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旅遊幾天後,也覺得甚爲疲憊,便正在何稼軒的育種基地呆了幾天,抽空去了他們的育種基地,雖然開始說是不讓隨便帶陌生人進去,但經過這段時間,一方面何稼軒也逐漸得到了領導的信任,再說,他也是乘着同事們在大年旅遊時候帶我進入參觀的。看門的大爺也以爲我只是進去幫何稼軒幹活的。
何稼軒知道我的想法,我想參觀他們的瓜果蔬菜新品種,其實也只是一種強烈的好奇。何稼軒給我介紹着。他們公司做的好的,是瓜菜類,像南瓜、甜瓜、西瓜、黃瓜、菜豆等。
確實,這些新品種看得我也是心情激動。比如南瓜,有水果型的;甜瓜,有葫蘆型的,而且色澤甚是喜人;西瓜,有手掌大些的,而且長得玲瓏剔透。聽何稼軒說,這些水果型的瓜類,味道更是清香可口……
新年假期結束後,又開始了新年的鋪貨銷售,正是忙碌的時候。
這一天,卻接到了家裡的電話,是弟弟楊龍打來的。
他說家裡出事了。父親不幸患上胃癌,而且還是晚期。父親一直是家裡的頂樑柱,一直在外做苦工。他從小對我和弟弟寄予很大的期望,在我快要畢業的時候,沒想到他卻換了重疾。
我忙請假,讓公司派人來接替我的工作。然後便踏上了返鄉之路。
父親住院了,就在潁州市第一醫院。媽媽和弟弟也都在潁州陪同父親,醫生建議做手術。
在趕往回家的一路上,我的眼前一幕幕地回憶着父親。小時候父親一直在外打工,那年勸學的時候,父親回家來帶着他和弟弟楊龍一起來到省城,讓他們感受一些城市的生活,就是爲了鼓勵他們好好學習,以後能夠成就一番事業,過上舒服愜意的日子。
他和弟弟也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着。現在,他馬上畢業參加工作,而弟弟也快要高考了。父親看着他們兄弟兩一年年的長大,越來越懂事能幹,心中也無限欣慰,誰知卻……
父親一直有胃病,也一直未引起重視,主要還是缺錢的緣故,家裡沒有多少收入,還要照顧爺爺奶奶,兩位老人也會有些小病小恙的,加上我和弟弟還在讀書,多少還是要花銷些,而媽媽在家裡也沒有什麼收入,一年四季裡都是靠父親一人維持着整個家庭的支出。
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他在外面做工,我是去過他們的工地,白天頂着日頭,晚上有時候還要加班,吃的都是大鍋飯,沒有多少營養。而且做工很不穩定,有時候在建築隊,有時候在化工廠,有時候又會在礦區。想到這些,我一鼻子的酸……
我本來一心地想着,等我畢業工作了,等我功成名就了,等我賺了大把大把的鈔票,我要好好地讓父母親享清福,誰知?
這一路上,我不知抹了多少次眼淚。到了潁州後,我急忙到了市醫院。
弟弟楊龍在醫院門口接我到住院部。
父親躺在病牀上,一臉蠟黃,母親站在一邊,一臉憔悴。
我強忍歡笑,問候一聲。
父親看到我,喊了一聲阿成,已成哽咽。
我走近牀邊,父親伸手拉起我的手,他強忍着悲痛,說,阿成,阿爸看不到你們有出息的那天了,以後,要靠你們自己了。
我聽着,眼淚忍不住留下來,但我並沒有哭。只是搖頭,說,不會吧,肯定能看好的,你不要亂想。
他嘆口氣,說縣醫院、市醫院都看了。本來不想告訴你們兄弟兩個的,也是怕再也見不到你,才讓你媽給你弟弟和你打了電話。
我看一樣母親,看到他們絕望的眼神,才知父親的胃癌真的已到晚期,他們一直瞞着我和弟弟,到現在也是瞞着爺爺奶奶。
我安慰了一陣子父親,餵了他喝粥,一邊問着母親和弟弟,關於父親的病情。
之後,我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具體詢問了父親的病情。醫生說,可以治療,但沒有把握治療好,要進行手術,切割腫瘤,還要進行化療、放射療、綜合治療,或許會有希望。
