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雋一邊摸出了一根菸咬上,微垂的眸子,神色極差。
周身的氣溫,比零下天氣還要冷。
陸照影站在原地等着,好半晌後,程雋才掛斷電話,朝他這邊走過來。
“怎麼樣?”陸照影看了程雋一眼。
程雋把煙掐了,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上飛機了,我們上去吧。”
他走了兩步,聲音淡淡的,“讓江小叔派些人手過來。”
陸照影跟在他身後,神情十分嚴肅的點點頭,想起剛剛秦苒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心裡也難受。
到底是誰?要故意針對一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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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急救室。
秦苒去的時候,沐楠還坐在牀邊。
他就抓着陳淑蘭的手,沐盈在一邊哭着要死要活的,他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陳淑蘭身邊。
直到秦苒進來了,他才茫然的擡起頭,看向秦苒,“表姐。”
“嗯,沒事。”秦苒拍拍他的腦袋。
沐楠的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苒苒……”陳淑蘭兩隻眼睛都模糊了,聽到秦苒的聲音,她勉強打起了精神。
秦苒目光轉向陳淑蘭,兩隻手緊了一下,她伸手抓住了陳淑蘭的手,“外婆,我在。”
“我……”陳淑蘭之前還精神奕奕的,現在說一句話,喘一口氣都覺得困難,“看到你、看到你就好,能回……”
陳淑蘭大喘着氣,看了秦苒很久。
目光又越過她身後,看向門口處,挾裹着一路風雪進來的程雋。
“程先生,我想、想跟你單獨聊聊。”她撐着自己最後的氣力坐起來,看向從衆人身後的程雋。
寧晴自然還記得程雋,但林麒跟林老爺子都沒有見過。
程雋穿着齊膝蓋的風衣,身材筆挺,容色極盛,舉止間看得出矜貴,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兩人都愣了一下。
“都出去吧。”陳淑蘭目光看向秦苒,輕聲開口。
程雋也低了低頭,看向她。
秦苒閉了閉眼,站起來,轉身去了門外。
陸照影正拿着手機下來,他剛跟江回聯繫好,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發沉,走到秦苒身邊。
急救室內,程雋坐在之前沐楠坐着的椅子上。
急救室的門被帶上。
“程、程先生,”陳淑蘭有些顫抖的擡起了手,她看向程雋,那雙渾濁的眸子裡都是柔和,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特別慢,“苒苒的冬天的衣、衣服都是你準備的吧?”
聲音有些吃力。
程雋心更沉,他十分沉靜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陳淑蘭眼睛閉了閉,有些艱難的笑了,“從、從這個暑假……開始,我就沒給、給她買過一樣東西,我堅持不過……這個冬天了,原本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抓着程雋的手,越發的緊,“現在我、我放心了。”
渾濁的眸底終於漾出了一抹笑意。
“我、我有個不情之請。”陳淑蘭說到一半,喘了一聲,纔看着程雋,繼續說下去。
程雋穩穩的點頭,看着陳淑蘭,“您說。”
陳淑蘭看了眼門外的方向,“苒、苒苒,你能幫我照顧好苒苒嗎?”
早在半年前,陳淑蘭就知道自己的狀態,注意到程雋是從秦苒手受傷那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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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秦苒桀驁不馴,除了自己的話,沒人能治的了她。
幾個月前,她就知道秦苒手機上有幾個定時的鬧鐘,鬧鐘響了,她雖然會煩躁,但還是會記得吃藥。
那是陳淑蘭第一次知道程雋的存在。
後來她病發,是真正第一次見到程雋。
程雋低了低眸子,他那雙眼睛似乎是寒潭,一眼望不進去底,在陳淑蘭的目光下點頭。
陳淑蘭終於像是鬆了一口氣,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我也該走了。”
程雋起身開了急救室的門,抿着脣。
外面的寧晴等人見門開了,全都涌進去。
“媽!醫生!醫生你快來!”裡面傳來寧晴的哭喊聲。
外面的醫生連忙進去。
秦苒擡起頭,看程雋。
程雋微微低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聲開口,“進去見見你外婆吧。”
屋內涌進去了一大批人。
醫生過來看了一番,見寧薇跟寧晴哭的慘,搖了搖頭,“陳女士的身體細胞被輻射,已到極限,今天早上出了分醫學報告,若,若是能找到再生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再生酶?”寧晴幾個人都哭的慘,房間裡面,大概只有林麒跟林老爺子保持了冷靜,林麒看向醫生,沉聲道,“哪裡能弄的到?”
寧晴也偏過了頭,緊張的看向醫生,哽咽着開口,“醫生,求您不管用什麼辦法……”
醫生搖了搖頭,嘆息,“再生酶是今天早醫學組織才發出的聲明,具體有沒有做出來不知道。但就算再生酶出來了,也在顧西遲那裡,他是醫學組織的畢業生,很少人聽過他的名字,連M國醫學組織聯合會都很少找到他的人。”
林麒跟林老爺子聽都沒聽過顧西遲,但醫學組織聯合會他們倒是有聽過。
見醫生這麼說,也大概明白,那位醫學組織畢業的學生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林麒嘆了一聲。
秦苒看着幾乎昏迷過去的陳淑蘭,頭腦轟鳴着,似乎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抓不到。
直到聽見醫生說起了顧西遲。
她猛的擡頭,手有些抖着的拿出手機,“對,顧、顧西遲。”
她手機沒存電話,就一個鍵一個鍵的按着,撥通了顧西遲的電話,只一聲就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