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淡笑道:“每次回家,我媽都會提起你,說掛念你,說我們在一起會如何如何。”
我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雲姨那樣說,也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其他男生做她的女婿。她心裡一直還記掛着我。我聽後心生感動。看樣眼前的李靜,文靜安詳,若是我們在一起,她定是一個聰慧而又賢淑的好內助。但我還能和她在一起嗎?
正想着,李靜的電話來了,她接上,然後說道:“那我們搭車回去?……”
我們?回去?我一想,這肯定是雲姨打來的電話,她知道回來潁州了?今晚搭車回去逸家莊園?
李靜打完電話後,對我歉意一笑,說是她在出發前正好雲姨打電話給她,她便說了我回來的事情,雲姨很是激動,這時間又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晚上趕回去莊園。
我心中有些無奈,我感覺,雲姨聽到我和李靜約會吃飯,恐怕又燃起了心中的希望,她會覺得我和李靜又會開始在一起。
到了逸家莊園,雲姨匆忙趕來開門,看到她一臉興奮期待的樣子,我心中也是一陣溫暖。雲姨笑看我一眼,便說:“阿成啊,怎麼來潁州了也不及時給我電話?”
我忙解釋說:“我是傍晚纔到的,還去學校辦了些事情,想着明兒再過來看你呢!”
雲姨笑着,說:“以後回來這裡,就直接回家裡來!”
我聽後一陣溫暖,點頭說好。
雲姨又下意識地看一下我,又看一下李靜,她真是不會掩飾,自己倒是臉上笑成一朵花了。我們走進屋子,雲姨便去倒茶拿零吃,然後說去後園喂狗,便離去了。我倒覺得是她故意給我和李靜騰出空間來。
這時候的屋子裡只有我和李靜了,這個屋子很是熟悉,那時候我就住在這裡,現在也變成了客房,茶几沙發一個大牀,桌子上還有我們當時在莊園裡的留影。
李靜也在看着,以前,我們一起在這裡的日子多麼快樂無憂,輕鬆自在啊。
李靜說:“好久沒見過我媽這麼開心的笑過了!”
我心中一震,是因爲我和李靜的事情嗎?
我還是問了一次:“是因爲我們兩個的事情?”
李靜笑道:“嗯。”她沉默一會,說道:“她就是那種固執的想法,認爲好的就是好,但也不考慮一下感情這事情是勉強不得的。”
李靜雖然感性,但她還是很理智體貼人的,她明白我的心意,她也說出了她也並不是很離不了我,或許是她出於自尊?
我淡笑,也沒有說話,算是迴避,這事情,已經分手還要再說一次多傷人的。我從兜裡拿出來一張卡,遞給李靜,我說這是三萬元,密碼是你的生日。
李靜看我一眼,說:“你用的話先拿着吧,我也不急用。”
我說我有錢,便示意讓她拿着。她沒有再推辭,便收下了。
我說:“謝謝!”想當初在我那樣困難的時候,她能主動伸出援助之手,將自己僅有的積蓄借給我,我想一般人是不會的。我一直也是心中充滿感動。
她笑笑,也沒有說什麼客氣話。
我突然覺得在屋子裡有些悶,便說,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她點頭。
院子外,月光正好,我們一起順着小路,走到池塘、大棚邊,她話很少,我也是,我們彼此真不知說什麼。
她便問了我這大半年都在外面做了什麼工作。我便大概介紹了下,當然,那些做業務被坑,在別人基地搞種子的事情都沒有提。我想她一直待在一個單純清淨的地方,這個地方猶如世外桃源一樣美好純淨,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太多的爾虞我詐了吧。
她說,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我說還好。她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說,我準備再做幾年,以後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規劃,但我一定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讓自己賺錢,要做出一番成績,要出人頭地。
她聽着我的虛談,看我一眼,也不多話。
有時候,我便是覺得她過於沉靜,沒有活力,就好像已經看破紅塵的樣子,這種淡然和我目前的充滿激情和鬥志真的是一點也不吻合。我覺得她有一種消極的情緒。
她可能看我的眼神也有些陌生了。她說:“我突然覺得你有些變了!”
“哦,是嗎?”我裝作驚奇的樣子。其實我也覺察到了,只是我不想明說。“可能在外面呆的久了,自然而然受到影響了。在外面,難免變得現實起來,也變得有了很多功利心。”確實如此。
“其實這也是好的,不會像我這樣,生活就像一團死水,無慾無求了。”她悻悻地說道。
我心裡突然一種同情,或許還有些內疚。我也不知自己內疚什麼,是我沒有給她希望,但我們從來就沒有開始,她似乎也沒有喜歡我。難道她也有過一些喜歡我,只是她看不出我的心思,所以退縮消極起來?
