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啓明悻悻，想要補救點什麼，安撫華妍的暴脾氣。
忽然，他靈機一動，掏出隨身攜帶的強力膠，把板子捶打一通，牢牢粘在廁所門口的牆面，
“怎麼樣，阿妍？這樣的話，凡出入廁所的意向客戶，看到就會聯繫我們的。”
“…”
不怎麼樣，這簡直是…有毛病。
這人是不看商家規則的嗎？華妍簡直被洛啓明蠢哭了。
但她剛被洛連川搶了一樁生意，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人不要臉，才能搶食。
“這小廣告能活多久，全看它的命數了，走，你去聯繫送傢俱成品過來的人，我幾千萬的貨，讓他們務必小心…”
有活兒做就好，總比聽她嗶嗶叨好。
洛啓明馬不停蹄地往會館門口走去，“好，我直接去倉庫等着。”
華妍返回衛生間，重新補了個妝，對着鏡子自我調整：
“深呼吸，只是個散客而已，沒必要生氣。他老婆都沒了，還拿什麼和我們爭？”
塗好紅管509，最後給自己打氣一次，
“加油華妍，你可以的。搶不過老女人，就去搶老男人。”
說罷，她踩着恨天高，昂首挺胸走出衛生間。
輕蔑地瞥了一眼洛啓明貼的廣告，華妍便有節奏地走向自家成品體驗展點。
哪知纔到展點，她就看到洛連川這隻癩皮狗，站在自家展點。
他到底要幹嘛？華妍氣血上涌，提起裙襬氣沖沖地殺過去，
“洛連川，你還想從我們這得到什麼？我告訴你，你什麼都得不到。滾回你的窩，我們啓妍不歡迎你！”
我想要的多了，要你這個鑑人的後悔，要你們和我感受一樣的痛！
按捺住心裡叫囂的憤怒，洛連川手足無措，他尷尬笑了笑，向站在啓妍裡的所有客戶鞠躬致歉，
“因鄙人的私事打擾了各位的體驗感，我感到十分抱歉。”
說完，他挺直了身板，略過無理取鬧的華妍，繼續與剛剛的接待的客戶交談，
“李總，您所描述的整棟辦公樓的那種風格，我個人還是推薦啓妍的質醇系列，他們家這款特別符合您的需求，您過來看看？”
李總瞥了眼華妍，衝洛連川客氣一笑，“過去看看唄。”
洛連川主動帶着李總走過去看等比例縮小模型，
“就是這款，家裡長輩喜歡，公司就在用這款，剛剛您一說，我就想着一定要推薦這個給您…”
被無視的華妍氣炸了，這賴皮狗扯什麼牛皮，她會把傢俱賣給他？披上洛浩的大旗，裝什麼好人？
還有，啓妍這幾個守店的銷售都是辣雞嗎？站着不動讓他洛連川表演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李總，現在站在啓妍展點的客戶，都是這幾位銷售憑能力拉來的。
一部分簽了單不着急取貨的，已經先行回家了。
站在店裡的，都是簽了單，等着一手交錢一手提貨的貴客。
對面森川的展點，他們是親眼看着的，洛總忙出忙後好不容易拉到一個顧客，聊着聊着就把人推薦給他們這邊了。
這個大單要是成了，指不定就是他們其中某個人的績效。
這等高風亮節的老闆，他們心中自然是服的，他們巴不得向他學習，怎麼可能阻攔？
幾人低頭玩手，一副消極怠工的模樣，華妍感覺自己要氣得中風了，她上前一把推開洛連川，
“李總，別聽他瞎介紹，質醇系列的好，他洛連川領略不了，還是我帶你去看正品吧？”
此話一出，衆人都不樂意了。
松風做房地產生意的李總，看着一臉抱歉的洛連川，指了指森川展位，直接往外面走去，
“我還是比較習慣洛總的介紹，帶我去森川看吧，我看你們那個玉米秸稈合成的環保板材就不錯。”
洛連川無法，只好跟着李總腳步，
“是。只不過那款是新材料，設計上會有些大膽。”
李總：“有多大膽？我看就蠻好，挺適合的。”
無賴帶來的客戶能有什麼好的？全是無賴，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她華妍？
華妍擡腳就想跟着出去，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洛連川，啓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早就按捺不住的顧客這時動了，他們聯合上前，
“您是負責人吧？正好，給我們說說爲什麼質醇系列的就有現貨，我們的就要等一會兒呢？”
“就是，是不是看我們定的量，沒有人家一棟寫字樓那麼多，厚此薄彼啊？”