我問了關於治療的費用。總的下來要幾十萬,就手術及其後期的補充治療,也要近十萬。十萬元,還只是第一次手術費用。
我和母親商量,關於做手術的事情,母親眼中卻是絕望,搖着頭,說爲父親的病已經借貸了近五萬元,實在沒有辦法再弄到錢了。
我當時聽後也是心中一沉。這是實情。我可以到哪裡弄到十萬元呢,哪裡去借。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雲姨、李靜,但我和他們只是萍水相逢,怎麼好開口,再說我不想欠她們的人情。
這夜,我碾轉難眠。此時,電話來了,是李靜的。我忙接上,卻是雲姨的聲音。
雲姨問我新年裡工作都好吧,她說她和靜姐都很掛念我。然後說了一些莊園裡的事情,什麼開始育苗了,什麼大盆長得很好了之類。最後她說她昨晚還夢到我要回來潁州看望她和李靜了。她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過些日子就回來了,工作什麼的都好。她又問我家裡都好吧,要多給父母電話之類,說的我心裡挺難受的。
掛了電話後,我想我還是先瞞着她們吧,不想因爲我父親的事情,讓她們跟着操心。
第二天,我來到學校,問能不能擔保貸款,輔導員叫李文禮,他很是同情,但說沒有這樣的制度,說是可以召集同學們,進行募捐。但這個季節,我們班的同學大都出去實習工作了。下一屆的新生也不認識,先不說這是多麼丟面子的事情,就是操作起來也沒有人手。
李文禮很是熱心,他找了下一屆的學生會主席,策劃全校師生進行募捐事宜。整個學生會、校團委的評委們圍坐一桌,我遞交了書面申請,拿了父親的病例和住院證明,領導們在審查我的情況是否屬實。
通過審查後,便在校團委和學生會的組織下,開始了募捐。當然,學校也是考慮到我的尊嚴,沒有讓我親自出面,只是大概介紹一下家庭情況、父親病情,後面的募捐便有學生會去組織了。
李文禮說,募捐可能只能捐到2萬元,畢竟老師同學的捐錢數目都不大。他幫我在學校組織募捐,建議我還是再想些其他辦法。
我知道,我媽已經把能借錢的地方都借了,而我,並沒有什麼交際,剩下的幾萬元從哪裡去籌呢。
我想我還是要去逸家莊園,去找雲姨。如果我去,她肯定會幫忙。我之所以不去找她,只有一個原因,我不想我和逸家莊園、雲姨、李靜之間的關係變味,感覺上,只要牽扯到金錢關係,那肯定就會有一種不同於以往的那種默契、隨性。
或許,是我多想了!
我給雲姨打了電話。她接上後很是開心。
我說我有事情要求她了,她說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有時候就說,只要能幫上,就會盡力幫。
我說我父親得了胃癌,要做手術,需要錢。
雲姨問需要多少。
我說好幾萬吧,具體現在也說不清。
雲姨讓我先彆着急,她會盡力幫我,讓我讓父親安心好好治,錢不是問題。
我聽後心裡很是感動。
雲姨說我有空的話,就來趟逸家莊園,或者她過來市醫院找我。
我忙說我有空,我去逸家莊園吧。
我借了輛自行車,來到了逸家莊園,這裡的一切依然那樣地親切、溫馨。
雲姨迎了出來。她說李靜和曉樂都在市裡。她勸我不要擔心,說她手頭有個好幾十萬呢,本來都是留作今年莊園的流動基金用的,開春本來要買化肥農藥等,不過既然我急用,那就先只給我,她再另想辦法。
我有些很不好意思。我知道,逸家莊園做的是有機農業、觀光農業,一年下來其實也賺不了多少錢。但我知道雲姨的老公有一些能耐,肯定能弄到莊園所需的物資,這筆錢既然雲姨這麼大方開口,我想我要個十萬也應該不會太影響逸家莊園的運作。
我說,父親的病,手術、化療、綜合治療下來差不多要十萬了。我真不知如何開口,這麼大的數目,我想莊園的事情,雲姨也不能一人做主,她肯定也要問問她的老公的。
沒問題。她說,她會想辦法給我弄到十萬,讓我儘快安排父親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