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騙術

第146章 騙術

衆人在客棧裡熱鬧,大堂中用飯食的人,就算不參與也要過去瞧一瞧,只有角落裡的人,始終在品茶,根本不曾動過。

如果不是鄭老爺開口,大家還注意不到他。衆人定睛去瞧,只見那是一位青年,身穿窄袖淡青色長衫,手中的茶杯剛離開脣口,聽到聲音擡起眼睛,燭影兒之下,青年目光溫文,臉上帶着些許謙和的笑意,讓人頓生幾分親近之感。

青年點了點頭,看在每個人眼中,這都像是在與他們打招呼。

不知怎麼的,就讓人覺得像是自家人,至少沒什麼壞心眼兒。

趙洛泱道:“諸位大哥玩着,小弟在這裡聽聽熱鬧。”

鄭老爺招手:“坐得那麼遠,有甚意思,過來過來,誰也不圖輸贏,就是玩個樂呵。”

“就是啊,過來吧!”

大家如此邀請,趙洛泱不得不起身邁着步走過去。

鄭老爺身邊的商賈,二十來歲的年紀,自覺與趙洛泱歲數相仿,便笑着攀談:“這位小兄弟是從哪裡來的?”

趙洛泱道:“京兆府人,不過這些年也四處走動。”

趙洛泱沒有辯駁,轉頭去看桌邊站着的兩個人,這兩人正在較量,興致很高。

這就好玩了。

“不過我也有可能看錯,不過都無所謂,若是他贏了,我就笑一笑,鄭老爺會以爲我早就看出了端倪,定然不肯讓我走,要試試我的深淺。”

趙洛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過還是道:“知曉的不多。”說着入懷拿了塊二兩的碎銀子放在桌子上。

小哥兒贏了,就要拿走所有香料和桌子上的銀錢。

“是啊,小哥兒玩一局又怎麼樣,你在那裡看了半晌我們的熱鬧,也該讓我們瞧瞧伱的熱鬧。”

“那怎麼行,”鄭老爺早就瞧見了剛剛那青年沒來得及遮掩住的笑意,“沒有隨便添彩頭的道理。”

趙洛泱心中算計,二兩銀子,現在至少引出七兩。如果再多來幾輪,桌子上剩下的可能會更多。

鄭老爺想到這裡不禁有些緊張,孫大人讓他來尋那隋已,知曉隋已住進來之後,他就聽從孫大人的意思,前來試探。

本來大家覺得很簡單,沒想到紛紛鎩羽。輸的次數多了,衆人更是躍躍欲試,非要弄出一個結果來。

不過當知曉那人也沒選中最貴的香料,倒是有幾分好奇和躍躍欲試。

敢與外番人做買賣的人,自然要懂得戰馬和香料等物,戰馬不好露於人前,但香料可以。

趙洛泱被糾纏的彷彿有點失了耐心,再加上衆人的攛掇,目光中生出幾分好勝之心。

京兆府的口音趙洛泱能學的來,而且不容易有錯,隋已會怎麼說她不管,現在她就是隋已。

“我也來跟,我壓他贏。”

趙洛泱眉頭微微蹙起,鄭老爺的手慢慢地順着她肩膀捋下去,可能是爲了擺脫鄭老爺,她忽然應承:“好,那我們換個玩法。”

掌櫃笑着揭開結果。

趙洛泱才接着道:“給大家湊個趣兒,我一旁瞧着。”

鄭老爺又要加銀錢,衆人紛紛看過來。

趙洛泱似是隨便指了一個道:“那我這局跟這位大哥,若是他贏了,也算我贏一局可好?也不多,我只拿一兩銀做賞,若是輸了,我這二兩,一兩輸給對家,一兩入海做彩頭。”

趙洛泱道:“那就算我在這次博彩中輸了,我會賠給鄭大哥,這些香料市價的兩倍銀錢,桌子上的銀錢也都是鄭大哥的了,如何?”

鄭老爺接着道:“我看出了小哥兒的本事,我看今天這最貴的香料只能小哥兒找出來,若是小哥兒猜中了,我再給十兩銀子如何?”

“這話不對,”鄭老爺道,“這麼多人都輸了,我們笑話了嗎?”

