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泱從白氏屋子裡出去,徑直去了奶酪鋪子,她得去看看阿奶那邊需不需要人手。
白氏屋中半晌沒有聲音,直到白氏將手裡的茶碗放下,這纔開口道:“剛剛她是說了嗎?”
白婆子點了點頭。
白氏道:“你再說一遍,她咋說的?”
白婆子想着趙洛泱方纔的模樣,雲淡風輕地道:“讓我們多訓馬。”
多養馬和多訓馬是不一樣的,白婆子能肯定趙洛泱說的不是訓拉車和尋常騎乘的馬,而是軍馬。
就這樣毫不掩飾地說出來,不過倒是壓低了聲音,只有屋子裡的她們三個能聽到。
“膽子真是大,”白氏道,“快頂破天了。”
白氏不止一次想說,跟白婆子年輕的時候真像,都是心裡無拘無束的人,才能這樣順理成章地說出這些。
不是狂妄,也不是故意試探,就那麼尋常地說話,彷彿在與她們閒聊。
白婆子道:“你早就知道她不怕。”
白氏點頭:“你還提及要多囤乳酪,就等於將話說明白了,她也算給了迴應。”
白婆子這話,終於浮起一抹笑容:“看來必須要有個結果了,要不憑白連累這些人,還會讓人笑話。”
楊老太忙得顧不上看她的小孫女了,只知道小孫女來轉一圈又走了,那派頭,就要跟宋太爺差不多了。
來做奶酪就是好,不像之前只能在家中,頂多去給宋太爺做做飯食,那老頭兒挑剔的很,楊老太還以爲他兒子、兒媳來了鳳霞村之後,那邊的飯食就不用她來管了,誰知道老頭兒連着好幾日來他們院子裡吃飯。
你說說,人家媳婦做飯容易嗎?還挑剔個啥?她沒有法子,還得去宋家那邊幫忙,這次來寨子之前,還提前給宋太爺熬上了稻米粥。
誰叫咱家孩子在人手裡呢,有些活兒不做也不行。
不過今晚看樣子是走不成了。
“姆媽,”一個娃娃湊過來道,“我與娘說好了,姆媽今晚不走的話,我過來陪着姆媽在鋪子裡睡。”
“還有我。”
“我也來。”
幾個孩子擠上前,他們都願意留在這裡。爲啥?楊老太每次都講故事給他們聽,有些嚇人的故事,讓他們都不敢出去尿尿,可是聽了一次,還想聽第二次。
楊老太不禁笑了:“行,今晚不走了。”她不是不想走,看看那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還有那一罐罐的牛乳,總不能放着不做。
曹老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剛洛姐兒說了,明日給咱們加人手。”
楊老太聽到耳朵裡的不是加人手,而是更多的乳酪,寨子上到底留了多少牛乳啊?
趙洛泱不管乳酪鋪子那邊的事,她正看着寨子周圍的田地,在手裡的紙箋上寫寫畫畫,再擡起頭的時候,正瞧見查碩帶着幾個人在跑馬。
“跑的真快。”趙洛泱不禁道。
時玖覺得他可以攢一攢生命值,帶着小鬏鬏去跑一圈看看,剛想到這裡,他瞧見趙洛泱擡起手做了一個拿弩的動作:“不知道改了牀弩之後,能不能射中。”
時玖臉上露出了笑容,剛剛那個念頭煙消雲散了。
“做好了可以拿過來試試,”時玖道,“用活靶子,才能試出弩箭真正的威力。”
趙洛泱覺得時玖正在慫恿她:“這樣不好吧?萬一傷到人……”
“可以不用箭頭,讓他們帶上盾就好了,”時玖道,“若是這樣都閃躲不過,只能說騎馬功夫不到家。”
趙洛泱盤算着,時玖說的很有道理,等他從系統裡出來,她就用弩箭試試,看看這位豫小王爺到底能不能躲過所有的箭矢。
趙洛泱道:“一面盾有些少,再給一支長槍吧!”
時玖道:“有盾已經很好了。”
“真的嗎?”趙洛泱有些勉爲其難,“那就按你說的。”
今天來寨子上,趙洛泱還是很歡喜的,這段日子財富值和魅力值雖然漲了不少,但不知爲什麼,財富值兌換區一直沒動靜。
她原本想着打開寶箱之後,財富值兌換區會有種子售賣,可現在種子都種出來了,還是沒有,就算兌換區有數目限制,總比沒有要強,稻米種子她不指望兌換區,兌換區那些都拿來也不夠春耕用的,可是這些特別的種子,還是值得期待一下,至少讓她試種的時候不用這樣戰戰兢兢。
種子的來歷,她都想好了,就都推在王虎身上,等耕種的時候,王虎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誰又會去證實那些種子是不是王虎搶來的?
也許是還不到時候!趙洛泱也只能這樣寬慰自己。
趙洛泱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有幾騎人小心翼翼地繞着寨子轉了一圈,然後徑直去往了谷藏堡方向。
谷藏堡內,王曾桌案上已經有幾封密信,都是打探京中馮家情形的。
由於曹本的奏摺不停地送入京中,太傅和馮黨明裡暗裡爭鬥了好幾場。
王曾知道太傅和太后母家必然爭鬥的愈發厲害,但是沒想到會從洮州始。而且到現在可能大家還沒明白,爲何馮家一個管事會跌在洮州。
王曾也知曉趙景雲,如今趙景雲這個名字,該是京中議論最多的,若是沒有意外的話,趙景雲會升爲洮州通判。
可比起趙景雲,王曾更加對一個村子感興趣。
鳳霞村西村,十六戶遷民,除去趙景雲不說,許多事都是從這十六戶搬到洮州開始的。
這十六戶人還越來越多,現在將東村幾十戶也納了進去。
探子一路騎馬回來,向王曾稟告:“鳳霞村的人今日去寨子裡了,好像還是做那個奶酪,和皮襖。”
就這麼簡單?
王曾揮了揮手,要麼十六戶真的沒問題,要麼就是有大問題,王曾還是傾向於後者,因爲謝忱大人也是十六戶的人救下的,那女郎叫趙洛泱。
你說說,真的會這麼巧嗎?
洮州寨子和來的欽差,她全都認識。
不止如此,鳳霞村西村還來了一位狀元郎,宋狀元這兩日天天去府學,着實引來了一波不小的震動。
洮州周圍不少的讀書人都涌來城內,就是要一睹狀元郎的風采。
這位狀元郎不是像許多讀書人一樣吟詩作賦,而是要帶着人去丈量土地。你說奇不奇怪?洮州多少年都沒出現的景兒,現在全都出現了。
王曾有種感覺,他得盯緊了鳳霞村,萬一真的有苗頭,這些人就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