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總在被紀念,婚姻總在被嚮往,但誰能保證你看到的就是全部?
傳說和故事何等美好,卻掩蓋不了那些腐爛在內的絕望與痛楚。
傷的從來都是女人,拿着利器的永遠是男人,如果可以,別太愛他,太愛一個人就意味着你給了那個人最能傷害你的武器,當有那麼一天,血流成河,你只能怪自己太過放縱對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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嫺靜的午後,薰甜的氛圍,有一種特別的氣氛正在蔓延開來。
“……媽,這是我最喜歡的詩。特別是那句——‘誠然,世間有許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麗。但是哪裡還能找到一副容顏,它的每一個線條,甚至每一處皺紋,都能引起我的生命中的最強烈而美好的回憶?’我有時想,夫妻應該就是如此吧,燕妮是一個很幸福的女人能有一個那樣的偉人全心全意的深愛。”恬淡的笑,葉菲瑤說着說着有些微微失神。
冉蘇怔忡的看着眼前那張年輕恬美的臉露出的悵然與嚮往,心底裡不禁露出了幾抹澀然,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美好的婚姻,如果有也是極少極少了的吧。
馬克思,這個革命先驅者,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偉人,誰又知道這個人的婚姻到底是如何的,燕妮就是爲了這個男人蹉跎過了一生,癡癡的獻上了自己的一輩子,可他們又有多少的歡聚,多的不過是別離,是痛苦,是也許她本人根本從來都不知道的丈夫的背叛。
冉蘇眼神迷離恍惚的撫摸着《致燕妮》的封面,白皙纖細的手在哪兒遊移着,過了半晌停留在了“燕妮”這兩個字上,心下有些無法言語的酸澀。
“媽……”見冉蘇莫名的失神,葉菲瑤輕輕喚了一聲。
“瑤瑤……你也許不知道馬克思在寫這些書信的時候是怎樣的背景,這位偉人曾經和家裡的女傭有染並且生下了一個私生子,而這個私生子最後是被他的好友恩格斯認下來當兒子的,也許,燕妮到死都不知道那樣一個愛她至深的男人爲她心甘情願寫下的一封又一封的情書,有幾封是出自於真情,又有幾封是出自於對她的愧對,也許都有,但她不顧一切的跟隨這個男人顛沛流離最後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所有人都隱瞞她的真相與背叛……”
清淺淡漠的聲音幽然的響起,空氣中似乎滲透着幾分因這個故事流露出來的悲涼的蒼茫。
葉菲瑤怔怔的凝望着此刻失神輕吐語句的冉蘇,心裡一下子抽疼了許多,遙想那個腦海中名叫“尉至”的男人,也開始抿着脣,寂靜不語。
在她們都默契的無言以對,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時,樓下有一個男人正尷尬的捧着花束穿過長長的庭
院進了大廳。
注意到傭人間訝異又明顯不敢太過表露的表情讓此刻心思忐忑的尉行雲明顯有些不適滋味,他低下頭抿着脣看了看手上那束白色暈着嫩綠光澤的海芋,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無奈苦笑,輕輕又嘆了口氣。
好吧,他想他真的是暈頭了,他鬥不過她,只能巴巴的希望用些老套的招數能讓她稍微緩和些,雖然他好似搞不懂明明生氣的自己,憑什麼賠禮道歉的也是他自己?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他今晚不想再睡書房了,那滋味太難受了,習慣了一個人天天睡在你身邊,習慣了自己每天汲取着她身體的體香入睡安眠然後慢慢醒來,沒了那種感覺竟該死的不對勁了!
