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碩快馬加鞭回到寨子。
白氏和白婆子早就在屋子裡等消息,外面還站着白玉薇、白玉英這些人。
白玉薇看到查碩立即上前道:“怎麼樣?阿泱他們沒事吧?”
查碩搖搖頭:“我先去稟告族長。”
查碩往前走,就聽到身後傳來衆人議論的聲音。
“還用這麼麻煩?查碩帶回消息能怎麼樣?還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別的事不用管,只要鳳霞村的遷民沒事就行。”
“是啊,若是怕被衙署說,我們不出去太多人,二十來個夠了。”
“在這裡等消息,真是要急死人了。”
“真的出了事兒,我們去就晚了。”
白氏也跟着點頭:“既然趙大人做了這樣的安排,我們就先關切着城中的情勢。”
白婆子道:“剛好這次仔細看一看。”
當年寨子出事還不就是這樣?查碩聽了不止一遍,族長也說過,只要手裡有足夠的兵馬,就能顛倒黑白。
白婆子接着道:“你選四五個人跟你一起出寨子,若是真的有變,也能有人回來送信,你們幾個還能幫幫阿泱她們。”
去多了人會被人察覺,再說這樣的大事,多個十幾人也不頂用,真的鬧大了,就得多帶人前往。
否則靠趙景雲,怎麼可能知曉這些?
白氏看着查碩:“這些我們都知曉,但你也得清楚,不到最後關頭,寨子不能出面,這樁事最好不要與寨子有關係,不是寨子怕被牽連,而是怕被人抓住把柄生事,反倒對遷民們不利。”
“我們寨子人手太多,外面不少雙眼睛盯着,時時刻刻想尋到機會,在我們頭上安個罪名……”
查碩點頭:“我也以爲將糧食運送入城之後,趙叔他們就能回去了,可是他們誰也沒走,還要繼續幫趙大人。”
查碩點點頭。
白氏神情一沉,查碩說的一點都沒錯:“對,但是何時動手,要等時機。我知道大家與十六戶相處的好,十六戶出了事,我們哪裡能不管?但是弄不好反而給他們帶來禍端。”
譬如豫王。
白婆子沒有應聲。
“這不是早晚的事嗎?”查碩道,“就算我們一直躲着,恐怕想對付寨子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
來的是太傅一黨,這個白婆子事先已經打聽到了消息,趙景雲給她的書信中也寫的很清楚。
這就是查碩看到的。
趙景雲將京中官員要來洮州的消息告訴她,還說明那兩個官員都是什麼身份,不止是要給她送給信,也是在暗示,趙景雲身後的人還在。
白婆子開口:“趙大人提前做了安排,必然想到了眼下的情形。”
白婆子始終沒有說話,查碩有些着急地看着白氏:“族長,我們是不是去幫幫忙?”
查碩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查碩應聲退了出去,白氏看向白婆子:“趙景雲手裡的兵馬很難與馮家那些人抗衡。”
說完這話,白婆子停下,她看着查碩半晌道:“也不瞞你了,兩日前趙大人託阿泱給我們送來信函,上面說,等城中出事的時候,我們只要緊閉大門,不要出去幫忙。”
查碩隱約明白族長的意思。
查碩道:“咱們在洮州這麼多年了,多多少少也知曉些消息,那些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算衙署事先拿下了王虎,除了王虎之外,他們就沒別的幫手了?萬一來硬的怎麼辦?”
查碩全都明白了。
白氏接着道:“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阿泱那些人,否則也不會爲他們這般掛心,你是怕緊要關頭趙景雲也靠不住,他們因此丟了性命。”
白氏道:“所以他們還在城裡幫忙?”
她也仔細想過,或許因爲趙景雲是豫王的人。
白婆子自然知曉。
衆人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了,有人甚至提着棍棒,只要族長答應,他們擡腳就走。
……
查碩聽到這話,跟着嘆了口氣,他也擔憂這個,可是族長吩咐他們不能走出寨子,他們也只能聽命。
給了你希望,卻在背地裡捅上一刀,這都是白氏和白婆子親身經歷過的,所以現在她們不會輕易相信旁人。
白婆子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她目光微遠:“能靠得住的不是趙景雲。”
這些日子,遷民們總會過來,大家湊在一起,就跟自家人一樣,現在他們遇到了事,他們不伸手去幫忙,心裡說不出的憋氣。
白婆子道:“是趙景雲身後的人。”
白婆子從阿泱嘴裡聽說了不少趙景雲的事,再加上這封信函,現在她真的覺得趙景雲與從前那些官員不同。
“城裡的亂子也委實不小,光靠衙署那點人手,恐怕也是很難支應。”
“其實你已經知曉結果了,”白氏道,“太傅那些人你也不是沒見過,一向是說的比做的好聽。這樣的人有時候還不如馮家。”
要不是阿泱總是向他使眼色,他可能就跟着趙叔他們一起去丁家了。
白婆子道:“我們到洮州這些年,遇到不少衙署的官員,囑咐我們自保,免得被人算計的,還是頭一個。”
查碩道:“那現在怎麼辦?”
白氏道:“眼下不是挺好的嗎?抓了那些人,還找到了證據……”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再往回捋一捋,就能明白爲何孫集會被抓,豫王說不定沒有死,就藏在暗處。
太傅一黨扶持皇帝,這麼一看似是比外戚馮氏要好的多,這些年除了馮家的人,也有太傅的人試着想要打開寨子的大門,但是白氏和白婆子都沒有理睬。
白氏臉上露出幾分不解。
白氏接着道:“不知道京中來的官員,看到這些之後,會不會伸手幫忙?”
查碩進了屋,立即將門闔好,眼看着屋子裡沒有旁人,查碩就將他看到的情形都說了一遍。
楊老太看着那些從丁家帶出來的女子,雖然穿的衣裳還算不錯,但仔細查看,也是渾身是傷,跟從山匪那裡救下的人差不多,一個個臉上滿是恐懼,背井離鄉,加上被關起來折磨,精神已經快垮了。
“唉,都是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謝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裡離西蕃近,肯定有人做些見不得光的事,現在親眼看到這些人,只覺得心中發涼。
謝忱正看着丁家的情形,沒有察覺有個人正從人羣中擠過來,在向他一點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