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好好在江都待一陣子吧,多接觸一下社會,你一直的生活圈子還是太狹窄了。我給你安排進我們公司內控吧。你隨時都可以上班!”
李靜擡頭看我一眼,說:“你給我提供住宿已經很好了,至於工作我想自己找!”
我說:“你不要客氣,如果你真的客氣起來,那我可會生氣。”在我心裡,誰都能和我見外,但她若是和我見外,我就真的會不開心,我每次回潁州,肯定會住在逸家,以前也是很隨意地住在那裡的。
“我不是客氣,我是想自己找工作,我不想再有依靠別人的感覺,你明白這樣感受嗎?”她說着。
我注視着她的眼神,我明白了。她一直是個乖乖女,她的工作甚至也是父親安排好的,做一些相當無聊的雜物,她很想挑戰一下自己的能力,她並不是缺錢, 她是缺少了對生活的熱情。我很贊同讓她從自立的生活中學會堅強, 並找到自己。
我點頭道:“好吧,回頭我拿了江都市的地圖給你,還有幾個人才大市場,那裡有很多招聘信息,你閒了時候看看吧。”
她笑道,說:“謝謝楊總理解!”被李靜成爲楊總,我很是很不習慣。不過見她一副笑臉,和我開着玩笑,我便也不去計較。
夜深了,我們也也道晚安各自回房。
在房間裡,我無心睡眠。想着這個李靜,和若干年前的那個純情害羞文靜柔弱的女子還是有了很大不同,畢竟生活的波折磨練着每一個人,她變得堅強,也變得獨立。
第二天,楊沖和李丹很早便去上班了, 我的時間比較自由,一般沒有什麼事情,便會晚些時候去。我讓保姆劉嫂準備兩人的早餐過來,然後便去喊李靜起牀。
她出門後,兩人便一起吃了早餐。李靜說:“你就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到處走走,去人才市場逛逛!”
我笑道:“喂,真的不要我幫忙嗎?我們公司很需要人的,你真的可以來我們公司。”
李靜微微搖頭,說:“不了,我想自己先試試,本來出來也是想體驗一下,若是什麼都讓你安排好了,還有什麼意思。”
我想也是。看着李靜,她已經31歲了吧,而我,今年也有29了,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少年時候的純情天真,她比以前成熟很多,不過,她依然有着一種與衆不同的韻味。
這時候,正好手機響了,楊衝打電話問我何時到公司,說很多的文件還需要我簽字。
我匆匆道別又趕往公司。集團現在在全國建立分公司,很多合同文件都需要法人,也就是我來簽字。也要多建幾個基地,作爲育種引種制種的試驗基地,所以我還是很忙的。
另外,公司在多個省市都在做廣告宣傳,這個對於品牌樹立很是重要。要把公司的品種推廣到各個基層,必要時候,還是要想辦法拉攏當地政府機構,比如像農業局、植保站、農科院所等,他們的推廣和宣傳還是很有號召力的。爲此,我們也必須出血,光有好東西還不行,必須吆喝,光有吆喝也不行,還必須打通各地的領路人。
楊衝真是做營銷管理的高手,他聯合媒體,將集團以及集團領導、公司產品、公司文化、前景,宣傳的風生水起,而把我這個楊成集團的最高領導也推到了媒體的風口浪尖。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各地的關注。
當然,我們的產品也受到了市場的熱烈追捧, 尤其是我們的產品極具特色,好看好吃,各大超市和瓜菜市場,也以有我們楊成集團的產品爲名牌瓜果菜。
“楊成集團的水果型南瓜,生吃熟吃一樣地鮮美可口”、“楊成集團的瓜果蔬菜引領了有機特色市場的新高潮”、“楊成集團的哈密瓜、正宗的口味令人回味無窮”、“楊成集團的紅皮西瓜、皮和瓤一樣地香甜”等等,這些關於楊成集團的報道在各大報刊、網絡上層出不窮,讓我都是眼花繚亂、無暇顧及了。
我對着楊衝說:“衝哥,我對你的敬仰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我們楊成集團現在名望高漲地我都適應不了了,這都多虧你的操作。”
“哈哈”楊衝雙手交叉在胸前,說道:“現在,離我的目標還差很多,我要讓楊成集團三年內上市,以後還要引領全國的種業界。”
聽了這些後,我更加敬仰無比,但心中又有所嘆息,我這個傀儡老總,讓楊衝只是屈才於總經理,真是委屈他了。
我說:“以後公司還是由你在當老總吧,我那我的那份股就行了。”其實,我是不想再做這個風口浪尖的人了,有時候覺得特別不自在,出差也罷,或者沒有出差就待在公司,都會有一些關於我的新聞見諸報端。甚至,偶爾還有一些花邊新聞。真是冤枉慘我了,試問,這一年來,我可以是過着清心寡慾的苦行僧的日子,每天都忙於公務,連個小秘都沒有,都不知這所謂的曖昧、疑似楊成集團董事楊成女友的新聞是如何冒出來的。