他沒送過人花,從來都沒有,準確的說在他四十多年的記憶當中,他根本沒有追求過任何女人。
其實,這並不匪夷所思,他這個北京城的天之驕子,只要隨便勾勾手指,多少女人趨之若鶩擠着當他的紅顏知己?就算現在他不再年輕了只要他願意,公關部可以找來多少年輕貌美的姑娘供他選取,所以,他從來都不必去擔心追女人的問題,從來都只有女人衆心捧月的圍繞着他。他要,別人便給,他不要,自然有人無奈的離開。
只有她,讓他求之不得,這麼多年追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妻子,一直都追不到,這要是說出去指不定就能成爲天大的笑話。
蹙着眉,他似乎還記得問自己兒子討一個女人歡心該用什麼方法時,兒子那頭幸災樂禍又憋得要命的口吻讓他氣得直想摔桌子。
可是他忍了,聽了,他不能再沒有效率的工作了,滿腦子都是如何能扭轉昨天的局面想法,都是想討她歡心的念頭,還不如不上班了,所以今天便早早下了班聽了兒子的話買了花捧着送了過來,尉行雲甚至能感覺到無數人投來的吃驚抑鬱的眼光。
誰都在竊竊私語,以爲這個ZK的尉董開始狩獵了,衆多女子都躍躍欲試開來。
沒有人能猜到,他只是傻傻的想討結婚了十多年的妻子的歡心,所以才做了這個年輕小夥子才做的舉動。
真夠幼稚的,他撇了撇嘴,俊美內斂的分明輪廓此刻有些懊惱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冉蘇,你要是不要……我就,我就,他思及此鎖得緊緊的眉頭露出幾許煩躁,咬了咬脣,他低低的咒了一聲:“你要是不要,我就換別的。”
他竟想不出任何能威脅到她的話,一瞬間,一股酸楚蔓延開來,他無奈又酸澀的苦笑了一聲,然後深深吸口氣擡腳上樓。
……
二樓也有個大廳,廳外便是寬敞的陽臺,此刻有兩個背影撩動,但卻寂靜無聲,空氣中流動着一抹他無法分辨的情緒,他不由的皺了皺眉,看了眼
懷裡的花束,輕輕的抱着,向前跨了一步打算出聲。
就在此刻,一個恬靜輕柔的聲音突然響起,葉菲瑤這一瞬間問着冉蘇的問題突然叫此刻隱在牆旁角落的尉行雲腦子轟的一下塌陷了過去,立刻收回了腳,佇立在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一樣呆愣在那兒,胸口卻不住的無聲抖顫。
葉菲瑤垂着眼,然後與靜坐在對面的冉蘇對視着問:“媽,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假設有一對夫妻外出旅遊,丈夫跟當地的女人發生了關係,外遇了,但從今以後他都不會再出軌也不可能再與那個女人相逢,倘若您是那個妻子,你是希望你知道還是不知道,你是希望和燕妮一樣被瞞一輩子還是知道一切的真相?”
靜默,無聲的窒息靜默,像是默契一般,冉蘇在那兒靜靜的坐着悶不吭聲,尉行雲在那兒屏息的等着,繃緊了俊容就那樣像是聽審判一樣等着那個人發話。
說你不想知道,說你不想知道……冉蘇!你說啊!說你會選擇不知道!
尉行雲此時此刻心都顫抖得發疼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裡吶喊。
是啊,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如果不知道,也許一輩子就那樣過着該有多好,也許能美好的白頭到老,永生都不會存心結,即使事實擺在那兒。
可是,若是一輩子都被別人瞞着該有多不甘心啊,如果不知道可以繼續安穩的過日子,如果知道心裡會有芥蒂卻不至於傻傻的被人隱瞞着。
聰明的女人會選擇知道還是不知道?
也許聰明的女人該選擇不知道的,冉蘇合該選擇不知道,那樣快樂無知的過下去也是一種另類的幸福,可是女人如果聰明又豈會不曉,又豈會甘心被騙一輩子?!
這是個糾結艱難的問句,對於女人來說,這也許是一輩子都難以擺脫的夢魘。
終於,她啓脣,表情淡漠而沉靜,眼神微涼寂靜。
“我選擇,知道。”
聞言,下一秒,不,幾乎是同時,尉行雲靠在牆上的身子一下子滑到了下去,虛軟無力,身子竟然還微微的發抖戰慄,那陰影處不停變換着無數複雜情緒的內斂俊顏此刻面如死灰,蒼白無血色,慘白得猶如無生命的雕像。
手中那花竟無聲的被他死死掐失了水分焉在了他起伏受不住的胸口。
蘇子,你選擇知道,那你在知道後可會願意原諒那個曾經犯過錯的丈夫?
如果是你,你將如何處理那個男人,如果你知道了,以你的性子又如何會放過那個曾經出軌叛離過的男人?
冉蘇,你告訴我,爲何要知道,爲什麼不選擇“不知道”,相安無事,一生不知,就那樣相守着過完一輩子就不好嗎?爲何,爲何你選擇傷害自己還是要知道這個真相?!
(本章完)