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的父親(一更)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
一道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進了那男人和兩個小少年中間。
那男人此時已是瘋魔了,以一種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氣勢,一爪子直接抓上了那道白色身影的肩膀!
與此同時,一道厲喝聲響起,“九清,避開!”
隨即一道鋒利的劍光從側面襲上了那男人,俞九清連忙使勁掙脫了那男人的手, 帶着兩個孩子往後退了一大步。
一道血光霎時噴濺了出來,那男人緊接着轟然倒地。
江成熠來不及細看那男人的情況,大步邁過他一臉焦急道:“你們沒事罷!”
俞子涵和江子韜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然地答了句:“沒事。”
俞九清也淡淡地道了句:“沒事……”
“你奶奶的沒事,你沒事纔怪了!”
話音未落,就被江成熠一聲怒吼吼了回去。江成熠看着他左邊肩膀上碎成了一片一片迎風飄揚的布料, 和在布料上滲透了開來的血紅色,氣得額角的青筋凸啊凸, “你是不知道自己腿上的傷還沒好嗎?!我說了我去收拾那個瘋子就好, 你逞什麼強!你以爲自己的身體是什麼金剛不壞之身?!”
俞九清眉頭微微一蹙,顯然很不滿他的說法。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熟悉的清脆嗓音就響起,“成熠,罵得好,你再多罵幾句,把我的份一起罵了。”
俞九清微愣,看向匆匆走了過來一臉惱怒地看着他肩上的傷口的沈卿,不由得便有些心虛,“不過是小傷, 我沒事。”
沈卿深吸一口氣,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對啊,小傷, 你渾身都只是小傷!”
只是, 這一回,他也不過是爲了救子涵他們。
沈卿便是再氣惱, 也不忍心過多指責他。
她有些心疼地扶上他沒有受傷的右手,道:“我先扶你到旁邊坐坐,阿芙說已是派人去請府醫了……”
就在這時,一個微哽的少年嗓音響起,“父親……父親沒事吧?”
沈卿一怔,她身旁的俞九清也明顯一怔。
俞子涵沒發現自家老父親和老母親的異樣,只直直地盯着俞九清受傷的肩膀,心裡說不出的愧疚和擔憂,“都怪我,若我和子韜能及時避開那個瘋子便好了……”
如果他剛剛那一下能直接把那個瘋子打暈就好了。
不,回到更久以前,如果他和江子韜能更理智一些,想出一個更好的方法對付那個瘋子就好了。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父親會直接這樣衝過來。
俞九清做出一臉淡然的表情,剛想雲淡風輕地甩下一句“我沒事”,就感覺一旁的女子又捏了他腰間的肉一把。
只是這一回,她許是心疼他又受了傷, 勁頭遠沒有早上時大,兩隻柔軟的手指只輕輕地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捏了捏,與其說疼,不如說癢。
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俞九清默了默,再開口時,嗓子似乎沉啞了一些,“我沒什麼大礙,你和子韜沒事就好。”
俞子涵一愣,不禁仰頭看着面前這個他明明很是熟悉,這幾年卻似乎陌生了許多的男人。
他這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看過自己的父親了。
他好像這纔想起了,父親這般奮不顧身地救他,不是第一回了。
小時候,每當他有危險,父親都會沉默不語卻又及時地出現在他身旁,他時常跟子韜抱怨他的父親太嚴肅古板,不及江叔叔親切有趣,但其實那時候的他,是爲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自豪的。
兒子這樣默默地看着自己,看得俞九清怪有些不自在的,只是青青就在旁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把兒子趕走,靜默了片刻,缺乏與孩子的相處經驗的男人才乾巴巴地道了句:“不過,你與子韜以後不可再這般衝動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必須保持理智,不可輕敵!”
沈卿:“……”
難得氣氛這麼好,您老不該乘勝追擊和兒子掏心掏肺地交談一番,進一步縮小父子倆這些年的隔閡嗎?!
突然傳授什麼對敵之道呢?!
俞子涵怔了怔,彷彿悄悄鬆了一口氣,有些鬱悶地道:“我知曉了。”
雖然他和江子韜惹了禍讓他很鬱悶,但父親終於又變回他熟悉的那個父親了!
對嘛,這樣板着一張臉只會訓斥他的纔是父親!
方纔那個和顏悅色的男人才不是他熟悉的父親!
沈卿默默地扶了扶額。
罷了,也算有點進展吧,畢竟這兩父子這樣的相處模式已是持續了好幾年了,要是突然就能改變過來才顯得詭異。
雖然俞九清受了傷,但能換來這樣的進展,也算值吧!
突然,沈卿眼眸微動,朝一旁的侍衛淡聲道:“這男人已是死了,拖下去罷。”
侍衛一怔,有些茫然地看向沈卿。
俞相夫人怎麼知道這男人已是死了?雖然他們侯爺那一劍砍得很深,幾乎把那男人對半切了,但在還沒確認之前,他們也不能肯定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啊!
江成熠也有些奇怪地看向沈卿,和沈卿對望了一眼,頓時福至心靈,沉着一張臉道:“對,那男人已是死了,拖下去!”
見自家侯爺都這樣說了,那侍衛便是心裡再茫然,也只能認爲那男人已是死了,應了一聲便協同夥伴一起把那男人死豬一樣擡了起來。
“等等!等等!”
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並一個二十歲上下的俊秀男子匆匆走了過來,朝他們深深行了個禮,道:“俞相,侯爺,這刁奴乃是我們開陽郡公府的人,既然人已是死了,還請侯爺把這具屍體還給我們,讓我們把他安葬入土。
他們一家世代都是我們開陽郡公府的家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簡直可笑極致!”
江成熠突然冷冷地一揚脣,沉聲厲喝,“開陽郡公這般心疼你們府上的奴才,可能心疼心疼我們魏其侯府無端被這刁奴殺死的侍婢?!
這件事便是放到府衙上審判也是殺人償命!何況你說這刁奴是你們的家奴,籤的理應是死契,而我們府上慘死的侍婢籤的可是活契,她在外頭還有等着她回去的親人,在戶籍上可還是良民!
你們這刁奴殺人便算了,殺的還是一個良民,沒想到開陽郡公竟然還有臉把這刁奴要回去,還說要給他安葬!敢問開陽郡公,你可要念着這刁奴對你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幫他把虐殺良民這個罪也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