記得對方手把手教她做實驗的樣子，半晌後，搖頭：“我不知道他們。”
徐校長也不知道寧邇當時有那些學生，寧邇當時秘密研究，連寧邇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日常與什麼人接觸，更別說徐校長，“當初有幾個人爲了你維護你外公，差點退出研究院，要知道你是寧先生的後代，他們肯定會很激動，也是了了心願。你外公沒給你留下什麼東西？”
寧邇後代，幾乎不輸於他。
只要是寧邇一黨的人，看到他這個後代肯定會激動。
聽到後面這句，秦苒抿脣。
有。
她外婆強硬留給她的盒子，至今未打開。
還有京大醫學實驗室的聯繫號碼，她只找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