銷售拉都拉不住，下了單的顧客心照不宣的拉成一個半圓，圍着華妍，不讓她過去森川展點鬧事。
華妍被這陣仗唬住了，她乾乾的笑了幾聲，
“各位放心，我們華妍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絕對不存在厚此薄彼一說。”
她環顧四周，揚聲問展點銷售，
“成品還沒來嗎？誰聯繫啓總？有問題不會向他請示嗎？這點小事都要我教你們？”
“…”這就是啓妍老總的態度？不知道在拽什麼。
下了單的顧客們，此時對華妍觀感極差。
都是商品，買哪家的不是買？要不是有契約精神壓着，他們早想去態度好上啓妍一萬倍的森川了。
這時，一個低馬尾的銷售切切地把電話遞了上去，
“妍總，啓，啓總有話和你說。”
華妍一把搶過電話，氣急敗壞地詢問洛啓明，
“你怎麼回事？成品傢俱這個展點的顧客全站在這兒等着提現貨，倉庫那邊準備好了沒？我帶着他們過去驗貨。”
洛啓明來到自家倉庫，裡面只有貓三幾個物件兒，哪有什麼幾千萬的貨？人影都不見一個。
焦頭爛額之際，店面銷售給他打了電話，說是華妍找他。
不過眨眼功夫，華妍那火山爆發前的壓抑感撲面而來，他只能坑坑巴巴迴應，
“我，我聯繫不上運貨的人，倉庫這邊，依然只有幾個樣品。阿妍，他們該不會是攜貨逃跑了吧？”
跑個毛線，當虎頭幫的弟兄是孬種嗎？華妍差點破口大罵。
貨丟了她也急，當務之急，還是先安撫這羣顧客，再去找貨。
這麼想着，華妍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啓妍的傢俱還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了，木博會時間長着呢，大家先回去休息，貨到了我立刻通知大家，好嗎？”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揮拳抗議，他聲音洪亮：
“我就是看着現貨現提才籤的單，既然你們不守信用，我也不願意要了，愛誰買誰買去。我要退貨！”
受他影響，幾個猶豫中的客戶立馬撕碎訂單，
“對，我們也不要了，反正也沒交錢，你們就不用陪違約金了。”
看着一地碎紙，華妍暴怒：
“你們怎麼敢？知不知道我是誰？”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嗤了一聲，跟着大家一起撕，
“管你是誰？看你那麼對待你家親戚，我就忍你好久了，人品不怎樣，商品我也不考慮。”
“朋友們，誰和我一樣短期內需要大批傢俱的？跟我去對面照顧照顧實誠人的生意唄？”
瞬間就有六個顧客跟着胖男人一起走向森川，“一起走！”
洛連川看着恭恭敬敬送走李總，就看到從啓妍過來的七個客戶，客氣地鞠躬，
“很抱歉我們這邊沒有即時提貨的選項，這樣如何？大家現在下的單，我們森川一律打八折。”
幾人驚詫地對視一眼，瞬間眉開眼笑，
“好，洛總爽快，我們選好直接籤合同吧。”
啓妍展點瞬間門可羅雀，銷售們低着頭，敢怒不敢言地暗罵華妍，
“真是喪門星，好好的生意，偏偏被這種老闆搞砸了，晦氣。”
華妍牙齒都快咬碎了，她緊緊捏着手機，一副單手捏碎智能機的樣子，
“洛連川，我的貨是不是你搞得鬼？我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洛啓明聽完了全程，和華妍一樣氣憤：
“阿妍，喊勞叔過來吧，咱打碎洛連川的如意算盤。”
提到勞叔，華妍回過神，直接吩咐洛啓明，
“趕快去碼頭等着，我找勞叔問問情況。”
洛啓明心中忐忑，試圖安慰華妍，
“阿妍，你消消氣，這才第一天，總會有辦法的。”
“嗯。”華妍敷衍的掛了電話，直接聯繫老勞，
“勞叔，咱們那些兄弟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到底把貨送來沒？”
勞叔一臉沉重，聲音都帶着哽咽，
“上週虎頭幫與龍頭幫相鬥，餘波未了，他們把咱的貨通通吞了，兄弟們，他們也全沒了。”
“什麼？”
怎麼會是龍頭幫？華妍嚇得後背發涼。
啪塔一聲，她的手機摔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