“人總要有些追求的,哪怕是很世俗的東西也罷。如果從一開始,便有些看破紅塵,這樣被動地消極,我想是不會開心的。”我說道。
她看我一眼,也知道我在說她,她似乎從來不會生氣,而是缺少像我這樣和她深入談心的人。“是啊,世俗的東西,戀愛、婚姻,我也想着自己隨便選擇生活就好了,可是自己還是做不到。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木偶,也不知自己要追求什麼了。”她說道。
我理解她,她這是慣性,也可以說是性格。從小就很乖巧聽話,吃穿上學戀愛,工作社交等等都是在家人的安排下進行的,她又沒有去選擇爭取,只有在戀愛的時候去爭取了,反而卻是妥協地很被動。之後,她和我也是在她媽媽的叢恿下,我們嘗試在一起,嘗試見雙方家長,她真正喜歡我嗎,我又真正喜歡她嗎?我們都不知道。
很晚了,我們便回來了。雲姨在屋子裡等我們,見我兩一起從月夜中回來,她很是欣慰,臉上藏不住的開心。
她給我們煮了夜宵,讓我們吃過後再睡。我們在吃夜宵的時候,她在一邊,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李靜。說:“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兩又在一起了。”
我一下子驚了,又被雲姨誤解了。我怎麼解釋,我看看李靜,李靜看到我面有難色,她竟然流露出一種失落。
這晚,我躺在牀上,我在想着,她莫非是真的喜歡我?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嗎?她挺好的啊。那時候就有好幾個男生在追,現在也有相親的,只是她過於冰冷。
她的冰冷也不僅僅是對於別人,對我又何嘗不是,在談到感情的時候,她似乎從來沒有從她的初戀中走出來過。她就是這樣一個較真的人,她和那個叫林秀的黃毛丫頭完全不同……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聽見院子裡傳來的靜心曲,一如既往的讓我陶醉。這時候,雲姨煮好早餐,然後喊我和李靜用餐。這種感覺是這樣的熟悉溫馨,以前都是這樣的。那時候我住在逸家莊園,每天還沒有起牀,就會被院子裡悅耳醉人的音樂喚醒,然後會很愜意地躺在牀上,聽着這樣的曲子,思想飄得很遠很遠……
雲姨說,“你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我剛給你爸打電話了,讓他幫你請假,你就好好帶阿成去逛逛。”雲姨對李靜說的,她看樣子心情很好,很自然地以爲我和李靜差不多和好了。
我心中一驚,不知說什麼纔好。李靜也是沉默,沒說什麼。
我想我不能這樣沉默下去啊,本想等李靜開口,她卻閉口了,我想,這事情可能還是得我來面對了,哪怕覺得會很辜負雲姨一片好意也罷。我說:“雲姨,我今天就要走了,不用逛了,工作的事情挺忙的。”我笑着。
雲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說道:“那你和李靜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
“雲姨,我和李靜就做朋友,我們年前都說好了的。”我鼓足勇氣說道。
李靜聽到這裡,低頭,然後起身離去了,我和雲姨都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自己回了屋子。可能是想讓我和雲姨長談一次吧。
“阿成,你好好考慮一下,不要錯過了。我真是爲了你們好,爲了你好,這都是我的一片好意啊!”
我心痛無比,我何嘗不知,雲姨從一開始就是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分。我說:“我都知,我心裡有多麼留戀這裡,我想我和你們是一樣的,是相互的。但是,我實在不能因爲這樣就答應我和李靜的事情,畢竟這是不同的感情,雲姨,你還記得你說過你年輕時候的事情嗎?那時候你也是爲了自己的夢想,悔婚了?”
雲姨一震,沉默,然後嘆氣問道:“難道你們倆真的沒戲了?”
我說:“嗯,你也看到了,我和李靜兩人彼此都沒有那種感覺!”
雲姨搖頭,說:“是你感覺不到,李靜我懂的,她只是不想爲難你!”
我心中又是一震,真是如此嗎?李靜還是喜歡我的?她對我不僅僅是當弟弟看,她真的喜歡我嗎?我還正在想着,李靜便拿了包包出來,說她要去上班了。
我忙說我也走了,說一起走吧。李靜淡笑點頭。
雲姨落寞的眼中含着淚花,只說到不遠送了,我兩便要離去,雲姨轉身間便去拭淚。我還沒有走遠,呆呆的站着了。我回去站在雲姨面前,掏了紙巾給她,她接上,說:“你們快去吧,我沒事的,只是覺得以後再難相見,心中難受。沒事的。”我也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