“楊董,你還是好好幹着,我現在拿着高薪,還有着20%的分紅股,我已經很知足了。”楊衝說道。
但我感覺到,對於楊衝這樣有着宏偉大志的人,絕對不會長久的居於人下的。雖然我現在勢頭很猛,那也是因爲我成了公司的一個宣傳的嚼頭,成了廣告代言人。其實真正的幕後高手是楊衝。我想自己也不要再提退位的話了,搞得楊衝也不自在起來。
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公司壯大以後,我和楊衝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以前的時候,我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哥們,那時候的感情,甚過了我和我的親弟弟楊龍之間的情意。這一年來,他也是竭盡全力幫我,甚至廢寢忘食地在謀劃這公司的發展,他對公司的那種熱情和投入,甚至超過了我。他也把我逐漸炒作成爲業界的一大名人。起初,他經常會在衆人面前,很尊敬地稱呼我爲“楊董”,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不習慣,因爲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很不像我們一直隨意玩鬧的相處模式。但想想我們現在身份不同了,面對的不僅僅是很多員工,還有媒體、競爭對手、大衆、政府等等,我們的出場、形象以及每一句話都代表着公司。所以我也接受了他在人前稱呼我爲“楊董”。
但現在,有時候只有我兩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開始喊我爲“楊總”,慢慢的,我們之間的稱呼就變成這樣子了,在外面的時候,別人稱呼我爲“楊總”,稱呼他也爲“楊總”,若是有我和他都在的場合,稱呼我爲“楊董”。有時候我突然會想着,他還會像以前那樣,稱呼我一聲“阿成”嗎?
現在我們都在適應着自己的角色。今日的一切感覺和往日真是大爲不同,今日去到那裡,都會有衆星捧月的感覺,大家都很尊敬我,甚至敬仰我。好像每個人都對我很熱情,很親切,甚至,有些諂媚。當然,我也會很領情,這個的感覺有時候還是蠻享受的,畢竟比以前備受冷落歧視的感覺好很多。
但我心裡知道,從今往後,我可能再也難有真摯的朋友。在公司裡,我和楊衝也挑選了一批人才,當然也是很重視人品,但人品這件事情基本上看到的只是表面。尤其是對於有些比較機密的事情,必須選好人。公司裡最爲機密、寶貴的莫過於那些育種、引種、制種的材料,這些我都分批交給何稼軒、阿勇和李叔,我不敢過於信任其中任何一個。然後我對這些進行了編號,編號整理文件,只交給了楊龍一份。我知道這些東西可以說是我們公司的命脈。不過就目前而言,也不用擔心什麼,因爲在我的名下,都已經申請註冊了一大批產品的專利,這樣,也不怕被偷被盜之類。
每天,我都有一大堆文件要看,這一兩年來公司的擴建速度很快,快的有時候我都想停一停,但一大批的新產品都受到了市場的熱淚追捧,也不由得不忙起來。我甚至聯繫到了鳳姐,鳳姐的玉鳳集團目前的發展規模肯定還是遠遠在我們楊成集團之上,不過他們本來就是一個穩定的機構,相對沒有那麼多的雜碎事情。我聯繫鳳姐,主要是想讓她多推薦一些業務人才,畢竟她以前做過人事,有着很多的人才資料。
鳳姐這兩年從楊成集團也拿了不少提成,我的請求她自然是很是熱心樂意,而且,我們現在沒有了上下級的關係,但我還是常常不忘她是我的貴人,也會時常邀請她出來喝茶,聽取她的一些想法建議,她對我也是極好。
這次,她有幫我推薦了幾個人才。然後,我們在辦公室一起喝茶閒聊,她便感嘆起來我這幾年的發展,說真是要刮目相看了。我只是謙虛一笑,便將功勞都推給楊衝、楊龍、何稼軒等人。
鳳姐說:“楊總,等忙完這陣子,你也好好放鬆放鬆,你看你,還不到30,整的像個快40的小老頭了。”
我驚訝道:“鳳姐,別嚇我,我真有那麼老嗎?”
鳳姐一笑,道:“就是看着你整日一個笑臉也沒有,陰沉沉的,雖說比以前成熟老成了,但我還是很想看到以前的那個楊成,儘管落魄,但是很樂觀很開朗,也很會討好人,非常可愛!”鳳姐說着便哈哈大笑起來。
但我感覺到了,當年的我肯定一方面是得到鳳姐賞識,一方面是得到了她的喜愛。但今天的我還可能像當初那樣整天笑嘻嘻的嘛,不可能了,因爲我有擔子了,公司越來越龐大,而我又越來越成爲公衆人物。我怎可還像以前那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