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芒幾步過來，徑自走到李慕面前，半蹲下去，手在他腳踝的地方捏了捏。
徐婉看着顧芒的動作，蹙眉，“顧芒，你幹什麼？”
顧芒沒理她，查看了一番，收回手，看着李慕，“沒骨折，崴的有點嚴重。”
女生聲音平靜，下意識讓人相信她的話。
顧芒拿過李慕身上的聯絡器，讓醫務室那邊派人過來。
唐笑笑急得眼淚掉下來，不斷的說對不起。
李慕坐在地上，緩緩扶正自己的腿，腳挨在地上踝骨那兒都疼的他額頭冒冷汗。
他分神安撫了句唐笑笑，“沒事，一會兒去醫務室處理下就好了。”
隔壁四百米障礙跑訓練道別的班正在訓練，聽到這邊的動靜，瞥了一眼過來。
很快，醫務室那邊有人擡着擔架過來，把李慕扶上去。
跟過來的醫生看見唐笑笑的手，擰了擰眉。
上午才包紮好的。
他視線落在唐笑笑臉上，“你也跟我去醫務室，重新處理下傷口。”
唐笑笑和李慕離開。
李慕一走，班裡的人像是無頭蒼蠅，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隔壁班的教官過來，讓他們繼續訓練障礙跑。
……
六點，訓練結束，所有人商量了一下，去醫務室看李慕。
顧芒壓了壓帽檐，跟鄭渺走在最邊上。
大家臉色都不好看。
明天就要考覈比賽了，結果教官受傷。
“唐笑笑自己受傷了就不應該訓練，非要堅持，現在連教官都連累了。”一個女生小聲說。
開了個頭，所有人都抱怨起來。
“就是啊，教官都說了，讓她別硬撐，有問題打報告，哪怕回去休息，也不至於搞成這樣子。”
“連教官都沒有，明天就要比賽，還怎麼比？”
“唐笑笑這次真的害慘我們班了，這一屆軍訓到處都是記者在錄製，考覈比賽還是重頭戲，現在怎麼辦？”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全都在斥責唐笑笑。
鄭渺越聽越生氣，忍不住冷聲開口，“你們有什麼資格埋怨笑笑，昨天笑笑把熟悉的人全問了一遍，想讓你們幫忙替一下，結果你們沒一個人願意，自己不參加，現在反倒在這站着說話不腰疼。”
一羣女生被嗆了下，說不出話。
顧芒眉眼間氤氳着冷燥，脣角抿着，似乎是煩的不行。
“整個班的榮譽，這是笑笑一個人的事兒嗎？”鄭渺面色滿是寒意。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有女生出來當和事佬，“現在出事了，大家都着急，總不能把人丟到電視臺去吧。”
沒人說話。
安靜了一會兒，又有人開口。
“會不會重新給我們安排個教官幫我們比賽，我們只要出個人替唐笑笑就行了。”
“誰去替唐笑笑？”
又安靜下來。
鄭渺壓着火氣道：“等到了醫務室，問問教官吧。”
……
醫務室。
唐笑笑還在哭。
哭的李慕都不知道怎麼辦。
他一開口，唐笑笑就一直說對不起是她拖累了他。
他聲都不敢出了。
顧芒一羣人到醫務室。
李慕眼神像看見救星一樣，表情卻還木着，“鄭渺，你讓唐笑笑別哭了。”
哭了兩個多小時，唐笑笑眼睛又紅又腫。
鄭渺走到唐笑笑身邊，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她，“你先別哭，咱們先商量明天的比賽怎麼辦？”
唐笑笑聽見這話，哭聲緩緩停了下來，看向李慕。
李慕摸了下自己的板寸頭，“剛剛大隊長通知我了，會重新選個教官，先順利比賽。”
唐笑笑抿脣，哭的鼻音很重，“教官，我之前聽別人說，你特別厲害，在基地裡訓練成績都是排前幾的。”
李慕第一次被女生誇，耳根有點紅。
唐笑笑吸了吸鼻子，“新教官一定沒你厲害吧。”
李慕認真道：“不會，我其他戰友也很厲害。”
這話太沒有說服力，唐笑笑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李慕：“……”
派新教官比賽已成定局，輪不到他們這些學生說什麼。
鄭渺看着李慕：“教官，我們先找個人替一下笑笑，她明天肯定不能再比賽了。”
李慕點頭，看向其他人，嗓音硬朗，“你們有人願意把唐笑笑同學換下來嗎？”
一個個都低着頭，不吭聲。
鄭渺火瞬間又上來了，耐着性子，“咱們先不要怕拖累不拖累成績，出個人替一下笑笑行不行。”
顧芒擡眸，掃了眼那邊沒任何反應的一羣人，出聲，“我替她。”
話音落地，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看向顧芒。
連李慕都震驚了。
唐笑笑眼淚掛在臉上，也呆住了。
鄭渺張了張嘴，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顧芒，我知道你想幫忙，可是你這成績……”
班裡隨便找一個人，成績都比顧芒好。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想開口，又忍住了。
顧芒站直身體，壓了壓帽檐，雙手插兜，嗓音低沉，“我替她，就這樣。”
說完，她雙手插兜，擡腳離開醫務室。
背影又冷又傲。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顧芒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