“我也來……”

趙洛泱深深吸一口氣:“不是我不玩,而是家裡有規矩,不能隨意玩香。”

趙洛泱頓了頓接着道:“沒想到我這麼一引,這麼多人都跟進來。你看看桌子上那些銀錢,這些人可比山匪和譚正手筆要大。”

“對對對,就這樣。”

“好主意。”

只要別在她之前,有人猜出那最貴的香料就好。

趙洛泱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只是躬身:“小弟是怕讓大家笑話。”

鄭老爺捋着鬍子看那面容和善的青年,那青年壓中的人贏了之後,眼睛中早已料到的神情一閃而過。

趙洛泱一閃懊惱,後悔自己說錯了話。

趙洛泱承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也算是尋了個好法子。”

“京兆府是好地方,”鄭老爺道,“那邊的香料賣的也好,小哥兒定然懂得這些。”

趙洛泱笑道:“讓大哥見笑了,我只是僥倖而已。”

陌生男子突然接近,趙洛泱下意識地就想要閃躲,她腦海中的時玖更是突然皺起眉頭,但兩個人卻都沒有動,而是任由鄭老爺搭上了趙洛泱的肩膀。

“如果他輸了,我就趁亂往後退,裝作要趁亂遁走的模樣,看在鄭老爺眼中,會懷疑我故意藏拙,爲的就是儘早脫身,以免引人注意,反正怎麼樣都行,看我如何去做罷了。”

這樣一鬧,桌子上的銀錢立即又多起來。

鄭老爺沒有出聲。

“不這樣玩,”趙洛泱道,“我對香料識得不多,家裡怕我出去玩香,立下了規矩,非家裡的香不辨,我不敢違背家中長輩。”

“你說怎麼玩?”鄭老爺道,“大家隨着也就是了。”

第一個揭開結果的人,定會讓人又羨慕又佩服,當真是贏了銀錢又贏了面子。

鄭老爺忽然伸手去摟趙洛泱的肩膀。

鄭老爺道:“那如果你弄錯了呢?”

所以這局就是爲隋已設下的,隋已卻一直都很有耐心,只在旁邊看着,這邊的熱鬧彷彿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女人就是女人,氣量本就小,如何能容忍有人對她們動手動腳,不過這隋已也算夠厲害的了,要不是他接連下猛藥,隋已也不會上鉤。

人本來就喜歡看熱鬧,雖然這件事與他們關係不大,卻都紛紛起鬨。

桌子旁的兩個人各自選了一瓶香料回來。

腦海中時玖道:“你看出那人會贏?”

鄭老爺半開玩笑:“看看,不玩的話,你是走不了了。”

趙洛泱道:“博戲開始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看,顯然很是謹慎,每次掌櫃來揭示結果,他都很是在意鄭老爺的神情,生怕鄭老爺和掌櫃有什麼貓膩,如今確定沒問題之後,纔會來下場。選香料時,不急不躁,看起來應該有些本事。”

鄭老爺笑意更深了些:“小哥兒這是看不上這博戲?不想與我們一同玩樂?”

鄭老爺道:“我帶來的香料,我自己最清楚,你豈非吃了虧。”

說着,趙洛泱向前走幾步,剛好甩脫了鄭老爺的手。

可見青年是懂香料的。

趙洛泱看向鄭老爺:“既然鄭大哥一再相邀,我就與鄭大哥玩這局。”

趙洛泱經常這樣做,時玖也算見識多了,現在居然下意識的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輸的話,賠的銀錢也不是一點點。

“對,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在旁邊看熱鬧了。”

再說,之前只是小賭怡情,現在桌面上的銀子算一算有六七十兩不止,不至於發財,但也是一筆小收穫。

“那就玩一局。”

衆人聽到在這話立即來了興致。

“就這樣。”

區區幾瓶香料,難道了滿屋子的人。

趙洛泱接着道:“鄭大哥隨意挑選香料給我,讓我按香料應值的價錢依次排序,當然鄭大哥每給我一瓶香料,就要算作是送予我的,既然是我的香料,就算是家裡的,我自然就能辨香了。”

商賈們都搖頭:“這瓶也不是最貴的。真是稀奇了,鄭大哥這瓶香料還真的難選。”

“這個主意好。”

沒辦法他纔開口邀請隋已。

鄭老爺審視趙洛泱,目光直往她脖頸和身上瞧,趙洛泱知曉這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身份,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

趙洛泱跟的商賈手裡拿的香料比較值錢,這局是他贏了,不過他的那瓶香料又不是最貴的,於是拿不走桌上所有的銀錢。

趙洛泱的目光微閃,鄭老爺心裡樂開了花,看來這隋已是惱恨了他,恨不得想要挫挫他。

隋已現在來了,他不可能讓隋已就這樣離開,這局還得繼續,他纔好像孫大人覆命。

“這位小哥很懂香料吧,”鄭老爺笑着看趙洛泱,“不然也不會壓對人。”

這分寸把握的剛剛好,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大家紛紛叫好。

時玖道:“其實前面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桌子上的銀錢吧?”孫集也一定想不到,趙洛泱此舉,就是爲了桌子上的銀錢。

衆人算是聽明白了。

“等我將所有香料都排好,完全無誤的話,鄭大哥的這些香料,連同桌子上的銀錢就都歸我了。”

“有魄力。”

趙洛泱看向衆人:“大家還可以繼續壓我們輸贏,還是老規矩,壓二兩,贏了給一兩。”

氣氛終於被拉到了頂點,衆人眼紅心跳。

商賈們紛紛看向鄭老爺:“鄭老爺跟這小哥兒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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