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覺得有些好笑,但在這個地方,我和何稼軒是老同學,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們可是最親近的,也是因爲這樣的關係,我卻多了一份關心和感動。
我問他真的那麼喜歡那個鄉下女孩?
他說是,他說他從來沒有這樣地肯定過一件事情。
我突然發現他是一個很執着的人,對於學習、事業是,對於感情也是如此。我們的農業專業,很多人都選擇放棄,但只有他一心不二用的,投入到農業行業裡。而且一畢業就選在了一家專業的育種公司,進行艱苦枯燥的育種工作。
對於感情,他也是,他認定的事情,恐怕外人很難改變。
但現在讓他如此爲難的是,他從認定了他的感情後,就直接向那個女孩示愛,結果被拒絕,還被大笑一場。據他說,那個女孩把他拒絕地很果斷,說他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而且永遠不會喜歡他,讓他別自找苦吃了。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何稼軒,只是說着,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之類的話。他卻搖頭,說他不會再有這樣的感情。
見他如此執着,我便說,那這樣吧,下週我再過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見她一面,我看能不能幫你想些好主意。
他點頭了。我發現他在感情上蠻無助的,可能他真的因爲感情失去了自我吧。
……
過了一週,我有空了便來到了何稼軒的育種基地。
他接到我,對我說,他喜歡的女孩叫阿蘭,就在他們基地附近的村子裡。我說那就晚上去她們村子玩吧。感情這種事情不能急的。他也說自己開始太心急了,沒有想到那麼多。
其實,據我所知,海南的黎族人大都是以前住在山裡或者離城市較遠的郊區。自身喜歡簡單淳樸一些的生活,作爲女孩子,有男孩子喜歡,她們自然是很樂意,但她們會考驗男孩子是不是對她們真心。
所以我鼓勵何稼軒若是真的喜歡阿蘭,那便不要那麼容易氣餒。要死纏爛打去追求,女孩子肯定會回心轉意的。
何稼軒聽後似乎多了些信心。我們約好傍晚時候去阿蘭家裡,當然不是提親,而是先去聊天,沒事找事的那樣,串門閒聊。
傍晚時分,我們一起來到了旁邊的小村子。何稼軒知道阿蘭的家,他去過。村子裡的人很多都給他們幹活,他有時候會到村子裡來喊人幹活。他也知道阿蘭的家,起初的時候,就來阿蘭家,讓阿蘭父親幫他找人幹活的。
我們一起走進阿蘭家的院子裡,院子裡有着各種各樣的藤木,蔥蔥郁郁。處在一種清涼和寧靜之中。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逸家莊園,那裡和這裡一樣,就像一片遠離塵囂的淨土。
阿蘭父親看到我們進院子,便迎來接待。何稼軒說是我想吃椰子,所以來家裡討吃椰子來了。阿蘭父親很是熱情,便拿了竹竿來,敲打椰子。
這時候的阿蘭還沒有回家,阿蘭父親將椰子打下來後,便用了砍刀去皮,我接過砍刀說要試試,結果怎麼也操作不了。椰子皮很是牢固,內部的殼也很是堅硬。
阿蘭父親笑起來,說我們是文化人,做不了這些手工活的,他便又操刀開了椰子口,讓我們大喝椰子。
我的感覺是阿蘭父親並不知何稼軒喜歡阿蘭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我猜他會支持何稼軒。從他對何稼軒的熱情勁和眼神可以看出,他比較喜歡這個誠懇勤勞的小夥子。
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下去。院子門口有了一陣歡笑。
只見,門口進來兩個身影,一箇中年婦女,肯定是阿蘭的母親了。而另一個,一臉清秀、歡笑,她肯定是阿蘭了。
阿蘭看到何稼軒和我,便不笑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何稼軒又是傻呆呆地看着阿蘭。阿蘭父親似乎只顧忙自己的,我想如果留意一下,都能看到何稼軒早被阿蘭勾走魂了。他那呆呆的傻樣,看樣子真的是個癡情種。
阿蘭並沒有理睬何稼軒和我,便徑自走進屋子,不過她還是很害羞的樣子,低頭不語。阿蘭母親肯定知道其中的蹊蹺。她倒是很熱情地招呼着何稼軒。
看樣子,阿蘭母親對何稼軒還是相當滿意的。她招呼我們進屋,讓我們留在家裡吃飯,說菜都是現成的,讓我們先看電視,還喊阿蘭陪我們聊聊天。
我們說就在院子裡吧,阿蘭也出來了。我們圍坐在院子裡。何稼軒也不知聊些什麼,我便起頭聊起這邊的一些風俗之類。何稼軒也會偶爾問上幾句,這時候我就會盡量沉默,讓他兩開始聊天。
我的感覺,阿蘭也並不是反感何稼軒,只是對於何稼軒的突然追求和不懂情調很自然的排斥而已。看他兩此刻開始聊天,相互一問一答,雖然覺得有些搞笑,但還是充滿溫馨。
我藉機起身,在院子和院子外散步觀景來了。
夜是陰的,風是溫和的,月亮躲起來了,月光卻撒下朦朧的月影。海南的深秋這樣溫暖,農家小院也是溫馨無比……
晚飯好了,阿蘭父親、叔叔、哥哥、妹妹等都圍坐一團,很熱情的招待了我們。先是喝自家釀的青梅酒和各種蟲蟻酒,沒想到,以前不怎麼喝酒的何稼軒,今夜表現非常之好,他以拼命般的酒量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阿蘭對何稼軒也有些另眼相看了,兩人彼此不時地有些眉目傳情。
我心裡竟然有些無比羨慕這一對。那夜,我心裡一直也在想着一個人,那就是李靜,其實我想應該向她表白,如果我表白的話,我想雲姨肯定會支持我,還有李靜,她對我好想應該也有點意思吧。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們可以在逸家莊園裡,我們一大家子,也可以這樣圍坐一桌,暢談暢歡……
很晚,我扶着何稼軒回到他的寢室裡。我睡在旁邊的一張空牀上。
他醉了,我先去沖澡,回來後,他睜眼看我一眼,又起身了,然後樂呵呵地,好像醒了,他很開心。
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如此興奮、如此幸福。何稼軒是個單純的人,有什麼都會表現在臉上。他很幸福,哪怕這樣的幸福或許在很多人眼裡是那樣的難以理解。
他拿出一個日記本,讓我看他最近的日記。只見第一頁便是一首小詩:
“真的是你
我們邂逅在一起
世界是輪迴的嗎
愛情便是註定的
如此難忘
叫我的記憶如何承受
以至於在失眠的夜裡
對着月光雲影發癡
天色變了
我也覺得好生奇怪
可以淡笑衆生嗎
還是多看你一眼
——何稼軒”
“那天,你從鄉間的小路上走過,你的身影就像夢中一直留有的影子那樣,當你回眸的那一刻,一雙黑乎乎的眼睛,就像畫中的模樣,那時刻我突然就有一種遐想,我想,你就是我想找的女子。我向往着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散步在黃昏和清晨的海灘邊,吹着海風……”
後面一頁又有一段小詩:
“海南島爽甜的椰子
迎着習習海風一飲而盡
多想拉起你那纖細的手
任你的長髮飄揚……”
我真的對何稼軒另眼相看了,原來如此書呆子和古板的一個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也會變得這樣地詩意和浪漫。
我也相信了愛情這回事,只要自己心裡有着信念;當然,遇到對的人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